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她爹有兵权》西江月暖

28、兄妹

　　就算温柔读书少，也知道殃及池鱼啊！温柔终于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温柔一直以为她算是全天下，最不学无术的那一拨人了，可没想到这个温琪，比她更不学无术！什么池子......什么鱼......也亏得他能想出来这解释。
　　不过看温琪这反应，似乎对温婉与温雅打架之事，已习以为常了。于是，温柔便问：“三姐姐和六妹妹经常打架么？”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打，轻则推搡几下，重则如乌龟翻跟头。”温琪学着他爹温逸行抚须的样子，一下又一下，摸着他那光秃秃的下巴尖，表情很无奈，就像是在看几个不成气候的不孝女。
　　温柔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口就问：“乌龟还会翻跟头，你见过？”
　　温琪不徐不疾地选了块草地，直接在地上躺成了个“大”字。
　　“大哥哥这是做什么？”
　　温琪神秘一笑，缓缓抬起双手双脚，得意洋洋道：“再打一个成语！”

　　温柔看着那停在半空中，胡乱飞舞的两只手两只脚，很没有底气答道：“四脚朝天？”
　　“对也，正是四脚朝天。”温琪一个鲤鱼打滚，顾不上拍落身上的碎叶，先朝温柔伸出了个大拇指，“五妹妹真聪明。”
　　温柔一脸黑线。
　　温琪忽然指着桥面激动道：“五妹妹，快看，快看，三妹妹和六妹妹正在乌龟翻跟头。”
　　温柔顺着温琪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恍然大悟。
　　原来温琪的意思是：温婉和温雅打得凶残时，就和现在一样，在地上扭打成一团，双双变成四脚朝天的大乌龟了。
　　额，这打得也确实与翻跟头的乌龟有几分相似！温柔顿觉头大得很，脖子都要撑不住了。

　　不过，这傻乎乎的温琪说话还真有些趣味，温柔决定不再去管桥上的战役，只笑着替温琪拍落满身的落叶。
　　“军营里没孩子同我玩，在凉州，又是我爹的官最大，所以，大家都让着我！想来，家里兄弟姐妹多的，总难免争吵几句。”
　　温琪连忙摇头：“非也，五妹妹，非也，我们家这些妹妹们，除了五妹妹，个个都很吓人，像母老虎一样。”
　　接着，温琪就开始一本正经地讲起温家二房五姐妹的故事。
　　“大妹妹就像深奥的古籍，一般人搞不懂；二妹妹就是冰块，大夏天往屋里一站，都不用吃冰镇西瓜了；三妹妹就像火折子，到处点火；四妹妹就像炸药桶，一点就炸；六妹妹就像......”温琪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才严肃道，“水仙，看着花枝招展，甜甜蜜蜜，实则毒性非常强。”
　　这又是吃的，又是喝的，又是......
　　好吧，温琪说话水准太高，温柔需略思片刻，才能明白温琪话里的意思，大致是：
　　老大温慈心思复杂，比较难懂；
　　老二温馨比较冷淡，不易亲近；
　　老三温婉有些阴险，喜欢到处煽风点火；
　　老四温敏性格急躁，像个易爆易怒的炸药桶；
　　而老六温雅表面看着甜蜜乖巧，实则比较狠辣。

　　除了还未谋面的温慈外，温柔又仔细回忆起这两日，与温家四姐妹打交道的每一个瞬间。
　　回忆着，回忆着，温柔忽然就觉得后背发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因为，温柔发觉温琪形容得真的非常准确。

　　首先，二姐温馨真的不爱说话，来温府两天，也一同打过几次照面了，温馨就只有初次见面时说过一句“五妹妹好”，其余时候，她大多是默默地站在众人之后。
　　其次，三姐温婉城府不是一般的深，那日众目睽睽之下，被温雅抢了座位，她都没说一个不好的字。但刚才她折磨温雅的那一番话，却是实实在在的字字诛心。
　　然后，是四姐温敏，她的每次出现，温柔都能看到她那双如铜铃般的眼睛，不是瞪着温雅，就是瞪着她的母亲何姨娘，每回都是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的那种。
　　最后，六妹温雅，别看年纪小，却忒会讨好人，每每见了太公主就甜得像甜甘蔗，待太公主一走远，立马变了脸色。
　　四个女人一台戏，这以后的日子还真难过，温琪让她“躲远点，免得殃及池鱼”是十分明智的忠言，温柔真要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五妹妹，你在凉州都喜欢玩什么呢？”温琪歪着脑袋问。
　　温柔不假思索答：“骑马、去吐谷浑赶集、喝酒吃肉......”
　　温琪掰着手指头，数着数着，又从怀中中掏出快白帕子来。
　　“大哥哥做什？”
　　温琪未答，小心翼翼地打开白帕子，露出几颗晶莹的蜜枣来。
　　温柔接过蜜枣，塞进嘴里：“哇，真甜！”
　　“茂萱表哥给我的，说是西北来的，我猜五妹妹一定喜欢，就留了些。”
　　温琪说着，将白帕子铺在草地，身子往地上一蹲，又从袖中摸出一支毛笔来。
　　“大哥哥这是？”温柔边嚼蜜枣，边问。
　　“怕忘了。”
　　温琪伸出舌头，舔了舔笔尖，在白帕子上一笔一划写道：骑马、去吐谷浑赶集、喝酒吃肉......

　　温琪咧嘴一笑，边写边解释：“我娘说我脑子不好使，老记不住事儿。”
　　看着那一行歪歪扭扭的黑色字，温柔说不出的感动。别人都是想方设法把他们觉得好的东西，搬给她，而温琪却是想方设法记住她喜欢什么，这份心意，亲兄妹都未必能如此。
　　可见温琪虽傻，却是极其心善体贴的人，只是不知为何，这样的人，却不大与他的亲弟弟亲妹妹们玩耍，反倒与她这个刚来没两天的堂妹亲近。
　　来温家这两日，每次看到他时，他都是一个人，最多后面再跟了个书童阿财。

　　“大哥哥平常都是一个人玩耍么？”
　　“是啊！”温琪小心翼翼地把白帕子收入怀中，笑嘻嘻道，“大家都嫌我娘凶，又嫌我笨，自然不愿意与我玩耍了。”
　　看着温琪乐呵呵的憨厚样，温柔有些不忍。
　　“以后，我与大哥哥玩。”
　　“我就知道，五妹妹和别的妹妹不同，五妹妹不会嫌我娘凶，也不会嫌我笨。”

　　温琪脸上乐开了花，手里举着毛笔，蜿蜒的石板路上，全是他蹦蹦跳跳的身影。
　　“你娘真凶啊！”温柔笑道。
　　温琪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娘是挺凶的，不过，五妹妹别怕，我娘最怕祖母和我了，祖母和我又最喜欢五妹妹了。”
　　丹桂飘香，香满园。蜜枣清甜，甜满嘴。
　　可那香，那甜，都不及温柔此时的心情。

　　二人一路走着，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就快到了腾云院。温柔本欲邀温琪进来坐坐的，烟姨做的饼极好吃，温柔想温琪一定会喜欢的。
　　可就在腾云院门口，他们遇见了刚从外头回来的谢氏。
　　谢氏看到宝贝儿子和温柔走在一起，先是一愣，随后眼神闪烁。直觉告诉她温柔会欺负温琪，护子心切的谢氏毫不犹豫地叫走了温琪。
　　温琪本不肯跟谢氏走，可偏偏谢氏拿不给零花钱吓唬他。温琪经不住吓，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温柔只得交代书香，将烟姨做的饼都仔细包好，送到阿财那。

　　温柔才在床上打了会儿盹，春妈妈就过来了，说是易家女眷已经来了，太公主叫她一起过去见客。
　　“易听南可来了。”想起那小不点，温柔就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春妈妈笑道：“来了，来了，五姑娘与易家小公子还真有缘。那头，易家小公子一进屋，就到处找姑娘，这边厢，姑娘最先问的也是易家小公子。”
　　“哈哈，那孩子胆儿肥，深得我心。”
　　温柔随手抓了把糖果，就跟着春妈妈到了鸿福堂。
　　女人们的说笑声从东阁传出来，远远的，就有一个小不点飞奔而来，后面还跟着易家的奶娘。

　　“柔柔姐姐，柔柔姐姐。”
　　温柔一把抱起瘦小的易听南，举得高高的。
　　“柔柔姐姐，我还想飞，柔柔姐姐带我飞......”
　　温柔撇了眼捂嘴偷笑的书香，低声道：“小家伙，下回找个没人的地，再带你飞。”
　　易听南是个极聪慧的家伙，立马附在温柔耳边低声道：“我知道了，这是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对的，对的。”温柔竖起大拇指。
　　才进屋，易三夫人就伸手过来接儿子。
　　“小南，快下来，可别累着你阿柔姐姐了。”
　　“小南轻得很，一点都不累。”
　　一旁的易二夫人笑着与彭城太公主道：“我这个小侄儿生性腼腆，又认生，往常家里来个客人，他都扭扭捏捏的，却偏偏一见到阿柔，就一点都不腼腆了。”

　　易三夫人也笑道：“那日回家后就一直念叨着要来看阿柔，连他的几个亲姐姐都没这待遇。这孩子与阿柔一见如故，也是缘分。”
　　温柔缓缓放下易听南，目光扫过略显疲惫的温雅，四目相对，温雅恨意明显。温柔又看了看跟在谢氏身边，笑得无比灿烂的温婉，照例是四目交汇，温婉却回了个无比柔美的笑容。
　　这两姐妹，刚才还在园子里“乌龟翻跟头”，这会儿又似变了个人儿一样，当真是有趣的很，温柔想着便不自觉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