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死不辞》川辞

3、诗和远方（三）

　　第二天，秦渭在早饭期间宣布会在这个落脚点停留最后一天，等老方做完手头的发射器就出发。与此同时，姚远好奇地打量着第一次见的那位方博士——对方昨晚好像很忙，连晚饭都缺席了，晚期拖延症患者姚远和杜炎对这种可怕的敬业精神均表示十分不解。

　　方博士看上去有五十岁左右，但是人很精神。本来秦渭他们和方博士的学生一样想称呼他一声“方老”的，他本人倒吹胡子瞪眼睛嫌这么喊把自己叫老了，非让他们把称呼颠倒个个儿，喊自己“老方”。

　　丧尸潮刚一爆发，国家就优先派精锐部队护送了研究院的国宝级科学家们，方启明的妻儿都在研究院里工作，他妻子在生物科学领域更是享有极高的声誉，第一时间就被保护起来并送到最先进的中心基地研究应对策略了。他自己反倒更喜欢教书，平时就在A大带着学生一起做研究。秦渭找到他之后本来提议要联系指挥部派人来把他也接过去和家人团聚，方博士却大义凛然地表示自己要在救援第一线发光发热，迅速划拉了一兜子资料工具和仪器死皮赖脸地钻进车里。

　　秦渭：……看来昨天又和夫人吵架了。

　　方启明感受到了来自餐桌另一端的视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问秦渭，“你捡来的？瘦得像条丝瓜似的有什么用，当宠物吗？”

　　姚远不堪受辱，当即很局气地扯了扯身上的碎花旧围裙（便利店原主人的）：“很明显我是保姆啊。”

　　方启明博士：……

　　坐在一边的杜炎心情复杂，边吃面包边回想昨晚自己和偶像的对话：

　　“大诗人，我想了想，你和我们一起行动还是太危险了。”杜炎睡觉前也不舍得脱下来心爱的外套，就那么裹着外套钻进被窝盖起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室友姚远对话，“到了下一个国际救助站的时候你就去那边吧，应该挺安全的，据说每个大救助站都有不少异能者负责保护。”

　　杜炎其实非常舍不得这个刚认识的诗人朋友，勇敢有文化又心灵手巧，真是个完美的人啊！杜炎在心里感叹，顺便为就算舍不得也要为朋友着想的自己点个赞！

　　“我不走。”姚远在黑暗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悉悉索索地像是在摸索着什么东西，说话的声音却很坚决，“我得在秦渭身边保护他。”

　　杜炎被这番爱的告白感动到了，忍不住在指尖燃个簇火苗帮他照亮。有了火光的映衬，对方酱萝卜瓜儿一样瘦弱的身躯熠熠生辉。

　　有了光源的姚瞎子终于在衣柜的底层找到了一条围裙，他随即拿出针线对这条尺寸偏小的围裙进行修改。就在举着火苗的杜炎都快睡着了的时候，姚远终于完成了手中的浩大工程，放下围裙幽幽转头对他说出了心里话：“我要是现在走了，等再见到你们老大他绝对和季青竹滚到一个被窝里，到时候他俩搞了那么多次，你的菊花我的黄瓜之间早就熟得跟葡萄干似的，还有我插足的份儿吗？为了泡秦渭，我死也得死你们队里。”说罢对着杜炎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把蜡烛吹灭，睡觉啦。”收拾好装备的姚远心情很好，哼着歌躺到大床上。

　　偶像的真心话让他的威武形象再度坍塌。杜炎收回火苗，捧着自己那根被当成蜡烛的手指，受伤地入睡了。

　　吃完早饭，保姆远自动自发地收拾了碗筷，摞起来直接……扔进厨房的垃圾袋里。本来跟在他后面准备帮忙打下手的杜炎一脸疑惑，“难道你不是要洗碗吗=口=？”

　　姚远解下装模作样的围裙，更加疑惑地回问，“我为什么要洗碗？”

　　凑巧来厨房送改良版电饭锅的方博士听到这番对话，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因为你自己说你是保姆啊？！

　　“晚上就走，我做的午饭不用餐具就能吃，所以这些用不上了。”姚远在厨房柜里找到一个浅蓝色的老式布袋子挂在胳膊上，对身后的火系跟屁虫发出邀请，“我要去逛超市了，你来吗？”
　　杜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拿上车钥匙便跟着出门了。

　　“这是附近最大的一家了。”杜炎停好车，和姚远一起走进这家距离落脚点半小时车程的超级市场。

　　商场里一片狼藉，食物区尤其惨烈，所有能吃能喝的东西，甚至连难以入口的压缩口粮、和根本无法填饱肚子的泡泡糖都被抢夺一空。从凌乱的货架和地上的血迹都能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恶斗，是人为还是别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可能是因为丧尸爆发时是凌晨，商场里并没有产生大量丧尸，现在还在这里游荡的丧尸大概都是意识到末世来临后，来这里抢夺物资时被感染的。杜炎甩出火球，烧死了两个穿着工作人员衣服、正向他们走来的丧尸。

　　姚远对眼前的一切熟视无睹，悠然自得地在入口处推了一辆手推车，规规矩矩地逛起超市来。

　　场面一派祥和。

　　快到中午，季青竹走向厨房想准备午饭，刚把蔬菜从真空包装盒里拿出来，一低头就看到了垃圾袋里的碗碟尸体。

　　季青竹：……

　　正巧这时姚远提着大包小包小跑进门，看到季青竹手上的蔬菜后眼前一亮，对着身后的杜炎招呼，“我去串蔬菜，你到外边把鸡收拾了，毛弄干净点啊。”

　　季青竹紧接着就看到了有些狼狈的杜炎，裤子破了不说，头发凌乱地翘着，发间似乎还夹着某种禽类的羽毛——他和杜炎并不算熟，只知道对方是秦渭带的特种部队里的老小，为人大大咧咧身手却数一数二的好。丧尸爆发的时候正好他们两人在A市郊区出任务，高速公路全线瘫痪没法及时回部队，便随遇而安地接上在A大当教授的老相识方博士和医院里的自己，组成了临时的救援小队。杜炎是他目前所知觉醒异能最早的一批人，又是杀伤力极强的火系异能，可以说他们一路上这么顺利的功劳大半都是杜炎的。

　　“喔喔——”

　　季青竹把目光转向那个让杜炎第一次如此蓬头垢面的元凶：他右手上被捏住了翅膀还不甘寂寞连扑腾带打鸣儿的……一只鸡。活的。

　　“季医生麻烦搭把手，”杜炎看上去落魄，笑得却格外开心，把左手拎着的水桶递给季青竹，“我和大诗人回来的时候发现远一点的农户家里有个鸡窝，好像因为太饿鸡都跑出去了。我们寻思应该也跑不远，果不然在旁边山头上找着了好几只，怕不够吃我们又去捉了两条鱼。您先帮忙看着鱼，我处理完鸡就来啊。”

　　季青竹见过大风大浪，手上接过那个满是淤泥的桶，一脸平静地问，“其他几只呢？”

　　杜炎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我和大诗人太饿了，就想先吃点。”

　　老方端着杯子经过，“你们在荒郊野岭怎么吃？生吃？做鸡肉刺身？”

　　坐在厨房的小马扎上拿竹签串蔬菜的姚远接话，“我让他拿自己的火烤，他用力过猛全给烤焦了，没被糟蹋的就剩这一只了。”

　　第一只直接烤得就剩下一坨灰。

　　老方保持了身为研究人员的谨慎，用充满思辨精神的目光观察着那只独苗，“还没有研究能表明动物是否也感染了丧尸病毒，也不确定这种病毒在高温下能否被消灭，吃了可能有感染的风险。”

　　杜炎连忙举起手里的那只鸡——除了比较健壮活泼外，和普通的鸡似乎没什么区别，“没事的，烤焦的那些大诗人都让我吃了，没不良反应。”他对被当成了试毒用的小白鼠这件事不以为然，甚至还在为自己get了新技能沾沾自喜，“而且我烤鸡技术也是有进步的哩~”

　　“打猎”归来斗志昂扬的杜炎顶着一头鸡毛到门外杀鸡去了，串好蔬菜的姚远也从超市购物袋里掏出香料，和杜炎一起蹲在院子里指导他BBQ。

　　最后还是方博士千辛万苦联系上了远在中心基地的夫人，得知这次的病毒只在人类之间传播，且被丧尸咬到是唯一的传播途径后，才勉强同意把烤鸡烤鱼端上餐桌。

　　而实际上，除了季青竹之外的所有人看到烤得外焦里嫩的荤菜上桌时，眼睛都控制不住地冒绿光。

　　——这几天负责伙食的季医生，是个素食主义者。

　　杜炎抱着鸡腿吃得满嘴流油，“终于不用再吃沙拉了，这几天我拉的屎都发绿了QAQ”

　　季青竹慢悠悠地吃着蔬菜串，淡淡地一笑：“小杜你以后再受伤就靠光合作用自我愈合吧，你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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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武功尽失手脚被打断的我挣扎着复健
末世文写成了种田文 蓝瘦
如果偶尔没有隔日更就是我悄悄咪咪地在写昭明番外 啵啵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