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夜入凤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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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宫的太监宫女们忙里忙外，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哪处没有做好，惹恼了陛下，这脑袋就此搬了家。
大大小小精致的物件摆设，一件件的往凤栖宫搬，花花草草修剪的极其貌美，大殿中有专人负责添加降温的冰块，各式各样的精美糕点，一盘接着一盘的端到了姬如雪的面前。
“你暂且先在这宫中住下，等京中岐王府的府邸修葺好，到时候便可搬出，当然，朕更加希望你能留下。”
李星云说着，手便伸向姬如雪，正要覆上将其握住时，姬如雪不动声色的将手收了回来：“有劳陛下费心了，一路颠簸，臣妇亦有些乏了，若是无事，臣妇想早些歇息，还望陛下恩准。”
“瞧，是朕疏忽了。”李星云扶额摇头，跟着还敲了两下：“你且好生歇息，朕明儿再来看你。”
“陛下政务繁忙，倒是不用顾及臣妇，何况，若是传了出去，恐有损陛下名声。”姬如雪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拒绝李星云，眼瞅着李星云张口欲言，立刻转身走向内殿：“小葵，送客。”
内殿比之外殿稍微大了些许，地上铺着红色的毛绒绒的毯子，踩在脚下揉揉软软的，好似那棉花一般舒服。
这内殿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香炉，丝丝香气正从香炉内缓缓飘出，风透过窗户吹入，带动着这香气覆盖殿内的每个角落。
这香气不知道是各种香料所制，花香中又掺杂着果香，起初闻起来还觉得味道挺好，可随着姬如雪靠近，这香味越来越浓，浓的刺鼻。
秀眉蹙起，抬手抵住鼻息，挥了挥手让小太监将这香炉搬了出去，踱步到矮桌边坐了下来，没一会儿另一个小太监便奉上了果盘点心。
“你叫什么名字？”姬如雪捏起一块绿豆糕，四四方方的很是小巧，面上雕刻着玫瑰的图案，上面还洒了些椰蓉，做工倒是精巧的很，但却勾不起她的食欲。
“回岐王妃，奴才小豆子。”小豆子恭恭敬敬，他声音不轻不重，亦没有赵寅那样尖细，听着还算舒服。
“何时入的宫？之前伺候何人？”姬如雪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在这安静的内殿里，很是清晰。
咚咚咚的敲击声，每一下都直击小豆子的心脏，弄得他紧张不已，怯怯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如实答道：“回岐王妃，奴才方才入宫半个月，当值第一日便是来着凤栖宫。”
敲击声骤然停下，姬如雪双眸锐利的盯着小豆子，发现他虽是害怕，却没有惊恐不知所措，暗暗的点了点头：“太监总管这位置……你看如何？”
小豆子怔楞住了，他不明白姬如雪此话何意，一时半会儿不敢回答，探究的望向姬如雪，却未能从她的神情上瞧出端倪，不由得心里直犯嘀咕，索性直接问了出来：“岐王妃所言……何意？”
姬如雪挥了挥手：“退下吧，想明白了再来找本妃。”她捏了捏眉心，走进了偏殿。
褪下衣袍迈入浴池，一路的疲惫也在温热的水中得到舒缓，她闭上眼头枕在浴池便，在路上走了两个多月，岐王府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消息向她汇报，基本上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她所在意的奇人异事，仍旧没有一点消息。
“茂贞，雪儿临走时说的话，你可曾听见……”姬如雪喃喃自语，盯着那不断涌出浴汤，雕刻的栩栩如生的蟾蜍，身处在如此奢华的宫殿，心之归处却依旧是遥远的凤翔。
………………
盈晃晃的月牙忽的被乌云遮掩，四周的星星忽闪忽闪，下一瞬便不见了踪影，整个凤翔城已进入了沉睡，踢踏的脚步声于这深夜是那么的突颓。
街道两侧的摊位仍旧摆放着，只不过摊位上的东西早就被主人收了回去，如今摊位上空空的只覆盖了一层遮灰布。
街道旁的小巷边，不是的穿出几声叽叽喳喳的叫喊，不一会儿几只老鼠壮着胆子冲了出来，眼瞧着没有危险，慢悠悠的压起了马路。
忽然当的一声，老鼠一个一个吓得直起了尾巴，四下逃窜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哼，小小老鼠也敢出来撒野，你更爷爷吓死你！”这是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手里提着副铜锣，和灯笼，想到自家被老鼠糟蹋的米粮，若非如今正在工作，定要将方才那几只活捉了才是。
“当当当——”中年男子暗碎了一口，敲响了手中的铜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当当——天……”
“这位施主，请问岐王府怎么走？”
中年男子话未说完便被人给打断了，他将铜锣提起照了照，原来不知何时迎面走来了一位和尚，瞧这花白的胡须，想来年龄亦是不小：“吓死我了，大师你走路怎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中年男子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压压惊：“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到了路口左转，跟着走一段在右转，在直走就到了。”
“阿弥陀佛，贫僧谢过施主。”和尚撩起了脖颈上挂着的佛珠，双手合十立于胸前行了个礼。
中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回了个礼，跟着提着个铜锣又开始了他打更的工作。
乌云渐散，盈黄的月光重新洒落大地，一身略显荒旧的袈裟，在这月光下更显寒酸，和尚驻足站立，借着月光和灯笼的光芒，打量了一下岐王府的门楣。
“谁呀？”岐王府守门的家丁，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才刚眯一会谁这么不识趣的大晚上来敲门。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慧觉，特此前来求见岐王。”
家丁揉了揉眼，甩了甩头，看清了来人，面露难色：“大师若是化缘小的还能略尽绵力，可这求见岐王……您若是有所耳闻，应当知晓我们家王爷如今不便见客。”
“正因贫僧知晓，故此方有此行。”慧觉双手合十躬身一拜：“还望施主通报通报。”
“莫非大师你……”家丁狐疑，有些不敢确定心中的想法。
“出家人不打诳语，仍需一探究竟。”
“快快快！大师里面请！”这四五个月来，还是头一遭有人主动找上门，虽没有说明一定能治好李茂贞，但这亦已经让家丁欣喜不已。
他抓住慧觉的手，激动的整个人都在颤抖，拉着慧觉走到一同当班的另一个家丁身边，抬腿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快，别睡了，把门关好，守牢了，若是混进来什么人，有你好受的！”
“哎呦喂，你干嘛呀你，你自己刚不也睡了吗！”这家丁气吼吼的，揉了揉被踹疼的胳膊：“还让我看好，你自己还带进来一个呢！”
“能一样吗，这是来给咱主子治病的！”拉着慧觉的家丁，吩咐好之后领着慧觉朝内院走，走到内堂停了下来：“大师请在此稍坐片刻，小的这就去通报。”
家丁慢慢的退了出去，转身拔腿向着梵音天所居住的客房跑去，一边跑嘴里一边喊：“有救啦！女帝的病有救啦！”
“别动！你听！”雀儿挣扎无果，一张俏脸憋的通红，双手撑住梵音天的双肩，拼命阻止她欲欺压下的身子。
“哪有什么声音。”梵音天挑起雀儿的下颌，眯着眼色眯眯的瞧着她：“你这小丫头，学会声东击西了？嗯？”
“呸！你一天天的没个正行，帝妃将这岐王府和幻音坊交给你，你对的起她么！”雀儿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双手用力将梵音天推了起来。
“我的好雀儿，你可冤枉我了。”梵音天从雀儿身后将她搂住，阻止了她迈向门口的脚步：“我可是一直都尽心尽力，只不过……总要劳逸结合不是？”她掰过雀儿的脸，诱人的唇瓣慢慢靠近。
“碰——”房门忽的被人从外面推开，家丁弯着身，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的道：“女，女，女帝，有救了……”
“你说什么？”梵音天放开了怀中的雀儿，一把揪住了家丁的衣领：“说清楚！”
家丁肥力的咽下一口口水，嗓子干的有些疼：“来了位大师，求见女帝，说是来给女帝瞧病的。”
“人在哪？”
“内堂。”
家丁话音刚落，身边徒然掀起一阵大风，刮的房门咿呀直晃悠，方才上一息还抓着他衣领的梵音天早已不见了踪影。
“你看见什么了？”雀儿环抱着胸，眸中透出不善的光芒，心中却忐忑不已，审视着家丁那疑惑的神情，确定他不是装出来的，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什么，去看看吧。”
梵音天一晃眼的功夫便到了内堂，她毫不遮掩的打量着眼前的和尚，沉默半饷方才开口：“大师还请随我来。”
梵音天推开了李茂贞卧室的房门，将慧觉请进了房内，领着他走到了李茂贞的床榻旁，床榻的纱帐是落下的，瞧不起你躺在里面的李茂贞的容貌。
慧觉施了个礼，走过梵音天身边，落座在床榻边的凳子上，伸手穿过纱帐，覆上了李茂贞的脉搏，半柱香之后才把手收回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领着梵音天走到了一边：“阿弥陀佛，敢问施主，可否给岐王服用过何种丹药。”
梵音天双眸一凝，心止不住的颤动：“大师明鉴，此丹名为永生丹......敢问大师，有何高招。”
“难怪......依贫僧所见，岐王之所以服用此丹仍旧不见好转，皆因此丹封存太久，药效沉淀未曾得到激发。”慧觉顿了一顿：“激发此丹的药效自然是有法子，只不过……”
“不过什么？”
“岐王伤势惨重，体内五脏六腑和经脉尽皆受创，且心脉受创最为严重，这丹药它虽能治好岐王，怕是会失了它最终的功效。”
“可若如此长眠，要那虚无缥缈的永生又有何用？”梵音天恭敬一拜，这还是她除了李茂贞和姬如雪以外，第一次对人行如此大礼：“还望大师出手相救！”
“施主有如此慧根，倒是贫僧眼拙了。”慧觉双手合十行礼：“阿弥陀佛，既然让贫僧窥探天机，想必这一切皆是命数。”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夜入凤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