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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卷一73、被迫让赛 ...

  •   73、被迫让赛
      仙剑大会的最佳作弊方式是收买或威胁比自己强的对手让赛。
      有门中弟子专搜集总结每届仙剑大会的参赛者武术特长,整理成册,加预测新一届的决赛名单,从暗地渠道销售,买家大把有人在,包括仙班弟子,许多人是拿来做茶余饭后谈资,看着玩的。
      但想完全预测准确,终是不可能,也总有对手无法被驱使让赛。决赛抽签通常有门派内、门派外高仙共同监看,每届请的贵宾不同,似上一届儒尊看的签,谁敢做手脚呢。
      所以预先调查只能尽量做足,还得自身武术底子厚实些,才能应对赛场形势变化,哪怕是得人让赛,也不至看着太假、节外生枝。

      樊欣柔哪有闲心还来骚扰曦冉,她要研究的对手多了去了。可我赛前不明白,我的关注核心是曦冉,就以为她的计谋也都该围着曦冉转。
      曦冉失败与否在她眼里,哪比得她自己成功与否重要。
      她看重的乃是名次和级别,与我所求,倒是一回事。

      又到仙剑大会赛前的热身战时间,水陆校场热闹非凡。十二瓣圆瓣规则地水陆相间,整齐地展开在主看台周围。仙人们步履轻盈,衣冠飘彩。上层、中层、底层空位均有人迹穿流,踏剑延光如画笔在风中拖拽。
      我跟朱师伯和他的弟子们见面打了招呼,就跟我的师兄、师弟、师妹另寻场地去了。
      我和傅兰师兄看到朱师伯的身影在人群中时,就已交头接耳地说:“今年不要他管,我们自己走。”意见不是一般地统一。只因为他见到曦冉随便张口就是一句打击,我们才不稀罕听他的高见。

      绕水陆各场侦查了一周,我竟见久违的对手冯馨师姐。
      “师兄,我认识她!”我拉着曦冉往冯师姐正在比试的陆场外围而去,等师兄师弟跟来。
      刚进入观赛人群,前一名对手已认输下了台,樊欣柔身着方便活动的浅橘色武服飞落台边:“冰澜院的冯师姐是吗,在下归成院樊欣柔。”
      冯馨师姐横手道:“请。”
      两人飞移至台中,挽剑上手。

      归成院的师傅齐河仙真,是蓬莱出了名的老古董,他的湖纹系剑法,还是被掌教层逼着去崆峒派学的,他和倾闻师傅不知是否同一届去崆峒做的交换班导。他的“古董味”可不是什么清正廉洁、刚正不阿,乃是蓬莱特质的古董,蓬莱各种攀附巴结舞弊的传统手段,他都认可,唯独对经文教典的正统性看得极重。他积极做督教在仙班巡察,高几届的仙班里都流传着关于他的各种笑话,说他讲解经典玄乎其玄,从来就没让弟子们听明白过。
      但他对女弟子要求宽松,原因是他是男的,女弟子撒个娇他就不敢严加管教,观微也不敢多看;对樊欣柔这等已成仙的女弟子,他更是撒手不管了。

      樊欣柔的湖纹系术法能学到什么程度?她师傅都没好好教她。
      冯馨师姐的剑法比三年前更纯熟了,但她不是爱显摆的人,并不想让樊欣柔输得太没面子。她神情放松,剑法也松驰,甚至飞转在半空,流目观察台周边的人。有几次,她的眼神告诉我,她看到了我,并且很高兴看到我。
      她心不在焉地和樊欣柔过够了五十招,台下许多没配有宫物的仙班弟子胡乱叫好。
      樊欣柔搞不懂状况,犹以为仗着长者给的内力,有机会获胜,交叠得繁重的法光向冯师姐铺盖过去。
      冯师姐定在法力围攻的中心,剑花六面飞舞,竟是硬接、硬拆,把袭近的法力全部打散!

      湖纹系术法的特征是环形重复扩张。湖纹法系所出术法力量,无需多加功力,出手就是“一波三叠”,波谷弱、波峰强,峰谷之间能拉开长距,强峰能波及的范围自然广阔。
      似樊欣柔掷出的三角立面架构的法光团,一旦爆开是球形漫涨,让对手无处可逃,除非即时飞远,否则铁定中招,而且,不能误飞出界啊……但樊欣柔引以为傲的强法力在冯馨师姐的剑气面前,危如累卵、一碰就破。冯馨师姐任她法光团投射到近身位置,竖剑凝光,真气猛震,便将她法力的伤害力减弱到了能应对的程度。湖纹系术法的特长,快要给樊欣柔抹杀没了……

      我不想再看下去了,曦冉在身边,离樊欣柔远点不会错。
      是故我们师门院队伍在我的带领下离开了场地,可才走出片刻,只听得背后一片哗然之声,我略一反应偏头看,只见冯师姐的身影从陆场核心、人群之上,飞长弧射出,到我们前方落地。

      “温冰杨,你还记得我吗?”她的剑“刷”一声干练地立回她手后。
      她身形挺拔,笑颜明朗:“记不得也没关系。三年前我们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不知今日如何,我们过两招吧。”
      我讶异得半张口:她居然为了追我,放弃赢过樊欣柔……自动出界了?

      傅兰师兄没头没脑地鼓动我道:“上吧,冰杨,露两手。”
      我看看曦冉,又看看张师弟,他们都在和悦地微笑。
      我只好对五师弟道:“张帆,曦冉交给你了。”
      我是不会把曦冉交托给师兄的,师兄为人太过大方,容易误事,而师弟嘛,这些日子和他练搭配,得空就闲话家常,樊欣柔和曦冉、瞿枫之间的恩怨情仇,我已给他灌输明白了,他自也知道我委以他重任的原因。

      被冯馨师姐抛弃的樊欣柔静寂无言地下台去,额前发际半遮盖,稍一转脸便彻底瞧不见神色。
      围观者甭管看没看懂方才的变故,见新的对战又要上演,便只顾继续制造热烈气氛。

      冯馨师姐的功力本就在我之上,她若只守不攻,她的护体真气我攻不破的,只能拖延等到她意念不能专注防御,或者收起内力、稍事休息的间隙。但她很主动来进犯。
      所以我们严格意义的对打招数只有一百六十招,就分胜负了。攻守基本五五对开,说不上谁更强势。我的招式极快,瞬息之间探定虚实便进击,弹指一招从头至尾轮过,再加距离推远的调整时间,总体打斗时间偏短。
      她的剑锋织音比过去音域更广了,从低沉的吟哦到高拔的陡调,再到损耗内力的尖音钻耳,方位不定、变化不断,与剑势截然分离,分转剑音已到得心应手之境。
      我只得选择浪费功力去挡开一些并不存在的招法,以免漏防实际的攻招。若在三年前,我哪有那么多功力可耗。

      最后输的虽是她,我并不认为她打不过我。她的剑气虽然还是难以直取我,但她早已学会了用剑光、法光、剑吟和着干扰我,再用聚真气所出的强劲剑力破开我御气的压力,劈斩到我身侧。她只需把我干扰到功力一时顶不住,再一击制胜便可。只是她守势不够严密,我猜中她的攻击策略,赌了一把中段俱是干扰,给我赌对了。所以我用真气化去她伤害力不大的虚招,猛然暴发,得了先手。
      我们各自保留实力,内力均未用到顶层。但她真气比我强。她本来可以防住我,不被我连击出围。又或者我猜错她的策略,输的还是我。
      所以我不对她说“承让”之言,只在她回到台面后,拱手礼敬道:“冯师姐,我们打了个平手。”

      樊欣柔早已被我们忽略,她的身影没入人群,不知所踪,没曾找曦冉的麻烦。
      而我也没曾想过,她就此弄明白了一事——她打不过我。
      ……

      于是在仙剑大会决赛的首场,我们互抽到为对手,开赛的前夕,樊欣柔威胁我让她赢。
      上一届她就赢得了宫带,看不惯她的人背后都传说她作伪,比如雪雯,没少参与议论。
      果然她的赛绩值得怀疑。
      “温冰杨,你必须输,”樊欣柔挨近我身侧道,“否则我轻轻打一个暗号,我的跟班就会及时告诉洛曦冉的对手,她的把柄。”她目光在主看台和人头攒动的围观场地巡回观察,并不露出异色,外人看她,也就以为她谦虚客套两句而已。
      我带张师弟、傅兰师兄带曦冉,都已如师傅预期进入决赛。
      决赛首轮是一百二十八人决出六十四人,水陆校场十二个分区,一次比十二场,哪个场地先比完,就按序号往后排,抽中同类场地的双人上。我和樊欣柔同是十八号,双数号属水场,曦冉是四十七号陆场,她比赛还远在后头。
      “她能脸红第一次,就能脸红第二次,她若不让对方赢,她的不伦恋情就会被搬到台面上,任人指摘。”樊欣柔内力传来的字音清晰无比,“你说,但凡她的对手随便揭穿她几句,她还能专心比赛吗?”
      我心头一凛……
      我相信,若真被对手说穿心事,曦冉会如她所愿,心神不宁。
      哪怕只是比赛中擦肩而过,她对手说一句“你恋慕你师傅”,都会对她造成难以估料的影响。

      不、不能……我可以输曦冉不能。朱师伯的目光死死盯着看呢。
      曦冉生性柔弱,是师傅发现她的灵力优势,倾注心血悉心教导、耐心引导,使她从稍有危险的剑术都因为胆小练不成,到今日术法能独当一面。仙剑大会是曦冉证明自己、证明师傅抉择的正确,不可错过的良机。
      我们都在等待她扬眉吐气的时刻到来。
      她汇聚我们共同期待的目光。
      我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在她身上。

      哪怕我要与宫铃长久为伴下去。
      哪怕宫花是自由的象征,能为师门争取到荣誉,都比不得曦冉一场比赛的顺利。

      我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再不看樊欣柔的笑眼,足尖轻点过水面,剑花挽定,横剑为起式。

      湖纹系术法本身就利于掩人耳目,水场就更方便作弊。
      水场允许在空中、水下打斗,在水面将对手打出地上封界环围,或在水下使对手碰上围壁或池底,均可获胜。
      樊欣柔的六合术法团在水中波展开来,哪怕威力不足,但包笼范围过广,我逃不出去,或者误飞过速撞壁,都不难使人信服。我只需装出她术法力量够强,我只有躲避一条路的样子,浩荡水波能阻挠仙长们的部分判断,电光火石间的招数,转眼尘埃落定,过后谁能证明她当时之力尚镇不住我?
      可我不能上场就败给她,先杀杀她的威风再说。
      敢耍阴谋诡计,就别想在我手底下赢得轻松。

      空中对峙,我主攻先发,打乱她节奏。云局剑法的布局式一口气喂她吃够,弹指间八方落符交纵成网,万马千军混战不息。她只能看见我花招快进的架势像是要她命,我明明故意出偏了重点招数,她受了几处伤,就已吓得花颜只余惊色:“温冰杨,你要反悔!”
      “樊欣柔,”我力拢回风烟,进逼到她身侧,两剑相抵,冷言道,“我凭什么相信,我输给你,你就不会再妨碍曦冉比赛。”说着剑气翻滚扑上她脸面,她五官如遭巨风猛灌,五识片时失灵,闭眼掉进了水里。若是在陆场,她已经输了。
      我按手收敛剑气,沉入水中。樊欣柔已挣扎缓过劲来,见我进水便警备异常地做防御式,辩解连连出口,比她剑速还快,仿佛怕我不给她说完的机会:“不用多心,我若不守信,将来你们师门院,还有谁会听我的威胁。”
      “樊欣柔,你还想……”我怒而人剑相应并发,与她飞身交击。水波光色晃荡,过分细碎的气泡乱窜,导致水中的景象有些浑浊。
      这次她不敢再与我贴身拼气劲,剑锋划过便逃远。但也是我有意放过她,不然,她背离我的间隙,我就能反手破除她的防水符。
      “当然……”她在判定安全的距离外喘着气,传声给我道,“将来你师兄姐弟谁若挡我的道,我还搬你师妹来清道。”说着手中团起刺人眼目的法光,向我推射而来。
      光团如撤开引线的陀螺飞转,法力波环形结纽,层级递出,我生受一波冲击,才回剑反击其余。
      她见我负伤,知我已定意相让,遂愈打愈威风起来。接下来五六波合成术法,我假作因伤势无法防守准确,都只防了一半,当法力击伤累加到我化解术法的确配用失误,我不太用装,也可以被她击中了。
      她目光如炬,剑腾傲气:“温冰杨,”她笑看敛气护伤,已威势失尽的我,“你不能不承认,朱师伯说得对,洛曦冉她……”顺言,冷厉地给我最后一击,“永远都只能拖你们师门院的后腿!
      水狂烈地爆涌开,我捏紧剑的手一弹,剑脱手,人扑到池底。
      胜负如她所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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