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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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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流下你的泪,你的手犯下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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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我帮你找医院和医生。”
返程飞机上,宋兆天带上眼罩,平静的说。
听众在慌张,宋兆天不想看到,可没法不知道,他摸索着抓住谷瑜冰冷的手。
“你让我花了点时间来猜。”宋兆天往后靠了靠。
谷瑜望着他,眼中是满满的无能为力。
“无法愈合的伤口,”宋兆天露出没有愉悦的微笑,“还有可笑的安全套。”
他把谷瑜的手举高,贴着自己的下巴:“你怕什么呢?我不排斥戴着多余的东西进入你,所以不需要担心被遗弃的问题——况且你不是也逃跑过?”
“阿天——”
宋兆天举起手指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别那么叫,我现在对回忆陈年烂事没有兴趣……你只要知道,现在你的身心,都是我的。”
带着眼罩的宋兆天,仿佛能透过黑漆漆严密的布料看到谷瑜,他的神色很冷静,他的脸颊带着坚毅的成熟线条:“从现在开始,你要为我活着,无论会遇到什么,不准后退,不准逃跑,不准往后看。”
有一段时间的沉寂,谷瑜以为他睡着了,但那仅仅是个含义不明的沉默。
宋兆天仰头靠着座椅,张开嘴唇。
眼前的黑暗是轻柔的,溢出如同被翻旧的老杂志上泛黄的倦意,那里有来自过去的心情。
通往北边山坡的小道……
路边人高的杂草……
再往里头是宽广的田野……
说着对陈年烂事没有兴趣的人,在沉闷的机舱里,闻到一股清爽的海风,带着幽淡的咸味。
宋兆天以前看到过很多相关治疗的新闻,每每总是听到“重大发现”或者“突破”之类的字眼,他想着这么多次突破,总归会有办法的,但城里医院的普通医生却以一个业内者的绝对权威,破灭了一个门外汉的幻想。
宋兆天告诉主治医生,病人知道病情,没必要把残酷的事实复述一遍。
而但凡一天治疗结束,宋兆天就把谷瑜接回家里,为了避免谷瑜的事外传,无论有多忙,他亲自开车接送。
爆出因混乱性行为得病感染的展龙,躲在城市某个阴暗角落苟延残喘,他突然打来电话,他向宋兆天要谷瑜。
穷途末路的野兽,声音里有毁灭的火药味。
“我比他更想要你的命。”
宋兆天说得不大声,却用了很大的力气。
谷瑜的样子像是听从了宋兆天的话,不过问治疗过程,机械接受。伤口艰难愈合的同时,他的胃口逐渐变差,体重骤减,宋兆天总觉得他在缓慢减少,体重或者生命,直到再没有“谷瑜”这个个体的存在。
于是他依旧冷淡,但夜夜让谷瑜睡在身边。
作为自己的感情,他没法对肮脏的天使坦白,但他不能让他离开。
谷瑜消耗得太快,好像只要稍不留神,就会找不到了。
那将不是四年,也不是在世界上的另一个地方……那是永远,那是消失。
元宵节,宋兆天赶着时间把谷瑜从医院接回来,然后让小严开车载他去重要的晚宴,谷瑜于是一个人呆在宋兆天的房间里。
在衣帽间拿换洗的衣服时,他看到衣帽间堆的很混乱的衣服,好像宋兆天从不让佣人整理那里。
他把乱糟糟的衣服稍许理了一下。
在架子底下,他发现一只沾满灰尘的箱子,好像有很久没有被打开。
箱子里面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甚至还有玩具汽车,小人书,像是宋兆天收藏的记忆。
他看到一张照片,女人的黑白老照片,她甜美的笑,和宋兆天有几分相像,接着,是一座卡丁车比赛的亚军奖杯,一大堆啤酒拉环串成的链子,一把瑞士军刀以及其他小东西。
在箱底的地方,他找到一件汗衫,他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不知道在那里看到过。
似乎是很重要的记忆,他拼命的想,拼命的想……眼前开始浮现一条扬起灰尘的小路。
谷瑜把脸贴在衣服上,闻到一股陈年的味道,也闻到遥远过去吹来的带着汗味的海风。
放下衣服,谷瑜的脸已经湿了,他呆呆望着箱子,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箱底。
他恸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