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娉》吾匪君

9、第八章

　　“参见王爷。”前厅，落衡俯首，谦卑地开口，吐出的，不莫于是这几个字。然而，在这短短的几个字里，却隔着光阴的万水千山。

　　这个九王爷，是他看着长大的……恍惚之间，五年便过了。不出落衡所料的，他的气质，果然……依旧如初。

　　落衡看着眼前这个名为段倾玉的男子，仿佛他儿时的光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候的他，也有这般的风姿了。

　　淡泊宁世，清远……孤高。

　　落衡又看向段倾玉他身旁的繁华，不掩他的气质分毫，落衡真的很佩服他。

　　佩服这个男子，这个早在他六岁时，落衡就于他惊艳有加的男子，能够在繁华里，不改当初。

　　“本王来履行皇父的诺言了。”

　　至那起，有十五年了吧。不算太长，也不能说短。只是他欠下的，或者应该是说，他父皇所欠下的，也应该由他来还。

　　他不是有心牵挂。

　　只是这寰宇，不能没有他。

　　这不是空话。

　　剩下的残局太多，他若不来收拾，谁来留心倾顾。

　　也算作了，对他已逝父皇的最好答复。

　　“爷，是小姐那边的来信。”只是还不等落衡回答，一下人便朝段倾玉耳语了几句，随之还递给了段倾玉一封信。

　　段倾玉笑着接过了信，然后拆封，看信的时候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他眉目里的笑意，却越发明显了。

　　“尉迟，聘礼可以撤了。”

　　“什么？”这是尉迟和落衡两人的疑惑。

　　“本王准备不周，唐突了，还请将军不要介意才是。”

　　“啊？不……不介意。”落衡惊恐地答道，他……不会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那么原因，一定出在那封信里。

　　只不过此时此刻落衡他并不知道，那封信，就是他家女儿写的。但是虽然如此，落衡对于段倾玉的决定，却没有丝毫的怀疑，丝毫也没有。

　　“走。尉迟。”

　　“是。”尉迟大概猜得到，这一切，都是那封信的缘故。

　　春日的骄阳，落在了段倾玉的肩上，他却也不恼，反而是一副享受的模样。

　　“尉迟。”

　　“在。”

　　“这些聘礼，都扔了吧。”

　　“什么？”

　　虽然尉迟他很吃惊，但他究竟是没有表现出太多，或许真的是因为跟在这人身边太久的缘故吧，一些零碎的情感，也都会被打磨光。

　　“爷，这些聘礼大多都是世所销匿之作，不是用千金就可以衡量的。真的……就这么丢了吗？”尉迟还是再问了一句。

　　“不要在无用之物上费无用之功。”段倾玉没有多说什么，便径直地往马车走去。

　　柔和的阳光，为他的身周镀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却是惹人惊徨，怕一不小心，就堕入迷网，倾心而无可自拔。

　　这五车的聘礼，轶书藏书，奇珍异宝，应有尽有。但她居然连看都没有看就说出了那句话，或许，真的是他吝啬了。

　　是了，他忘记了，一匹纵情山水间的野马，该看不上这些的。

　　衣袂中，信封里，宣纸上——

　　“聘礼太少，小女羞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