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大学那些儿事》沽酒听渔歌

5、第 5 章

　　贺岩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派出所。和辖区派出所的易所长也算是老交情了，易所长早年也是师大毕业的，所以对师大的事很上心，两人做事的性格相似、脾气相投，早已是不错的朋友。
　　贺岩过去的时候，保卫处张处长也在，还有体育学院的书记林启、以及院长、副书记都在，易所长向贺岩介绍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原来，外语学院的两个男同学去吃饭，发现早先订的包厢没有了，老板因为生意好，况且现在很多大学生明明订了位置最后不来的多的是，看他们还没来，就让体育学院的男同学先进去吃了，外语学院的男同学因为带着外校的女同学一起来的，觉得没面子，语气重了点，体育学院的就动了手，最后吃亏的当然是外语学院的了。
　　“易所长，双方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打人的学生你看我们可以带回去吗？”
　　“没问题，现在就可以去办手续，你们最后把处理情况反馈一下就行了。”
　　体育学院的副书记主动办手续去了。
　　“明天被打学生的家长过来，有些事情我们出面不是很好，要不明天辛苦你跑一趟？”贺岩对易所长说。
　　“没事，他们来了你通知我就行了。哎呀，这些校友当中，可能我跑母校跑得最多啦，其实啊，我是去得越少越好啊！”易所长不无感慨，因为师大的学生和他当年读书的时候比真是太不像话了，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大动干戈，真不知道他们到学校是来干什么的。
　　“那可不是。来当然是要来，我还希望你多来来，给我们大学生上上法制教育课，你来了他们就不用跑去找你当面受教育了。”贺岩的幽默让大家轻松了起来。
　　和易所长告别后，贺岩和体育学院的林书记、沈院长回到了学校，在他的办公室里，他们商量着处理办法。
　　贺岩认为，从派出所调查的情况来看，这件事，体育学院的学生要负主要责任，要通知学生家长偿付医疗费，打人的学生不仅要向受伤学生赔礼道歉，还要按照《学生手册》的条例规定进行处分。贺岩希望体育学院做好打人学生及家长的思想工作。
　　听贺岩这么一说，体育学院的书记林启有点不自在，他顿了顿，又干笑了两声，突然提出，前两项应该没问题，处分看能不能免了，因为这学生是他们的学生会主席，都四年级了，工作也落实了，体育学院的学生找工作本来就不容易，领导们都焦头烂额着呢。这次在校外打人，正好是十一假期，知道的学生不多，沈院长也希望就这样算了。
　　“那么，先顾眼前再说，处理学生的事先缓一缓吧，本来处理学生是你们学院的事，但这次涉及到外语学院，至少也要让他们觉得合理才行。赔付方面，你们要做好家长的工作，不要再起什么矛盾冲突才行。”贺岩没想到沈院长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只好把球踢回去，到时候让外语学院看看处理得满意与否，省得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不是。
　　谈完后，贺岩拿起了电话，跟方兴东、沈光良讲了一下具体情况，这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要不要给海澜去电话，他有点犹豫，最后还是拿起了电话。
　　“海澜，是我，贺岩，没打扰你吧？”
　　“嗯，我在等你电话呢。事情怎样？还顺利吗？”她的声音穿越城市的万家灯火而来，是那样的温暖。
　　坐了两天一夜火车、又忙了一晚上的他确实很累了，但听到她关切而优美的声音，就像一个热得满头大汗的人突然吹到了一阵清风般舒坦。让他害怕的却是，九年后的他，还能不能抵挡得了她的温情呢？他捡了重要的和她说了一下就挂了电话，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此时，这幢豪华的楼里空无一人，静得他可以听到自己因为疲倦而略显粗重的呼吸。
　　已经快十一点了，既使再疲倦他也必须回家去了，刚把大姐接到就扔下不管，他内心是歉疚的。果然，回到家，大姐贺兰还没有休息，正在帮他叠衣服。他看到后，一把夺过衣服扔到了一边，“一路上这么累，身体也不好，怎么就不晓得休息呢？”可能是他今天太累了，也或许是因为陈述明知道他大姐身体不好还让她干活，他太生气了，所以对贺兰说话语气很重。
　　“你小时候的衣服还不是我帮你收拾的？我是身体不好，但这些小事我还是能做的，你总不能让我在你家碍手碍脚吧。”贺兰一向是个隐忍的人，她知道贺岩是为她好。
　　“那我来吧，你歇下吧。”贺岩把衣服抱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我没有让她干，她一定要干，我也没办法。”陈述看着抱着衣服进来的贺岩说。
　　“没事你就睡吧。”贺岩懒得理她，对他家的人，陈述从来是不愿意接触的，这次同意让贺兰过来，还是贺岩让老丈人做的思想工作。要让陈述对贺兰好一点，他也不敢太奢望。
　　第二天，海澜主动给贺岩来了电话，告诉他学生家长这边的情况。挨打学生的家长本来就是穷人，可能一向担心怕事惯了，看自己的孩子伤得不是很重，学院的领导和班主任也尽心尽力，他们不仅没提什么要求，反而对大家很客气，这让海澜看了很伤心，要是城里人，乱七八糟的费一加，开出几万块的价是再正常不过了。贺岩听到这一对农村来的家长那拘谨、讨好的样子也特别心酸，这和他的父母、他的大哥大姐一样，永远卑微地活着，即使明明自己是受害者也不敢怎么伸张，宁愿自己委屈着。而让贺岩没想到的是，打人学生的家长赔付态度挺好，不仅到医院道了歉，还帮看护了好几天。
　　受伤学生虽然还住着院，但对贺岩来说，他的工作也算是完成了，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体育学院迟迟没把打人学生的处分决定送过来。正好是方兴东召集总支副书记开会，贺岩在会后问了体育学院的副书记才隐约知道，原来带头打人的学生是谢国华的侄子，而林启也是东北人，他早就听说这几年谢国华在课题申报方面明里暗里给了他不少帮助。而此时贺岩还不知道，这位体育学院的书记林启还是谢国华的发小，作为人才引进过来也是谢国华从中牵的线搭的桥。
　　本来对于这样的事，贺岩可以不去深究，因为很多事是他所解决不了的，他希望海澜不要提及此事。
　　海澜只忙着把自己的学生照顾好压根就没想着来问，倒是他们的副书记提到了。
　　“贺处长，学生打架的事全靠你帮忙，我正好读书去了，太感谢你了，哪天请你吃饭吧？”
　　“别跟我客气，大不了下次我有什么高难度的任务你帮着解决就是了。”
　　“什么难事遇到你贺处还不是迎刃而解，哪还用得上我帮忙，你这不是开我玩笑嘛。”
　　“不想帮就算了，我知道求不了你。”
　　“你知道体育学院是怎么处理那两个打人的学生的，我们院里学生都在问呢？”学生问起不假，他们几个领导关心也一定是真的。
　　贺岩略一思索，笑一笑说，“前几天光顾着处理你们的事了，都快把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荒废了，现在真的是忙得焦头烂额的。要不你去问问吧，或者——明天有个总支书记会议，你让你们书记直接问不就行了。”
　　贺岩知道，这人精着呢，他一问就会问出道道来，一看不对就会让书记去问，这两个书记都是搞思想政治的，平时因为课题的事，矛盾深着呢，一直在找机会抓对方的小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