《讨书》绮绣雪

12、 时光碎片：缘起（1）

　　“大师兄，可以出发了。”乐息弦温声道。

　　音无轻轻地点了点头，却仍只是眺望远方，在层峦叠嶂之后隐约可见的是平原，再往远呢？音无微微闭上眼睛，想了想远方是什么，他有点不记得了，可能是一处水乡吧，他曾经去那里救灾。再往东貌似就要入海了，他不久前去过那里斩杀过兴风作浪的海奇兽。还有西边，那里荒漠千里、民风彪悍，有邪派恶修为祸，他一年前也曾去除恶。

　　可是大好神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音无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一幅完整的画面，因为他总是来去得很匆忙，从没能在心里真正欣赏过神州风光。

　　他总是有事情要做。

　　“大师兄，我们该出发了，西归师兄传信了。”乐息弦在身后柔声催促了一番，又好似觉得打扰了一般显得有点局促。

　　最近的灾祸真多啊。

　　“走吧。”音无转过身来，肩头玉扣上的红色缎带在风中飞扬，像是要肆意飞入这无尽自由的空中，然而它不能，它的另一头还在玉扣上系着呢。

　　音无嘴角带着三分笑意，十分清圣，就像个真正能够救世的圣人一般。

　　“出发吧，息弦。”

　　听乐息弦说，近来天灾异象频发，音无才在北域解决了影响北方修行者纷纷中毒的瘴气问题，用自己丹心的赤云火连烧了三十九天，将北域瘴气全部清除干净。未来得及休息，便受到展西归师弟的求援信，请其速往江南救灾。

　　“说是这几个月来在江南秀水一带暴雨不止，奇怪的就是，很多修行者在雨后都生了重病，药石难医，发作很快，已经有不少修者都……更奇怪的是，普通人这次倒没什么事。”乐息弦紧紧跟着音无，解释信中描述的情况。

　　“出事的修者都是什么症状？”音无略微沉吟。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据说先是四肢无力，再是昏迷不醒，整个人像是脱水一般，在睡梦中便没了。”

　　“观你的说法，这倒不像是自然生病，”音无思忖了下，道，“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将自身的精元灵力吸取走的样子。”

　　“这……！”乐息弦一惊，诧异道，“大师兄是说这可能是妖物邪祟作法？难道说这是魔宗的人干的？他们撕毁了和我们的停战协议吗？！”

　　“不能排除有这样的可能，但没有证据之前不必作此断言。”音无道。

　　“是，大师兄。”乐息弦连声应道。

　　“息弦，按照南北之约，南方的事不应该是由古贤君来处理，怎么会是求援我们北斗灵脉呢？”音无问。

　　“这事也巧了，南极宫本来也派了人，可还未出琼州却也遭了事，南极宫的人被困在海上琼楼里，一时半刻之间来不了。是古贤君叫他们求援我们这，古贤君说，待事情了了，他便立即过来。”乐息弦突然想起了什么，望着音无的脸色，慢慢说道，“古贤君带了话过来，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音无道：“你又不会说谎，有甚么话便说吧。”

　　乐息弦只得说了：“嗯，古贤君说‘音圣者既然是红云引道的救世之子，这救世的事自然也合该寻他去解决，南极宫总不好夺人风采。’”

　　北圣南贤，齐名这么多年。总角之交落得这般境地，终是世事无常。

　　音无听后，神色不变，淡淡道：“我知晓了，息弦，我一人去即可。你速往江陵，请江陵尹家的殊医老先生来一趟。”

　　乐息弦点头应声，却也好奇问：“大师兄方才不是说了，这不是生病之状吗？为何还要请老先生呢？”

　　音无依旧淡然道：“息弦，你且记得，在没被证实之前的推断终归只是臆测，将臆测当做结论会影响你行事的最终结果。我们无力去预先判断究竟天有何种风云，但至少在那之前应尽可能做好能为之准备。你明白了吗？”

　　“是，大师兄。”乐息弦深深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