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大家都是动物》小小血樱

3、11－15

　　十一 算法

　　越前不是没有注意到王者立海中熟悉的几只动物，但是他照例选择性无视对手的存在。
　　直到不二上场比赛，越前才注意到对方真是那只眼熟的小蜥蜴。
　　有那么一小会，越前想着是不是要提醒不二小心点，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但是越前终究还是吼了出来，虽然迟得太久太久。
　　而那一声，却又混合在许多人的尖叫声中，微弱得连越前自己都听不见。
　　“不二前辈！

　　当两人在空中侧翻时撞到一起的时候，越前忽地就觉得自己的胸口一滞，无名的生物在抢夺他的氧气。
　　很疼，很痛。
　　当不二站起来的时候，越前就明白了。
　　不二他看不见了。
　　之前的每一场比赛，不二总是会看他一两眼。
　　而这次，他明明扭过了头，两人却没有对上焦距。
　　应该是刚才撞击时导致的暂时性失明，但是......理智很清楚，思绪却很乱。
　　看见不二选择继续比赛时，越前有股冲动扑上去揪住那家伙的领子骂他：“不二前辈你这个笨蛋！”
　　可是他做不到。
　　因为不二笑了，自然地，安静地。

　　后面的空翻等一系列动作，不二都闭着眼睛，面带笑容完成了。
　　评委对他的评价是，dance，like nobody’s watching。
　　再后来，不二还是去医院接受了检查。
　　医生说幸好没有伤到视网膜，只是有些局部血肿，休息两天应该就能恢复视力。

　　“啊啦。这下子看不了世界奇妙物语了。”不二不无遗憾地说到。
　　“到了现在不二你还想看电视剧啊。”松鼠菊丸趴在不二肩膀上，又好气又好笑。
　　大家都团团围着不二，和他说话，和他一起笑。
　　越前站在门边，静默地看着。
　　越前很想走近他身边，看着他的脸，听他的声音，闻他的薄荷香，但此刻越前心中背负了太多太多的情感，重得他喘不了大气也挪不动脚步。
　　越前知道那些沉甸甸的感情是生气是害怕是担心是难受，但他不知道，把那么些他已经知道和他尚未知道的感情加在一起是什么。
　　现在他懂了，把所有的感情加在一起，再乘个不二周助，它的答案就是喜欢。

　　（作者难得的画外音：越前，也许你算错了＝v＝）

　　十二告诉我你喜不喜欢

　　“越前的五官很精致，说不定能上封面。”
　　“越前的头发很舒服，可以拍广告呢。”
　　“越前的手很柔软，弹钢琴很适合。”
　　“切。”越前一把挥开不二假意盲人摸象的手，“少拿自己当瞎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再说了你眼睛明明好了就不要装傻了！”
　　“越前你对前任残疾人好狠心。”不二收回手，无辜地捧着心口，“我曾经差点变成二等残废，越前你身为三等残废都不同情我。”
　　“我哪里缺胳膊少腿了！”
　　“海拔。”

　　越前斜倚着窗台，视线落在不二唇边安静的弧度。
　　“要是不能恢复视力，你就没有想过怎么办吗？”
　　“嘛，船到桥头自然直。”不二却只是仰起双手抱头，平淡地说着。
　　阳光静静地散在两人身上，勾勒闪亮，陷落阴影。
　　“也就只有你到了这时候还笑得出来。”越前小声嘀咕着，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让不二听见。
　　不二却答非所问，“你之前问过他们为什么我一直在笑，却从来没有问过当事人。”他扭过脸，少年完美的十七岁侧面。
　　“你不想听听我的回答吗？”
　　“随便你。”
　　不二放下手，鸟儿一样轻盈，自然。伴随着他的动作，细小的风吹过越前耳边，微痒。
　　“因为我的心感到高兴，觉得满足。所以就自然而然地笑啦。”
　　“哪有那么多高兴的事情。”越前故意别过头，眼角余光都不留他的笑颜。
　　“今天天气很好，适合陪仙人掌晒太阳。昨天夜里下了雨，邻居家的花墙开出了今年第一朵花。训练时桃城和海堂吵架被手冢发现罚俯卧撑。上课时菊丸开小差被老师抽起来回答问题，我递小纸条也被发现，结果双双罚站。晚上姐姐和妈妈做了好吃的饭菜，爸爸从国外打来了电话。很多很多事情，哪怕再小，都可以让我觉得满足。”
　　不二走了两步，绕到越前身前。
　　“不是说，幸福的时候你就微笑吗？”
　　越前的目光落在不二的脚边。果然，这家伙真是幸福得叫人抓狂，抓狂得，想让人拆了他的笑容。
　　“那菊丸前辈怎么说你前段时间不怎么笑了？”越前抬起头，挑衅的眼神扔到不二脸上，收到迟疑的尴尬。
　　这回轮到不二低下了头，他似乎是沉默地叹口气。两只手无声地上升，撑住墙。张开的包围网刚好收拢越前的身形。
　　“因为我有想要的东西，却求而不得。”
　　不二清楚地知道，心是一杯水，冷暖自知。若是杯沿缺了口，又或是杯底漏了水，那么灌溉再多的喜悦，也只是永不满足的空虚。
　　越前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脚底有些站不住想逃，但骄傲的自尊不允许他一溜烟土遁，所以越前开口，“那你刚才还笑得这么开心，不二前辈找到想要的东西了？”
　　“嗯。”不二仰起笑脸，透明得没有杂质，“因为我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我当然开心了。”
　　“噢，是啊。”越前刚要点头，舌头却像打了一个死结，纠结了好一会才散开。
　　“不二前辈，你喜欢我？”
　　“Yes，my lord。”

　　空气似乎凝固了，不二依然是笑的，越前依旧是没有表情的。
　　不二的声音是唯一流动的物质。
　　“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并没有要求你也喜欢我。”不二轻轻地摩挲越前的发丝，然后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拍了两拍，“别讨厌我，越前。”

　　直到不二离开房间，越前才抬手抚摸刚才被不二摸过的头。
　　真是奇妙的感觉，明明已经是那么久之前的触碰，为什么心里还觉得会残留着他的温度。
　　越前仰首，深呼吸，坐下。
　　“开什么国际玩笑啊。”越前手指无意识的抠着衣角，牙齿咬住下唇，过了几秒又松开，“居然比我先告白。”

　　“不二前辈！”
　　听到熟悉的呼喊声，不二猛地回头。
　　那条他俩走过无数次的下坡道，越前迎着风跑来。晚风扬起越前的衬衣，还有几分孩子气的面容上透着分不清是霞光还是血色酿造的红润。
　　越前跑到不二身前，距离三十公分，隔着风与夕色。
　　不二看着他站直，稳住呼吸，瞳孔中是令人着迷的光。
　　“先说，我只是有一点喜欢你的笑。嗯，还有你跳舞的样子也不赖。至于其他，我还没有发现。所以你要再努力些，让我喜欢上你。”
　　“好。”

　　“那为了联络感情，你就先告诉我喜欢什么好了。”
　　“为什么？”
　　“这样可以帮助我了解越前你喜欢什么啊，然后我才有努力的方向。”
　　“嗯......”
　　“那我来问你好了。”
　　“唔。”
　　“喜不喜欢打水仗。”
　　“淋湿好麻烦。”
　　“喜不喜欢舔蛋糕上面的糖霜？”
　　“那个有什么好吃的。”
　　“喜不喜欢在照相亭中留影？”
　　“那是什么古董？”
　　“喜不喜欢在蒙着水气的玻璃窗上画画？”
　　“手指会冻僵的。”
　　“喜不喜欢第七次看同一部电影时和主角说出一样的台词？”
　　“看七次？有病。”
　　“喜不喜欢和小猫咪睡在一张床上？”
　　“嗯。”
　　“喜不喜欢别人问你喜欢什么？”
　　“凑合。”
　　“喜不喜欢这个一直问问题的人呢？”
　　“......不讨厌。”

　　十三 熊来了

　　第二天，越前发现动物世界消失了。
　　人类都是人类的模样，而动物依旧是动物。
　　只是人不再是动物的样子了。
　　一时，越前竟然适应不良。
　　十多年来在动物世界中发挥良好的生物钟，竟然在面对真正的人类世界时走不准了秒针。

　　越前急匆匆赶到舞动青春。
　　果然，松鼠田鼠箭猪蝮蛇骆驼牛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少年，十七八岁，花样年华。
　　“哟，小不点来啦。”
　　“安全上垒，越前，安全上垒了。”
　　“大家早。”听到不二的声音，越前不由自主地转身，眼前却出现了一头浑身乌黑唯独胸口一缕白毛的棕熊。
　　“.......”
　　半分钟后，只听众人一阵混乱的呼喊。
　　“越前你怎么了？”
　　“废话，当然是晕过去了，快叫警察!哦不!是火警!哦不!是火葬场!哦不!是救护车啊。”
　　“糟了糟了，难道是上次的伤还没有好。”
　　“要不要人工呼吸？”
　　“大石，越前晕过去的概率是100％，不是溺水。”

　　十四 不能说的秘密

　　从震惊和眩晕中醒来的越前，发现自己躺在校医室中。
　　洁白的床单，消毒水的气味，安静的呼吸声。
　　越前坐起来，围着床的布帘被撩开，一只熊站在越前床边。越前迟疑了半响，开口，“不二前辈？”
　　“是我。”熊点点头，抬起爪子就要靠近越前。
　　“不！”越前下意识地排斥一个闪亮亮的利爪的近距离接触。
　　爪子迟疑地收了回去，越前隐约听到不二无奈的叹气，“怎么了？”
　　“没，没什么。”
　　“越前后悔了吗？”不二的声音依旧好听，就算在越前眼中是一头熊，但是声音永远不变，“被同性喜欢让你困扰了吧，对同性有好感也让你觉得厌恶了吧。”
　　“不。”
　　“可你的眼睛分明说着，你在难受。”
　　“不二前辈，还记得你开的玩笑吗？关于那个爱笑的诅咒。”
　　“嗯。”
　　“那对于我，可不是玩笑。”越前坐在床沿，面对着一只熊，说出了那个大家都是动物的秘密。

　　熊沉默了半响，越前低下头。
　　忽地，越前听到不二的笑声，持久的，温柔的。
　　“小傻瓜，这种事情早点和我说啊。”
　　“你怎么接受得那么快！”
　　“因为是你说的，所以我信。”
　　“不二前辈你...”越前忽地就不知道该接什么词了，因为一只熊抱住了他，温暖干燥的皮毛吸干了越前眼角的泪滴。
　　“总会有办法的。”

　　于是两人回到越前家，越前向老爸老妈说明了情况。
　　作为母亲的伦子第一反应就是一巴掌拍飞了南次郎，“都是你这混蛋惹的祸，把诅咒遗传给儿子还是不完整的诅咒！”
　　南次郎从沙发背后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眼带墨镜脸飞五指山的造型了，但是毕竟作为喝大家都是动物井的泉水的第一人，南次郎给出了一个可行性的建议方案。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如你们去问问泉水的管理员吧。”
　　“你这个没用的混蛋，你也要去！”

　　就这样，越前一家携带一只熊，踏上了旅途。
　　没有历经千山万水也没有爬雪山过草地穿越沙漠，一行人顺利地抵达了目的地。

　　十五 旁若无人

　　管理员见到了他们，听了越前一行人的说法，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指着不二问越前，“你是想再看见他身为人类的模样吗？”
　　左手握着熊爪的越前点点头。
　　“那就很简单的啦，只要再喝一次泉水，就能看见他了。”管理员忽地又坏笑了一下，“不过从今以后，除了双方的家人，其他人在你眼中将永远保持动物的模样。”
　　不二忽地松开越前的手，“我拒绝。如果要越前回到一辈子都生活在动物的世界中，我不能允许。”
　　越前却白了一眼不二，硬是扯住不二的皮毛，凑近他的耳朵，“没有你的世界，我不喜欢。”

　　于是越前再一次饮下了泉水。
　　睁开眼睛，面前又是那个微笑的不二周助。
　　“Nice to meet you， Fuji Senpai。”
　　“Me too。”

　　坎坷（？）的旅途结束了，而舞动青春的比赛还没有结束，前方还有全国的大赛。
　　手冢回来了。
　　王者立海上次因病缺席的幸村精市也回来了。
　　人生还要继续舞动。
　　越前和不二两个人的生活，也要继续。

　　“不二前辈，你最近怎么怪怪的？老是偷笑。”
　　“嗯，因为我发现满世界都是动物真的太好玩了。”
　　“你不会？！”
　　“是啊，我也喝了大家都是动物的泉水，味道不错哟。”
　　“你怎么？！”
　　“因为我想和越前你保持同样的视角，分享同一个世界。”
　　不二扭头，微笑，“不喜欢吗？”
　　“......喜欢。”
　　夕阳下，天台上。
　　不二看见越前的微笑，刹那，永恒。
　　这个名为地球的孤单星球，除了他们俩，满世界都是动物。

　　“越前龙马，你刚才是想我亲你吗？”
　　“不喜欢吗？”
　　不二弯腰，越前踮脚。
　　他们接吻，旁若无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