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前夕》帛承

51、神

　　渠水市显然不是所有问题的终结地，它只是所有问题的一个开端。很快，世界上其他地方也出现了和渠水市同样的情况。

　　几乎是一夜之间，全世界就出现了六处像渠水市一样的城市。

　　这些城市经历的事情也和渠水市的类似。前一天还在为地震塌出的奇迹而欢呼雀跃，后一天世界都变天了。

　　地狱锁所在的地方，同样也是神诞生的地方。值得庆幸的是，后来出现的这六个地方，有一半都有成年的、即将脱离人间的神的存在。很容易地就把城市与外界隔绝起来了。

　　而其他三个地方，不得不由其他神使用类似于树长水那样的方法把城市隔绝起来。

　　贝丝和梅琳拿着这个事实找上门的时候，付流云就自知躲不掉了。

　　“进来说话吧。”付流云的声音从大门前的对讲机里穿出来，他话音刚落，铁门就自动打开。贝丝和梅琳顺着门前的水泥路来到付流云的家里。

　　因为张琳的缘故，整个家里还是弥漫着一股乌烟瘴气，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唯恐一个大意，让张琳把小孩儿给闹出个好歹来。

　　“你们究竟需要我做什么？”付流云对待两人的态度已经从先前的敌对化为无所谓了，一副任人差遣的样子。

　　贝丝和梅琳把所有情况都给他说了一遍。末了，梅琳又用“你必须帮”这样的话威胁了他一番。

　　“你们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付流云显然是有些怀疑的。

　　“那当然是真的。”梅琳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仿佛求人的不是她反而是付流云一样。

　　付流云早就没了和她一般见识的打算，完全忽略了梅琳，把三人的谈话直接当成了和贝丝的一对一交流。

　　“如果你们说的全都是真的，那为什么不去找那些整儿八经的神来帮忙？为什么要扯着我这个半吊子不放？”付流云说。

　　梅琳对神一直有着十分狂热的崇拜，付流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用自己独有的那种趾高气昂的语气说到：“哼!神帮忙把那几座城市隔离起来，已经做得够多的了。他们完全没有义务帮我们，他们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出于仁慈。”

　　付流云自动过滤了梅琳的话，视线全都停留在贝丝身上，好像在等贝丝的回答。

　　“初生的神一旦成年，就会去往神界，他们一般不会在人界多做停留。”贝丝解释，“神从幼年长到成年，必定是在人间历经了痛苦的，没有神愿意在这儿多做任何停留。”

　　“原来是这样。”付流云若有所思地说到。沉默了一会儿问：“那如果在神还没有成年的时候，意外死亡会怎么样？”

　　“你是在问楚辰？”贝丝猜出了话中所说的那个神的身份。说出心中所想之后很快就得到了付流云的肯定。

　　“你是怎么知道楚辰的身份的？”贝丝问，“楚辰告诉过你？”

　　“楚辰给我的那本书，里面记录了很多关于那座木城的事，包括木城和神相互制约的事情。再加上楚辰的能力，一般人都会知道楚辰是的吧。”付流云说。

　　“的确也有道理。”贝丝说。

　　付流云看着她，继续说到：“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你应该早就明白楚辰的身份的，也早就该知道，那把刀对楚辰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对贝丝来说好像很难回答，但看到付流云紧逼不放的视线以后，她知道有些事必须要告诉他了，“你难道就不好奇幼年的神为什么一定要在人间吗？”

　　“为什么？”

　　“神界是一个集聚了强大力量的世界，只有拥有同样强大力量的神才能长久地生存在神界里。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生来就要承担这种力量的神，在他们幼年的时候却十分弱小。只有人间温和的环境才能让他们活到成年。

　　神一旦到了成年，身体不在羸弱，力量也会急剧增强。这时候，神对于人间来说就会过于强大了。他们必须离开人间，回到神界。”

　　“原来是这样。”

　　“不光如此，那三个被神封印的城市，即便是在人世的危机被解除了以后，恐怕也永远不会再见天日了。”贝丝的语气中略带惋惜。

　　贝丝就是这样，有时候高傲自负，还有点自以为是，唯我独尊。但是有些时候，她又很有人性。在这三人中，倒只有她更接近一个人类。

　　听完这些，付流云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揉了揉眉心，看着贝丝，问出最直接的问题，“那你们为什么要找我呢？”

　　“这个，”贝丝稍作停顿，“因为，你的力量还不至于毁天灭地那么强，所以……”

　　“哦!”付流云“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这样啊。”

　　“那你们呢？”付流云把问题移到了神使身上，“你们是怎么样的，额，一种生物？”想了半天，最终也没说出神使到底属于那一类，只能用范围最大的“生物”这个类别来称呼他们。

　　“神使，”贝丝念了一下这个自己本该最熟悉的词语，略做思考，“怎么说呢。”

　　“神使的力量和神的力量很接近，只是在强度上远远小于神。”贝丝说，“也正因为如此，神使无法在强大的神界待太久，才会到人世来。

　　神使，在神界出生，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神界的抵抗力也会越来越弱。到一定时间，就不得不到人世来。神使的力量，很大一部分是来自幼年所受的影响，其他部分就靠自己的后天学习了。”

　　“你们怎么这么麻烦？”神和神使在人间神界跳来跳去的，这让付流云觉得脑子有些乱，“那，地狱界和女巫呢？”

　　“地狱界，”提到这个贝丝也觉得有点头疼，“地狱界很乱。”

　　“乱？”付流云不觉得地狱界是个多么多么纯良的地方，但也没有料到贝丝会用这么简单的一个字来形容它，“怎么个乱法？”

　　“人世的女巫、妖魔，神界的罪犯、恶人，全都在地狱。”贝丝说，“就是这样一个乱法。”

　　“天!”听到这个，付流云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神界把那些麻烦丢进地狱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他们越狱的事？”

　　“有，”贝丝指了指自己和梅琳。

　　“跟没说一样，”付流云抱怨了一句，“你们这不是不能解决这个大问题吗。”

　　“这一次，我们失策了，”贝丝懊悔地说，“这一切的谋划者是女巫，她们没有从地狱内部下手。而是蛊惑了还在人世的女巫。利用她们，用普通人的灵魂做了武器，活生生把地狱‘炸’开了。”

　　“人的灵魂？”付流云一惊，“能解释一下其中的原理吗？”

　　“地狱锁本身就是很久之前一个神利用自己的魂魄设下的，”贝丝解释，“人的魂魄也是灵体，自然能对地狱锁造成一定的伤害。

　　极大数量的魂魄，再加上女巫背后作梗，对地狱锁造成的伤害，已经完全超过了它的自我修复所能修补的程度了。”

　　“那这样的话，我一个半吊子又能帮上什么忙？”付流云问，“连神都没能把地狱关死了，你们这是在指望我？”

　　“不，”贝丝摇了摇头，“我们谁都不能做到把地狱恢复原样。”

　　“什么？”付流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十分震惊，“那怎么办？”

　　贝丝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地救下更多人。以期望在人世彻底陷落之前，保留一定的希望。”

　　“诺亚方舟？”一个神话故事从付流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贝丝认同了，“就是那个意思。”

　　“你突然交给我这么个重任，我有点慌啊。”付流云说，“那你们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梅琳以外还有一个神使暂时还活着。”贝丝说，“凭借我们三个人，要想救下足够恢复人世的生物，还远远不够。所以，我们需要你的神力，还需要你们家在人世的影响力。”

　　“我们家在人世的影响力？”付流云觉得有些好笑，“虽然我们家的确有点钱，但要是提到影响力的话，恐怕会让你失望啊。”

　　“不，”贝丝笑了，“你对你们家的情况好像并不了解。”

　　“什么？”在谈论自己家的时候，自己竟然被一个外人这样说，付流云有些懵。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和你家到底有什么关系吗？”贝丝说。

　　付流云觉得她接下来的话肯定会颠覆自己这二十年来的所有观念，稍稍做了点心理准备之后，才让贝丝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