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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李淮州晚上没吃饭,等老石头他们吃完回来跟他拿了车钥匙要去拉摩的,“哎,我说,真不用天天跑车。”
      “你就让他去吧。”原子说,“我是真不愿听那人窝在房里放苦情歌了,整得跟高中生恋爱似的,要死要活的。”
      老石头看了眼没精打采地挪步下楼的李淮州,跟丢了魂似的,真怕他就这么摔下楼去。
      “我说你有点用成不成?”老石头脱了自己的拖鞋作势扔他,李淮州加快脚步跑下楼,揉了揉发胀的眼睛,一撮小头发翘起来,下楼真看到那台摩的时又不想去了,干脆蹲在路边。
      “阿州,我爸他最近病了,你能不能帮我接果果下学。”这不是一句疑问而是陈述,语气近似妻子的嘱咐。
      李淮州微微笑笑,“行啊姐,你不用跟我客气,我应该的。”
      那头的女人松了口气,“我们这群老弱妇孺多亏了你。”
      李淮州低头轻叹了声,微不可闻,兴奋却压抑地开口,“您就当我是亲弟弟。”女人将唇边笑意克制回去,“我不用再多个弟弟。”
      李淮州抬头看向天上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月亮,街灯忽明忽暗,风吹人湿寒,他将左手握成拳,虚无地说了句,“对不起。”
      多福村的夜晚也是寒意逼人,村口亮着几盏小黄灯,迷澄澄的似莹莹明星。
      “哎,你们自个打上了。”小宋循声看去,是刚才被儿子叫走那位。
      “还以为你一去不回了,钱都扔这儿,当然自己玩了。”说话的是石渊的下家,身穿黑色皮衣,因为体胖而肚子微凸的男人。
      “哎,洋子,刚才是乡政府的人?”
      那位被称为洋子的人,骨碌碌地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一身白色衬衫的石渊,黑色皮衣男似是看出他心里所想,一段时间相处觉得石渊这人牌品不错,牌友最看重牌品,他们觉得牌品好的人为人也差不到哪里去,有道是手风顺逆,牌德忠奸,便说,“就哥几个,有啥说啥。”
      “对,说是咱同意给地每家再加两万。”
      皮衣男眯眼看牌,“不同意呢?”
      “上次的事情还会有,而且下次直接开挖掘机过来。”
      “哟呵,他乡政府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打人的根本不是工人,拿铁锹、木棍那些是他们雇来的打手,握草他娘的。”
      石渊专心致志地摸牌,赢了一局,小宋知道涉黑跟寻衅滋事可不一样,他听到这儿总算知道石渊来干嘛的了,他不说话,往嘴里塞第三袋薯片。
      “我就说嘛,当工的下手哪有这么狠。”洋子又说,“咱这地人杰地灵可不能白白便宜天久。”
      “这是根啊,咱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跟钱没啥事。”一直不说话的对家男人冒出句话。
      石渊看那男人站在一边亟不可待的模样,把赢回的钱输光后把位子让给了洋子。
      “哥们,你这牌技还得修炼啊。”男人坐到椅子上得意地看了看石渊,石渊和小宋也不急着回走,陪着一群人摸到了凌晨四点,直到人群散场,好像自己就是特意来这儿练练手气。
      小宋和石渊走出村口一段路才看见了自家的车,两人特意把车停在了远处。
      “石大,刚才我用手机找了附近不错的宾馆。”小宋低头对着手机,荧光反射在他脸上,黑眼圈已经熬出来了。
      “我开车,你睡会儿。”石渊打转方向盘。
      “石大你不会要开回去吧,我的天哪,会猝死的,我妈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害死她儿子。”说完,一脸哭丧考妣。
      “少年,我们事务所不养说相声的。”
      “哎哟。”小宋一乐,石渊说句俏皮话还挺可爱,他把手一抱闭上眼,又转过头对着石渊说,“石大,你累了换我开,我先睡了。”
      一路上小宋就没醒过,早上10点,石渊把车停在路边抽了支烟养养精神再次上路,小宋感到了白天的强光迷迷瞪瞪地睁了眼,看见自个身上搭了条毛毯,是石渊平时放在后备箱备用的。
      “石大,你歇会儿,我来开吧。”
      石渊不跟他客气把车停在路边,两人换了位子,熬了太久的确累人,即使是极度不舒服的姿势,任务交到小宋手里后他就安心地阖上了眼。
      小宋的驾照拿到手里已经两年了,这会儿拾起荒废两年的车技他有些紧张,只好把车速降了又降,车开得颠簸跟骑马似的,石渊被他一阵刹车晃起身子,一向不晕车的他这会儿被弄得有点反胃,刚闭上眼的人这会儿又打起精神,“我来吧,你妈的儿子。”
      “石大,对不起。”小宋自责惭愧,畏畏缩缩地坐回副驾驶,这会儿也不敢睡了,一直看着前窗外的路况。
      因为车子油不够,两人又绕了段路去加油,后来石渊又由着小宋开了一会儿,两人这段回程拖到了下午4点。
      “你先回去睡一觉,醒来给我找找天久的资料,还有多福村乡政府是谁在负责田地收购。”
      “好,石大明天见。”小宋拿了自己的东西加快脚步走了,他现在特别害怕石渊会说“谁说明天见,今天下午见。”这种缩短时间的话。
      “石大,有位先生找过你。”前台辛芷叫住石渊,“我只说您出差了,他说还会来。”
      “他留下名字了吗?”石渊像是期待什么,等着辛芷回应,眼里有种奇怪的热切,他很久没休息眼里的希望也显得过于虚弱。
      “没。”姑娘摇了摇头,额前的垂发顺势飘动了个回环,“还没来得及他就走了。”
      “没事了。”石渊落空一场,出门上了电梯。
      霜降之后,白昼就更短了,还不到五点天已经灰暗,石渊开了车门,刚坐上去,副驾驶的车门被人猛地拉开,那人一把撞到他身上,对着石渊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石渊曲了胳膊肘在那人腰上顶一肘,那人往后一退,石渊还来不及动作又被对方在嘴上啃了一口,血腥味立刻在唇间蔓延,石渊使劲掐住了那人脖子,把人推回副驾座上。
      “哎哟,你就不想我。”男人凑上前想去舔石渊唇上的血。
      石渊伸手在窗前的纸抽里拿纸揩了揩,流进嘴里的血水被他吐出来,石渊在物质上有些轻微洁癖,感情上是极度洁癖,这个人他不想再看第二眼,他极不耐地垂了眼眸,忍住恶心,比平常更凌厉了许多。
      “吴先生是生意人,自然知道我们之间就是场交易,卖方已经付钱了,一次性结清不可能再加价。”
      吴顾文使了劲按在石渊嘴上的伤口处,被石渊掷开,他只好将手指放在自己唇边舔了舔,一股意犹未尽地投入,“我好像忘不了你啊,石渊。”
      “刑九已经将性侵男性写入□□罪,吴先生如此有兴趣当这通达市史上第一人?”石渊在手机上按下了110,眼看着就要按下拨打键。
      “哎哟,就喜欢你这样,斗不过我还硬撑着。”色厉内荏,吴顾文扯了领带,气急败坏地下了车。
      石渊从西装口袋里拿出烟,点燃了放进嘴里,只吸了一口,便拿在手里看着它一点点熄灭燃尽,他没有烟瘾,只是觉得该找点事做。
      石渊给自己的找的事是来车行并不想找谁但不否认他在等谁,等着那人见到他自己走上前,等着那人主动跟他搭话。
      车行挺大的,打开了车窗这么久不见有人进出,小玉儿出门见这么辆豪车停在门口,自个儿拽得二五八万地揣着兜走了,这小子特仇富。
      夜色更深,熄灯的车停在门口被来往下班的人忽略了,石渊闭着眼睛靠在方向盘上,不厚的西装冷出一身汗,那人的确不想再见他了,这辈子实在没学会讨人喜欢的本事,石渊苦笑自嘲。
      “你说阿州去接人小孩回家啥时候能回来?”原子把手捂进宽大的工装口袋里,弯了肘碰碰旁的人。
      “这儿离小学挺远的,送到他姥爷那再回来估计得有俩小时。”
      “我是老石头非得收他油钱。”两人唏嘘一会儿,石渊听不清了。
      夜里八点的时候,身后射来一道强光,石渊恍惚觉得那道光穿过车窗照在自己身上,他不安地妄图睁开眼却是极沉重,有人摸了摸他的脸,“石渊,醒醒。”那人将手掌贴在他额头。“咦,烧了。”随后胸膛靠在某人坚硬的背上,他伸手搂住人脖颈,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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