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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待重头 ...

  •   “逮住了!五爷!逮住了!五爷!呜~五爷~痛~!”白子兴冲冲地一路嚷一路急跑,还没得入聚义厅,金黄香脆的生煎包夹带风声击中他的眉心。
      聚义厅中,一白衣华美的少年斜卧檀木雕花椅中,右脚尖点地,左脚跨过扶手,一晃一晃,话音慵懒:“说啥呢,小白子,谁被逮住了?”
      白子堆起一脸媚笑,讨好道:“是一只赖皮猫,五爷。”
      少年听闻,手心朝上一扬,白子机灵地递上一方湿帕。少年细细擦拭干净手中油腻,灵敏一翻身,跃起,舒身展腰,眉开眼笑喝道:“小白子,随爷来,爷带你逗猫去!”
      “谢五爷赏~”白子小跑跟上,心下嘀咕:乖乖呤咯咙咚,五爷的笑是越来越亮了。

      伺候白玉堂白五爷是陷空岛一众仆役公认的苦差事。
      原因无他,谁让陷空岛的白五爷一个大男人偏生有张比姑娘家更漂亮的皮囊。特别是他那一笑,明晃晃的,比夏天最烈的日头更轻易晃得人眼前一片花花。
      白子打五岁起就侍候在白玉堂身旁了,至今还没时不时为他的乍然一笑闹得心慌慌,一口气憋住上不来,为其失神的更不计其数。
      伺候白五爷难,难就难在五爷生得貌美,却堪堪有付狠辣胜罗刹的心肠手段,一旦犯到五爷的忌讳,挨一顿刑法驱逐出岛那是轻的,求得个速死就是爷难得的慈悲,生不如死那才是爷真正的脾气。
      而他白玉堂白五爷的忌讳,那是三天一小变,五天一大变。
      也就是白子伴的时日长了,摸着了些许门路,得了白玉堂的欢心,却也不得不提紧皮,小心伺候着。

      半月前,南侠展昭投身官门得当今圣上封号『御猫』一事就跟滚油里落了凉水,江湖南北顿时炸开了锅。
      褒的贬的,一时间江湖就哗啦啦地分成两派争得稀里哗啦。
      就是陷空岛义结金兰的五位当家不也为此事分成了两派,争执不下?

      事实上啊,是三派。
      老大『钻天鼠』卢方、老四『翻江鼠』蒋平一个捋须夸口称赞,一个摇晃稀疏泛黄的羽扇点头附和。
      排二的『彻地鼠』韩彰瞧不上展昭的为虎作伥,排三的『穿山鼠』徐庆唾弃展昭的背弃江湖。
      唯独行五的『锦毛鼠』白玉堂,口中念的脑中想的尽是『御猫』?『御猫』!猫?!!!
      好你个展昭!爷爷江湖称号为『鼠』,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胆敢在爷爷面前称猫?!皇帝小老儿借了你几个猫胆子身上称了几两肉敢欺辱到爷的头上?!

      剑一提,鞭一扬,胜雪白衣疾风烈焰地冲进了开封府。寻不见要剥皮去骨的猫儿,灵动的眼珠儿滴溜一转,挥笔留字。少年郎借了所谓的开封三宝,策马扬鞭地又回了陷空岛。
      恰逢一二三四岛主追着白玉堂出了岛,岛上当家做主的仅留白五爷一人。白五爷一展扇,一挥手,仆役们就从着这位爷忙溜溜地布置捉猫的陷阱。

      时隔两日,摇桨的船夫驾来一袭蓝衣。但听他报:“常州人士展昭,求见陷空岛五岛主白玉堂。”
      守门的仆役便知,五爷等的人,这是来了。
      紧着五爷的安排,有心算无心,闻名江湖的南侠展昭愣被一众只会粗浅功夫的仆役算计进了陷阱,逃脱无门地困在了通天窟,哭笑不得地瞅着一纸龙飞凤舞的『气死猫』。

      这只就是皇帝小老儿的『御猫』?
      白玉堂行至半路,呼得兴起指使白子前去厨房办一篮“加料”的膳食,又不耐等在半道,便一人摇扇摇晃先踱了去通天窟。
      通天窟,深十丈,四壁光滑无处可借力,除非你有通天彻底之能,不然任凭轻功如何高强也只有破解机关方能解困。
      陷空岛上处处是白玉堂布置的机关暗道,他趴在通天窟洞口朝下瞅了半天,除一袭蓝衣靠墙横卧外,身材样貌因为角度原因白玉堂看得并不分明。
      改明儿做个监视的镜子。白玉堂心想。
      听不到呼吸,这只猫不是死了吧?白玉堂又想。
      凑近看看。
      想到就做,白玉堂启了机关,悄然欺近,待到一步之遥处,又小心蹲下。白玉堂固然傲然率性,却并非不是一个细心体贴之人,不然光凭一张芙蓉玉颜千金豪爽也博不得红颜知己满天下的盛况,也称不得『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可白玉堂的体贴却还没付给过一个男子,特别还是一个犯着他忌讳的对头。
      只是啊只是,瞧不出那个枕剑席地而卧的男子长得有何特别,却在白玉堂步进通天窟底的刹那,眉头舒展嘴角微翘,一股安稳平和的气息就淡淡暖暖地洋溢开来,让人舍不得打扰他的酣睡。

      警觉性也太差了吧?成名江湖的南侠身处敌境竟然会睡得这么熟?被人欺身如此近也没有察觉?
      白玉堂目光放肆地在展昭身上打转,乎得在乌黑顺直的青丝间玉黄剔透的耳垂上发现短短的两线嫣色,猛然瞥去好似女儿家镜前精心装扮的贴花耳饰。
      有趣~!白玉堂侥有趣味地伸手欲探真假。没想,指尖尚未触到展昭右边的耳垂,一直睡得乖巧的御猫大人一把握住某只老鼠不老实的手,顺道夹在他的面颊和手心间,极其自然地微微斯磨。寂籁无声的通天窟下,一声呢喃听得分外清晰:“唔~?玉堂……”若有若无消失的隐约是“别吵”二字。
      白玉堂只觉脑中眼前刹时电闪雷鸣轰隆作响,一股激灵从被展昭握住的指尖迅速窜到头皮又呼啸冲下脚底,激灵过处,阴冷嗖嗖,鸡皮疙瘩落了满地满萝。
      “啊——!!!!!!!!!!!!”白玉堂抢回自己的手,叫得撕心裂肺。
      惊得林鸟纷飞,惊得白子摔了餐盒,惊得某只酣睡的猫儿从梦中骨碌跳起,黑白分明的猫眼儿霎时找回清明,握剑欲拔。
      展昭的剑尚未出鞘,警惕观察周遭情况的眸子瞬时锁在了一边跳脚一边想要甩掉手上什么不洁之物的白衣少年上。
      “玉堂——?!”
      展昭夺步上前,一把抓住白玉堂的手臂。
      饶白玉堂是习武之人,被展昭紧紧抓住的手臂也痛得仿佛骨头都要被捏碎裂开一般。展昭一双眼宛如会说话的湖水,此时此刻盯着白玉堂,沸腾着激动,似是惊讶难信的欣喜,又似撕皮剔骨的恨绝,似乎透过他在看着不知何处的某人;下手的力道之大,即像是怕他会脱逃,又像是畏惧他会消失。
      说不得是展昭身上透露出的复杂难辩,还是被展昭抓着挣脱不出的痛楚气恼,白玉堂恼羞成怒地拔剑出鞘狠辣不留情地朝展昭削去。“少叫得亲热!玉堂是你叫的吗?”
      哪想浑身皆是破绽的展昭,足尖略点,长身疾退,避开了雪锋剑芒。
      发丝隐去低头侧开的神情,展昭深吸口气,侧剑一旁,嗓音微颤:“是展某唐突了……望白兄见谅。”几丝殷红自他垂于身后紧握的指缝间缓缓渗出。
      白玉堂举剑指着展昭,张口无言,剑尖颤动,又刺不下去。
      唐突?!
      见谅?!
      他展昭当他白玉堂是教养深闺的大家闺秀?还是人妻尼姑?!!
      啊啊啊啊——!偏生还是他白玉堂先因为被抓了手,而恼羞成怒的啊!!!

      通天窟下一人隐了表情,沉默不语;一人举剑不动,神情难辩。
      气氛一时间诡异压抑到了极点。

      一滴殷红悄然无声地润湿了展昭脚边的泥土,只听他平静疏淡道:“白兄日前留信相邀,展某今日既已前来赴约,还望白兄能将借自开封府的三宝原物归还。”
      白玉堂怒极反笑,收剑冷声道:“展小猫既然乖乖地来了陷空岛,爷爷也不是不守信的人。三宝就在陷空岛上,展小猫能找得到就尽管带回,爷爷绝不阻拦。”随即反手在身后岩壁上一摸,一人高半人宽的石壁了无声息地滑开将白玉堂的吞没干净。“在那之前,猫儿你还是先想法子从爷爷给你准备的窝里脱身吧!”石壁方合,白玉堂手脚极快地改动掉通天窟的机关布置,生门死门瞬时转换了方位。即使展昭紧随白玉堂后拨动相同的暗纽也打不出逃的通道。
      “白兄且慢!”厚重的石壁那端透出清晰沉稳的话音,展现了说话者深厚的内力。
      白玉堂较上了劲,停下脚步,回道:“还有何事?!”
      “白兄可敢与展某打一个赌?”
      “猫儿要与你五爷赌什么?”
      “展某就与白兄赌,展某三天之内可以自通天窟内脱身并寻得三宝。”
      “呵~!猫儿你也凭得小看你爷爷!”
      “白兄可是不敢?”
      “有何不敢?!天上地下还没有我白玉堂不敢做的事!白爷爷就是与你这只臭猫赌了又何妨?但不知御猫儿拿得出什么赌注?”
      “如此,如若展某侥幸赢了白兄,还请白兄答应展某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如若展某赢了,白兄自然知晓。”
      “好!白爷爷赢了的话,白爷爷也不为难你这三脚猫,只要你去了『御猫』之名,爷爷就跟你算了。”
      “好,天地为证!”
      “日月为盟!”

      臭猫!白爷爷就困你饿你三天再来听你求爷爷救你出去!
      一只白老鼠恶狠狠地咬牙想。

      白老鼠,你欠展某的,展某会一样一样慢慢地向你索讨!
      一只猫儿抬眼望天,笑比春风。

      谁人记得,三月的春,乍暖还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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