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弹SUGA]Into Sleep》zero倒计时

4、04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喜欢那章，重写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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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累了吗？

　　想活下去吗？

　　房顶的景色怎么样？

　　跳下去时，你看见了什么样的景色？美丽吗？

　　.

　　“那我就走了，玧其哥，公司的事情你照顾着点。”金南俊在机场打完给闵玧其的电话后，将手机关机，到登机口排队。

　　“现在广播，飞往广崎的HLT586已经开始登机，请乘坐HLT……”

　　在公司里忙着检查新组合的新单曲的闵玧其挂掉电话后，就赶紧投入工作。UNTAG是NJ去年推出的组合，延续了PTS的trap风格。金南俊掌管公司的经纪事务，闵玧其负责制作，郑号锡负责表演。PTS原来的经纪人则当了社长，负责各种统筹。

　　在UNTAG的1周年迷你演唱会后，就要发表新单曲了。金南俊这时又跑去敲定第一次巡回演唱会的舞台，郑号锡在迷你演唱会上确认舞台效果和排新的编舞。公司里所有的事物都交给了闵玧其。

　　“玧其，”金硕珍敲了敲闵玧其工作室的门，“迷你演唱会的账单送来了，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会计明天就把钱转过去。”
　　“好，你放这儿吧。”

　　没想到办一个公司这么累。以前只是在舞台上表演、保养保养自己。现在什么都要自己操心。

　　.

　　白塚的左手压着右胳膊，“还差一点……”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不停地在颤抖，中指和无名指也无力地弯了。哆啦A梦的头只画了一半，另一半就画不下去了，像是纸掉进了水里一样凌乱。

　　“可恶。”白塚放下铅笔，用右臂压着白纸，左手拿着橡皮在纸上来回擦。纸因为没压住，跑掉了。“啧，烦。”
　　白塚将纸拽回右臂下，这次也是没擦几下又跑了。
　　“啊~”白塚低吼了一下，将纸拍到桌子上，大幅度地挥动胳膊擦纸。

　　她的右臂根本使不上力，纸又被摩擦地那么厉害，自然又飞走了。

　　随着纸掉落的方向，白塚看向斜对面的病床。原来的病人的妻子将病人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背起一只大包，正准备离开。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就赶了过来，帮病人的妻子提起了大包，“走吧。”

　　.

　　你回答，那是自由的景色。

　　.

　　“喂，你发呆干什么？”闵玧其捡起被白塚擦掉的纸，看了一下，平铺在白塚的病床桌上，“白塚？”

　　“嗯？怎么了？”白塚睁大圆眼，愣愣地看着闵玧其。
　　“什么怎么了，你在发呆啊。”
　　“……”

　　白塚平静下心来，一下下地擦着纸上的铅笔痕迹，虽然也有移动，但这次没有动那么厉害了。

　　闵玧其看出来，这纸马上就要被白塚给擦烂了，而且病床边一地的橡皮屑。她大概是画了又擦，擦了又画很久了。

　　“你很喜欢画画吗？”闵玧其将带来的礼物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不怎么喜欢。”
　　“那为什么要选动画？”
　　“……这个不需要天赋。我不想和别人说话，但是艺术家的工作我又干不来，这个比较适合我。”

　　闵玧其现在对这些事情已经习惯了。白塚是个难相处的人，但只要找对技巧，就能很好的沟通，虽然自己现在还不是特别熟悉那些技巧。

　　注意到斜对面的病床很干净，闵玧其问，“那个男人呢？出院了吗？”
　　“……”

　　闵玧其从纸袋里拿出装馒头（点心）的盒子，却迟迟没听到白塚的答复。
　　白塚低着头，握紧铅笔，咽了口口水，“死……”
　　“嗯？”闵玧其咬了口馒头。
　　“死了，自杀。”
　　“……为什么？”

　　白塚用左臂的袖子擦了把泪，此时的闵玧其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的胳膊被截肢了，不能再在公交公司里开车。妻子有了其他男人，子女都因为他而过的很辛苦。昨天晚上，他从房顶跳了下去，自杀了。”
　　“……”

　　闵玧其放下了馒头。也难怪白塚今天会发呆。白塚和那个男人的经历很像。因为地震而无法再继续工作，丢了工作，没了家庭，只有自杀能解脱了。

　　“如果我也画不了画了，没有工作，是不是也只能像他一样了？”
　　“别这么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可是，没别的办法了啊。”
　　“一定会有方法。”

　　闵玧其不会安慰人，尤其是现在脑子里还是公司的事情，来和白塚聊天就像逃脱了工作束缚一样。

　　早知道，带郑号锡过来就好了。郑号锡是个性格很好的人，虽然脑子的运行有点慢，但很会逗人开心。不过，现在演唱会那么忙，他也过来不了。

　　闵玧其几次试图张口说些什么，但都立刻被大脑打了回去。

　　白塚现在是什么感觉，闵玧其并不能体会。他一直是个自我的人。

　　“我真想像我爸妈想的那样，死了算了。”
　　“别开玩笑了。就因为这种理由自杀，你的生命未免也太廉价了。”闵玧其放了一个馒头在白塚手上，“我今晚也帮你想想，还有什么办法。你必须要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尝试了。好吧？别想不开。”

　　.

　　“号锡，帮个忙行吗？”

　　正在练舞的郑号锡，见到练舞室的稀客闵玧其，深吸了一口气，停下来，和闵玧其一起坐到镜子边上。

　　“你又犯什么事了？”
　　“为什么我一找你帮忙你就认为我犯事了？”
　　“因为我看你进来时笑得很猥SUO。”
　　“……”

　　闵玧其将准备递给郑号锡的水扔到身后，“时间宝贵，我们来谈正事。”

　　郑号锡觉得自己嘴有时也挺贱的。靠在镜子上，懒散地大口呼气，“是不是又是那个女孩子？医院里的那个。”
　　“恩……她现在特别悲观，我不管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你不是经常能逗女孩子笑吗？这种场合该怎么说？”
　　“该说什么说什么啊，只要你是真心的。”
　　“我是真心的啊，她就是，听不进去。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

　　郑号锡一脸看穿地扭头笑着，“我都能想到你说了什么。”撑起上半身，郑号锡靠着镜子坐正，“你的嘴扯是能扯，犯错时装装逼也就算了，但是不会说真心话。”
　　“我说的是真——”
　　“你真的为那个孩子考虑过吗？你根本不明白她在经历什么。”郑号锡停顿了一下，“你是在安慰一个为你牺牲一生的人，不是粉丝，也不是朋友。她现在非常脆弱。你明白吗？你的那些大道理能忽悠忽悠别人。”
　　“你根本不知道我说了什么。我真的说了……哈~”多说无用。

　　.

　　她的心情？不就是悲伤吗？还能有什么？

　　反正她乖乖的，我怎么知道？

　　郑号锡又不了解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我说了什么就批评我没有真心。

　　她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啦。我更能应付其他类型的人。就是这样了。

　　就像之前的那个女人一样，老说我不懂她。我怎么不懂了？是她找不自在的，不是我的错。

　　.

　　提着刚买的点心，闵玧其正准备要去医院，和要回公司的金硕珍擦身而过。

　　“玧其，等下，你先别走！出错了。”
　　“出什么错了？”
　　“我昨天给你的账单，你是不是没看？”金硕珍焦急地拍着闵玧其的肩膀。
　　“……啊。”
　　“会计将演唱会的演唱会承包商搞混了，但是钱已经转了。现在我们在重新计算。”
　　“你们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闵玧其跟着金硕珍回到公司。真是越乱的时候越出事。

　　刚走进公司，闵玧其想起白塚。

　　她不至于那么脆弱吧？自杀……稍微晚一些，应该也没事的。

　　“玧其？”
　　“我来了。”

　　.

　　“对不起，对不起！”会计一边哭着一边整理文件。金硕珍和闵玧其在一旁忙着分账单，列表、计算金额。

　　女会计穿着灰色的针织衫，生过孩子后焦黄的皮肤，把她的年龄拉大了不少。“我儿子高烧在医院躺着，我根本静不下心来。”

　　“别自责了，赶紧整理好账单，然后和承包商道歉。”闵玧其显得最为冷静。如果重来一次，他是怎么也不会同意金南俊开这个烂公司了。
　　因为孩子分心？虽然闵玧其不想破口大骂，但是你小孩在医院还不放心吗？我这边可不是小公司。
　　父母的心只有当了父母才知道了。

　　闵玧其去放文件时，碰倒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点心袋子。

　　父母心。她的父母，如果知道她没死，但是变成了这样，会难过成什么样呢？如果是自己的父母呢？
　　当初闵玧其不顾父母反对自己出来找公司时，也很困难。没人愿意接自己的曲子，就算要，价钱也很低，跟打发要饭的没两样。

　　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你的歌曲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抱歉，我们无法采用你的曲子。”
　　“虽然这次失败了，但以后还有机会，你还年轻。”
　　“hip-hop，现在不是很流行，没有舞曲，或者青春、可爱的曲子吗？”
　　……】

　　“玧其？”金硕珍推了下闵玧其停下的胳膊。
　　“嗯？”自己刚才分神了吗？

　　.

　　闵玧其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后，深深叹了口气，瘫在沙发上。终于把这些事情弄完了。

　　金硕珍那边也刚打完电话，“南俊不在，这些事全乱了。”
　　“公司也不是他一个人。是我们都不操心。”闵玧其提起点心袋子，“还有其他事吗？我现在要出去。”
　　“还有。新曲的事情。DOING（制造和发售CD的唱片公司）设计出了几个新专的样式，让我们看一下。”
　　“我知道了。等我回来吧。”

　　“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每天都提着点心的袋子。”
　　“还不是去看那个救了我的孩子。她一个人在医院，也没人陪她。我就尽量每天去看看她。”
　　“她父母呢？”
　　闵玧其显得有些拘谨，“……她不想联系……右手不能用了。”
　　“真是灾难……等有空了我也去看她。她在哪家医院？”
　　“东生第一综合医院。”

　　闵玧其从包里找出金南俊的车钥匙——虽然是金南俊的车，但大家共用。

　　“你每天跑医院不嫌麻烦吗？”金硕珍看闵玧其疲惫的样子，又看向窗外已经变得漆黑的夜空。
　　“哎~那也没办法啊，毕竟人家有恩于我，而且还变成那样……我哪能那么忘恩负义呢？”
　　“要我说，你干脆把她接家里去。老早之前你不是买了栋房子吗？贷款的。现在应该还空着呢吧？”金硕珍想起上次去闵玧其家里。那间便宜的出租公寓，简直没眼看。有好房子不住，住那种地方？

　　“啊……那个？我原本是想和……”闵玧其想起当初和他一起去挑房子的女人，又叹了口气，“反正都过去了。”
　　“把她接你家的话，你不就不用整天跑医院了吗？”
　　“……再说吧。医生不知道同不同意呢。她估计也不愿意和我住，算了吧。”

　　金硕珍到一楼就离开了电梯，闵玧其关上电梯门，下到地下一层的停车场。

　　因为太累了，比起在地铁里站着，还不如自己开车去。

　　闵玧其虽然口头上否决了金硕珍的提案，但心里还在思考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白塚是个自卑的人，如果请她到自己家里住，她很可能会拒绝。而且自己那是小二层，她行动可能会不方便。
　　不过，除此之外，金硕珍说的确实没错。可以节省去医院的时间，自己就不用来回跑了。而且住自己家里，能节省钱。白塚现在没有收入，出院时的住院费，肯定是自己结……

　　闵玧其开车到了医院。上到5楼时，几个护士在护士站窃窃私语。闵玧其到护士站询问还可不可以探望病人。

　　因为闵玧其经常来，护士都认识了闵玧其。一看到他，护士就赶紧叫闵玧其过来，“你今天来的怎么这么晚？”
　　“我公司有事要处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白塚小姐跳楼了……”
　　“哈？”

　　那个笨蛋，居然真的跳楼了！

　　“但是别担心，没跳成。”
　　“……”你玩我呢？
　　“她就要跳的时候，一个上楼顶吸烟的家属看到了她，没让她跳下去。”
　　闵玧其刚刚升到平流层的心，又掉了下来。

　　“她现在在病房里，你赶紧去看看她吧。”
　　“谢谢你，我马上就去。”

　　闵玧其走进病房时，一个女医生正在开导她。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都在看着她，两三个老妇人和一个中年男人也在她床边劝她。

　　闵玧其慌忙地把点心袋子放在一边，从人群里钻了进去。白塚两只手抱着弯曲的腿，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中间。

　　“对不起，让我过去一下，对不起。”其他病人和家属看到闵玧其，也都让开了地方。

　　女医生看到闵玧其，顺势说道，“你看，闵先生都这么担心你，你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就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女医生也往后退了些，让闵玧其坐在白塚床上。

　　闵玧其将手轻轻放在白塚颤抖着的肩膀上，“你真的准备跳楼吗？”

　　白塚没有回话，闵玧其也只好继续温柔地说道，“我都说了我会想办法的，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呢？”

　　“让开。”从白塚身上，幽幽传出她的声音。

　　闵玧其听到白塚的话，气地皱起眉毛，“我们不是朋友吗？”

　　“没人能帮我的。”

　　“谁说不能的？”闵玧其轻轻搂住白塚。金南俊曾说，当一个人绝望时，拥抱是最好的良药。“我会帮你的。但是你要先抬起脸来，并且保证不再做那种危险的事。”
　　白塚听话地停止了哭泣，但之前哭的太狠，还在不停打嗝。

　　或许，自己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身体很凉，背部好像没有一点热度一样。

　　医生、病人和家属见白塚能听进去闵玧其的话，就依次离开了。

　　闵玧其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白塚身上，“别着凉了。我去和医生说两句，马上回来。”闵玧其将点心袋子放在白塚床上，“我今天买了麻糬。别哭了，等一下我。”

　　闵玧其赶上要离开的女医生，把她拉到病房外。

　　“医生，我想问一下。我能不能把她，白塚，接到我家去？她父母不在身边，我每天来的也很麻烦。”
　　“你家？你是单身的吗？”
　　“恩。”
　　“对一个还没结婚的女孩子而言……”
　　“我认为那样对她恢复更好。在这里……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这里的氛围会让她感到很压抑的。她现在需要更加有生活气息的地方。”
　　“……好吧。我给你列一些注意事项，还有需要准备的东西。你明天早上再去办理出院手续吧，到我那儿先开张证明，然后再去缴费……对了，还有，要定期回来检查。”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