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佳人》墨枍

13、所谓冤家

　　晋王缓缓招手，示意赵歆起身，二人低声寒暄着什么。

　　桐阳努力地向着他们靠近，想看清楚这个赵歆到底是不是那个楚子成，倒是印旭很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也不去注意那个少年。

　　沐景很是不爽地看着桐阳盯着赵歆，暗生闷气：那个病殃殃，跟女孩似的赵歆有什么好看的？沐笙显然也注意到了桐阳的神情，但他却像印旭一般淡然，毫无意外之情。

　　赵歆走向坐席，从容地对着所有皇子笑笑，似乎是感受到桐阳的目光，也看向了她，二人目光相交，赵歆笑眯眯地举起了举杯，遥遥敬酒。

　　什么情况？桐阳愕然，赵歆难道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商女，而是皇家人士？她再猛地看向了印旭，发现他也一脸的从容，这可把桐阳给气坏了，合着这二人早就摸清了彼此的身份，就她自己不知道，还一直伤感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哎哟，越想越气，桐阳看着赵歆大大的笑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弄得赵歆一脸的无辜与不解。

　　歌舞升平，一派祥和，众使臣一一递上贺礼，皇太后被大家哄得乐呵呵的，氛围逐渐轻松，大家都起身开始互相敬酒。

　　沐景带着九皇子走到赵歆的面前，赵歆立刻笑着迎了上去，沐景懒懒地提起手中杯，
　　阴阳怪气地说到：“衡国的三皇子，可是重要人物，所以才压轴出场，这样的才俊我可得好好敬酒，巴结巴结。”

　　赵歆也不知自己是何处惹到这个小霸王了，只得笑笑，接了他的话：“赵歆宴会迟到，才该罚酒三杯。”语毕，他就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并又接着倒了一杯，苍白的脸上迅速就开始泛红，九皇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挡住赵歆倒酒的动作：“三皇子不必客气，我八哥就是开玩笑的，何必当真呢？”

　　八皇子也不说话，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歆，赵歆看着沐景的表情，实在不知自己到底是哪招惹他了，心中也实在不喜。他轻轻一笑，冷冷地举起酒杯：“歆也喝了不少了，该八皇子了吧。”沐景也没说话，盯着他，缓缓地饮下一杯酒，又满上再饮，再次示意赵歆敬酒，赵歆牛脾气也上来了，猛地又灌下去了一杯，

　　二人如此对峙着，氛围有些凝重，九皇子看看沐景，又看看赵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时候，终于有人破了这个沉默：“子成，别来无恙啊？”

　　三人转身就看到笑意盈盈的印旭，后面跟了个气鼓鼓的小桐阳，九皇子笑道：“子成？这是三皇子的字吗？怎么从来没听人怎么叫过？”印旭与赵歆二人相视而笑，赵歆又看向桐阳：“怎么桐儿见着我不开心吗？离别时还哭哭啼啼，现在怎就如此生疏了？”

　　桐阳“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原来你和哥哥早就知道彼此的身份了，还瞒着我不说，害我当时哭哭啼啼的尽丢人了！”赵歆大笑：“我也没和你哥哥串通啊，不过是我们自己的猜测而已，直到现在我才能肯定自己的想法。”

　　“等等，你叫平惠什么？”沐景对着赵歆喊到，“桐儿？你叫她桐儿？你居然知道她的闺名？连我都不知道！你居然知道？”他这下引得一旁的几位皇子也都看了过来，赵歆也被他突然的喊声吓到，想来之前在酒席上他与桐阳的互动，也应当被沐景看到，他和九皇子终于知道这厮刚才为什么一直在灌他酒了，原来是吃醋了啊。

　　赵歆一脸暧昧地看向桐阳，桐阳瞪了回去，也有些急了：“才不是呢，这不是我闺名，我，我闺名是玉央，平惠县主玉！”三皇子、四皇子等人要也凑热闹围了过来。“玉央……你肯告诉我闺名了！你愿意告诉我了！”说着，沐景就激动地搭上了桐阳的肩，桐阳有些惊恐和窘迫退后着，赵歆不动声色地就将桐阳揽在身后：“这下八皇子高兴了吧！”

　　“哎，不对，那你怎么叫她桐儿？还有你们这么认识的？”沐景有些狐疑地看看他们，印旭接道：“我们是在途中遇上的，但双方都不认识，为保安全只能互相虚报身份。”他笑着捅了捅赵歆，开着玩笑说：“是吧，子成？”赵歆也笑了：“是！魏兄。”

　　九皇子恍然大悟：“所以刚才那个子成的名字，就是赵歆用的假名字啊？”“是啊，你看他多厉害，用楚城少主子成的名号来哄人。”印旭说着，“楚子成，那不我三嫂的弟弟吗？”狄恪也笑道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彼此的身份呢？”桐阳闷闷地问道，赵歆知道桐阳郁闷了，故意逗她：“早知道了，就你是个小傻瓜，什么都不知道，小哭包！”“楚子成！”桐阳气鼓鼓地喊道，大家都笑了

　　印旭说：“确实是我们自己猜到的，楚子成这个身份本来就很特殊，同行后我自然查过他的来历，衡国皇子遇刺，然后我们就遇上楚子成，哪有这么巧。”赵歆点点头：“你们服饰华丽，不像一般商人，还有侍卫守护，而且你们的谈吐见解也很……不一般。你们又是宣国口音，向着长宁走，我便猜你们是来参加皇太后生日宴会的使臣或皇室。”

　　桐阳哑然，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挺傻的，沐笙笑笑：“那你们还真是有缘啊。”沐景嘟嘟囔囔地说：“什么有缘，最多是萍水相逢嘛。”

　　大家这下聊开了，都举起酒杯把酒言欢，相见恨晚。

　　次日，正是鸡鸣嘹亮，晨曦才出之时，雀云殿就热闹了起来。

　　桐阳郁闷地看着赵歆从容地在自己对面吃着早膳，赵歆歪头一笑：“怎么玉央，你还生我气？”桐阳翻了个白眼：“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小气吗？只不过你不觉得自己来得太早了吗？”

　　“那我不是实在思念知己，所以早早而来吗？”

　　“少贫嘴了，还有你还是叫我桐阳吧，叫玉央怪不习惯的。”桐阳又给他舀了碗银耳汤，赵歆接了过去：“谢县主！”

　　桐阳好笑地摇摇头：“你这家伙。”赵歆也跟着嘿嘿一笑。
　　“来，给你们上些甜点。” 印旭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赵歆立马直起身，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怎敢劳驾太子殿下亲自上甜点呢？”

　　桐阳噗嗤笑出了声，印旭无奈：“少贫嘴！”

　　赵歆哈哈大笑，对着桐阳挤挤眼，印旭把食盒里的甜点一碟一碟地拿了出来，一边拿一边叹气：“哎，你们两个小冤家一凑在一起，就知道欺负我。”

　　“什么冤家啊？你又背着我说我坏话吗？”一道声音穿来，他们一翻脸就看到沐景兴冲冲地闯了进来，然后四人互相看着对方，一时都愣住了。

　　沐景看到赵歆，明白那两个冤家是指赵歆和桐阳，倒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脸色沉了下来，赵歆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八皇子也来了，难得啊……”

　　沐景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什么叫难得，什么叫也，我本来就是这的常客，这跟我自己宫殿似的，你到反客为主了。”桐阳和印旭听了感觉尴尬死了，倒是赵歆觉得这八皇子还挺好玩的，他慢悠悠地喝了口银耳汤，说到：“这银耳汤夏日最为解暑，尤其是玉央给盛的，这情谊，啧啧啧，就是格外的好喝……想我们在 的时候，一起谈天说地，把酒言欢，逛逛集市，把这天下政史透析了个遍，好不快活，那时候……”

　　“你闭嘴！”沐景一副恨不得扑上去咬赵歆的样子，赵歆倒是云淡风轻，又喝了一口银耳汤，“好了，你就别气他了。”桐阳捅了捅赵歆，赵歆还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放心，玉儿，我不会被他欺负的。”这下可好，沐景猛地就扑向了赵歆，二人瞬间就缠到了一起，桐阳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嘴上还不停劝着：“哎呀，你们小心点，别碰着，哎，别打了，别打了。”印旭更是甩手掌柜，痞痞地靠在桌旁，坏笑着看着他们俩。

　　这时候，小厮领着一个小内侍敲门进来了，他们有些愣愣地看着屋内闹腾着的几个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印旭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有什么事吗？”

　　小内侍讪笑道：“没想到大清早的雀云殿就这么热闹啊，小奴是来传话的，想问问殿下和县主下午参不参加小宴会，各国的皇子，县主都会参加的。”

　　沐景一下子跳起来了：“去！为什么不去？”

　　印旭也点点头：“下午我会携着平惠去的，你可以去回话了。”

　　沐景整理整理衣服，对着桐阳说到：“下午我跟你们一起去，午膳就在你这用了吧。”赵歆也说道：“正好，我也在这吃吧，多热闹啊。”

　　“喂！赵歆！”沐景再一次喊到，桐阳和沐景相视一笑。

　　桐阳不由说到：“我看，你们俩才是冤家吧！”

　　“谁跟他是冤家！”沐景的喊叫声再一次响彻雀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