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乱》卓澜

13、士为知己

　　许晨在睡梦中还没醒过来，外面就有人敲门了。
　　“许公子，该起床了。”
　　许晨没理。
　　声音又响起来，这次比之前的声音还要大。“许公子，起床了。”
　　许晨睁了睁眼，还是没理。
　　“许公子——”仿佛叫魂。
　　许晨从床上跳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一阵凉气袭到身上，他打了个哆嗦，眯着眼睛，“什么事？”
　　“凤凰城主已经在饭堂等着您去吃早餐，马车已经备好了，吃过早餐你们就该出发了。”声音有些发颤，好像非常担心。
　　许晨不悦地说：“知道了。”
　　“啪”，门用力地关上，站在门口的人简直想大哭一场。他叫了一早上，嗓子都叫哑了，却没想到他居然不动如山，终于醒了吧，还摆着一张臭脸。总觉得这情景和每天小玉叫小姐起床有些相似。
　　许晨回房又躺到床上，实在不习惯这么早起床，看外面，天还没大亮呢。正准备接着睡，突然又听到外面叫了一声。他简直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许晨穿好衣服，睡意未消地打开门，门刚打开就看到下人端着清水进来。许晨漱口洗脸，然后就去饭堂。走到饭堂门口正好碰到走过来的卓泉，他看着睡睛松醒的许晨，大笑道：“你昨晚没睡好？”
　　许晨苦笑，说：“我不知道你家里的家臣都那么敬业，一大早吵得我烦死了。”
　　“看你的样子，你昨晚大概跟我妹妹聊天聊得很晚吧？”
　　“没有。”
　　“没有？你难道没有去找她？”
　　“你不是警告过我，不能打她的主意么？”
　　卓泉笑了笑，“我倒是觉得，你不是一个喜欢被人警告的人，而且，别人的警告对你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许晨翻翻白眼，道：“我觉得你有点鸡婆。”
　　卓泉一愣，“鸡婆是什么意思？”
　　许晨笑了笑，“鸡婆是聪明的意思。”
　　卓泉没怀疑他的话，“你为什么没去找她？”
　　许晨只好叹了一口气，“我找了，可是她已经睡了。我这个人喜欢睡觉，所以也不喜欢打扰别人睡觉。”
　　卓泉有些奇怪，卓澜从来不会早睡早起，怎么昨晚去那么早就睡了？他摇头叹气，说：“看来你和我妹妹实在没缘份。你昨天既然没见到她，可能要等到下个十一月初五你爹的大寿了。”
　　“为什么？”
　　“我这个妹妹，自从失忆之后就变得非常奇怪，每天晚上睡得很晚，早上一定要到日上三竿才会起床。等你坐上马车行至落日坡，她可能才醒。”
　　许晨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
　　卓泉拍拍他的肩膀，得意地笑了笑，说：“我虽然才刚刚跟你交朋友不久，可是却很想看看你烦恼的时候的样子，如今见到了，实在是太开心了。”
　　许晨只好苦笑，交到这样一个朋友，实在是一件让人郁闷的事情。他说：“幸好我不是长年住在这里，不然一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卓泉笑笑，说：“那倒不一定，也许你会认为交到我这样一个朋友很好。”他眨了眨眼，说：“等会我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
　　“你等会就会知道了。”
　　吃完早餐，坐在客厅里略微休息了一下，众人便出门到了落日山庄门口，马车已经备好，杨越凡和风天等五人已经等在那里。
　　杨越凡看到许晨走出来，便走过去，说：“我一大早等在这里，等得腿都麻了。现在也忘记要跟你说什么了。既然我们不同路，我只好先走了。”
　　许晨笑了笑，“你等得腿都麻了，居然就是为了说这一句废话。”
　　杨越凡居然不再说话，而是转身走向另一辆马车。许晨紧着他的背影说：“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朋友，所以希望你回了锦绣城能帮我好好照看山风寨的人。”
　　杨越凡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说：“你放心，既然我们是朋友，这点小忙我是会帮的。更何况，我还欠着你5000两银子。”他居然真的连一声再见也没说就上了车。许晨望着他的背影笑起来，虽然这个杨越凡有时候显得深藏不露，便是他相信他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他走过去跟风天等人道别，然后交给他们5张银票，说：“不好意思，我暂时不能去锦绣城了。这些银票，你们拿去帮我找一处风水好的地方，买一块宅院，先安置好山风寨的人。我会尽快去锦绣城和你们会合。”
　　风天等人点头谢过，然后上了车。
　　许晨看着马车迅速前行，车后扬起一阵风尘。回过头，凤凰城主和卓老爷子正走出大门，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卓泉。卓泉从后面快步走过来，朝他笑笑，说：“我刚刚说过要送你一件礼物。”
　　许晨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柄好看的剑，剑并不长，显得小巧别致，剑鞘呈碧青色，透着翡绿的光芒，剑鞘上有精致细腻的花纹，隐约可见刻的是龙凤呈祥，那些花纹不仅精细，而且栩栩如生，仿佛活物一般。大概只有最出名的能功开巧匠才能刻出这么精细的花纹。剑柄也是碧青色，只是光泽比剑鞘略显幽暗深沉，仅仅看一眼，就觉得这是柄天下无双的好剑。卓泉拿着那把剑，仿佛拿着一件无价珍宝，既慎重又仔细。看得出来，他非常喜欢这柄剑。
　　许晨说：“你要送我的，就是这把剑？”
　　“当然。看你的表情，似乎并不感兴趣。我记得你以前曾经跟我讨要过很多次。”
　　许晨笑笑，说：“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这柄剑是你的心爱之物，我怎么能收下。”
　　卓泉笑道：“凭着你这句话，我就觉得把它送给你值得。”说着双手递过那柄闪着幽光的剑。说：“这柄剑叫做翡翠剑，是当年天下第一的铸剑师万梅夫人所铸，这柄剑表面看起来是翡翠所铸，事实上却比任何铁剑都要锋利坚韧，是一把天下无双的好剑。”
　　许晨见他表情诚挚，知道他真心当自己是朋友，突然感觉有一股暖流流过心房。于是伸手接过那柄剑，说：“既然你将这柄剑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珍藏。”
　　送走凤凰城主和许晨，卓泉和卓老爷子站在门口，卓老爷子用一种惊异的目光看着卓泉，突然说：“你居然舍得把那么视若生命的宝剑送给他？以前连小澜跟你要你都不给。”
　　卓泉笑起来，“我只不过觉得，我从来没有交到这个这么知心的朋友，比起朋友来，身外之物实在算不得什么。”
　　卓老爷子微微笑道：“看来你改变以前对他的看法了。”
　　“人总是会变的。”
　　卓泉回到后院里，看到刚刚起床的卓澜正坐在院里的竹椅旁喝着一碗莲子羹。他走过去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说：“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莲子羹。”
　　卓澜看都没看他，“为什么我要没心情？今天不仅天气好，而且又没有什么让人心烦的事，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呢。”她喝完碗里最后一口莲子，抬头看着卓泉，说：“我听说你把你那把宝贝得不得了，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给人看一眼的翡翠剑送给许暮阳那个混蛋了？”
　　卓泉微笑着点头，他笑得简直让人怀疑他精神失常了。
　　卓澜惊奇地说：“昨天你还对他满腹厌恶，怎么今天……”
　　“如果有人跟你说，一个人若能记得时时微笑，连心情都会变得愉快。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十恶不赦的人。”
　　这句话非常耳熟，简直熟得不得了。这是许晨的经典名言。
　　卓澜突然愣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奇怪，好像突然被人打了一拳，又好像是突然被人亲了一口。她愣愣地望着卓泉，有点情绪失控地问：“你说什么？”
　　卓泉觉得卓澜的表情很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卓澜看着他，“你是说，他对你说，一个人若能记得时时微笑，连心情都会变得愉快？”
　　“对啊，怎么了？”
　　卓澜耸耸肩，说：“我只是觉得这句话有点熟，好像经常听到一个朋友说起。”
　　卓泉惊讶地看着她，“你不是失忆了么？怎么会记得你的朋友？”
　　卓澜没想到他这么敏感，于是笑了起来，说：“我只是觉得很熟悉。”然后她站起来回房。
　　卓澜垂头丧气地坐在房间里，拿着一块黑碳在雪白的纸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人物图，卓泉慢悠悠地走进来，他站在门口饶有兴趣地看着卓澜，卓澜抬起头瞪着他，问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觉得你今天很奇怪。”
　　“我哪里奇怪？总比你把你的命送给别人要好得多了。”
　　“你听到那句话时的表情很奇怪。小澜，会不会你曾经见过许暮阳，曾经听到他说过这句话，你离家出走的这一年，也许见过他。”
　　“我不记得了。”卓澜有点心虚。她的确想见到那个人，那个很有可能是许晨的人，看看他是不是真如她猜测的那样是许晨。
　　卓泉笑了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一次见到暮阳，和以前见到的他不一样。他既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让人讨厌的许暮阳，为什么你不去见一见他？”
　　“见他干什么？”
　　卓泉沉思了一下，说：“我想，你竟然对他说过的话感到熟悉，不如去见见他，也许可以想起一点什么。”他突然笑了一下，问道：“你知不知道鸡婆是什么意思？”
　　“鸡婆？”卓澜笑起来，“鸡婆就是老母鸡啊。你干吗问这个？”
　　“难道没有别的意思么？”卓泉追问。
　　卓澜玩味地看着他，“有人说你很鸡婆？”
　　卓泉无奈地点头。
　　卓澜大笑起来，颇有同感地说：“你确实很鸡婆。”
　　“你还没告诉我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卓泉强调着。
　　卓澜一本正经地望着他，“鸡婆就是三八的意思。”
　　“那三八是什么意思？”
　　卓澜翻翻白眼，“你今天所说的这些话就很三八。”
　　卓泉结舌，只好沉默。卓澜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你鸡婆的那个人，是许暮阳？”
　　卓泉点点头，“怎么？你真的记得他？”
　　卓澜没说话，暗自叹了一口气，她根本没有失忆，记得什么？不过她倒是真的想去见见这个许暮阳。
　　见卓澜不说话，卓泉笑了起来，说：“我知道你现在迫不及待地要见一见许暮阳，而我呢，又刚好有事要离开落日山庄。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你离开落日山庄干什么？”
　　“遵从父命去调查暮阳从昨天到今天所做的这些事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他真的已经改过自新了。”
　　卓澜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说：“我跟你一起去。”她确实很想知道，那个许暮阳倒底是不是许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