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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苏蓉蓉(已修) ...

  •   他话音方落,并肩而行的两人也到了隐匿在树林里的的马车前。
      负责赶车的随从见两人回来,立时施礼道:“公子,叶小公子。”
      “他是我新收的贴身随侍,阿央你以前没见过。”
      原随云显然没有过多介绍此人的意图,毕竟后者只是一个仆从,自没有主人介绍仆人的道理。
      而此人既然能长期跟着原随云,显然不是个傻的。
      他很上道的掀开马车门帘,而后对叶央垂下头颅:“小人丁原。”
      叶央对丁原神色淡漠的点点头,没有言语。
      “这里离别院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
      原随云率先弯腰进入车内,又随即转身,如瀑长发因之倾泻而下前后飘荡。
      他伸出手来,白皙的手指在半空中微微蜷曲,示意叶央借力。
      这特制马车的高度于武功高强的他来说来去自如如履平地,于个子相对较矮又不会武功的年轻侠士却是一个挑战。
      叶央从善如流的再次拉住阿云手掌,在好友的帮助下爬进车内。
      ——或者说摔进车内。
      不知是因为心中得知阿云没有娶亲的打算太过欣喜而注意力不集中,还是因为那马车实在太高,叶央试图站起的瞬间脚腕一扭,整个人在天旋地转中七扭八歪的倒了下去。
      “......”
      面颊触碰的织物光洁柔顺,随着身下人绵长的呼吸而徐徐起伏。
      鼻尖萦绕着几分淡雅且提神醒脑的香气,正是无争山庄中最常见的熏香。
      护甲尖似乎勾到了什么东西,丝丝缕缕缠绕着。
      “阿央。”
      原随云在叶央摔倒的同时当机立断伸手把后者抱了个满怀,他亦因此靠在了车壁上:“可有伤到?”
      “没,没有。”
      阿云的怀抱太过舒服,叶央一方面不想出来,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不能一直维持这种姿势。
      他急急松开阿云,整个人仿佛熟透后还在红糖里熬煮了一个时辰被生生盖住酸涩的梅子,从脖子一路烧到耳尖,结结巴巴语无伦次道:“我,我方才只是没站稳。”
      原随云突然叹了一口气,垂眸“看“向叶央:“几夜没睡?”
      “……”
      后者闻言一噎,半晌道:“只有昨晚一夜……”
      为了等楚留香所以他在亭子里坐了一夜,看星星看萤火虫自得其乐,但整夜没睡也是事实。
      “即如此,到别院的一时辰里阿央你先稍事休息。”
      原随云体贴入微的拉着叶央在车厢中坐下,对车外丁原道了一声“启程”后,自马车的暗格中拿出一件外衫——那本是他替换用的衣物——徐徐盖在对方身上:“待到达别院,我自会叫你。”
      “好。”
      叶央向来贯彻“一切听阿云的”,“阿云说的都对”这两条铁律,闻言堪称乖巧听话的往那外衫里缩了缩。
      如果这一幕让被他先期了数十次的楚留香看到,估计香帅会以为自己生了幻觉。
      然而这并非幻觉,
      叶央靠在冰凉的车壁上,安静的合起双目逐渐陷入沉睡。
      甚至从头至尾未想起提及夜明珠或蜡烛的存在。
      似乎对他来说,原随云在身边就已足以让他在浓黑中安心,更是最大的保障。
      他就是这样无条件信任着阿云。

      再说楚留香。
      虽然叶央对苏蓉蓉没死的推测喂他吃下定心丸,但在亲眼看见红颜知己安然无恙前他到底心中难安,是而原随云一句“闻水声有船载佳人深夜到访”使楚留香立即意识到来者是谁,踏上小亭的下一瞬飞身而起,稳稳当当落在小船上。
      他定睛看去,却发现船上拿着竹竿撑船的是一头戴笠帽身披蓑衣的老人。
      那老人有着蜡黄的脸,褶子堆着褶子,乍一看去犹如风干后的橘子皮,从头到尾都与佳人二字毫无干系。
      楚留香摸摸鼻子,对着橘子皮似的脸苦笑:“蓉蓉,还没闹够?”
      “你怎么知道是我?”
      老人掀开眼皮看向楚留香,脱口而出的声音却是与外表截然不符的温软女声,她轻笑道:“破绽在哪?”
      “没有破绽。”
      后者见到真的活生生的苏蓉蓉,彻底放下心来,连带面上笑容都张扬几分。
      他忽然倾身把苏蓉蓉打横抱起,在女子猝不及防的惊呼声中踏水回到亭子:“连手都粗糙干裂,指尖中布满泥垢,伪装的十分完美。”
      “那到底.......”
      苏蓉蓉易容术之精湛天下少有,何况她方才一未动二未出声,楚留香更应猜测不出才对。
      “说来话长.......”
      坐在亭子内的石凳上,楚留香言简意赅的把他遇见叶央后的遭遇叙述了一遍。
      “蝴|蝶刀?!”
      待听及叶央身份暴露,苏蓉蓉竟双目微微瞪大满面紧张,骤然出手抓住楚留香手臂上下查看,半晌道了一句:“......你和中原一点红真是幸运。”
      前者与楚留香一起时日很久,大风大浪见的不少,如此夸张的反应着实少见。
      “蓉蓉?”
      “蝴|蝶刀的毒千奇百怪重则瞬时毙命轻则烂肉穿肠,他当年搅的丐帮腥风血雨风声鹤唳,其中内情江湖人大多只知因其毒杀与丐帮有恩的孟氏全族,却少有人知其作出此等滔天恶事的原因是何。”
      苏蓉蓉继续道:“说来也巧,我来此等你前刚刚接到两条消息,一条是无争山庄少主原随云监管不利导致蝴|蝶刀脱逃,一条恰好是蝴|蝶刀当年行恶的原因。”
      “无争山庄向来铁桶一般油盐不进,连我想打探消息都不得其法,加上这些日子里江湖上风平浪静,所以我当时对第一条消息将信将疑。”
      顶着老人皮的女子轻声慢语:“可如果他改了性子,到是解释了这一点.......只是无争山庄会出这种纰漏,难以想象。”
      这几日里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叶央是如何推崇原随云,方才又被迫当过一阵儿背景板的楚留香接口道:“叶央是被放出来。”
      “何以见得?”
      “因为放人出来的原少庄主我方才刚刚见过,他来催叶央回太原。”
      苏蓉蓉:“......”
      苏蓉蓉:“他疯了?现在消息未大范围扩散,可再过些时日人尽皆知,无争山庄只怕要名声扫地,以后再难取信与江湖。”
      楚留香回道:“方才蓉蓉你说叶央毒杀全族的原因......?”
      苏蓉蓉叹了一口气:“令人发指。”

      数年前,孟家庄。
      孟家庄是一个既普通又特殊的地方。
      普通普通在它是中原大地上极为常见的同性族人组成的村子,特殊特殊在他们自称与孟子同宗,且十分富有。
      孟庆州是这孟家庄中不起眼的一员。
      他天资平平,相貌平平,一切可以作为出人头地的基础都可用“平平”二字概括。
      而且他是这极为重视嫡长秩序的家族中的一个庶子的嫡子。
      更糟糕的是,他的父亲,那位庶子曾妄图混乱嫡庶顺序成为族长,却没成功还一把火自焚于祠堂。
      于是连带孟庆州所在的这一支族人都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虽未被逐出宗族可每日弯腰驮背瑟缩着走路仍会被人戳脊梁骨。
      孟庆州作为他父亲最小的儿子,当年事发时不过五岁。
      与现在的族长,他的大伯的六儿子同岁。
      然而同岁不同命。
      他的堂哥天纵奇才三岁启蒙五岁成诗十岁童生,远近闻名被全族捧在手心,几乎在孟家庄横着走。
      ——而孟庆州七岁才通过苦苦哀求得到入学的资格,自此成为整个书院的欺负对象。
      他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饶是他如何怨恨,如何愤怒,现在他都面临着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
      因为他正半挂在一个数十丈高的悬崖的小树上,小树不堪重负即将断裂。
      年仅十五的少年紧咬的牙关渗出丝丝鲜血,豆大的汗珠模糊了双目视线。
      他是被堂哥与另外几个前者的跟班推下来的。
      推人的作恶者已经远去,受害者则不得不苦苦支撑。
      “咯吱——”
      手臂粗的小树又倾斜几分。
      “不,我不想死!”
      孟庆州先前不敢乱动乃是怕自己不慎坠落,但现在眼看小树已然支撑不住,他反而心中涌上一份勇气。
      拚了!
      就算死,好歹他还努力过!
      命途坎坷的少年双脚在山壁上一蹬,手臂骤然发力向上。
      他拼尽全力跃起至最高点的同时伸出另一只手,五只成爪近乎抽搐的扒向崖边——
      他抓住了!
      粗糙布满老茧的五指在石壁上扣成青白色,但他成功了!
      孟庆州难掩心中喜悦,心中一鼓作气,想要继续往上爬。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抓住的崖边竟然是土地上躺着的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而非与山崖连成一体。
      感受到手下石块松动的同时,孟庆州脑海一片空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苏蓉蓉(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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