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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当昏君也是要算绩效的07 ...

  •   二月十三,锦朝同胡人会盟的日子。

      会盟的行辕建立在祭龙山西邸以北半山腰的一块空地上,辕门漆以正红色,前后三重浅白色帷帐围拢形成一个圆形的藩场,在苍翠的密林中,显得尤为惹眼。

      冬末春初,祭龙山上的桃花尚未盛放。

      伴随着微风而来的马蹄声,惊扰了点映在大片青翠中的几群浅白色归鸟。群鸟惊飞,又在淡蓝色的没有一丝儿云的高空中,晕染出了白色的墨迹。

      顾念同众人早早地等在了藩场内,酒过三巡后,胡人部落的长老赤狄安才带着两个胡人士兵姗姗来迟。

      自辕门下马的胡人长老白发制杖,下颚上的胡须分开编成了三绺,每一绺上都编进了几根不同颜色的彩带。布满了褶皱的脸上,却有着一双锐利如狼的眼眸。

      赤狄安站在辕门口,也不着急进来,只是缓缓地扫视了一圈辕门内的人——

      老人哑着嗓子,操着奇怪的腔调竟说出了汉话:“狡猾的汉人、锦朝的皇帝,便是这样与我们盟约的吗?”

      藩场内的锦朝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这话从何说起。

      而列席在顾念身后不远处的靳始同,则也站起来用胡语回敬了赤狄安一言,问他为何要这样发难。

      赤狄安冷笑一声:“汉人奸险,送来的盟书上明明写着只带随从和俘虏前往会盟,而今我们如约来了,你们——却这样人多势众,不是狡猾险恶又是什么?”

      众臣一听这话,或小声议论或脸上露出不屑,但此刻两国会盟,言谈上稍有不慎便会重新引发战争,所以没人站出来回应。

      徐凌霄环顾四周,正准备开口解释一二,却忽然听见前头顾念一声喟叹。

      旁人喝酒,他们的皇帝陛下却捧着一杯清茶笑眯眯地冲赤狄安道:“长老这话未免说的太过牵强,盟书上说——带随从和俘虏前往。尊驾只是胡人部落的一位长老,朕——却实打实是锦朝的君王。”

      顾念站起身来,朝臣们许久未见这个小皇帝说话,今日来行辕,他的马车缓慢又垂着厚重暖帘,众人只当皇帝昏聩贪玩、养尊处优、弱不禁风,却不知他还能说出这番话。

      “天子出行、巡猎,当带群臣百官,又有随行兵将数十万。今日,锦朝如你等所言天子亲临与尔会盟,携官员不过半数、更未带半个兵将入藩场,何来——险恶一说?”

      “且凤渡一役,尔等惨败,遣使求和的是你们胡人而非朕的子民。今日前来,也只是因我锦朝居中原,地大物博、人心宽广,且以礼仪仁和治天下,满座群臣,更是我锦朝的友善。”

      顾念说完,仰头满饮杯中最后的茶,冲站在辕门口的赤狄安虚敬一杯,笑道:“以茶代酒,长老远道而来,不如入辕坐下,共饮畅谈?”

      赤狄安盯着顾念看了半晌,白眉下原本森寒的眼光慢慢缓和下来,他哼了一声,重重地跺了跺手杖,才带着两个随从毫不客气地入藩场坐下。

      虽然胡人的模样、衣着打扮与中原大不相同,但此刻整个藩场中人视线的焦点却全部落在了顾念身上。

      朝臣们脸上多半露出讶异之色,几个聪明的、心里便开始打起了算盘。

      甚至是徐凌霄,都露出了难得的惊讶表情,若有所思地盯着顾念的后背看。

      待赤狄安坐下,顾念自然而然地开始主持交换俘虏。胡人长老提出来要先见见他们的王子,顾念却摇摇头道:“长老,刚才你在辕门外就说过——会盟当按盟书上来。”

      “你要求见你们的王子,朕却也挂心自己的将军。藩场很大,不会容不下区区两人的,您说是么——胡人的长老阁下?”

      顾念狭长而眼尾有些上挑的眼睛半眯着,笑得如同狐儿一般。

      锦朝在场诸臣都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这是在强词夺理,方才那戎狄长老的话里,明明没有这一重意思,但偏被顾念曲解还不好反驳。

      果然,赤狄安深吸一口气,还是气呼呼地吩咐两句,让两个手下去带方笙涛,而顾念也满意地让人交出胡人王子兆王寿。

      不过两个俘虏遭受的明显不一样——

      被胡人俘虏的方笙涛已陷入昏迷,脸色苍白衣衫褴褛、浑身泥血地被人抬上;被锦朝白袍军俘虏的兆王寿,只被绑了一条绳子,由白袍将军陈席鸾扭上。

      锦朝的臣子们深吸一口气,尤其是与方笙涛交好的三两文臣,已经急怒交加。

      顾念回头扫了一眼身后骚乱的群臣,冰冷的眼神加上明黄色天子威严的朝服,不怒自威、群臣缄然。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藩场中央,自上而下看向还坐着的胡人长老赤狄安:“朕素来听闻胡人凶蛮,百闻不如一见,长老,胡人对待俘虏的方式,未免太过苛刻了吧?”

      赤狄安看见兆王寿平安无事,甚至脸上都没有多一丁点儿伤痕,心下震惊,面上却还是强撑着道:“汉人只懂得妇人之仁,所以才会总打败仗。”

      “呵——”顾念轻笑一声:“是么?可如今却是你们‘骁勇’的胡人,前来同我们这群‘妇人之仁’的人谈判。”

      “你——!”赤狄安吹胡子瞪眼,却也不好发作。

      话不投机半句多,顾念也不想再和这老头打无聊的嘴炮,所以干脆挥了挥手准备交换俘虏。

      偏这个时候,山中陡然狂风乍起,呼啸的风裹挟着一团团白色的雾气。

      藩场内的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闻见了一股浓郁的香气,那是一种包含了醇醉的酒香和浓郁的花香的香气,乍闻之下不觉刺鼻,可是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头有点晕!”

      “我、我的手怎么动不了!”

      “这是迷香!大家赶快闭气——!”

      ……

      藩场内乱作一团,待风过雾散,满场就只剩下了七倒八歪的群臣和胡人长老赤狄安。众人惊惶未定,却又听见了从地下传来的战铠铿锵撞击之响。

      “锦朝皇帝,”赤狄安瞪着顾念:“这是何意?”

      顾念也软倒在地,勉强爬起来靠着刚才他喝茶的案几,他苦笑一声:“胡人长老,朕若知道——便不会这样失礼地瘫坐在这与你解释了。”

      伴随着战马嘶鸣,很快行辕就被一队队士兵包围。

      为首一人红袍银铠、玉带金冠,趾高气扬地缓缓策马来到藩场。

      顾念斜靠在案几上,仰头逆着阳光看了一眼来人的轮廓,挑了挑眉,苦笑一声:“……小皇叔。”

      襄亲王凌衔点了点头,一跃下马:“陛下倒也不傻。”

      而群臣还未从襄亲王出现的惊骇中缓神,一直静坐在案几后的徐凌霄也没事人一般站起身来,长舒一口气对着顾念道:“陛下不知道——老臣等这一天太久了。”

      “从先帝驾鹤、陛下登基后,老臣一直在等这一天,”徐凌霄缓缓走到襄亲王身边,“等什么时候有一位明君来主这锦朝天下。”

      “不是先帝那样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庸碌之君,也不是陛下这样只懂得安逸享乐的昏聩之君,锦朝的天下是时候有一位像样的帝王来主政了。”

      顾念垂眸叹道:“徐阁老,你是两朝老臣,朕自问待你不薄。”

      “可陛下偏听偏信一个阉人,而且还是一个前朝罪臣余孽的阉人,”徐凌霄痛心疾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靳始同不仅是段家宽逆党余毒,在朝中朋党众多甚至牵连军队,陛下却听之任之,甚至处处委以重任。陛下难道不知道——此人身上还有胡姬血统吗?!”

      顾念愣了愣,而旁边被迷香放倒的大臣们更是惊恐哗然。

      “徐阁老倒是查得明白,”靳始同笑笑,坦然承认:“不过母亲在我三岁时便经不住虐待投井自杀了,就算有胡姬血统,阁老是想用此说明什么呢?”

      “巧言令色,”徐凌霄哼了一声,“不过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靳始同,能护你的刘延光已经太老了,你东厂的守卫赶不到祭龙山,今日——这行辕藩场就是你的葬身之处。”

      “而陛下——”徐凌霄转过头来,神色复杂地看向顾念:“胡人狡猾,陛下在同胡人会盟之时,惨遭胡人劫掠,而后杀害在当场。襄亲王凌衔,为陛下的至亲,敦肃守礼、理应承继大统,立为新君。”

      “徐阁老倒是给朕找了个好去处,”死到临头,顾念还有心思开玩笑,笑毕,他看了徐凌霄一眼,复问道:“徐凌霄你这是要谋逆么?”

      似是从未在小皇帝脸上见到如此神情,又似从未听见小皇帝敢直呼自己的名字,徐凌霄愣了愣,然后他哈哈大笑起来:“陛下,臣——当然不是谋逆,而是除昏君奸臣——还天下一个太平!”

      襄亲王凌衔也开了口:“皇兄和皇嫂溺爱儿子,侄儿就算到地下,想必日子也不会难。”

      “至于你们——”徐凌霄又看向一众动弹不得的臣子:“聪明的、若愿归顺新帝,自然日后有的是你们飞黄腾达、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迷香的解药很快也会由亲王禁军奉上。”

      “若愚忠蠢笨的……”徐凌霄眼中阴狠之色一闪而过:“那便叫你们随这小皇帝一起,到地下去尽忠罢!”

      说着,旁边从祭龙山地道中窜出来的士兵们,纷纷抽出了雪亮的刀子,稳稳地架在了众位大臣的脖子上,不少大臣们都吓破了胆,纷纷叛逃投了襄亲王。

      少数臣子如靳始同之流,却视死如归,闭口不谈。

      这时候,从襄亲王身后走出来一个胡人,他一出现,也被迷倒的兆王寿就怪叫起来,说了很多众人都听不懂的胡语,三两句上让人觉得兆王寿是恨毒了他。

      “哥哥也不必惊讶,”曾经也是胡人王子之一,却逃难到音城为襄亲王所救的兆雀笑了笑:“不同于哥哥只懂蛮干,我倒觉得同汉人偶尔合作——无伤大雅。”

      兆王寿的咒骂很快就被两个胡人士兵彻底敲晕,吞回了肚子里。

      兆雀同他魁梧的哥哥不一样,他身形稍显纤细,眼眸总透露了狡猾和算计,人生的不丑,可却显得心机很重,整个人很阴沉。

      刚才徐凌霄、襄亲王等人说话间,他一直站在原地打量着藩场。

      最后兆雀的目光落在了一缕明黄上,他阴冷细长的眸子如同蛇眼般死死地黏到了顾念身上,这个尊贵的汉人天子,简直比他们部落最漂亮的娘们都要好看。

      “靳始同你也不用着急,”徐凌霄还在侃侃而谈,关于新朝、关于他的政敌:“待我们料理了这群‘护驾有功’的臣子,便会把你活捉回京城——以害死皇帝陛下的罪名论处。”

      “是你,策动陛下亲临会盟,也是你——让陛下犯险身死,如此重罪,只怕要千刀万剐?”徐凌霄笑得阴狠而得意洋洋:“靳公公最懂刑律,想必也知道鱼鳞刮的滋味儿吧?”

      “徐先生,”兆雀忽然开口:“抱歉打断你半晌。”

      徐凌霄皱眉看着这个胡人小王子,比起兆王寿,这个人更让徐凌霄提防。

      “刚才先生说你们的这位皇帝被我们胡人掳去,不知这话还算不算?”兆雀舔了舔嘴唇,目光极为下流地看向顾念道:“若算话,本王子也便不客气了。”

      “王子要怎么个——不客气法儿?”襄亲王似笑非笑地追问道。

      “这小美人生得白,一张利嘴却叫人害怕,若是给了本王子,我自然先将他毒哑,然后挑断了手脚筋,脱光了放床上,用挂满铃铛的金银链子拴住,一定爽得漂亮。”

      兆雀说的放肆,更惹得不少锦朝臣子怒骂。

      偏偏襄亲王摸着下巴笑,而徐凌霄看着顾念,最终还是叹气,冲顾念最后一拜后才道:“陛下,保重——”

      见徐凌霄同襄亲王都不反对,兆雀自然摩拳擦掌地朝顾念走去。

      顾念瞅着这个下作的东西向自己走来,眼看着他的脏手就要扯掉自己的腰带。顾念翻了个白眼,扬声道:“杨御史,方才襄亲王同徐阁老讲的话,每一个字你可都给朕听清楚了?”

      被点名的右御史侍郎是个不朋不党的忠臣,为人耿直却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他一愣,却还是尽忠职守地回答道:“臣都记下了。”

      “好!”顾念点点头,非常赞许地拍了拍手,然后懒洋洋地往后一躺道:“靳卿,你若再不动手,朕下一个可就要叫杨御史记下你的罪了。”

      他这话一说,徐凌霄等人面色一变,紧接着就看见了刚才还动弹不得的靳始同站起身来,抽出腰间的黑色素剑,速度极快地砍掉了兆雀的右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兆雀凄厉的惨叫声很快被另一些喊杀声淹没,祭龙山上地动山摇,又有大量的军队从行辕的四面八方涌入,他们有的身披白袍,有的却戴着银色的插孔雀蓝羽的头盔。

      徐凌霄大惊,襄亲王也变了脸色。

      而靳始同却慢慢地擦去剑上的血花,笑眯眯地回剑入鞘,冲顾念伸出了手:“抱歉啊陛下,想看您慌乱求人的模样,所以一失神就入迷了啊。”

      顾念看了看那只宽厚的手掌,摇头笑:“那你还真够恶劣呐……”

      虽然这么说,顾念还是拉住了靳始同的手,由他把自己从地上拉起来站稳。

      伴随着那些士兵的涌入,原本被襄亲王和徐凌霄掌控的局面陡然翻转,而白袍将军陈席鸾也揉了揉肩膀站起身来,笑着凑到靳始同和顾念面前:

      “陛下,怎么样,臣刚才装得像吧?”

      “得了,”顾念拍了拍这位老顽童的肩膀:“此事上,陈将军得记大功一件!”

      “你、你们……!”饶是镇定、见过大风大浪如徐凌霄,此刻也真的慌了,他指着顾念等人,满脸的不可置信:“不、不可能,你们怎么会——”

      “没有中迷香吗?”顾念笑了:“应该说徐阁老,你太低估了你的对手。靳卿为等这一天,同样也很久了呢。”

      靳始同无奈一笑,也就顾念会这样曲解。

      “怎、怎么可能?!”

      见徐凌霄还是不信,顾念也不得不叹气道:“去请舅舅出来吧。”

      “舅舅——?”

      徐凌霄这一刻才彻底变了脸色,怪不得、怪不得顾念在来的时候,要那样缓慢的行车,要带着厚重的暖帘,还神秘的不许人靠近车架。

      怪不得,刚才他看见了永宁军——银铠孔雀蓝羽的永宁军,锦朝自开国以来便专属于宁王顾氏的一支奇兵!

      果然,那个病弱却用兵如神的宁王、宸嘉淑和皇贵妃的亲哥哥被人扶出来时,徐凌霄便确认了自己大势已去,回天无力。

      前朝,段家宽拥有比他更多的权柄,最终都败在了宁王手上。

      如今,他徐凌霄何德何能,怎么敌得过永宁军和宁王。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徐凌霄颓然跪地,知道自己已经完了。而襄亲王虽然在自己亲卫的护送下反抗,但还是被永宁军活捉,五花大绑地送到了顾念面前。

      顾念漫不经心地掸去了龙袍上沾染的尘埃,垂眸,看向自己唯一的亲人:“皇叔,先帝待你不薄,段家宽逆乱过后,他就算处决了其他兄弟,也念手足之情,对你从轻发落。”

      “他将临海又富余盐矿的音城封给你,是希望你能安分守己、静享荣华富贵,谁料——你永不知足……”顾念摇摇头:“从朕登基之日起,皇叔你就开始私下练兵,勾结朝中重臣,意图谋逆。”

      “而朕——”顾念缓缓道:“到底是你的小辈,虽从靳卿处得知了不少皇叔你谋逆的证据,但,却到底不能集结大军去讨伐你。”

      “天下初定而百姓需休养生息,而皇叔你又太过小心,所以——”顾念看了靳始同一眼,温和一笑:“朕同靳卿商议,搜罗证据不如给皇叔你一个机会谋逆。”

      襄亲王一愣,眼睛瞬间瞪圆了:“你——!你是装的!”

      “是啊,皇叔刚刚不也正夸朕不蠢么?”顾念耸了耸肩,“皇叔自视甚高,觉得自己资质不比先帝差,你本不服先帝,如今先帝的儿子若是个昏君,你自然——更想要谋逆。”

      “所以朕想出金缶论策一节,没想到、你同徐阁老——果然中计。”

      顾念这边说着,那边朝臣们,尤其是那些已经投了襄亲王的臣子们,纷纷煞白煞白,一个个大气儿也不敢出地伏在原地。

      而那些按兵不动的臣子们,也被顾念说出来的话,吓得后背发凉,心里七上八下。

      小皇帝的手段,狠戾高明。

      那些看轻了他的人,已经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徐凌霄被缚,襄亲王羁押,京中靳始同已命人同步动手,徐家朋党皆数被扣下。

      “今日也不早了,西邸里还奉有好酒好菜好茶,诸位受惊,倒不如休息一宿,明日——我们再谈?”顾念看了看众位臣子,更是抽空扫了一眼胡人王子兆王寿和赤狄安。

      兆雀已残,找这两人会盟,也是一样。

      好在顾念这场翻身仗打得漂亮,原本不安分的臣子各个都温顺如小鸡,而兆王寿和赤狄安捡回了一条命,更是不敢造次,纷纷接受了顾念的安排。

      看众人远去,顾念同靳始同并肩而站。

      靳始同:“陛下,臣怎么不记得同您商议过什么佯装昏君的戏码?”

      顾念:“不这么说能服众吗?”

      靳始同抿嘴笑,却看见顾念眯着眼睛看不远处的夕阳,眼眸中突然盛满了哀伤,他疑惑道:“陛下已经立威,现在又为何悲伤?”

      “……唉,我的昏君绩效,这一把可就清零了啊。”

      “噗……”靳始同忍俊不禁,却还是忍不住出言调戏:“那陛下可得努力了,继续发挥创新驱动作用,创造性地当个昏君。”

      顾念古怪地看了靳始同一眼,怎么觉得他说话这上纲上线的起范儿感有点像他们时空管理局新来的大BOSS戚以年,不过他想了想,瞥见被送走的方笙涛时,忽然坏笑起来:

      “靳卿。”

      “怎么?”

      “创造性地当个昏君,不如——朕就从你开始吧?”

      靳始同一愣,不知为何,他在他的皇帝陛下那泛着绿光的眼光中感觉到了恶寒。

  • 作者有话要说:  顾念:哼哼哼哼哼,靳卿,不如就从给你赐个婚开始吧?
    靳始同:???
    方笙涛:???
    系统:宿主你怕不是个智障
    ------------------------
    兆雀:妈的我不信,我在快穿里面作为配角都有完整的名字,怎么可能才出场一集就死!
    兆王寿:……
    赤狄安:……
    -----------------------
    不过讲真的,我写兆雀的时候大概锤基中毒了??
    然后一个坏人瞬间被洗白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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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顾.喜欢玩火.念被草得昏古七还有一个小高|潮的时间,这一章是第一个。
    徐凌霄:……盒饭可以加个鸡腿吗?
    襄亲王:……本王想加可乐鸡翅。
    埃熵:你们都给我滚我还没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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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装此处可以感……哦不用假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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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美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2-27 20:00:55
    青骨逆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2-27 21:21:06
    闻眉间落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2-28 12:30:53
    湔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2-28 20: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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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我要下乡扶贫,来回十个小时……路途遥远根本就是要死,所以停更一天QAQ,周四晚上我们准时20:00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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