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蓁蓁（GL）》子车赋

3、尚书房中再相遇

　　自从穿越后，穆倚乔对课业之事就不太感兴趣，经常翘学偷溜出去，偶尔去上课也漫不经心。方才高恒与她说的话，想必皇帝已经知道她翘课的事了。

　　御书房前，张满已经在候着了，他是皇帝的贴身心腹，宫中事务均经他手，尽管有些墨守成规，但为人随和。他对穆倚乔行了礼，然后示意她噤声。

　　“禀圣上，六殿下来书院读书时十分认真，臣所布置的功课也完成得甚好，依臣之见，确是个可塑之才，只是……只是臣以为，六殿下与其伴读高恒过于亲密……圣上，与一个……于六殿下总归影响不好。”

　　在穆倚乔眼里，太傅是个刻板的老头子，平时除了之乎者也外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没想到这次偷听竟然意外地得知，太傅对自己还有些盼头，但后面的话让她有些焦虑。

　　除了身边的亲密之人，无人知晓自己女子的身份，在外人看来，若她与高恒太过亲近的确有断袖的嫌疑。她也想过与高恒保持距离，但总是不自觉地想要更加了解高恒。

　　皇帝许是在沉思，太傅小心翼翼地开口叫了他。他深吸一口气，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太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穆倚乔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干脆装作才进来的样子，见了太傅道一句先生。

　　“殿下……”太傅欲言又止，最终只拱了拱手离去了。

　　皇帝在御书房正襟危坐，执笔写着什么，见穆倚乔进来也不落笔，只抬头瞥了她一眼。穆倚乔知道现在不能触霉头，于是乖巧安静地等他发话。

　　她低头站着，一炷香过去，小腿有些酸痛，皇帝仍旧气定神闲，手腕飞转，下笔行云流水。

　　“今儿又去哪了？”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穆倚乔有些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许是见她尴尬，皇帝替她开了口：“看来高恒看不住你啊。如此便是他的失职，明儿起就换个伴读吧。”

　　穆倚乔没想到是这样，她总想着以前高恒能替她挡着，今天也一定没事，却不料皇帝一句话下，高恒便失了伴读的职位。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于是焦急起来。

　　“不是的！高恒没有错，是儿臣自己……”

　　皇帝抬起左手打断她的话，深邃的眼睛紧盯着她，问：“告诉朕，你为何如此偏袒他？”

　　“我……”

　　“是否如太傅所说那般，你与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儿臣与阿恒相识多年，与童年好友自是亲密无间，阿爹怎能轻信旁人猜忌诽谤！”

　　她一股脑把话说完，身子有些发抖，皇帝竟没再打断，任凭她发泄，只是在结束的时候说：“好了，此事已定，不必多言。你回去吧。”

　　穆倚乔还想为高恒说些什么，但是皇帝已经背过身子，张满也过来做出请的手势，她只好把不甘压在心里。胸口哽得难受，看得出皇帝把原属于她的过错全部推在高恒身上，也不过是为了维护皇家的面子，这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恍恍惚惚出了门，高恒在外面等她，显然也想知道皇帝与她说了什么。看着这张曾经让她迷恋的脸，穆倚乔不忍心告诉他皇帝的决定，但这是迟早的事，长痛不如短痛。

　　“阿恒，我对不起你。”

　　高恒愣了愣，随即猜到了里面发生的事，神色落寞，却也笑着安慰她道：“殿下不必自责，本就是我未能尽到伴读的责任，还包庇殿下私自出宫的事。这次大约是让圣上忍无可忍了，才彻底叫我走人。不过殿下无事我就放心了，父亲还在宫外等我，我得走了，殿下保重。”

　　穆倚乔心里的愧疚更重了。高恒的背影一直都很笔直，像穿越前孤儿院里挺立的杨树，无论怎样的风雨都不会使他弯折，她忽然有些嫉妒高恒。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如他一样？

　　她是人们口中不学无术的纨绔皇子，这个印象在她七岁刚入先生的课堂时就有了，直到现在过了六年，势头不弱反增。几个兄长在十二岁时，皇帝便开始给他们张罗婚事，如今穆倚乔十三岁了，别说皇帝，就连京中肯主动与她搭话的人也没有。这是坏事也是好事，至少她还无需担忧婚后生活。

　　恍惚一路，不知怎么回到洛水宫，穆倚欣正逗着鸟儿，见她回来赶忙出来迎接。

　　“乔儿今天遇到了什么好玩的？”

　　穆倚欣是宫中唯一一个支持她翘课去玩的人，作为公主，她注定婚前很少能出宫，因此便把希望寄托在穆倚乔身上。只是今天穆倚乔脸色不太好，她敛了性子，拉着人过来开导。

　　“我把阿恒弄丢了。”穆倚乔郁郁道，“明天陪在我身边的就不是阿恒了。”

　　虽说平时高恒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是很多，穆倚欣个人认为这件事是她一个人造成的，高恒只是个受害者，但这话她不能说。况且她知道穆倚乔对高恒的心思，这让她更头疼了。

　　“没关系，阿姐在这里。”

　　穆倚欣始终认为，离高恒远一点对穆倚乔来说是一件好事。高恒是京中公子哥的典范，不少家的小姐都倾心于他，但穆倚欣觉得这是被美化的结果，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是随便说的。高恒不是她心中的情人模样，因此她还能从高恒的交际中看出一些惯用手段。

　　感觉好些后，穆倚乔忽然抬头寻觅起来，问：“阿娘去哪了？”

　　“阿娘找盈贵妃有些事，”穆倚欣摸着她的头，“我也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了。”

　　想起早上阿娘对她的喊话，穆倚乔有些心虚，指尖抓紧穆倚欣的衣服，小心翼翼问：“阿娘是不是对我不学无术很失望？”

　　穆倚欣想了一下，摇摇头：“她只是觉得你太无拘无束了，担心你迟早要出事。你今天没有遇到什么坏事吧？”

　　此话一出，穆倚乔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品香门前的几个人，莲花图案深深刻在她脑子里，他们腰间的匕首让她不由自主地发抖。

　　“乔儿？”

　　穆倚乔回过神，抬头看了看她，轻轻叫了声阿姐。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与我说的？”

　　穆倚欣很担心她，看得出她心里的恐惧，但是穆倚乔不想她担心，她认为自己可以处理好那些事，于是摇摇头，说：“没有。”

　　她还想说些什么，恰好有人过来打断，穆倚乔心底微微松了口气，又在看清来人时紧张起来。穆倚欣不动声色地把她护在身后，起身道：“阿娘回来了，在盈贵妃那里可有什么收获？”

　　段琅若似乎有些疲惫，也没有再出去的打算，她边走边脱掉繁复的外衣，将头上的饰品一一摘下，只说一句：“还是老样子，她不肯让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大郎的外公是朝中重臣。盈贵妃一直觊觎阿娘的位子，若是得手，柯家可就真的权倾朝野了。”

　　皇后与盈贵妃不和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两人还因此被皇帝禁足过，每每想起此事，段琅若都觉得十分掉价。穆倚乔也很好奇，素日清心寡欲不喜争斗的段琅若，那天怎么就跟盈贵妃打起来了，像小孩子一样不可开交。

　　“我不会让她得逞的。”段琅若垂眸，忽然抬起头，道：“乔儿今天玩得可开心？”

　　穆倚乔心下一惊，向后挪了一小步，小声说：“开心。”

　　段琅若盯着她看了片刻，向她招招手。

　　“过来。”

　　在胆战心惊地走过去之后，穆倚乔发现段琅若并没有想象中的恨铁不成钢，她只是轻轻将穆倚乔搂在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她。穆倚乔甚是不解：“阿娘？”

　　她听到段琅若的声音带了些许的颤抖：“开心就好。”

　　不知是否是因为愧疚，第二日穆倚乔乖乖去了课堂，她到得很早，以至于几个兄长看到她的时候，脸上不约而同写满了惊讶，但穆倚乔知道自己逃不过一顿奚落。

　　“哎，你们听说了吗，六郎被阿爹换了伴读，说是伴读失职，让他又溜出去玩儿了。”

　　说话的是二皇子穆倚璨，穆倚乔对他没什么好感，印象里也就是个瞧不起人的公子哥。四皇子穆倚贤见状，也忍不住出言戏谑道：“才不是呢！我听说啊，是……哎呀先生来了。”

　　太傅进来行了礼，请几位皇子入座，他身后还跟了个人。

　　“想必有件事大家都知道了，在此臣介绍一下，”他请那人到中央来，“这位便是六殿下的新任伴读，翰林院林院士之女林语蓁，今日起便担任六殿下伴读之职。”

　　接着又为林语蓁介绍了穆倚乔，两人相互打了照面，穆倚乔才发觉，这小娘子是昨日被她帮过的人，腰间还别着那只绣了金线的钱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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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几天一章或一天几章，现在看来一天几章好像不太现实1551
总之慢慢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