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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陶府寿宴(叁) ...

  •   “小姐,您真的没必要对五小姐如此低声下气。”墨雪咬着唇,低声道。

      送走了陶幼婉,室内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好几个台阶,就连窗户里打进的明媚光线也缓和不了。

      陶幼蓁垂首,定定地看着坐塌上投下的窗影,半晌没应答。

      “……”墨雪还想说些什么,但在一旁霜黛阻止的眼神下合上了嘴。

      “我知,”陶幼蓁起身,微微笑了笑,“对付陶幼婉不装的弱势一些哪能套出话呢?”

      这屋里的好东西日后都是当了做生意的基础,但这跟大姐的名声与性命比起来,也算不了什么,毕竟原本的目的就是带着大姐离开陶家,而这些与上辈子她欠下的罪孽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小姐定有自己的打算,是墨雪多虑了。”墨雪定了心神,垂首道。

      “也罢,你也算是为我考虑,抵了你方才对陶幼婉出言不逊的掌嘴,”陶幼蓁揶揄道,“以后你开口多跟霜黛通个气儿,否则按照这样下去,迟早你的脸要被打肿。”

      “是,奴婢知错。”墨雪赶忙应下。

      “霜黛,你找三哥说明情况,”陶幼蓁嘱咐道,“此事不能声张,当心些不要露出端倪。”

      “是。”霜黛领命出门。

      “墨雪,你跟我来。”

      “哥哥?你跟蓁蓁姐都说了什么啊?”纪容楚一见纪容安进屋,便小跑着上前,“说了这么久。”

      “无甚,”纪容安喝了口冷茶,“你离那陶幼蓁远些。”

      “为何?”纪容楚眨巴着大眼睛,不解道,“明明蓁蓁姐比其他的小姐都对我好啊。”

      “你还小,分辨不出是非善恶,”纪容安耐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那陶幼蓁一肚子坏水,过两日我们便收拾行李离开,不管她要给你什么,你都不准要。”

      “好吧。”纪容楚委屈地嘟起了嘴巴,“我们家里也不养锦鲤……”

      “楚儿最乖了,”纪容安把她抱到膝上,软言哄道,“回去哥哥给你买些锦鲤养好不好?”

      “真的啊。”纪容楚两只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嗯,拉钩。”纪容安认真道。

      跟纪容楚玩了一会儿,纪容安便哄着她午睡。

      看着纪容楚半掩在被中粉扑扑的双颊,纪容安说不出的欣慰。上一世,自己忙于经营纪家事物,忽略了纪容楚,被人钻了空子陷害,后来如愿入朝做官又如何,过得机械而又无趣,每天脑海中只有复仇二字,复仇完了,人生也就完了。

      这一世,纪容安宁可不做高官,也要护得自己与小妹周全。

      纪容安替她捻了被角,悄悄出门。

      “最近还有动静吗?”

      “除了昨日湖边有人埋伏之外,到现在并无,”青竹从暗中显形,“不过属下还是担心有人对小姐不利。”

      “有线索了吗?”

      “属下无能,目前还未能查出。”青竹单膝跪地。

      “盯着陶幼蓁那边一点。”纪容安幽幽道,“最近可能有动作。”

      “是。”

      青竹应了,便一个爽利的翻身,躲去了阴影处。

      纪容安靠在院中的树下,细细梳理起近日发生的事情。

      陶幼蓁没有杀掉楚儿的理由,与昨日在岸边埋伏,想要将楚儿推下河的人应当不是一伙,但按照这女人昨日也想去岸边救楚儿的动作来看,她八成是想借用纪家势力,而楚儿很有可能成为她的一个筹码。

      上一世她为了攀权,不惜踩着对她如此之好的大姐上位,而这一世,这阴毒心肠也丝毫没有改变,真实为一大障碍。

      而这障碍总是时不时出现,比如现在。

      “老大爷,我们又见面了。”陶幼蓁远远就见着那纪容安凌厉的眼神,依旧毫无知觉地走了过去,而墨雪在陶幼蓁的示意下停在了院外。

      “你来做甚?”纪容安翻个白眼,冷哼道。

      “我知道你不待见我,现在我也没空跟你折腾,”陶幼蓁毫不示弱地同样一个白眼回击,“我没记错的话,上一世你似乎十分倾心于我大姐?”

      纪容安没有应答。

      “大姐失踪了,城西郊区,一户农户。”陶幼蓁简略道。

      “什么?”纪容安拧起了眉头,“上一世明明……”

      “看来我找你是正确的,”陶幼蓁揶揄道,“真不愧是至死不渝情比金坚的老大爷。”

      “青竹,我出门一趟。”纪容安不理会她的揶揄,利落地转身进屋,不一会儿便出来,手中多了一把长刀,径直出门。

      “等等,”陶幼蓁唤住了他,“我也要去。”

      “你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累赘。”纪容安嫌弃道。

      “你就不怕我在这里搬弄是非?”陶幼蓁柳眉倒竖,破罐子破摔,“我这么阴邪险恶,这么大的消息捏在我手上,很快就能满城风雨。”

      这招很有效,纪容安停住了脚步。

      “墨雪,回去跟三哥说明情况,让他把事情兜住。”陶幼蓁嘱咐道。

      “小姐你……”

      “陶玉然能圆的住?一下子少了三个人。”纪容安质疑道。

      “凭他私藏小黄书偷偷睡了城里所有头牌还不被发现的功力,少几个人算什么。”陶幼蓁挑眉道。

      “陶幼蓁!你说好的保密呢!”

      说曹操曹操到,陶玉然一路小跑来,有点喘,后头跟着的霜黛更是气喘吁吁,半晌才缓过神来。

      “他本来也知道。”陶幼蓁耸了耸肩。

      上一世,陶玉然那事可谓是惊动了整座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陶玉然的颜面也算是毁尽了。

      “一会儿再找你算账。”陶玉然一双桃花眼一瞪,复而理了理思绪,道,“大姐估计半道中被人截胡了。”

      “什么意思?”纪容安皱眉道。

      “浅画来寻过我,”陶玉然道,“说是大姐被父亲安排着,从今日开始去京堂上学,本来应该中午回来的,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就连跟着去的浅说也没回来。”

      “路上不是应该有侍卫,怎么会这样?”陶幼蓁道,“而且浅说也机灵的很。”

      “具体情况也不清楚,”陶玉然道,“但刚巧的是,今晚戌时父亲要我们都去他那儿用晚膳,如果大姐迟迟未到……”

      “一切被算计地刚刚好,”陶幼蓁心底连连冷笑,看了看天色,“时间不多,我们赶紧出发。”

      也许是因为有了共同目标,纪容安与陶幼蓁一路十分平静和谐……吧。

      “你怎么这么慢?”

      “快点啊!”

      “再晚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陶幼蓁。”纪容安站定,双手抱胸,看着好不容易跟上来的陶幼蓁,“你是不是故意来拖累我的,这是你的目的?”

      “呵呵。”陶幼蓁一个白眼扔过去,懒得跟他废话。

      “走啊,杵这儿干嘛?”陶幼蓁扶膝喘了两口,便拖动着两条酸痛到毫无知觉的腿往挪去。

      纪容安呆滞了片刻。

      “你的鞋不合脚?”纪容安看着陶幼蓁脚上的绣花鞋,“应当是苏州五秀坊的鞋啊。”

      “外面是。”陶幼蓁简短道。

      “你要是走不动的话,”纪容安顿了顿道,“我背你,别耽误时间。”

      “你还是把它留给大姐吧,”陶幼蓁叹了口气,道,“好不容易能重来一次。”

      “……”纪容安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二人终于赶在申时左右到了城郊。

      路旁人家袅袅炊烟,田间阡陌小道,交错相通,鸡犬相闻,本是一副恬静的美景,可此刻的二人无暇欣赏。

      看到满地的农户,陶幼蓁不由头皮发麻。

      “一路过来我都未看到有类似侍卫之人的尸体,”纪容安道,“极有可能是有人买通了侍卫。”

      “也没见着浅说,”陶幼蓁道,“浅说的衷心应当没问题,而她很有可能与大姐在一起。”

      “他们应该不会换马车,所以我们可以问问农夫是否有看见过华贵的马车。”纪容安说着便敲开了一户农户。

      开门的是个年过六十的老妪,半靠着门站着,伸着脖子,吃力地听着。

      “这附近有没有一辆很华丽的马车经过。”

      “华……华……什么?”

      “华丽的马车。”

      “华丽的……什么?”

      “马车,就是那种前面有马拉的。”

      “哦哦,马车我知道的呀,但是华丽没有马车啊?”

      “什……么?”

      “华丽就住在对面,喏,你看。”

      “我不看,我问的是马车,老妇人,今日有没有马车经过?”

      “马车?”

      老妪想了半晌,终于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慢慢悠悠地摆了摆。

      不知道你早说啊!

      陶幼蓁在后头悄悄把纪容安拉开,省得这年轻气盛又着急上火的小伙子一不小心把人家老婆婆给打了。

      “你先把你那吓哭小孩子的脸收收。”陶幼蓁道,“至少这老婆婆还是给了一点有用的消息。”

      纪容安揉了把脸,示意陶幼蓁继续讲下去。

      “你看着老婆婆住的地方,至少也算是大道。”陶幼蓁道,“但是老婆婆没看到,说明一定是抄小路去的,而且我觉得,农户的位置大概是很偏僻的地方,否则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许他们觉得我们是这么想的,所以反其道而行之?”纪容安质疑道。

      “大姐在这里的消息是从陶幼婉嘴里套出来的,”陶幼蓁道,“所以她不会是主谋,主谋很有可能是大娘夏氏。”

      “所以?”

      “陶幼婉脑子不好,这当娘的又能好到哪里去?”陶幼蓁耸了耸肩道,“我赌夏氏定是把大姐放在某处偏僻的农户,再弄个男人过去玷污名声。”

      “农户应当是某处废弃的,只是我们现在可能需要赌一赌,”陶幼蓁看着面前复杂交错的羊肠小道,“到底是往右走,还是往左走。”

      “要不然我们分两路?”纪容安道,“你会不会也被人截胡?”

      陶幼蓁翻了个白眼。

      “诶诶,两位!”方才颤颤巍巍的老妪突然打开了门,“你们刚才说了华丽是吧?”

      “怎么了?”陶幼蓁撇开快要爆发的纪容安上前道。

      “阿丽就住在我对门,”老妪伸手指了指,“你们一提我想起来了,咳咳,今早阿丽和她丈夫阿平出门拾柴火,回来的时候带回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好像说是昏迷在那边荒郊中的。”

      “这姑娘是不是一身素色衣裳,手腕上一根红色的绳结?”陶幼蓁追问道。

      “衣服颜色倒是很朴素的,绳结我就不清楚了。”老婆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老啦,看不清啦。”

      “多谢。”

      陶幼蓁点头致意,而一旁的纪容安反应迅速,已经敲响了对面华丽家的门。

      如果想的没错,这姑娘八成是被打晕了的浅说,而大姐……

      陶幼蓁攥紧衣角,她清楚那夏氏手段的狠辣阴险。若是大姐被赶出陶家她不怕,毁了名声也不怕,只是要是真的有哪个不长眼的玷污了大姐……

      陶幼蓁眼神逐渐阴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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