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也重生了？》阪漆

19、皇宫狩猎（玖）

　　“废物！要你们查查不出来！”皇上勃然大怒，瓷器碎了一地，惊得一众妃子下跪，而在场众人也纷纷噤了声跪下。

　　被泼得一头热茶的侍卫总领面上被烫的生疼，也不敢发声。

　　“这次是射中了陶府小姐！那下一次呢！又要射中谁！”皇上一甩袖子，大声训斥道。

　　“皇上息怒，”陶远立马出言道，“此次兴许只是意外。”

　　“意外！？”皇上没好气道，“这还意外？是否要射中了朕才不算意外？”

　　“皇上，臣并非此意！”陶远一惊，连连磕头。

　　“皇上，以臣之见，若是能混入宫中行刺，如今又未能找得下落，必定是先有准备，”纪平出言道，“臣不见有外人冲入，事发之后也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那想必行刺之人如今还在宫中。”

　　“那依纪将军之言，这行刺之人混杂于你们之中？”

　　众人皆是一惊。

　　纪容安跪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听此一言不由得皱起了眉，余光瞟见纪容凛嘴角的一抹弧度，心下一沉。

　　不仅是陶幼蓁那边么，还要针对处于现场的人，而薛芒与陶玉然又未出席，那八成这是冲着自己所来。

　　“皇上，行刺者必定手持弓箭，那是否可排除处于狩猎圈之外的女眷？”身着蓝袍的一位官员出列道。

　　“有理。”皇上颔首道。

　　“那行刺之人当是处于狩猎场中的……”那人声音减弱，未再说完。

　　“夏卿，接着说。”皇上语气微缓。

　　“大理寺少卿，夏云锦。”

　　“二弟知道的不少。”纪容凛悠悠道。

　　姓夏啊……

　　纪容安心头冷笑，先前还困惑夏氏一个困于深院的女人如何能弄来剧毒，现在想来必是这位夏大人的手笔。

　　“父皇，儿臣正忙于狩猎，如何能行刺？”太子李元熠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夏大人还请不要血口喷人。”

　　“太子殿下多虑了，微臣并非此意，”夏云锦慌忙道，“太子殿下猎物如此之多，又如何能抽得出空做这等卑鄙事？”

　　“夏大人的意思是……”皇上眉头一紧。

　　纪容凛将自己的猎物都偷走也并不是只想称功，原来还有如此用心。

　　纪容安皱眉，刚好与一旁的纪容凛对上了视线。

　　“父皇，猎物也不能作为唯一的评判，”李元进缓缓道，“毕竟射杀了猎物之后也许还会有富余时间。”

　　“那你说，如何来评判？”皇上话锋一转，将问题抛向了李元进。

　　“依儿臣之见，”李元进不慌不忙道，“每人被分配的箭数是相同的，所有虚射的箭也有侍卫捡起，那每人手中剩余的箭，侍卫所拾箭的数目，与所有猎物的和应当是同一个数字，而射中陶小姐的箭被太医收拾走了，所以行刺者必然少了一箭。”

　　“嗯，好法子。”皇帝颔首应允道。

　　“父皇，万一侍卫们少收了箭如何？”李元熠道，“三弟这法子虽是妙，可终究还是不可行。”

　　“若是熠儿射术精湛如何担心这个问题？”皇上微微一笑。

　　李元熠马上噤了声，没再言语。

　　“先用这法子试试罢，”皇上拍案决定道，“从谁先开始呢？”

　　这法子总归比起太子的好上不少，至少自己这边少了，而纪容凛那头多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必有偏差。

　　“似乎纪家二公子一点也不慌张，看来是清者自清了，”皇上摸着胡须道，“从纪家二公子处开始罢。”

　　纪容安刚要如实回禀，可身后有一个小小的力量拽了拽他的衣摆。

　　纪容安回头一瞧，自己所猎都不知何时被那小东西从纪容凛那头叼了回来，獐子野兔，一样不多一样不少，尽数躺在他身后，而雪莲狐早就团成一团，缩在纪容安宽大的黑袍中，把雪白的毛藏得严实。

　　“纪二公子可有散落的箭矢在侍卫那边？”侍卫恭敬道。

　　“并无。”纪容安应道。

　　片刻之后，计数的侍卫将情况如实禀报，数目也是没错的。

　　纪容安眼神一瞥，见着一旁纪容凛暗自咬牙的神情，想笑却又只能忍住，憋得腹痛，而前头跪着的陶玉苇早就都成了筛子。

　　又是害人不成被反将一军。

　　纪容安不由得暗自偷笑，可转念便又想起陶幼蓁那头，又高兴不起来。

　　这时身下又传来一阵拉扯的力量，纪容安悄悄望了望，眼见着远处的树丛中闪过一抹月白色的影子，看不真切，却也能认出那是薛芒没跑了。

　　也不知他如何从陶玉然那头抽的身，不过眼下也别无他法。

　　纪容安稳了稳心神，悄悄摸了摸藏得严实的小东西。

　　薛芒循着蛊虫的指向找玉笛声的来源。

　　玉笛所用之玉石用特殊的蠹玉制成，所发之声只有蛊虫能听见，并且蛊虫能根据声源辨明方向，用来寻人便是最合适不过了。

　　跟着蛊虫七转八转，薛芒的心凉了半截，这显然是有人暗中加害蓁儿，才安地如此偏远之地。

　　蛊虫突然齐声吱吱叫唤了起来，薛芒停下了脚步，环顾了四周一番，便见着两个丫鬟在门口候着，还没等二人叫出声来上手将二人劈晕，推门而入。

　　室内阴沉无比，四窗紧闭，一点光线也透不进来。空气中弥漫着香粉的气息，显然是刚刚有人来过，但薛芒顾不得此人如何从这房门紧闭的屋内脱身，大跨步冲到那屋中的床边。

　　正经一瞧，薛芒差点没气血上涌掀了这屋。

　　肩部被利箭贯穿的伤口并未被包扎，应当是用了他所给的药止了血，血痂与碎布凝成了一块，看上去狰狞可怖。

　　但若只是肩部的伤口倒也罢了，裸_露在外的颈部上布满了划痕，似乎是用指甲划出来的，而伤口一直延伸到面颊上，最长的一道从下颚一直贯穿到眼角边。原本白_皙的面颊此刻划上了如此伤口，血水顺着伤口边缘流下，渗满了半边面颊，破坏了原本清秀的面庞。

　　“嗯？薛芒？”陶幼蓁动了动唇，才发现干渴得紧。

　　“谁……谁干的！”薛芒低声吼道。

　　“那边，”陶幼蓁伸手一指，“有个暗格，按下去会有个地道，夏氏顺着那个跑了，你应当追的上。”

　　“追个头啊！你的脸不要了！”薛芒难得的暴怒，抬手抱起她，飞速地往宫外赶去。

　　“去哪儿？”

　　“郊外有一座别院，那边东西全，”薛芒低声道，“你尽量别动伤口。”

　　“大哥，多谢了。”陶幼蓁轻轻一勾唇角，偏头昏睡过去。

　　薛芒不语，脸色阴沉，只是加紧了脚上的步伐。

　　参与狩猎的皇亲国戚贵公子不少，为了区分，所有查完的人都退到狩猎场外。

　　纪容安便早早退了出去，但此刻却也不能离开，否则空留人话柄。

　　狩猎场中剩下三三两两，除去陶玉苇，还有姓徐的一位公子与他的胞弟，是光禄寺卿徐大人的一双儿子。

　　另外还有一位姓公孙的公子，看着眼生的很，据说是下嫁先皇惠妃最小的弟弟，惠妃颇受先皇的宠爱，可惜红颜薄命，染了风寒去得早，因此这位公孙公子就承了他姐姐的福泽。

　　原先先皇生前活得可是风光，如今虽说大不如前，可也是潇洒自得，一身好武艺颇受皇上喜爱。皇上还试着让他进宫为官，可这位公孙公子怎么也不应，后来各退一步，硬是给他套了个闲官当当。

　　徐大人在狩猎场外来回踱着步，口中念念有词，多是自己这双儿子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眼看便要查到陶玉苇身上，一旁待查的公孙公子却突然发了声。

　　“别查了，是我_干的。”

　　声音平淡到仿佛在说今早吃了什么一般。

　　陶玉苇眼神流露出一丝惊讶，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

　　“公孙远，”皇帝也有些震惊，“你做这个干甚？难道朕对你还不够好？”

　　“回陛下，陛下待臣不薄，”公孙远坦然道，“臣只是见着纪小姐身后有一只黄莺，玩心大起想打下来，可没想到射术不精才酿成如此惨剧。”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这理由……未免有些太胡扯？

　　“远在此向陶府纪府赔罪了。”公孙远说着跪了下来，朝纪平与陶远行了礼。

　　“你……”皇帝惊起，复又坐下。

　　“皇上，公孙公子的确是少了一箭。”一旁的侍卫如实道。

　　“……”

　　皇上脸色阴沉，沉默了半晌。

　　这沉默的时候对在场众人也是难熬的，清脆的鸟啼也驱散不开狩猎场中的阴霾。

　　“罢了，押下去，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凶手浮出_水面，不管是否这只是镜花水月的表象，但事情明面上也算是结束了。

　　众人渐渐散去，纪容楚拉着纪容安跟着人群走着，前头是陶府与纪府众人，纪平与陶远正不知在最前头商量些什么，夏氏与陶幼楠挽着手走在后面一些，很温和的样子，虚惊一场的陶玉苇在一旁心有余悸地走着。李元进不知何时走近了，与纪容安并排走着。

　　“为何这公孙公子要替别人顶罪？”纪容安皱眉道，“按照刑法，这可是要处死的吧？”

　　“也许是有自己的想法吧。”李元进拍了拍他的肩，“这公孙远不是个简单的人，讲不定之后能江湖再见。”

　　“……真是可惜了。”纪容安叹气道，“本来陶玉苇应该是逃不了的了。”

　　“别想了，”李元进道，“看你方才着急的模样，怎么了？”

　　“糟！陶幼蓁那头！”纪容安一惊，手中抱得好好的雪莲狐突然往地上一跳，往草丛边灵巧地跳去。

　　纪容安转头，见着那白衣剑眉的净侯正朝他招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