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弹SUGA]Into Sleep》zero倒计时

5、05

　　05

　　闵玧其一大早回到医院，和护士问好后，到女医生的办公室取证明。看了证明下的签字，闵玧其才知道医生的名字叫藤田妙。

　　“可是，如果有一名女性和你们一起的话，会好一点吧？毕竟，你还是单身，也不懂女性的一些问题。”
　　“反正都是同龄人，不把对方当异性就好了。”
　　“不能这么想！男女毕竟生活方式是不一样。”
　　“哦……磨合磨合就不会在意了。”

　　闵玧其理解藤田医生的担心，但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要面对。

　　.

　　“我来接你了。”闵玧其来到病房。白塚已经准备好了行李。本来她就是被救援人员送到医院的，也没有多余行李，所以收拾地很轻松。

　　“那个，”白塚坐在床上，低着头，看到闵玧其也不太敢抬头，“可以吗？”
　　闵玧其提起白塚的包，“去我家？”
　　“你是idol吧？如果被别人知道的话……不是会损害你的形象吗？”
　　“虽说是idol，但我已经半退休了，不再是关注的焦点。”
　　“周围的邻居呢？”
　　“你担心地太多了。”
　　“但是……呃！”白塚被闵玧其警GAO的眼神吓的不敢说话，立刻老实地站起来，缩着身子，拄着拐杖，小步小步跟在闵玧其的后面。

　　病房里的其他病人看到这一幕，两人像是严父和听话女儿走过病房中间的过道。闵玧其越想越不舒服。他很习惯被人注视，但不是这种这种眼神。

　　“你到底……你怎么这么慢？”
　　“右腿……”

　　闵玧其瞪大双眼，忍住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愤怒，咽回肚子里。还没开始一起生活前，闵玧其就对他的未来产生了担忧。

　　“不方便的话就告诉我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以为你知道……”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天。

　　闵玧其到白塚的右侧，扶着她的肩膀，一步步地平稳走。闵玧其很烦躁。白塚什么话都不和闵玧其说，他又不是个贴心的人，而且没耐性，除了做音乐时。以至于每次闵玧其看到白塚笨拙地行动时，都会烦躁不已。

　　“我，对自己做的事没自信，还有说的话。”
　　“为什么？”
　　“我怕会伤害到别人，会让别人生气。”
　　“你什么都不说会更让我生气。”闵玧其保证他是笑着说这句话的。

　　闵玧其带着白塚进了升降电梯，按了楼层后，深深呼吸了口气。白塚比之前的那个女人更让自己感到疲惫。

　　到达4层时，一个女人也进来了，似乎是病人家属。
　　她认出了闵玧其，还和闵玧其照了张合影。

　　“SUGA你怎么会来这里？”女人将一束刘海儿捋到耳朵后面，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闪闪发光。（SUGA是闵玧其的艺名。）
　　“我的……朋友的妹妹，要出院，他有事不能过来，我就替他接妹妹回去。”
　　“SUGA好贴心啊~我马上就要生孩子，已经有两个月了。我一直让孩子听你们的歌呢。”
　　“真的？听得懂吗？”
　　“我希望我孩子，能像你这样，善良、温柔，最好也像你一样帅气。”女人激动地捂住嘴。

　　电梯到了一层，女人向闵玧其道了别，走时还特别赞美了闵玧其的善良和热心肠。

　　白塚在旁边默默看着。当初闵玧其可是把自己抛弃在废墟堆里跑了，那样也算善良，也算热心肠吗？
　　但是idol的形象最重要，最好还是管住自己的嘴。而且，就算自己真的说出来了，也会有很多人认为自己在故意炒ZUO，跟闵玧其扯上关系。

　　“想什么？”闵玧其见白塚表情很严肃，没有多想地拍了下白塚的后脑勺。
　　“没什么。”白塚又低下头，跟着闵玧其走。

　　“都说了你要什么都告诉我！我才能和你交流啊！”
　　“真的没什么……”
　　“……”闵玧其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真是跟这个女人杠上了。

　　白塚安稳地坐在车上后，闵玧其有些急躁地发动了车子。刚才的蜗牛速度，真是拖时间。本来整理那栋房子就很麻烦，现在时间又变少了。

　　“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真的……”白塚的眼睛瞟向窗外。闵玧其又用威胁的眼神瞪自己了。“因为，我说了你会生气。”
　　“就算我生气了也要说！”
　　“我觉得idol很虚伪！”
　　“哎？你再说一遍！”

　　“你看！你马上就生气了。”白塚委屈地看着瘫在腿上的手，“所以我才不想说。”
　　“你真是！！啊！”

　　闵玧其现在真想闯过眼前的这个红灯。XX的为啥是红灯？为啥不是绿灯？交通部的家伙脑子有病是不是？红灯时间给那么长！啊！！

　　自己的确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闵玧其逼她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的，听完自己还不能生气。老天爷派这么个女人来训练自己的耐心是不是？嗯？

　　Idol虚伪？Idol当然是虚伪的！谁家男人、谁家女人那么完美了？不就唱唱歌，跳跳舞，有什么好崇拜的？穿几件没人敢穿的衣服就是时尚了？像个小孩撒娇就可爱了？做两件善事就是模范了？一个星期跑YE店玩5天就是负MIAN形象了？稍微说错话就一棒打死？Idol算个毛啊！
　　呃！呃！

　　白塚看着闵玧其想发飙，但是又没理由发飙的通红的脸，背部打了个冷颤，像是从高处突然落下一样。

　　“可是，你当idol很成功啊。刚才的那位夫人，你就很礼貌地回应了。我听同学和同事说过……”
　　“那我们组合有几个人？代表作呢？”
　　“等等，我查过google的……啊~那个名字有点难记……”

　　别安慰我了。我也知道自己做idol很虚伪。

　　.

　　将车开到白塚家时，闵玧其的气消了三分之一，靠着市区里超60码的狂奔。估计今天晚上金南俊就会和自己打电话了。

　　白塚告诉闵玧其她父母会在墙角的一个小洞里放钥匙。闵玧其很快就找到钥匙，开开门。白塚回到家时，一股力量突然钻进她的四肢，力气也恢复了一些。没有靠着闵玧其，白塚自己回到居住多年的家里，熟练地在各个房间出入。

　　她父母并没有带走什么，可能是期待着有朝一日，能找到女儿，再回到这里，过和以前一样的日子。

　　白塚站在通向二楼的台阶前，抬头看着此时无限延长的阶梯……这个她可真的玩不来。

　　闵玧其上一次只是在外面看过，里面比外面还要冷清。他看到自己刚走过的走廊，清楚地印着自己的脚印。这里的灰落得还真快。
　　走过电视对面的柜台。闵玧其看到被白塚父母反盖在柜子上的相框。好奇心驱使着闵玧其将相框翻过来。
　　白塚的父亲稍微有点胖，但还不至于像她那样。照片上的白塚太小了，闵玧其看不出来这是她什么时候的照片。那时她就有点胖胖的。看来和她说的一样，这是遗传。一家三口坐在公园的草地上，三人看着都很开心。
　　闵玧其又翻开旁边的相框，好像是她的祖父母。她的祖父母的确很胖。

　　把所有的相框都翻开了，闵玧其看着一排照片，无意中发现，这些照片都是白塚小时候照的。那时她还笑得很开心，似乎还有征服世界的自信心。
　　这中间，不需要过分猜测，闵玧其从邻居的那位太太口里就能知道，她的外表一定给她带去最苦涩的回忆。
　　女生们都爱分群体，你不属于这个群体就不能和她们一块玩。男生们喜欢追在最可爱、最漂亮的女生后面，柔弱又温柔的女生才会激起男生们的YU望。
　　好不容易，她从那时的黑暗时期渡过，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现在又……

　　是自己太操之过急了吗？仅仅只是几天，就让她完全舍弃过去的自己。
　　……肯定不可能吧？

　　“玧……其？”
　　“嗯？”闵玧其第一次听到白塚这么叫自己。意外的，这个称呼还挺舒服的。白塚的声音并不甜MEI，而且她总是说话很小声，所以闵玧其也没留意过白塚的声音。

　　白塚呆呆地站在楼梯前，有点不安地四处乱瞟，“我，一个人上不去……”
　　“？”
　　“你能不能，”白塚停顿了一下，“帮我上去？”
　　“……”
　　“谢谢你。”

　　.

　　闵玧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处于晕乎乎的状态。白塚在房间里整理好行李，装进纸箱里，贴上胶带，然后交给闵玧其。闵玧其抱着纸箱下楼放进车子的后备箱里。

　　白塚会撒娇吗？闵玧其一只手按着车后备箱的盖子，一只手掐着腰，望向房子的二楼。其实她长得也还好，只要瘦下来，肯定有一大堆男的追她。为什么不去减肥呢？这样也不用受欺负了啊。
　　“……”要不要自己帮她制定个“美女计划”？

　　邻居家的太太出来扔垃圾，一眼就看到了在白塚家前发呆的闵玧其。“SUGA先生？”
　　“哎？啊，太太，你好。扔垃圾？”
　　“你怎么来了？”
　　“我……有点事情。”闵玧其犹豫该不该告诉其他人白塚的事情，毕竟这些人都以为白塚死了，“上次，你女儿看到我的签名和照片，开心吗？”刚在心里骂完自己虚伪，怎么又问这种问题？闵玧其感觉自己嘴巴确实该管管了。
　　主妇被问到女儿，也犹豫了一下，苦笑着说道，“啊，当然很高兴。‘PTS的SUGA怎么会回来这种地方？’她这样说的。我给她看照片她还不相信，说是我后期处理的呢，呵呵。”
　　“是吗？”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对了，自己在帮白塚搬行李的，怎么跟别人聊起来了？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闵玧其赶忙小跑回白塚家的院子，刚进到屋子里，闵玧其听到外面有两个女人的对话。

　　“喂喂！美纱，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吗？你喜欢的PTS的SUGA。”
　　“PTS？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早不喜欢他们了。一群老男人。还男孩呢？他们已经过时了。你别再说我喜欢PTS了，其他人会以为我很俗、老气。”

　　过时？闵玧其虽然也不觉得自己还有多年轻，但是也不用说的那么狠吧？喜欢自己就俗了？就老气了？
　　可是反过来想，自己毕竟只是一个时期的产物。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没办法和现在的现役idol比也是事实。在PTS出道时，也是踩着过气的前辈的背上位的。
　　时代已经抛弃他们了。
　　有点，伤感？

　　闵玧其来到二楼，白塚已经装好了所有的行李。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哎？嗯~没什么。”闵玧其抱起白塚整理好的箱子，魂不守舍地下了楼。

　　等所有的行李都搬完后，闵玧其扶着白塚下楼，坐回车子里。

　　白塚看出了闵玧其有心事，出于好奇心——也是为了娱乐自己，白塚不停地问闵玧其怎么了。

　　“你都让我坦诚了，你自己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闵玧其被追问地没办法了，只好轻叹道，“我在想，我们是不是不再被需要了。刚才，我听到隔壁的女孩，说我们过气了，喜欢我们就会被认为很老气……这话不管谁听了都会心情不好，对不对？怎么可以说我们老气呢？虽然我是老了，可是……哎~”

　　白塚看着车上来回晃头的小狗玩具，心里也不是很舒服。这就跟动画产业的3D革命一样。手绘动画师被认为是过气的职业，大家都专注于3D和后期特效，没人再愿意煞费苦心去研究透视和动作了。

　　“我说这话，可能不是很对……本来，时代就在一直变迁啊。人是没办法决定时代往哪个方向前进，所以只能适应。苦恼，苦恼，大哭一场，绝望几天，然后，也必须要面对现实，不是逃避就能解决问题。
　　“我们不是也嘲笑过年龄大的人吗？那就是未来的我们。努力想跟上时代，但是没办法完全改变，最终还是会被时代抛弃。宫崎大师也说过类似的话，自己不适应现在的时代。”

　　“你既然想的那么开，为什么不用在自己身上？”
　　“说的容易，做的难啊。”白塚头靠在安全带上，皱紧眉头，“毕竟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麦当娜。她50多了还能又唱又跳。而且，你已经很幸运了。很多人连光荣的时刻都没有过，就结束了一生。”

　　“可是我们还是会被遗忘。不管把专辑卖到多少，时间一过，就没人记得了。”
　　“……但你还活着。过去的过去了，它回不来。可你没有消失，而且必须活下去。”
　　“……会很难吗？”
　　“我正体会着那种感觉……非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