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流下潇湘去》酱阿

3、第 3 章

　　而一夕、望川进了屋，却见容妃一脸病容在休息，他们轻手轻脚地并排坐在床边，两张小脸写满了担忧。似乎听到了这小小的声音，容妃一紧眉头，一双美眸开启，看到了两个孩子，于是撑着坐起了身：“这一段时间真是越来越爱睡觉了，似乎开始变懒了呢。”
　　她不是个绝代没人，五官上可以基本算得上美丽，但任何人在她面前，心灵里却只有一个“美”字。她的美是无法形容的，用高贵形容她显得冷漠，用素雅形容她显得平淡，雍容华贵更是显得俗气，每次见她会不记得她身着何件衣衫，只感觉衣衫之美已经融入她本身之美的一部分了，早已分辨不出。即使满脸病容、拥有浓浓倦意，她依然没有任何理由的让人渴望亲近，在她的笑容里面只有美、只有温暖。
　　“母妃，你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才几天我没来看您，就憔悴了这么多。”而且还好像来势比每次都严重的，一夕内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只有这时候，一夕才很像个普通的孩子。
　　“似乎是真的呢，冬天，还真是不好过啊，我的身体还是太弱了。”她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望川，手里攥着什么好东西呢？”
　　望川满脸欣喜的又有些害羞的说：“是。。。是我画的追风，但很不像，被一夕妹妹取笑了。”
　　“没事啊，拿来给我看看吧。”
　　望川手微微地抖着，将画递上去。
　　“画得很好呢，你有好好观察过追风了。真不错啊，我要给你一个大大的奖赏。”望川的脸一下子红了。却感觉到那包含着隐隐约约的药香的冷梅之香，凑了过来，在他的小脸上印了温柔的一下。他的耳朵以至于雀斑都红得发亮呢。一夕在一旁不留痕迹地撇撇嘴，却被容妃眼尖地观察到了。
　　“一夕，知道望川最值得奖励的是什么吗？”
　　一夕摇摇头。
　　“是他的认真，那种对追风的爱。”一夕眼睛里闪过了一些什么，但是消失的很快。
　　“望川，希望你要有勇气追逐自己的梦想，不论因为什么都不要改变。”
　　“而一夕，”她抚摸着自小交给自己抚养的女儿的头“要找到一个能让自己豁出一切的人。”她的笑安静而慈祥，不知为什么，像昙花开放一样，美丽得灼目，但是有一种似乎要即将消失的惆怅。
　　不会的，不会的，一夕、望川心里都一千次的否定自己的感觉。
　　“那容妃娘娘，您的梦想是什么啊？”望川唐突地问。
　　梦想，多久没有这种东西了，自从嫁给这个男人，就再也没有了吧，也许仅存的那个也很渺茫了。“要算起来，就是九朝、一夕、望川都可以快快乐乐的长大啊。”
　　一夕虽然也很想问，那个能让母妃豁出一切的人是谁，但最终没有开口。因为她微微地瞧见侧室的阴影。拉了拉望川的衣袖，“咱们回去吧，也让母妃好好休养。”
　　望川恋恋不舍地虽一夕出了门。
　　侧室的门开了，一个金发蓝眼的男人走了过来，拥住着黑发黑眸的女子说：“你对小孩子太温柔了，你明明知道你的身体是不允许的啊。”
　　她笑了“戟华，就是因为你太不温柔了，我才必须要这么温柔的。”
　　醉岚看着猩红长裙不改的湘，似微喜似微恼地说：“恩，阁主让我来历练历练。却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竟然在这儿？”
　　“是啊，我早就来了，那次失败后，就来到这儿了。”
　　“这么说，姐，你那次是真的败了？”少年一脸不相信。
　　“没办法，技不如人，总会失败的。那么，你有没有好好练功啊？”湘却一脸不在意，走过去，拿起醉岚腰际的桃木剑仔细端详。
　　“当然有啦。这是第八支了。”少年眼中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骄傲。
　　“那要不要比比？”
　　为了不引起侍卫们的注意，两人各折一枝树枝，比划着拆招了。最烂是有很多进步的，但是在临敌经验、熟练度等方面还和湘有一段距离，但是在朱紫阁已经难找到对手了。但是在一夕、望川走出起舞轩时，刚好看到醉岚手里的树枝被打飞抛出一个完美的弧线。望川好奇地瞅瞅湘和醉岚，似乎很是羡慕，而一夕只是用目光扫过醉岚，在那过人的外貌和如今不太潇洒的姿势上并没有停留。而醉岚虽然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却因为一夕的目光而脸上红红白白。湘却拍拍醉岚的肩说：“进步很大，鼓励一下。”醉岚却坚定地说：“我会努力的。”却又感到一夕目光中（虽然她在看别处）透漏着“小孩气”三个字，顿时感觉很无力。哎，醉岚，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嘲笑真是很没有面子。看出这点的湘险些憋出内伤。
　　拜托醉岚保护望川、一夕一会儿，湘决定去看望潇，有几个月没有消息了，近日似乎没什么大事，索性去看看也好。走出有不为斋，就看到依稀一个人站在一棵树下喃喃自语。皇上容妃生病卧床，一夕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九朝，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对着数目、山石、池塘小声念叨自己的心事。所有皇族的人都有些怪毛病，应该是内心太压抑的结果吧，湘这几个月来也差不多把所有进宫的皇子、公主看了个遍，遂有如前人一样的感慨：“千万莫生帝王家”。
　　就这样一路乱想，施展着绝妙的轻功，像一只红色的鸢鸟飘过宫墙，那样安静。
　　但是到了聆花楼，一切都不一样了，空空荡荡的“朝霞觅琼树”，冷冷清清，安静得连风也没有声音。她突然明白了些什么。熟悉的香味已经散尽，屋子是没什么可留恋的。潇，到底是离开了。
　　这回心里却毫无一物，像一团火焰，燃烧过聆花大大小小楼台水榭。
　　依然白衣如雪，倦意愈浓，似乎病弱已经不是装出来的。云雾香、云雾绕，他是明知道她要回来，那杯泡好的云雾是来解决她云雾里的心吗？】
　　“潇嫁人了，云尧的妾室。”
　　了然吗？她离开自己了，是他的计谋，她们本来就是他的棋子，这个结局本是了然的。但是自己从来都懒得去想，潇估计早就预见到了。云尧，尧王爷，尧舜并称，皇之三子。一下子，潇离自己这样远，就连看她，也只能远远的躲在树丛中。
　　她一点也不像潇了，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这与隆起的小腹有关，与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有关吗？裹着白狐裘，笑容甜蜜而快乐，和云尧十指相扣，在围着小院慢慢地散步，亲密地真的就像平常那些小夫妇一样，充满憧憬等待孩子的出生。那种表情，湘不懂，是潇的演技太好吗？不是，那应该不是演技，那是自己不了解的一种感觉，大概叫——幸福吧。幸福充满了潇的全身，却刺痛了湘的心，让她没有勇气跳出来。
　　潇幸福了，她的幸福是真的吗？难道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个局？虚幻的幸福也有那样大的魅力吗？
　　潇幸福了，她为什么会幸福？难道她安于这不能长久的幸福？一切的原因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还是身边的男人？
　　潇幸福了，她的幸福看来是不包括自己，姐姐不在了，自己呢？
　　这些问题湘当然没有拿来难为自己，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想不清楚，最好是能弄个清楚明白，无论如何。
　　夜深人静，湘潜入潇那充满香气的卧室，立在床边上，静静地倾听那平稳而柔和的呼吸声。原来不只是自己可以给她这种安宁啊。她忽然有一些莫名的感慨，甚至有一些释然，一切问题都不重要了，她嘴上弯出一个不为人知的弧度。转身准备离开。
　　“湘，是你吗？这香味我不会闻错的。”带着睡意和笑意。
　　湘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坐在了潇的身边。而潇却拉了湘的手，逼着湘脱了外衣，一起躺入那温暖的被窝。
　　熟悉的香味、熟悉的温暖，一切好像一如从前。湘的手依然微微颤抖。
　　“或许是疲倦了，只是知道自己不愿意再那样没有期限的等待。这次的任务，主人一提出来我就答应了。云尧是个好选择，我们的关系也很纯粹。换一种生活方式，对我来说，还是很有魅力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哎”她笑了“表面现象。”潇把湘的手转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那微微的隆起，让湘不知所措，是那未曾谋面的生命抑或是潇的一番话。
　　“我现在对以前的一切了无牵挂。那个人，他从没为我改变什么，所以我也不去试图改变什么。湘，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参加我和孩子的幸福。”
　　“什么都不要想，咱们就这样，什么都不要想。”
　　外面的空气都冻裂了，有一些破碎的声音。屋里却暖洋洋的、香甜甜的。

作者有话说

　　再次更新.这章终于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