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她爹有兵权》西江月暖

71、凶手

　　子归苑的客屋并不特别大，温家一家老小都在，屋子稍显拥挤。
　　仆人皆被退下，温逸行与彭城太公主分左右而坐，谢氏几个依次。
　　“谢氏，你是温府当家主母，阿柔屋子进蛇之事，你可有话说？”
　　温逸行率先指向谢氏，谢氏只叹倒霉，柳姨娘与温雅却大松口气。
　　谢氏不傻，当然知道这时候不能再“从夫”了，若能顺水推舟，往柳姨娘那推，就赚大发了。

　　“老爷，咱们温家这么多人，在这宅子里住了几十年，何时闹过蛇？也没见别的屋子出过蛇。”谢氏说着，屈了屈膝，又道，“就算外院的下人们不懂事，引了蛇来。可阿柔屋里的婆子丫鬟，可不是一般的婆子，那可都是精挑细选的，尤其喜妈妈几个，都是细心妥帖的，怎会轻易让蛇进屋。”
　　“不管如何，阿柔出了事，我责无旁贷，只是，只是……”谢氏说着，声音哽咽了下，“只是若不能找出真相，又怎对得住将军。”

　　谢氏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一、都说是她没管好，让花园里留了蛇，可既然有蛇，这蛇怎么不去别的屋子，就只来温柔的屋子？二、就算蛇想进温柔的屋子，那也不是蛇想进就能进的，大冬天的，屋子都关得严严实实的。三、温柔屋里的丫鬟婆子，都是太公主的心腹，这事怎么也赖不到她谢氏头上。
　　温逸行心中也知谢氏所言甚是，只是他做官厉害，查案却不行，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温逸行又去看柳姨娘，柳姨娘似乎还沉浸在温柔死亡的伤心中，只一个劲儿抹眼泪，泣不成声。
　　倒是一直躲在柳姨娘身后的温雅，默默地站了出来。

　　“爹，小雅觉得可以查查，今日有谁进过五姐姐屋里，一切自然明了。”
　　温雅这一举动，让彭城太公主与柳姨娘皆为吃惊，原本以为此事乃她女儿所为的柳姨娘，略松了口气。
　　温逸行大手一辉，谢氏已着人前去查问了。
　　过了会儿，谢氏的人带着子归苑诸人进来复命。
　　跪在最前头的是花香。

　　谢氏问：“花香，子归苑今日由你守门，可有谁进去过？”
　　花香是个老实的，一五一十道：“有喜妈妈、书香、茶香，还有……”
　　花香怯怯地看了看谢氏，温雅急道：“还有谁？趁祖母、父亲母亲都在，你尽管说，不必害怕。”
　　“还有我与……”花香顿了顿，哭道，“还有我与红儿。”
　　“红儿？”谢氏惊呼出声，温雅心中大喜。
　　红儿是谢氏送给温柔的人，全府人皆知，红儿一去温柔屋里，温柔就出了事，这，难免不引人遐想连篇啊。

　　“今日早晨，喜妈妈出门了，书香姐姐和茶香姐姐陪同五姑娘前去送姑奶奶时，红儿去过五姑娘屋里，说是奉夫人之命，送过年要用的布匹、新衣和首饰来。姐姐们怜惜我年纪小，力气小，帮我一起搬到厢房，后来……”
　　“后来……不知哪来了条蛇，进了姑娘屋子，我害怕，红儿姐姐和翠园的姐姐们，帮我一起把蛇赶走了。”
　　温逸行板着脸，瞪着谢氏：“可有此事！”

　　“却有此事，只是……只是……”谢氏欲哭无泪，她前几日就让人给温柔送新衣新布新首饰来，怎晓得这些丫鬟偷懒，竟拖到今日才送，而且子归苑又不是没人，送到外院就可以了啊。这个红儿真是的，也不知道避避嫌。
　　“带红儿来。”温逸行怒道。
　　红儿被两个婆子夹着进屋。
　　温雅厉声道：“红儿，你进五姐姐屋做了何事？快快从实招来！”
　　红儿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只顾着哭，不肯说话。
　　红儿越不说话，谢氏心里越慌，也急道：“红儿，你快说。”

　　红儿伏地朝谢氏磕了三个响头：“红儿办事不利，对不起夫人。”
　　什么叫办事不利，红儿这摆明是要栽赃她啊，谢氏气的抬手就甩了红儿两巴掌。
　　红儿捂着火辣辣的脸，又朝彭城太公主磕了几个头：“太公主，红儿对不住五姑娘，红儿愿意给姑娘赔命。”
　　视死如归的红儿，双眼一闭，健步如飞，脑袋瓜就往墙上撞去。眼见着，一片血腥就要袭来，谢氏吓得脸色惨白，红儿这几句欲盖弥彰的话，摆明了就是要陷害她啊。
　　眼见着红儿就要撞死了，谢氏急得大喊：
　　“你们，快，快，快拦住她！”
　　“别让她死了！”
　　“她不能死！”
　　先是“嘭”的一声响，接着又是“啊”的一声响。

　　就在温雅心中的石头要落下那一刻，就在谢氏头昏脑涨到要到底的一瞬间。一直没有存在感的温琪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一脸憨厚的温琪摸摸被撞疼的肚子，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教训起红儿：“红儿，你吃太多了，太胖了，该减肥了，疼死我了，晚饭都要被你撞出来了。”
　　谢氏松了口气，瘫软在椅子里，呢喃道：“幸好幸好！”
　　幸好红儿没死，要是红儿死了，只要把放蛇下毒之事往红儿身上一推，到时候再来个死无对证，红儿又是她的人，着实了她凶手之名，太公主如此疼爱温柔，温柔又是温逸言的独苗，到时候，她谢氏只有死路一条！柳姨娘这一招好不阴险！

　　被温琪的肚子撞得晕头转向的红儿，求死不成，立即被谢氏的人抓得严严实实。
　　谢氏抚了抚胸口，尽量平息气息后，怒道：“红儿，你想一死了之，你，说清楚，是谁要陷害我！”
　　温雅也不甘示弱：“红儿，你别怕，是谁让你往五姐姐屋里放蛇的？”
　　“红儿，夫人我待你不薄，你猪油蒙了心！”
　　“红儿，别怕，祖母和父亲会给你做主的！”

　　红儿紧咬嘴唇，除了哭，什么都不肯说，谢氏与温雅针锋相对，久久僵持不下。谢氏又转向柳姨娘，作势就要撕碎柳姨娘，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柳姨娘丝毫不见往日的泼辣。面如死灰的她，只嘤嘤地哭泣，这哭泣从温柔断气开始，就没停下来过。
　　谢氏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恨自己的眼泪不够多，演技不够好。

　　案审了半夜，温逸行却毫无头绪，这投蛇之人定是红儿无疑了，红儿是翠园的人也没错，可这越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越显得不可信！究竟谁是幕后指使者，温逸行也没有头绪，只得再次求助于彭城太公主。
　　“母亲！”温逸行弱弱唤了声。
　　彭城太公主神色哀伤。
　　温逸行又道：“儿子知道母亲眼下正悲伤着，可儿子着实不擅长后宅之事，还请母亲指点一二！”
　　温逸行拱了拱手。

　　彭城太公主长叹一声，紧接着，春妈妈风尘仆仆地进屋，她身后的几人，绑着一位穿着破烂的小厮。温雅一看到那小厮，面色大变，一直对宝贝女儿心存幻想的柳姨娘，见此情景，无奈地闭上了眼：天要亡她啊！
　　“太公主，老爷，夫人，此小厮名刘阿三，是永州人，擅长捕蛇，他昨夜里进过府。”
　　“刘阿三，你说。”谢氏厉声道，主母威风尽显。
　　“小人得志啊！”柳姨娘心中默叹。

　　刘阿三颤颤巍巍地说：“前些日子，府上一名管事婆子，高价让我送些毒蛇过来，天寒，蛇都在冬眠，小的费了好些功夫才捉来，便于昨夜子时送至府上后院。当时，夜黑风高，小的在后院的松树下等着，一位婆子领着一位蒙面小姐取得蛇，小姐大概这么高。”
　　刘阿三大致比划了下，苦苦求道：“其他事，小的一概不知，还请太公主饶命。”
　　“向你买蛇的可是她？”

　　这时，又有一名穿着富贵的婆子被带进来，这婆子浑身是血，一看就是被用过邢了。温雅脚下一软，差点倒地，柳姨娘已止住眼泪，只抬头望着屋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这婆子不是别人，正是温雅身边伺候的王婆子，来温雅身边也没两年，柳姨娘只恨自己眼瞎，留了这么个蠢货在爱女身边。
　　“王婆子，你可有话要说？”
　　王婆子不傻，虽说温府主子多，可究竟谁才是最大的主子，她心知肚明！今日被抓，还被用过刑，她已知瞒不过，当下只得照实说来。

　　“太公主及柳姨娘待五姑娘太好，六姑娘心中不悦，又恼太公主要将大半家产分给大房及五姑娘做嫁妆，便动了坏心。都是奴婢不对，奴婢不该不劝着姑娘，还怂恿姑娘，奴婢该千刀万剐。”
　　“你胡说，你冤枉我，爹娘，我是被冤枉的。”
　　温雅急得冲上去狠踢了王婆子几脚，也是这几脚将王婆子踢得心灰意冷。

　　“昨夜子时差一刻，我领着姑娘取的蛇，又令红儿放蛇，栽赃夫人。因红儿家中兄弟得了重病，父亲早逝，实在贫苦，姑娘许红儿重金，红儿便同意此事。”
　　“你胡说！”温雅还欲打人。
　　柳姨娘冲上前，就甩了爱女一巴掌，怒气冲冲骂道：“你个混账，还不跪下。”
　　温雅被柳姨娘强压着跪下，头一回挨打，还是挨得亲娘的打，温雅半响没反应过来，一张原本娇俏的脸如石灰般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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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