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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皇宫狩猎(陆) ...

  •   暑气渐渐消退,清风缓缓来袭,卷席着桂花的馥郁,沁人心脾。

      室内的茶汽婷婷袅袅,在空中弥散开去。青绿色的茶叶在瓷白色的茶杯内或沉或浮,散着幽幽的清香。

      “反响似乎还不错,”薛芒小抿了口茶,“那云红楼想再从我手里买一些。”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陶幼蓁点了点头,朝一旁侍候着的霜黛示意道,“拿来吧。”

      霜黛应了,不一会儿便捧上了一个小巧布囊,放在了薛芒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薛芒掂了掂那布囊,皱眉道,“给我银子作甚?”

      “先前试药用的材料,再加上这些日子你跑的腿。”陶幼蓁悠悠道,“我不喜欢受人恩惠。”

      “你与其给我这些,还不如把前些日子我给你的医书背了。”薛芒摇头道。

      “一码归一码。”陶幼蓁道。

      “银子我不能要,你拿回去罢。”薛芒将布囊推过去。

      “为什么?”陶幼蓁皱眉。

      “因为……”薛芒望着她头上那根不起眼的玉簪,无声地叹了口气。

      “什么?”

      “你要觉得实在过意不去,”薛芒勾起唇角,“帮我一个忙?”

      陶幼蓁不解。

      “这个,你帮我给了然儿吧。”薛芒从怀中掏出一罐药膏。

      陶幼蓁狐疑地接过药膏,打开瓶口闻了闻,挑起了眉。

      “薛芒,”陶幼蓁放下_药膏,“你与三哥发生了什么?这可是事后所用的药膏。”

      “学得挺快,看样子你背医书没有偷懒。”薛芒笑眯眯道。

      “薛芒。”

      “也罢,”薛芒眼见着糊弄不成,“那蠢蛋喝了春楼里的茶水中了招,解这种药也没有其他法子。”

      “那你一人做事一人当,”陶幼蓁好整以暇,“这种忙我不帮。”

      “大妹子,”薛芒无奈道,“我也不是没找过他,他不是把我扔门外了吗?”

      “大哥,”陶幼蓁学着他的语气笑道,“你这么好的功夫,他还能把你扔外面?”

      “要不然这样,”薛芒妥协道,“你帮我找个合适的时机,让我溜进去?”

      “今晚?”陶幼蓁想了一会儿道,“我要找他商量出话本子的事儿。”

      “话本子?”

      “三哥画得一手好画,你也是知道的,”陶幼蓁勾起了唇角,“特别是画那种……”

      “我怎么不知道?”

      “他藏起来了,就藏在床头左手边那个暗格里。”

      “什么时候我也瞧瞧。”

      “那你可别让他发现了,否则他可明白是我捅出去的。”

      “大妹子,你可放心吧。”

      “大哥,我们商量下今晚的事儿?”

      “也成,我觉着啊……”

      两人一聊起坑陶玉然的事儿便聊到了晌午,呆了好些时辰的薛芒是怎么也不能再多留了,也没顾得上午膳,与陶幼蓁商量了个时辰便匆匆离去。临行前,二人的情谊已然上升到大哥大妹子的级别,省了那些仪式直接拜了把子成了兄妹。

      用过午膳之后,陶幼蓁也不觉得身子乏,便在府里随处转了转。

      想着有些日子没见着大姐,陶幼蓁便去了大姐院中,不想被浅画告知陶幼楠被京学的老师留了下来整理书册,刚送去午膳,估摸着要整理一天。

      “夫子怎会让大姐做这些活儿?”陶幼蓁一听来了气,“不是有好些书童?”

      “哎,四小姐可误会了,”浅画连忙解释道,“夫子这是欢喜小姐才让她做这些呢。”

      “怎么说?”

      “藏书阁里好些都是奇书难得,有些墨画更是千金难求,”浅画解释道,“这会儿藏书阁翻新,夫子借着这由头送了小姐不少呢。”

      “如此说来,倒是好事一桩?”陶幼蓁不气了,“我猜猜,是不是三皇子也在一处?”

      “四小姐可真是神了,”浅画连连笑道,“当真不错呢。”

      “也罢。”陶幼蓁微微一笑,“白担心了。”

      见不到大姐,陶幼蓁便转身漫无目的地瞎溜达,身后的霜黛亦步亦趋地跟着,也不多语。

      待陶幼蓁回过神来,不知怎的转眼来到了那湖边,前些日子来的时候还是夏初,荷花还没怎么开,如今已经夏末,粉_嫩的花瓣凋落地七七八八,连翠绿的荷叶盖儿也见不着原来的风采。

      虽说景物变了不少,可湖心亭中的人影倒是没变,依旧是那一大一小,小的眼巴巴地瞅着湖里灵动的鲤鱼,大的在一旁小心地看着,生怕出了什么变故。

      “蓁姐姐!”纪容楚一见着陶幼蓁便舍下了鲤鱼,小跑着扑了上去。

      “楚儿,到时候送你一些鲤鱼,”陶幼蓁看着好笑,“不用这么可怜巴巴。”

      “哥哥……不让啊。”纪容楚趴在她耳边小声道,“哥哥还说要离你远一些呢。”

      “咳咳,”纪容安不自在地咳了两下,“这都是以前的成见了,你要是喜欢的话收着便是。”

      “诶?真的啊?”纪容楚的大眼睛晶亮。

      “瞧给你乐的。”陶幼蓁刮了刮她的鼻子。

      “嘻嘻。”纪容楚笑得更开心了。

      这可不仅是在乐锦鲤的事儿呢。

      纪容楚笑得眉眼弯弯,拉着青竹跑到一边自己玩去了。

      “诶,慢点。”纪容安关切道。

      纪容楚早就一溜烟跑远了,只留下个小小的点,也不知是听见还是没听见。

      “你们俩一直赖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啊。”陶幼蓁轻叹了口气,“夏氏他们应当已经怀疑了。”

      “怀疑就怀疑,”纪容安耸了耸肩,“只要楚儿高兴便好。”

      “那你呢?”陶幼蓁道。

      “我怎么了?”

      “老大_爷,你忘性有点大啊,”陶幼蓁揶揄道,“我大姐真快被三皇子给弄走了,你还不采取点行动?”

      “呃……”纪容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跟你大姐不是谈过一会儿,你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陶幼蓁道,“那晚你还对楚儿发了火。”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纪容安无奈道,“我对她有些误会,小时候是,现如今彻谈一番,发现她与我想象的也有些不同。”

      “等等,你这话,”陶幼蓁挑了眉,“怎么不同了?”

      “感觉上的事儿不好说。”纪容安耸了耸肩,“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她,只是我自己以为我喜欢的是她。”

      “你这算什么意思?”陶幼蓁一头雾水,“你这么容易就不喜欢大姐了?”

      “打个比方吧,你小时候看见一只小白兔,觉得很可爱,很喜欢,”纪容安道,“但你不知道这是兔子,问了别人,比人告诉你这是一只猫咪。”

      “这什么人啊……”

      “后来你就没见过那只小兔子,”纪容安接着道,“直到十年之后你已经忘了那只小兔子长得什么样。”

      “然后你碰上了真的猫咪?你就以为你喜欢的是那只猫咪?”陶幼蓁道,“所以你就变得很喜欢猫咪?”

      纪容安点了点头,“那你觉得你为什么会喜欢猫咪?”

      “呃……因为代入了小时候的喜欢?”陶幼蓁犹豫道。

      “在没见到兔子的时候,你会特别想她,这让当时的喜欢涨得无穷大,”纪容安叹了口气道,“这些在十年后全部释放到猫咪身上了。”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猫咪是猫咪,兔子是兔子?”陶幼蓁道。

      纪容安点头。

      “如果说猫咪是大姐,那我很好奇,”陶幼蓁摸着下巴,玩味道,“那只兔子是哪家姑娘。”

      “……你猜。”纪容安勾了勾唇角。

      “这我怎么猜得到,”陶幼蓁笑了起来,“我们老大_爷两辈子的风流情史教我一个弱女子如何猜。”

      纪容安看着她脸颊边浅显梨涡,一时失神。待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指已经轻触上那白_皙透亮的面庞。

      陶幼蓁一时也愣在原处,面上是少有的茫然,看得纪容安心中一阵骚_动。

      “发什么呆啊。”纪容安笑了起来,将错就错,伸手扯了扯她的面颊,“看呆了?我长得好看?”

      “滚犊子。”陶幼蓁回过神来,一把掀掉他的爪子。

      “楚儿,回去了。”纪容安不恼,朝着远处的纪容楚招呼道。

      “慢走不送。”陶幼蓁没好气道。

      “如果你能猜出来有奖励,”纪容安拍了拍她的肩,“怎么样?”

      “谁稀罕你的奖励,”陶幼蓁白了他一眼,“一会儿又来扯我的脸。”

      “绝对好东西。”纪容安挑了挑眉。

      “你这样说,我往哪个方向猜?”陶幼蓁无奈。

      “我让你猜,必定是你我都认识的。”

      “认识的?”

      “再告诉你一点吧,”纪容安凑近了,低声道,“多年以后我再见这只兔子,结果没想到,这小白兔成了小黑兔,是怎么也认不出来了。”

      陶幼蓁猛地一愣。

      空气中弥漫的桂花香气浓郁,清风送过,留下若有若无的馥郁。

      夕阳西下,最后一抹余晖也隐没在灰暗中的时候,陶玉然的小院门口迎来了两位客人。

      “你还好吧?”薛芒看着面前有些走神的陶幼蓁,“上午不还好好的,这才一下午的功夫,怎么变成了这魂不守舍的样?”

      “薛芒,”陶幼蓁突然道,“一般孩童多久开始有记忆?”

      “这个因人而异,”薛芒道,“反正你进陶府之前的事情肯定记得一些。”

      “可我一点也不记得。”陶幼蓁皱眉。

      “你想想起来?”

      “有点。”陶幼蓁垂下了眼睑,“我隐约觉得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些医书?”薛芒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可以试着久病成医。”

      “很熟悉。”陶幼蓁低声道。

      “是吗?那你还不算无药可救。”薛芒笑了笑。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陶幼蓁忽而认真道,“薛芒,你认得进陶府之前的我。”

      “大妹子,我们已经在门口杵了许久了。”薛芒无奈地笑了笑,“你可不准耍赖。”

      “我是那种人么。”陶幼蓁白了他一眼,压下了心头的疑惑。

      “三公子请四小姐进去。”进去通报的小丫鬟急匆匆地提着裙摆跑来,朝着二人道。

      “我呢?”薛芒指着自己道。

      “呃……”小丫鬟愣是没敢说话,意思是不言而喻了。

      “叫你趁人之危吧?”陶幼蓁摇了摇头。

      “他可都快求我了那会儿。”

      “神呐,你这还不算趁人之危吗?”陶幼蓁扶额,“也罢,你是我大哥,我们进去他也拦不住。”

      “大妹子多谢了。”薛芒笑眯眯。

      “之后的事儿你自己搞定啊。”陶幼蓁瞪了他一眼。

      “哎,”薛芒叹了口气,“这什么事情可是拔苗助长不得啊。”

      “你也知道啊!”陶幼蓁没好气道,“无论如何他是我三哥,我怎么说也是向着他的,可就帮你这一次。”

      “所以你的记忆也是。”薛芒幽幽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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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皇宫狩猎(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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