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填海]银杏树》甜蜜桂花糖

13、国王

　　国王无力地跪倒在地。

　　他赶走了视同亲子的离洛，答应白灵法师，用人命去祭祀白帝。喃喃自语道：“历代先王，请你们保佑……我无德，召不来天神，无法驱逐瘟魔。如今国中每日都有百姓染上瘟疫，只能……祭祀白帝。”

　　“等到祭祀之后，我会带着罪孽远离我的国家——”

　　“大王，不可如此！”乐官素女抱着琴，闯入殿中，“方才有天神入我梦中，告诫我绝不可祭祀邪魔白帝！”

　　“天神？”国王一愣，继而喜道，“天神有神谕？天神，天神能否救救公主，救救有穷国的万民？”

　　素女眉头微蹙，却是被拉回了片刻前的思绪中。

　　其实，那并不是梦，而是银灵子的……幻境之中。

　　*

　　“天神没有离开”，一句多么简单就能说出的话。

　　可是，要如何面对之后的恳求。

　　她诚然可以凭自己的神力服众，可是，她将如何向凡人介绍自己的神号？又如何解释其余天神的失职？

　　何况，她无力解救湘瑶公主，只能驱动混沌之灵，让瘟魔从百姓身上暂时退去。

　　为了一国的百姓，彻底催动灵力、不再隐匿行踪，招来天帝的耳目，也是值得的。她想要救助这些凡人。但是，向凡人承认了天神的无能为力，会不会令他们更绝望？

　　星芒无法再迟疑，否则更多人会付出代价。

　　“银灵子，请你帮我。”她低声诉说，“请你帮我藏起我施法的特性，我不能暴露自己的名称。”

　　最好让有穷国以为，她只是一位灵力低微的散仙精灵。

　　“你要去见有穷国国王？”

　　“不。”星芒灵光一闪，“我想见素女。”

　　“离洛法师虔信太阳神，而素女是专门弹奏娱神之曲的乐官，也许说服她会更容易些。”她看到了银灵子闪动的神色，脸上的郑重更显，“请你帮我。作为回报……我会以天神的身份，向她证明你说的话。”

　　*

　　银灵子说，他侥幸识得一位千年前离开神界的天神。

　　素女起初并不相信。神与魔，不是天敌么？怎会与银灵子相识，甚至和平相处。但是她想到，人与魔亦不同道，自己不也渐渐相信了银灵子么？于是走入他的幻境，在蒙蒙白雾中，见到了一位少女天神。

　　那位天神的样貌看不分明，只是身形颇为轻盈。

　　在感受到天神传来她古琴上的神力时，素女的泪落了下来。绝不会认错的，师兄和她自小便跟随师父修习，天神的灵力，真的有天神来了……

　　然而天神的话却令她喜忧参半。

　　喜是，天神会出手驱散瘟魔，国中百姓之病可全除。

　　忧是，若不拔去病根，数日之后，瘟魔又将蔓延。而以这位天神之力，拔去病根，必损公主性命。

　　不待她去想这一人之命与举国之命的天秤，在天神眼中是什么样。天神便道：她绝不杀一个凡人。并请她尽快禀报国王。

　　在她匆匆离去前，天神道：

　　“银灵子此前告知你的，天地将起大劫，所言非虚。他从未害一凡人，亦是诚心待你。”

　　素女一怔：“多谢天神……那，天神们可有应对劫难之法？”

　　她已被送出幻境。

　　因为星芒，也没有答案。

　　*

　　素女定下心神。按照嘱咐，劫难之事是凡人无法参与的，外传只会引起恐慌，恐慌又会引发更多灾难。

　　她解释道：“回应我的并非太阳神，而是一位未曾吐露姓名的天神。天神说，太阳神不久前对抗邪魔，受了些伤，暂时无法顾及凡间。请国王另搭建一个祭坛，不需大兴土木，避开日晷神台，能承载神力即可。”

　　“明日酉时，天神便会施展法力，驱散所有百姓身上的疾病。之后，便可拆除祭坛。”

　　“好，好啊！”国王喜不自胜，“若真如此，那真是有穷国的大幸！公主的病也……”

　　“但天神亦说，瘟魔无法彻底祛除！”素女道，“天神告知，瘟魔之病根不去，纵然驱走百姓疾病，过一段时日，疾病又会慢慢蔓延。而病根……种在了公主身上。若要摧毁病根，神力与魔力在公主身上冲突，顷刻便会夺走公主的性命！”

　　国王的神色似乎停滞住了。

　　良久，他颤声道：“没有……别的办法？”

　　素女垂首道：“或许太阳神有办法，但……”

　　国王已哀泣着拜倒在祖宗的庙堂前：“天啊，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惨剧？为什么病根……要选中了我的湘瑶？是我不够虔诚吗，我们有穷国世世代代尊奉天神，可是……天神也无力挽救我的湘瑶，还……”

　　他心如刀割。归甲将军不忍打扰，但还是忠直地问道：“大王，是否立即去搭一座祭坛？”

　　国王无力地挥了挥手。

　　太阳神炎帝也受到了邪魔的侵害么……难怪已经迟迟不见回应。但天神的事，凡人要如何得知呢？只能在希望与绝望中苦苦地煎熬，抓住每一点能相信的证据。

　　明日真的会有天神显灵吗？

　　为什么他最虔诚时没有得到天神眷顾，决定祭祀白帝时，天神却立刻现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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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我的生日能让更多人高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