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命女仙宫斗群芳》静姝子

10、浮动

　　一弯残月挂在天空，静静地凝望着世情。
　　只一盏茶功夫，西王、荣王妃、荣王妃的侍女、梅清雅等人，都到了御营。
　　仙帝端坐于正厅，面色冰冷地凝望着眼前众人。
　　御医自距正厅不远的寝房匆匆跑出，颤抖道：“禀告陛下，香才人她……她……！”
　　“退下！”仙帝义正言辞，“废物！”说着他两眼射出冷光，朗声道，“宣朕旨意，晋香才人为香昭仪，葬礼按嫔位来执行！”一众侍卫及侍女领命而去。
　　梅清雅闻言如挨了当头一棒，刚刚丹桂还在和自己说话，怎的突然间就没命了！
　　西王叹了一口气，一脸悲伤道：“陛下，听闻娘娘中的是绝魂丹之毒，这种毒本就无药可解，陛下节哀！臣虽今日并未与香昭仪谋过面，但听荣王妃说她今日与香昭仪见过，便陪同王妃前来了。”
　　荣王妃很是妖娆，满身珠翠却不庸俗，细长的秀眼满含风情，听夫君如是说，忙接话道：“陛下，臣黄昏的时候听到府上的侍女窃窃私语，说香昭仪拿了绝魂丹。因王爷素与洪夫子交好，臣由是也极爱重香昭仪，便约了她来聊天。言谈间臣问起香昭仪此事，她说她并未拿绝魂丹。”
　　说到这里荣王妃拿一双秀眼望了望画妃，娇声道：“臣还好声斥责了一番那两名窃窃私语的奴婢，要她们不要私下议论昭仪娘娘。其余的，臣就不知了。”
　　西王府的两名侍女听主子这么说，急忙跪倒于地。
　　仙帝愤怒地望向两名侍女，忿忿道：“说！”
　　两名侍女瑟瑟发抖，其中一名低声下气道：“回陛下，奴婢黄昏时分见过香昭仪，那时她好像刚刚从画……画妃娘娘营帐附近经过。奴婢不小心撞着了香昭仪，香昭仪手中掉了一个锦囊，虽然她很快捡了起来，但奴……奴婢还是看到了，那就是绝魂丹！”
　　“梅清雅，你呢？”
　　“奴婢……奴婢晚间见香昭仪时，她曾说过一些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仙帝言语冰冷。
　　“她……她说……”梅清雅有些犹豫，“她说卷入后宫嫔妃的争宠斗势之列太可怕，还……还说虽爱慕陛下，但后悔做皇妃。”
　　仙帝浑身发抖，双目如剑地望向画妃：“看来香昭仪是死于嫔妃间的争斗无疑，画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哼！”画妃冷冷地发出一声无奈而心痛的声音，继而冷笑了一阵，这才望着仙帝开口道：“陛下，臣妾无话可说，如果臣妾说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你相信吗？”
　　“你威逼丹桂喝下毒酒，却怕事情败露，就故意闯进御营打翻朕的酒杯，以示你担心朕。其实你只是想去看看桂儿有没有被毒杀吧？”
　　“陛下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臣妾累了，不想再辩驳！”
　　“你！！！”仙帝怒火中烧。
　　琴妃自外而入，朝仙帝施了一礼，“陛下息怒，事出突然，臣妾觉得画妹妹不会做出此等恶毒之事，不如着人仔细查探后再做定夺不迟。”
　　仙帝虽怒，可也不忍心重责画妃，便顺势道：“也罢，此事便交由西王爷去查办。画妃，你明日起便回宫面壁思过。朕这里不需要争风吃醋、言行失仪的人做伴驾！待朕查明真相，再做定论！”
　　御营内烛光摇曳，只是再无喜气，而是充满了仙帝的悲愤。
　　随琴妃走出御营后，梅清雅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她想如果自己不与丹桂“合谋”，让丹桂在围场中假装偶遇仙帝，自己却假装迷路，那么很有可能丹桂就不会死。
　　“是我害了她！”梅清雅停下了脚步。
　　琴妃闻言亦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道：“红颜薄命，谁也怨不得！真要怨，就怨香昭仪自己福薄命浅吧！”
　　“可是，如果奴婢不给她出主意让她围场遇见陛下，奴婢不故意迷路的话，她就不会……”
　　“快别说了！”琴妃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这可是欺君的大罪！自今日起，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否则这欺君之罪，你可担当得起？”
　　梅清雅伤感地点了点头，内心在流泪：丹桂妹妹，一路走好！
　　丹桂最终被葬在了凋怜园。
　　凋怜园距千暮围场不远，是云海仙帝行宫——栖芳殿所在的一处别苑。
　　丹桂之外，这里还葬着另一名嫔妃——琼美人。
　　“想来琼美人亡故也有五个年头了，若非此次重来栖芳殿，朕险些将她忘却。”
　　“当年琼美人在行宫的后花园为陛下挡住魔虎的獠牙，想来她是希望陛下能平安并开心生活的。陛下不必伤怀。”
　　仙帝听琴妃如是说，并未答话。
　　见仙帝心情不悦，琴妃便以赏花为名带他离开了凋怜园。
　　梅清雅经琴妃允许留下陪丹桂。
　　立于丹桂墓前，梅清雅怎么也想不明白，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她更想不明白，看似和善的画妃为什么要毒杀丹桂。
　　凋怜园风景清奇幽静，梅清雅难过地想起那日她与丹桂一起在桂花林里共舞的情景。
　　如此想着，她不由再次舞起了长袖，可是再也等不来丹桂，等来的只有一阵阵心碎。
　　正伤心地自舞间，梅清雅忽然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西王爷。
　　西王爷躲在花丛后观察梅清雅有一会儿了，边向前走边响亮地拍起手掌为梅清雅喝彩。
　　梅清雅急忙屈身施礼。
　　西王从身后的侍女手中拿过花篮，示意侍女离去，这才走近梅清雅，亲手扶起她，仔细端详了一阵，爽朗道：“你就是琴妃娘娘执意要推荐给陛下的侍女？”
　　梅清雅好容易将手从西王爷手中挣脱出来，尽量温声道：“回王爷，奴婢正是琴妃娘娘的侍女。”
　　西王爷闻言饶有兴趣道：“听说你曾经与香昭仪关系不错？”
　　梅清雅没想到西王爷会问及这个问题，便答道：“奴婢地位卑微，与昭仪娘娘只见过几面，并无深交。”
　　“那么你对她的死因知道多少？”
　　“奴婢不知。”梅清雅低头伤心道，“奴婢只记得前几天她还在和奴婢说话，现在却……”
　　西王见梅清雅落泪，忙拿出锦帕为她拭泪。
　　梅清雅连连退却。
　　西王这才假意伤怀道：“唉！王妃生前对昭仪娘娘视若亲妹，娘娘去世后，王妃这几天不吃不喝，病倒了，这才着本王来探望一下昭仪娘娘。”
　　梅清雅虽觉西王举止轻浮，但见他言语恳切，亦有几分动容，不由再次落下泪来。
　　西王见状，便大度地走上前去，欲揽梅清雅入怀。
　　梅清雅一惊，连连后退，慌乱地施了一礼，匆匆道：“奴婢还要去服侍琴妃娘娘，奴婢告退！”
　　说完梅清雅急步而去。
　　西王站在原地，望着梅清雅的背影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荣王妃自墓地旁的花丛中走出，顺着西王的眼光看了看梅清雅的背影道：“王爷不会当真看上那个丫头了吧？”
　　西王眨了眨眼，回过神来，望着荣王妃妩媚的容颜，深情道：“有了王妃你，本王便再也看不上其他女人！”
　　“那个丫头对香昭仪之死知道多少？据臣妾细查，她可是与香昭仪有姐妹情谊的。而且，香昭仪临死前也见过她。”
　　说到这里荣王妃观察了一下西王的脸色，继而淡淡道，“照例这类人是要灭口的，只是不知道王爷舍得不舍得？”荣王妃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西王一眼。
　　西王看了看丹桂的墓，正色道：“灭口倒不需要，本王留着她还有些用途。”
　　一群白色的鸽子自墓园上方飞过，其中一只信鸽落在西王手中，西王望着信鸽自语道：“温顺可人的东西，与其杀了，不如驯服为我所用！”
　　荣王妃闻言没有作声，只是拿复杂的眼神看了看西王手中的信鸽。
　　栖芳殿的其他几天，仙帝除了狩猎、与大臣议事，便是与琴妃四处游赏，另纳了西王送来的两名女子慈儿与欣儿，但也只是宠幸，并未晋封。
　　琴妃知仙帝对琼美人和香昭仪之死仍难释怀，便也不多说话，只是在仙帝需要时陪着他。
　　有了新宠，仙帝便一时放下了梅清雅，自与慈儿、欣儿柔情缱绻。
　　辗转间一月光景已过，仙帝准备班师回朝。
　　琴妃与梅清雅坐在仙帝身后的马车里。
　　梅清雅好奇仙帝为何没有带上慈儿与欣儿。
　　琴妃哼了一声，语含轻蔑道：“她二人身份卑微，又怎能带入宫中。而且，陛下的心，只怕也不在她们身上。”
　　说完琴妃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梅清雅，梅清雅忙躲开琴妃的目光。
　　琴妃见梅清雅参透了自己的话，继而温和道：“陛下这些时日与慈儿和欣儿亲近，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一方面以便让那些心怀叵测、意图不轨之人暂时放松警惕，认为陛下只是一个酒色之徒；另一方面么……”
　　琴妃说到这里顿了顿，疼惜地看着梅清雅道：“陛下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奴婢好？”梅清雅这下不解了。
　　琴妃柔和地笑了笑，一双秀眼满含关切道：“先是琼美人、再是香昭仪，陛下在宫外宠幸的女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此次狩猎，陛下对你青眼有加，这下王公贵卿们还不都尽人皆知，陛下这是要以狩猎之名纳你为妃。幸有香昭仪捷足先登引开了众人视线，若不然，这次你的安危可就不好说了。”
　　梅清雅闻言额头沁出一层冷汗，原来即便高高在上如仙帝，也是要受制于人的。
　　想想琴妃的话，梅清雅愈发觉得可怕：魔虎之事，绝非如此简单，幕后的黑手不揪出来，迟早是个祸害。如若这次仙帝纳了自己为妃，自己若与这幕后黑手结盟，必是要加害仙帝；自己若不与这幕后黑手同流合污，怕是要像香昭仪一样惨遭毒手。
　　如此一思考，梅清雅觉得丹桂被毒杀一事瞬间豁然开朗，不由望着琴妃道：“娘娘，如此以来，香昭仪就不是死于画妃娘娘之手了，一定是那幕后之人栽赃所致。”
　　琴妃笑了笑，温声道：“这些陛下早就想明白了，画妹妹足智多谋、蕙质兰心，是陛下身边不可多得的好帮手，想要加害陛下，当然要先除了他身边的智多星不是？”
　　“这些事娘娘也都想到了？”梅清雅一时间觉得琴妃原也不是个愚笨之人。
　　琴妃柔和一笑，淡淡道：“本宫哪有这种头脑，不过是事后听陛下谈起略知一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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