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启卷22、冷媚人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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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冷媚人鱼
杂草高过人头，青黄苍绿交杂，还有干枯腐败的草叶，自然缠绕覆盖在一起，虫鸟蛇鼠自由穿梭往来其间。没有路，一条也没有。功力再差的小啰喽也只得老老实实飞上飞下。
这就是死烣复燃的土木流秘密总署森崖堡，前期建设为隐蔽，造成外表看去是无人踏足的荒野山林。
山林外部草木繁茂，内部却山翼对敛却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三角形空间，藏着一处崖岸，崖上石质坚密不利草木生长，故而得个干净平台。环卫的山壁共分布着五个洞口，入口在崖岸的既是森崖堡主洞。各洞入内长度皆可观，如同蚁穴般藏满兵将，但分枝简洁不易走迷，规则得像兵营。
山洞自非天工巧成，而是术法打造。腐木鬼是土、木系法术高手，同他出蛮荒一道屈居七杀殿策划重兴妖魔界的故部，也多是土系、木系妖魔，掘石穿山只销齐心协力干上几天。
正堂洞厅早已修砌装饰得富丽威严，布满魔兽神兽石雕，一个两个龇牙瞪眼、栩栩如生，有的卫兵式排列墙头顶起灯盏，有的立在椅子扶手，有的信步围绕圆桌，有的伏在石墩。
穿过正堂向内，有个巨大幽暗的洞穴，小半开放向天，却无阳光洒下，全给高大的乔木遮了，但凡有轻微光色进来，也要落进地下暗流汇成的幽潭，再也反射不出半丝。
水从低处往高处流，违背自然常道，乃是法力强行所为。因为长着美丽鱼尾的蓝雨澜风爱走水路，腐木鬼为表器重炸了低层洞穴，掘通外部水源，引水汇成内池。蓝雨澜风在潭中练习幻阵珠光宝气、舞姿妖媚，腐木鬼有时看得垂涎，但他清楚这女人踫不得，她背后的斗阑干，和他们从前与他作的对，足以让他防备。将他擒拿罚入蛮荒的虽是轩武圣帝，但蓝雨澜风和斗阑也曾为争利对他落井下石，后来蓝雨澜风还成为七杀重臣，现下虽言明倒戈，尚未拿出够分量的行动为证，怎可全信。
“杀阡陌回到七杀殿了，对我们固巩人心可不利。你见到他了吧。如何？”腐木鬼随手扒住潭边石座，倾身向前问，过去干皱的面容已因生活的优越已结实威严了些。
“确实不利。哈哈哈……”咯咯的笑声在洞内回荡，和着功力，竟有些震颤人心。蓝雨澜风水色的双目流露一丝媚意，启齿有些轻讽意味：“不过除了收拢人心，他能如何？”
腐木鬼森暗狭小的眼目透出精光：“这么说来，他果真为女人误了修行。”
“他没救了，为一个花千骨，一个琉夏，好端端的妖魔二界共主，满心没了一丝壮志，任由天庭把七杀派当牛当马牵，当猴儿耍，呵，七杀早就不是当年的七杀了。”蓝雨澜风笑得有些冷淡，“不然我也不会放弃绝代风华的主子，跟着你。”一个“你”字，尾音略长，带着鄙夷和傲意。
腐木鬼却只笑笑，并无恼意：“你说过，你助我是为了复兴魔界，是因为暂时没有别的人选，只能选我。既然如此，本座当拿出实力给你看，让你心服口服。”蓝雨澜风用纤笋般的玉指捋下映着衣色青蓝晶亮的水珠，幻光盈盈从她肩头缭绕而过，水中的光色也转了个身。
“你再有本事，也不及杀阡陌当年。”蓝雨澜风游到岸边，身子盈盈立起，“要想我心服，你就省省吧。不过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制服他。”
腐木鬼略一惊，蓝雨澜风迎过来，接着道，“但有条件……”碧眸靠近，直视她的新主上，“不许杀他。”
夹杂风雨般的冷气袭来，腐木鬼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好！若能先行擒王，一切将迎刃而解。不杀他，还能聚合七杀旧部，有利无害，就听你的。”他转过身抬起手，皮色的披风笔直垂地，“四部人员，随你调用！”
突然一个小厮进来禀报：“教主，刚发现大批人马出了七杀，正朝森崖堡而来！”
腐木鬼转了转脖子，合了合披风：“来的好！”
蓝雨澜风复退身，隐入水中。
杀阡陌带着单春秋及七杀一干弟子，在森崖堡天然石林画壁外空广的云天阵列，乘着莲榻，半眯着眼，拂了拂袖，仿佛嫌阳光刺目，不肯多往敌军首领的方向多看几眼。
“腐木鬼，跟你走的人我也懒得留，只要从今日开始，画清界线，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再动我七杀麾下任何人，我让你逍遥二十年，二十年后你自觉退出，保你毫发无损。如果你表现好，兴许还有下一个二十年。”杀阡陌身着金纹玄服，轻摇精致的黑羽扇，宛如夜河上盛放的莲灯，雍容炫目。
腐木鬼没有自惭形秽，只想美人好久不见，杀掉确实可惜，收了收袖，哧声笑道：“杀阡陌，魔界虽大，一山不容二虎。有你没我。你不懂我腐木鬼什么人吗。”
“看来你是宁可要你的野心也不要命了。”杀阡陌优雅温文的嗓音渗进了一丝杀气。单春秋赶紧看向主子，目光示意或寻问着什么，手将刀拔出了半寸。杀阡陌意会过来，也有点犹豫要不要就此挑起争斗。
若是平日，一言不和就开打必须的，而此时若一开打，则势力双方大战在所难免，不分出胜负就再不可能罢休。
杀阡陌放缓了语气，意味则生硬起来：“我要是动手，只杀你一人，免得妖魔二界内斗，损失惨重，便宜了局外人。”
单春秋听出圣君决心动手，正担忧的工夫，杀阡陌只身飞闪出莲榻，驱火凤到了悬崖岸的敌军阵前，俯首斜向腐木鬼挑衅地冷笑：“出来与我一战，单挑敢么？”
杀阡陌心道这混蛋不见棺材不掉泪，先把他打怕了再来谈和。
腐木鬼耸肩哼笑，提了宝枪，在喽啰们的吼叫声中跳上飞舟。
战鼓重重擂响，升入云天五六丈便无甚穿透力了，法光交撞之声盖过了风声、剑兵相接之声，鼓声更是小得如雨打荷叶。腐木鬼掷出银枪悬浮半空，转手摘下披风，挥展开如旗帜，法光即凝聚出落石，天降石阵，块块有陨铁威力。绯夜剑纵横穿行在瓢泼的落石雨间，刺目的朱红亮光直来直往，穿裂捣碎无数晃过的巨影，仿佛山体崩塌，石飞沫溅……
双方都没有至对手于死地的把握，硬踫硬虽然心里痛快，实则谁也没讨到好处。但杀阡陌比在蛮荒荒废了上百年的腐木鬼毕竟经验丰富，受了伤也让他看不出来。七杀圣君傲立云端的姿影，和冷峻的笑颜，无不让腐木鬼错觉到自己占了下风，对手还在稳步直上。
腐木鬼捂着胸口，银枪支地，被法力逼得在飞舟上倒划，犹豫着是否要施用至宝“诡城”，只怕让杀阡陌警惕起来，没了幽会的心情，蓝雨澜风不好行事；可要不拿出真正实力，又怕撑不久。好在刚犹豫不决，杀阡陌停止了进攻。原来腐木鬼只是看不出七杀圣君也受了同等程度的内伤。杀阡陌隐去被动的迹象，从容挡过一阵狂风，露出嫌恶之色：“不跟你斗了！头发都吹乱完了，再打下去满脸沙土！就问你一句，同不同意讲和，不同意……等着玉石俱焚！”话语坚决如弃璧。
“绯夜剑不轻易出鞘，出鞘居然还没见血就收”是种异常，如果换个好胜心强的人，也许会取出法宝追战三百回合，但腐木鬼是理智的，他知道他的敌人还有很多，制服杀阡陌花的代价越小越好。
他含糊敷衍道：“罢了，战或是和，要通过我土木流内部决议，过几天答复你。”
……
回到七杀殿，蓝雨澜风盘尾在云头，正从暗云中浮起致礼，一身青蓝色的珠宝粼粼闪亮，一抹嫣红挂笑在唇边：“禀圣君，花千骨在殿中闲逛多时了，属下遵圣君之令，但凡是她想看的都不拦着。”
“小不点？她什么时候来的？”杀阡陌惊喜的笑容如雨霁晴开。他激动地展袖飞身入殿，火凤落在后面缩小了身形追了进去。
“杀姐姐！”
左右对称的小发包，单纯水灵的眼神，一排白亮的贝齿，轻轻一蹬，几乎晃花了杀阡陌的眼。
他用双手握起她的一只小手，合在掌心如护珍宝：“小不点，是不是想我了？”
花千骨神秘一笑，目光晶莹，杀阡陌忍不伸手向她脸颊，想捏一捏，但只是怜爱地揉了揉。
“姐姐，蓝雨澜风种出了一种新的花。”花千骨亮出另一只袖子里藏的手，手心敞开，里面睡着一朵完好无损的薄瓣小花。
“它居然不怕我的血，真的！我都试过了！”
花千骨无忌无邪的笑容直甜到杀阡陌心底里去了，然而他心疼地责怪道：“小不点，以后不许这样了，不许伤到自己。”他面容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严肃，抚上她顺滑的长发，眼神又变得无比柔和。
“嗯~”花千骨反驳式地摇起了头，“我知道姐姐最心疼我了，但万物有灵，这些花儿也很珍贵，它们值得我付出。”她笃定地道，蹎脚晃了晃，腰间的宫铃轻盈跃响。
杀阡陌看着她，刚想伸手搂她的腰，说“姐姐好久没带你出去玩了”，然后携她飞起；却因她接下来的话愣了一下。
“而且我怀疑我的血伤害力变小了……”花千骨注视小花和自己的小手，神情带研究意味，“姐姐你记不记得上辈子我一滴血滴在花上，花多久会死？”
杀阡陌调整了一下状态，笑容重新回到嘴角：“小不点，好不容易跟姐姐重聚，不说这些了好不好……”“好吧，”花千骨一拉他的手，“姐姐我带你出去玩！”他瞬间又懵了。
她真诚通透得像水晶，活泼得像泉流。可杀阡陌说不出心中那一角缺失，渐渐也会习惯的缺失，明明像极，又只是像她自己……有的时候他想就这么认了吧，有的时候却想逃离。
迷恋再深，深不过他的惶恐。翻弄风云的他极少尝过的恐惧滋味，而让他终于饱尝的，是他至爱。越看越像、越看越像，然后就一点一点忘掉小不点原来的样子。两个纤小的身影交错重叠，分不清、道不明，记忆被吞噬在黎明日出的一线，只余，白昼之下盲的双眼。
是以他宁可躲藏在渺无人烟的云宫大殿，不会多看，不会贪听，不会靠近……只求日渐模糊的小不点，在思念中露出略显清晰的脸。
但他也寂寞了太久，难得的重聚带来的还是满心的温暖。
眨眼的工夫两人滑翔上了云际，蓝雨澜风跟在后面飞着。
杀阡陌皱眉轻斥：“没有命令，你跟来做什么。”
花千骨嘟了嘟嘴，有撒娇意味：“姐姐，你对我总是和颜悦色的，对别人老那么凶干嘛……其实你笑的时候最好看啦。你对他们多笑笑嘛。”继而解释道，“花是蓝雨澜风种的，是我跟她约好一起来的。”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启卷22、冷媚人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