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情》袁姻

20、返乡

　　元旦过后的一个月时间里，新闻中心的各位采编人员都非常忙碌，除了常规性的报道任务之外，还要提前准备好过年期间的放映素材。
　　沉浸在工作中的宋宜家不觉时间流逝，等她反应过来，春节已近在咫尺。
　　和宋宜之商量了一下，两人买了些烟酒、茶叶、羊绒衫、保暖内衣之类的东西回去孝敬父母。
　　本来是想坐火车回家的，没想到和季蘅一交流，听说他今年过年也要回新安，宋宜家顿时惊讶了。
　　“你都好几年没回老家了，今年怎么心血来潮了？”
　　“我爷爷去世已经20年了，我爸说要回去上个坟，给我爷爷扫扫墓。”
　　既然如此，宋宜家就心安理得地蹭了季蘅的顺风车。

　　车子驶进回忆里那条熟悉的林荫道，远远就看到宋家爹妈早早就等在了门口。
　　季蘅靠边停车，帮着两姐妹把东西提进屋。
　　宋宜之有些不好意思，想从季蘅手里接过东西，被他避开了。
　　“爸，妈，我跟宜家给你们买了点东西，我先把东西放了啊。”
　　“叔叔阿姨好。”
　　打过招呼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你们两姐妹真是，才刚工作哪来的钱，就知道乱花。爸妈吃吃用用都够了……”宋老爹跟了上去，帮忙一起提东西。嘴里虽然在絮叨，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高兴又带着一抹骄傲。
　　看着不远处忙碌的身影，宋妈妈拉住宋宜家，暧昧的表情中又带着些雀跃：“你姐找对象了？怎么都没听她提起过？真是的，说也不说一声就带回家来了，我这什么准备都还没有呢。不过小伙子看上去很不错啊，特别精神，不过，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停！妈，等一下……”宋宜家原本挎着母上大人的手臂，头也撒娇似的靠在对方肩膀上，这回不由得站直了身体，差点失笑，“你真看不出他是谁吗？”
　　“感觉是有点眼熟，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隔壁的小伙子，叫什么来着，姓季的……”
　　“对啦，就是他，是季蘅啦。”
　　“对对，好几年不见了都，以前还是个男孩子，看上去就单薄，现在感觉稳当了不少，果然是大人了。话说回来，他们家不是搬走好多年了嘛，怎么想到回来过年了？”
　　“说是给他爷爷扫墓啦。他们家人平时都很忙，人都凑不齐，就打算趁着过年的时间聚一聚，把该办的事情给办了。”
　　“那他那后妈和那孩子呢？”
　　“不知道，我也没仔细问。听他那话里的意思，应该也一起回来吧。他爸公司的事情还没忙完，他就一个人先回来准备准备。”
　　“哦……”了解清楚了大概的背景资料，宋妈妈开始关心重点了，“你现在跟小季是同事，肯定还是比较熟悉的对吧，他现在有对象了没？”
　　“妈你能别叫他小季么，我老听着像‘小鸡’，我会忍不住笑的。至于你问的这个问题嘛，据我目测……哦，就是据我观察，应该是没有。”
　　“那你姐呢，她什么情况？有对象吗？有没有给你漏过口风？”
　　“她整天那么忙哪有工夫找对象哦，再说你也知道，她这个人很乖的，怎么可能偷偷摸摸谈恋爱不让我们知道呢，对吧？”宋宜家挑了挑眉毛，用表情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八卦，“哦~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想把他们两个搞到一起~”
　　“什么叫‘搞到一起’，你都做记者的人了，用词还这么不严肃。”
　　“行，行，那就搞对象、谈恋爱，满意了吧？”
　　宋妈妈没接话茬，她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说：“正好，待会儿就留小季在家里吃饭。哎不行，我得再去菜市场转转，还得添几个菜。哎老头，别得瑟你那新衣服了，赶紧进厨房把菜都洗了，老鸭汆一下放高压锅里，米也好下锅了。”末了，又对着季蘅笑逐颜开，如春天般温暖，“小季你中午就在阿姨家吃饭哈。你跟宜之她们先坐着看会儿电视，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宋妈妈说完就闪人了，从头到尾就没给季蘅拒绝的机会。
　　宋宜家内心暗叹：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小季……

　　宋宜之从小就五讲四美三热爱，贤良淑德，这一回家还没喘口气就开始收拾屋子，帮着宋老爹打下手。作为客人，季蘅居然也没闲着，很自觉地在一旁帮忙。而宋宜家则恬不知耻地摊在沙发上，怀里抱着薯片，看着她最喜欢的旅游美食节目。
　　宋妈妈回来看到以上场景，过去拍了宋宜家：“臭丫头，自己舒舒服服地躺着，倒叫客人干活？”
　　宋宜家不为所动，又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客人什么呀客人，搞得好像不认识一样。再说了，我这才刚回来，累都累死了，你看看我这黑眼圈，你就让我歇会儿嘛。”
　　“行了行了，就你会偷懒。对了，你零食少吃点，待会儿就要吃饭了，别到时候又吃不下了。”
　　“知道了，知道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各路山珍海货摆了一桌子，有切片的酱牛肉、虫草花老鸭煲、红烧肉、水晶皮冻、蒜蓉粉丝虾、清蒸鲳鱼、清炒大白菜，还有宋宜家最爱的笋丝海参汤。
　　“太夸张了吧老爹老妈，搞得跟过年一样。”
　　“我的宝贝们难得回来了嘛。”
　　宋宜家像只大头苍蝇般搓了搓手，直接上手叼起一块皮冻就吞吃入腹。
　　宋妈妈拍了她的手：“拿筷子！”
　　“晓得了，真是的，就会使用暴力。”

　　身后的电视锁定了高川6台，现在正在播出的是王牌节目《金牌调解》。听见熟悉的片头音乐，宋宜家回头看了一眼电视。
　　“你爸啊，现在只要打开电视就看6台，逢人就要说女儿在电视台工作，得意得不得了。”宋妈妈揶揄道。
　　“人家儿子女儿不怎么样的都吹上天了，那我女儿一个是老师，一个是记者，还不让我说啦？”
　　“你现在是老太爷了，谁有胆子敢不让你说啊。”
　　之后，宋老爹对宋宜家的工作极为感兴趣，从要不要穿制服、出去有没有采访车，到采访过什么大人物、有没有因为暗访被人追打过等问题，事无巨细，都想打听得一清二楚。
　　宋妈妈听了几耳朵，注意力就转移了。现在女儿们的工作都稳定了，她关心的重点自然也跟着改变。她热情地招呼季蘅多吃点，那态度颇为亲厚：“小季啊，你多大了？我记得好像跟我们家宜之同一年的吧？过完年该27了？”
　　“对啦。”还没等季蘅开口，宋宜家就抢答了，一边跟一块水晶皮冻较劲，“季蘅是9月份生的，宜之是10月份，刚好大了一个月。”
　　“哦，你现在跟宜家一起上班，工作还顺利吧？”
　　“嗯，还行，上班么都差不多。”宋老爹给季蘅倒了一杯酒。宋宜家知道季蘅基本不喝酒，不过还是起身双手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倒是斯文有礼的样子。
　　“听宜家说她能考上电视台还是多亏了你帮忙，说起来真是要好好谢谢你。对了，她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没有，她……”季蘅微不可见地卡壳了，“她挺好的，挺用功的，能考上是她自己的本事。”
　　“她我还不知道啊，又懒又皮，全靠运气。哦对了，你跟宜之都在高川，之前有碰见过没？”
　　“这个倒没有，我们很多年没见过了，后来是因为宜家的关系才又联系上的。”
　　“哦那你有对象了吗？”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宋宜家眼观鼻鼻观心，试图装作若无其事，可嘴角的窃笑快绷不住了，她赶紧端起碗挡住脸，死命往嘴里扒饭。
　　“这个……”季蘅沉吟了一下，仿佛在斟酌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好。末了，终于决定还是实话实说，“现在还没有。”
　　“哦，年纪到了，也是时候该找一个了。”
　　“这个还是要看缘分。”
　　宋宜家早就领会了母上大人的精神，这时候适时地登场了：“哎宜之，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对象了，正好眼前有个现成的。要我说你们俩男未婚女未嫁，年纪合适，职业相称，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干脆凑合凑合算了。”说完，宋宜家偷偷向母后抛过去一个媚眼。
　　宋宜之羞恼了：“宜家你别乱开玩笑。”
　　季蘅也跟着发声：“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个人问题都还没解决的人……”
　　宋妈妈也跳出来打圆场：“就是，你以为你自己还小啊？等你姐的问题解决了，下一个就是你。”

　　吃过午饭，季蘅说要去超市买东西，再回家大扫除。
　　宋妈妈一听，就把正在洗碗的宋宜之喊了过来：“正好，你跟小季一起去趟超市，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
　　宋宜家一听，赶紧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高高地举起了手：“我也去！”
　　宋妈妈瞪她：“你去什么去？下午就在家里给我大扫除。”
　　“明天再扫还不是一样吗？我吃的还没买呢，没有好吃的，过年有什么意思？”
　　“你姐去买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她又不知道我爱吃什么。”也许是宋妈妈的眼神太过犀利，宋宜家一瞬间福至心灵，重新躺回了沙发上，盖好薄毯，“哦~我懂了~我不去了，正好下午还有我爱看的电视剧。”
　　宋宜之也悟了，顿时有些尴尬：“还是让宜家去吧，家里我来收拾。”
　　宋妈妈推了大女儿一把：“叫你去你就去。”
　　“那要不还是让宜家跟着一起去吧，要买的东西肯定很多的，我一个人到时候提不动。”
　　“不用担心啦，不是还有季蘅嘛~”宋宜家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可是家里都好几年没住人了，季蘅要买的东西肯定也很多，怎么还好意思叫他帮忙呢？”
　　宋宜家心想：可不是我不想帮忙，是老妈不让我当电灯泡的嘛。于是心安理得地继续躺着：“哎哟喂，我腿疼，肯定是走路走多了累到了，还是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啊。”
　　季蘅走过去掀开她的毯子，把人从沙发上揪了起来：“你就别想着偷懒了，想吃什么自己挑，买回来自己拎，别老欺负你姐。”
　　“啧啧，你心疼啦？”宋宜家被推搡着前进，毫无反抗之力，只好回身朝自家母后耸了耸肩膀，摊开了双手，以示自己也是被逼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