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游戏》沧海有泪，桑田遗珠

27、变态的赌局

　　如果再这样严肃的情况下爆出笑声，估计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抓狂。但事实上吴月洁真在快要晕倒的时候听见了和沙赫尔温柔高贵有时还会闪现冰一样的犀利的气质完全不符的大笑声。
　　“不行了，我实在忍……忍……忍不住……”
　　睁开眼睛，房间不知何时已经光明一片，除了沙赫尔一样的三人也都是一副“好好笑”的样子。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没想到小月月的反应会这样可爱……”
　　修长的身体在轮椅上快要折断，从衣领处也可以看见他的背上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
　　“小月月的样子真是好可爱，不过这次打赌我居然会输……真是……”
　　“对不起，这次的事情我也有参与。”菲利普认真的道歉，“不过我绝对没有参加他们的赌局！”
　　“是呀，你小子可是两边都押了，现在当然会说自己没有参加赌局了。”
　　刚才还是悲伤天使的拉斐尔正在与沙利耶争论。
　　“虽说是你的邪眼帮了忙，但愿赌服输是基本原则，这次我可是最大赢家，你不许找借口赖账。”
　　“我有那么小气吗？区区几千万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沙利耶晃了一下枪，“枪里没有子弹真是个大错误。”
　　“小月月真是太厉害了……小月月害我输了一亿……”
　　依旧没有顺过气的沙赫尔将头都埋到膝上的毛毯里了。
　　“我难得会输……不过刚才小月月的表情实在太可爱了……为了这个表情丢了一亿也不算亏……实在是太过可爱了……”
　　拉斐尔则是冷静的解释。
　　“这次的赌局，除了我一个人押对，也就只有菲利普，取巧的押了两边。虽说这样算来菲利浦还可以赚一笔，不过你难道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吗？”
　　“我也没办法，到目前为止我都被女王吃得死死的，为了我的后半生，我也要努力存点生活费。”
　　理直气壮的回应着拉斐尔的诘责，菲利普开始飞快的计算这次的赌局他可以拿到多少钱了。
　　许多杀人犯走上不归路，应该被责备的往往不是他们本人。
　　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正确性的吴月洁打量着五官比大部分人都端正，同样人品也比大部分人都低劣的一干人犯。但他们明显已经习惯于沐浴在他人怨毒的视线中，至少以吴月洁的仇恨，还无法止住几位美男们自顾自的讨价还价，和轮椅上某人的狂笑。
　　“真倒霉，我本来还想借这个赌局捞回几天的饭钱，可是……”
　　无奈的苦笑着走进房间的是梦焕和他的木美人。
　　“吴小姐，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没有识破这个阴谋，我又不幸的损失了几千万，我真的好可怜。”
　　“这次的赌局，除了我，其余的人差不多都参加了。”
　　潘科很是得意。
　　“几乎每个人都输了，尤其是藤原公主，她和主上一样输了一亿。温蒂和华特，可是将工作费用都扣下来赌钱了。好在梵儿和荷丝一直都很有钱，也很豪爽。”
　　“这次的情况是一赔十，虽然多出了个菲利浦，但我还是狠狠的赚了一笔。”
　　“梅丹佐和拉杰尔这两个家伙可都是无药可救的赌局狂人。尤其是那个梅丹佐，明明快穷得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还满世界的找人赌钱。至于拉杰尔，每次都因为欠债太多被赌场扣留，等哪个家伙为了他那和赌技完全成反比的天才大脑去赎他。所以，和他们相比，我们还是小赌怡情。”
　　“我的原则也是小赌可以休养身心，大赌就会伤身。”拉斐尔似乎对自己的行为很得意，“我们才不会像他们一样，连正行都不敢，每天每天的泡在赌场，连起码的人品都卖给了赌场发牌员。”
　　“不过这样也好，每天都泡赌场的梅丹佐也没有时间和梵儿抢生意，而且荷丝的收入也会增加。”
　　“你们这群混蛋！”
　　为这种恶质的家伙们伤心的自己简直就是天下最大的笨蛋！
　　“为什么要变出这场游戏玩弄我的感情！你们是不是觉得把别人的情感拿来当下注的东西很好玩！你们真是群大混蛋！”
　　“我们一直都在暗示你，这仅仅是个玩笑。为什么你还是会被骗，直到戏剧谢幕都没有发现真相？”
　　的确，仔细想来到现在位置有很多事的发展都是太过戏剧化了：拉斐尔刚说有叛徒就马上对沙赫尔坦白了背叛；沙赫尔即使是不同寻常也不可能会有在红酒里加□□的爱好；拉斐尔劫持了自己，还会很有余暇的和自己讲一个现实世界不可能发生的黑暗故事；至于沙赫尔的补充部分更是只可以归列为荒唐；沙利耶和潘科的表现一点都不像面对叛徒；菲利普一直在做古怪的表情……
　　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察觉！
　　他们构写的剧本已经足够荒诞了，被这个荒唐的故事弄得时悲时喜的自己就更像个小丑了！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天使或是魔鬼，什么邪眼、魔法也是不可能的存在，可自己居然还是被欺骗了。
　　“对不起，虽然我们的做法是可以被认为过分，但我们也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办法打发无聊了。”
　　沙赫尔居然还笑得很无辜！
　　“我是个没有常识和人品的家伙，刚才的故事也可以打上‘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的印鉴。”
　　“你们……”
　　突然认识到这群家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常识的吴月洁还是将后半句话吞了下去。
　　“你们的赌局是——”
　　“我们以你在达克编写的剧本进行时的反应为赌局。如果你在中途识破骗局，就是我们赢了。如果直到剧本结束，你依旧没有发现不正常，那么拉斐尔就赢了。顺便也可以告诉你，这次赌局拉斐尔和菲利普一共赢得七亿现金，按两人的投资八二分成，拉斐尔可以拿五亿六千万，菲利浦就仅仅赢了一亿四千万。”
　　和他们相比是平民（贫民）代言人的吴月洁已经无法运作大脑了，她的眼睛里冒出好多好多的零，而且她也知道，他们讲的钱，使用的货币一定至少是美元。
　　“你们不用道歉了，直接把你们赢到的钱的零头给我就可以了。”
　　天哪，一整只手根本就数不完的数位，吴月洁再一次认识到地球上的贫富差距：明明非洲难民还在生死线上挣扎，这群有闲有钱人士却在以千万为单位赌钱！
　　她知道自己的话有赌气的味道，但沙赫尔接下来的话真让她想掐死这个黑心天使。
　　“这一点你倒不要担心，因为事先没有告知，依照我们的惯例，全部赌金中的十分之一将作为侵害他人权益的补偿金给你，这样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减轻我们的负罪感。拉斐尔已经为你办好转帐，但因为你是未成年，为了你的安全，这笔钱就放在你父母的名下。”
　　“我在沙赫尔的名下有个秘密户头。”菲利浦也补充说明，“你父母已经决定将旅行扩大规模了。”
　　菲利普的前半句没有任何意义，但他的后半句刚刚吐出，吴月洁就真的快受不了了。
　　原来如此！难怪那两个无良父母昨天突然表示他们会更晚一点回来，希望她这个女儿可以代为处理一些事（指编辑的催稿）。
　　“如果你是担心你父母的安全的话，这一点我可以给你保证。”
　　沙赫尔似乎将她面部的扭曲理解成其他含义了。
　　“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希腊，那里也有我的人，我可以派我的属下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全。如果这样你还是不放心，我也可以邀请他们去我在南太平洋的私人小岛度假，那里风情十足，设备一流。”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我的钱为什么要交给他们挥霍！他们肯定会认为是他们不小心买的彩票中了头奖，然后就会挥霍一空，把钱都用光了，自己也养成了挥霍的习惯。最可怕的结果就是他们会认为自己的运气极佳，等以后再次没钱的时候就会买彩票，不停的买，不停的买，最后就掉进了无数蠢人掉进的陷阱里！”
　　“你的反应太过激了。其实花钱也是一种很好的生活方式，而且这点钱还不会养出挥霍的个性，别说是梦焕了，于我而言，这种挥霍就还只是正常的简朴生活消费。”
　　沙赫尔的金钱观的确和正常人不一样，在他眼来只是零钱的花销，已经会让人晕厥了。
　　“人生来就是为了更好的度过人生才存在的，所谓金钱这类东西都只是为了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加充实与快乐。人不是为了钱才存在，人如果沦为金钱的奴隶就更加可悲了。你的父母对人生的态度就很好，每天都幸福的生活着。我也赞同这样的人生，我的下属们都是因为兴趣才工作。其实他们的工作可以带来的报酬远不止现在这点，但他们更加喜欢轻松的人生，除非是天生的工作狂，否则他们绝对会以自己的节奏慢慢的工作。”
　　“像我刚才提到的梅丹佐，他是杀手界真正的无冕之王，但他把大部分人生都消耗在赌场里，明明知道对手在出老千，他也不会阻止。因为他就是喜欢在赌场里输得一败涂地的感觉。又如拉杰尔，他的学问绝对胜过世间任何一个大学者，但他从不写书著文，也不参加学术讨论会，他就是喜欢赌。”
　　听这种家伙讲述人生观会连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都被扭曲的！
　　和这种毫无常识空有一张美丽得连世界第一美女都会自杀的脸的家伙讨论人生观价值观根本就是个本质性的错误！
　　意识到这一点的吴月洁钦佩者自己足以打败圣贤的超强判断力。
　　从此以后，她见到美男们的第一反应也从惊叹对方的美丽，改为运用自己的独家机密公式计算对方的人格扭曲度和变态度。由此可见，沙赫尔一行人带给她的“美型等同于变态和人格缺陷”的认识已经——
　　认识到这一点的吴月洁转移了注意力。

　　梦烨换了房间的布置，大捧的血红色蔷薇疯狂的吐着血腥的芳香。
　　“这种蔷薇好特别。”
　　浓烈得带有腥气的香味，甜美却不会让人生厌，插进花瓶时坠落在白色的桌上的零散花瓣仿佛凝固的鲜血。吴月洁想伸手感受它的触感，又担心这种血凝的鲜色会在指尖碰触的瞬间化为血滴。
　　“这样的蔷薇也算不上极品了。我有一个蔷薇园，里面种植的全是绝品蔷薇，主要有四个花种。一种颜色略带灰暗会在阳光下闪成银色的白蔷薇；一种则是上古传说中早就绝种但被我培养复活的苍蓝之花；另有比黄金更加闪亮，在月光下反射比月亮更加明亮的光芒的金蔷薇；还有一种是所有颜色的集合，真正意义上的黑蔷薇。”
　　“隔开它们的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血蔷薇，我的蔷薇园为了保证蔷薇的纯粹性，不会让它们有机会杂交。和那些花艺爱好者的追求不同，我只喜欢完美的纯粹，我宁可只有单调的纯血种也不会容许我的花园里出现不该有的杂交。你现在看见的这种血蔷薇其实也是一个相当罕见的品种，它是经过精心酿造的我心爱的天使之泪的部分原料，因为加了花，酒才会变得更加美味。”
　　根本就没有喝下沙赫尔引以为傲的天使之泪的吴月洁只记得那种红酒的香味的确与众不同，也无法忘却。
　　“如果吴小姐喜欢这种蔷薇，我可以让人为你剪几束。”
　　一直指挥梦烨整弄花束的梦焕开口了，他的声音也和他的人一样有着几分软媚。
　　“我的一个朋友是花狂，他的花园里几乎有全世界所有的花，甚至有些已经绝种的花也在他的苦心下得到了重生。只要是世界上真实存在过的花卉，他都知道，也大部分都有。”
　　这时黑豹伸出了它的爪子。
　　“像你这种对花一窍不通的野兽没有资格对我娇嫩的花瓣动手动脚！”
　　厉声威吓潘科的梦焕展现出古代贵族的威严。
　　“我的花瓣可是很娇嫩的！像你这种连颜色都不懂的白痴，快把爪子收回去！”
　　“讨厌！”装出猫科动物的可爱的潘科收回爪子，“我也喜欢漂亮的东西，而且你不是一向最喜欢野兽型的吗？”

　　“不用管他们，他们一直都是这样，一见面就不吵架。”
　　沙利耶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使用邪眼实在是对不起，但如果不使用这种讨厌的力量，我们的游戏就无法进行下去了。所以，对不起了。”
　　本来肚子里已经堆满了污言秽语的吴月洁也只有把这些全部吞回去，就像无法抵抗拉斐尔这种阳光型美男子的笑容一样，这位冷酷严肃的美男子向她表示歉意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严肃也令她不得不认真接受。
　　事实上沙赫尔更是一个绝品美少年，但知道他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以玩弄他认为人生唯一爱好的黑心天使以后，吴月洁已经是全身无力了。
　　尤其在看见对方在玩弄他人以后全身都渗出开心的样子，吴月洁就产生了将他卖给校内八卦女们大肆玩弄的恶毒想法——
　　不行，自己怎么会在不经意间被这群家伙的毒气污染了？
　　“你这付正在考虑什么坏主意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沙赫尔一脸奸笑，“你的脸上已经写了‘我在考虑如何把你以及这里的所有人全部卖掉’的字样，而且你的心中正在左手交货右手数钱，还在探讨价值何时可以升上去。”
　　脸一下子就变成了绯红色，吴月洁也不知道沙赫尔是在开自己玩笑，还是真的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今天晚上的确陪那些老头子浪费了不少时间。”
　　沙赫尔的手指轻叩了一下扶手，明白他的意思拉斐尔立刻走道沙赫尔身边，于是沙赫尔扶着拉斐尔的肩膀站了起来。
　　“不过幸亏有小月月，我的今天才不完全是浪费了。接下来的六天里，有小月月和菲利浦的陪伴，我也相信我会拥有一个难得的充实假期。不过现在，我要回房休息了，否则我的管家又要啰嗦了。”
　　双手抱住拉斐尔的脖子，于是沙赫尔就被全然抱进怀中，这时才发现沙赫尔的手脚都很纤细的吴月洁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人没有同样身高的女性的体重，因为他实在是太瘦了，虽然不是皮包骨头的瘦。

　　“他是个标准的怪人。”
　　回房后，菲利普善良的告诉他的妹妹。
　　“我实在无法相信他会这样瘦。虽然他的身体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虚弱。但至少也该有五十千克的体重！事实上拉斐尔私下对我说过，这家伙的体重早就超过正常的标准了，据说现在已经连四十千克都没有了。”
　　“我想我会因为自卑而死掉的。”吴月洁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皮肤下面到底有没有骨骼，怎么可能这样轻！”
　　关键问题并不是沙赫尔的体重，单是他的美貌就足以让人相信他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非常人的体重如果放在他身上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可是他的身体线条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他体型匀称，虽略显单薄却是腿长已经超出黄金分割比例，至少总还该有五十千克，否则真会让女人受伤的。
　　难道构成他身体的物质和自己熟悉的人体构成不尽相同？
　　“拉斐尔说过，他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刚才他们用来骗你的故事其实有一部分是源于真实的。”
　　仿佛为自己的行为致歉一样，菲利普向她介绍沙赫尔，而且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对这个（外表上的）少年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富人也是分很多等级的，沙赫尔大人在富人的世界里也是无人可及的地位。据说他的势力范围广及全球，拥有轻易动摇一个国家的整体的力量。也有人说他就是世界之王，全世界都有他的力量分布。金钱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玩意。因此他经常干出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而他的生活中也是织满了阴谋与暗杀。他的几乎每一个仆人都是有杀过三位数以上的人的过去，他给他们漂白，付给他们巨额薪水，用人性的弱点控制他们。他的力量已经不受政府控制，任何一个知道他的人，只要有一点点的野心，都会试图杀了他，得到他的世界，而拉斐尔也曾是一个要杀死他的杀手。”
　　“具体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那一次，沙赫尔被他名义上的兄长为了所谓的继承权绑架，而当时拉斐尔的目标也是杀死沙赫尔，拉斐尔盯上了这群绑匪，确认沙赫尔的生死。但这群绑匪绝对就是超级无能的类型，竟没有杀了这个世界的罪恶根源！”
　　菲利普口中的愤怒绝对是真心的，刚刚经历了他的玩弄的吴月洁完全理解他的心情。
　　“沙赫尔杀了绑匪，拉斐尔出于某些考虑也杀了剩下的绑匪，然后他就开始追踪沙赫尔。没有人可以轻松得找到沙赫尔，即使是拉斐尔，也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神秘消失的沙赫尔。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结果就是沙赫尔完全收复了拉斐尔。”
　　沙赫尔有一种奇特的魅力，几乎没有人会在注视他的时候保持自我，他的魅力就像他钟爱的蔷薇花，只要见过，哪怕一次，就不会忘却，一生一世都会追逐着不切实际的花香，因为那是甜美至极依旧无法让人生厌的香气。
　　“幸亏我认识他的时候还是个不知道魅力是什么的孩子，但那时的惊艳至今依旧刻在脑海里。”
　　每每想到那时的惊艳都会有脱力感的菲利普扶了一下额头。
　　“那种感动不是浮于皮相的美丽，就像一个圣职者看见上帝的荣光一样，连灵魂都澄清不存残余的感动，无暇完美的仿佛天国的圣光一样绝对的美丽与感动。我甚至相信有许多人情愿沐浴在这样的圣光下死去。那是连最苛刻的评论家也无法指责的美丽，沙赫尔的美丽就如他的名字一样不属于尘世。”
　　“等一下，你说你小时候就见过他，那他今年到底几岁？”
　　吴月洁天真的问话，换来的是无尽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