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⑥⑧最后一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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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东方已泛出鱼肚白来，十几人团团围着朱隆烨，剩下的人或明或暗散在周围警戒。乔椋自坐在不远处，抱着膝盖呆呆地望着地上冒头的野草。先前朱阳的那手下竟也跟了来，就在乔椋不远处坐着，时不时偷看她一眼。
“你是从哪里学来军方技术的？”半晌，那人居然大着胆子偷偷过来，悄悄同乔椋说话。
乔椋偏头看他一眼，不予理会。那人大概自讨没趣，碰了个大钉子，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只是好奇，你那几下子真是巧妙极了，军方的防火墙围得好似铁桶一般，也能叫你绕进去。”
“你不知道我？”乔椋也不看他，只是抛出这句听上去十足自负的话来试探。
那人哂笑道：“我只知道你是朱哥的外甥女——这些年乔先生一直在找你，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朱哥把你接了过来。”
“我爸在找我？”乔椋不动声色地套话，余光瞥见朱隆烨正闭目养神，声音压得愈发低了。
那人忙点头道：“是啊，乔先生当年被叛徒诬陷，还是回来后才同老爷子说开——我那时刚来，也是听人讲，情况很是惊险呢！”他说着似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兴奋，连忙压住话头接着道，“这之后乔先生就一直想方设法找你，但听说你被叛徒卖给了军方，他们将你看得很严，所以乔先生一直没能得手。”
乔椋默默听着，回想起当初自己被监控的情况，心中似乎有些了然。那个“诬陷”父亲的叛徒大概就是刘飞，他后来被秘密处决，大概也是整个计划的一部分。在这之后父亲重回朱隆烨身边，并想法得到了他的信任。
那么自己又在整个计划中起到什么作用呢？乔椋相信如果父亲真的想要找到自己，一定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成功——所以他只是做样子给朱隆烨看。而自己被朱阳绑架来，也确实给父亲增加不少压力。
但是既然军方一直监控着自己，又怎会轻易叫朱阳绑架自己？难道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可何以自己竟毫不知情？乔椋百思不得其解，怔怔地发呆，直到那人再次打断自己思路。
“等回去后，我能不能……跟你学习一段时间？”那人似乎鼓足了勇气，脸都涨红了。
乔椋忽然有些呼吸困难，她不可抑制地想起另一个爱脸红的人，此刻生死未卜……
乔椋暗中使劲拧了自己一把，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她打起精神问道：“我看你对我了解得很，但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连忙说到：“我叫陆贺，当年是朱哥救了我，我跟着他以报救命之恩。”
乔椋没听过这个名字，她装作考虑的模样，问道：“你是在哪里学的计算机？南大？”
“不是。”陆贺脸还红着，此刻更红了，“我是自学，全凭朱哥赏识，常委我以重任。但是军方、警方的网络通常很难攻破，我的技术并不过关。”
乔椋慢慢点头，道：“那我考虑考虑。”
那人大喜过望，连连低声道谢。乔椋摆了摆手，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这时，东北方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有模糊的人声响起，似是在对口令。不多时，“沙沙”的脚步声响起，几十人来到这片空地上。领头的是乔致远，几人抬着担架，上面躺着朱阳。
朱隆烨睁开眼，眼神在昏迷不醒的儿子身上一扫，冷冷看向乔致远。乔致远微微低头，开口道：“大哥受了伤，但性命无碍。我们的人折了三分之一。那方青已经将货抢了去，我派人跟下去了。”
朱隆烨不着痕迹看向乔致远身后的独眼，看他微微点头后，才哼一声冷冷道：“姓方的很快就笑不出了，待我回去整顿人马，定要去方家讨个说法，叫那小畜生偿命。”
乔致远低头称是。
朱隆烨又阖上眼，问身边的人：“支援到哪里了？”
“再过二十分钟便能过来，”立刻有人毕恭毕敬回答，“一架直升机，三辆车。”
乔致远走到乔椋身边坐下，拉起她的手问：“你没事吧？怕不怕？”
乔椋一把抽回手，板着脸不答。她不敢问父亲余舟怎样了——也不能问。
乔致远叹了口气，解下大衣披在乔椋身上。大衣上沾了硝烟味和血腥气，还有乔致远的体温。乔椋偷眼去看父亲，他左腿不便，所以一直拄拐，看上去也很是狼狈。
“一会儿会有直升机来接外公，你和外公一道走。”乔致远拍着乔椋的肩膀叮嘱，然而他这话却是讲给朱隆烨听，好叫对方放心。
乔椋忍不住问道：“那爸你呢？”
乔致远笑了笑，似乎是听乔椋叫了这一声“爸”，感到十分欣慰，答道：“爸爸坐车，等回去，咱们父女俩再好好聚一聚。”
乔椋从鼻子里低低哼了一声，坐在父亲身边终究心安几分，但仍不敢掉以轻心。乔致远则在一旁闭起眼睛休息，他也是累极了，到底不再年轻。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空气的声音隐隐传来，乔致远睁开眼，低声道：“来了。”他看了乔椋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乔椋却瞬间意会，她的手悄悄缩回父亲给她的大衣中，握紧了枪柄。
其余人却放松下来，一夜激战也使他们疲惫不堪，此刻知道援军已到，纷纷低语起来。空地上的人顿时散开，留出给直升机降落的地方。
很快直升机便成功降落，上面下来一个戴着墨镜、身穿迷彩的男人，大步朝朱隆烨走来，恭敬道：“老爷子，我来接您了。”
朱隆烨应了一声，点了三个人抬上朱阳，又指指乔椋：“你也跟我来。”说完便由这人搀着上了直升机。
乔椋看了一眼父亲，她心跳得快极了。乔致远抱了抱她，低声道：“没事的，去吧，等着爸爸。”
乔椋忽然就哽咽了，她强忍着不敢留露出异样神情，跟着上了飞机。
直升机上，除了戴墨镜的那个男人，还有一人在门口接应。乔椋扫了他一眼，险些惊叫出声——这人竟是申拜！虽然早料到这架飞机上会有警方或是军方的人，但乔椋还是未曾料到竟会遇见熟人。好在她心理素质过硬，只是稍一停顿便跟着上了飞机，在末尾处坐好。
直升机很快便又起飞了，一开始的那阵颠簸过后，竟稳稳朝着东北方向开去。
立刻便有人叫起来：“方向错了！”
话音未落，原本直升机上的几人忽然拔枪对准了朱隆烨的人。这一变故委实太快，朱隆烨的手下反应不及，少数几个拔枪的都被射杀，剩余的僵在当地不敢动弹。
申拜竟还抽空对乔椋笑了笑。
朱隆烨冷冷地看了来接他的那人一眼，心下的震惊在眼中一闪而过，他喝问道：“西格，你耍什么把戏！”
那人摘下墨镜笑了笑，说道：“老爷子，我当然是接您去上法庭受审呐。”
“你想好，你的女人还在我的手上！”朱隆烨冷冷道。
西格笑嘻嘻地说道：“老人家别做白日梦了，你的老巢已经被军方端掉了——多亏你的倒霉儿子绑架了那个明星，我之前派人在他身上安装了定位器，军方出品就是好用，你们搜了那么多遍还是没能察觉不对。”
乔椋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她看向申拜，张张嘴却什么都问不出。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那是他们刚离开的地方。军方此刻已经包围了那里，要将朱隆烨的势力一网打尽。
这一长达三十年的行动终于将在今夜结束。方青固然是警方策反的人——他在那趟列车上正是靠着乔椋这个掩护来与警方的人接头。
乔致远这些年跟在朱隆烨身边，虽未能将卧底安插进重要的位置，却将跟随朱隆烨多年的老部下一个一个铲除——其中艰险在此先不详叙。
在老宅，警方的人混在送货人当中协同方青与朱阳激战，为使朱隆烨掉以轻心，他们避开独眼给朱阳注射麻药，故意让乔致远将人抢回。在朱隆烨上了这架飞机之后，空地上留下的人便被军方包圆，一网打尽。正是要将朱隆烨的势力分而食之，釜底抽薪、斩草除根。
直升机上，朱隆烨的手下已经束手就擒，纷纷被铐起来赶至一边，朱隆烨本人及他儿子也被人看管起来。申拜便晃到乔椋身边，低声问她：“你没事吧？”
乔椋手指紧紧抓着袖口，摇摇头，又忍不住问：“我爸爸呢？”
申拜摇摇头答道：“我只负责计划的这一部分，并不了解其他事情。”
乔椋深深吸一口气，感到心脏正挣扎着跳动，一种麻木的疼痛在胸腔中弥漫。
“都结束了，乔椋。”申拜低声说道。
乔椋喃喃道：“是啊，都结束了。”她把脸埋进膝盖，感到一种虚脱似的痛苦。
外面，天竟已不知何时大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68章 ⑥⑧最后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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