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天下局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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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贞踏入昨夜潜入的大殿，大殿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唯独最上方殿首之位的那把龙椅不翼而飞：“这帝王之位，可不是你坐了，便是你的。”
她现在大殿中间，眺望远处的蓝天白云，心中开始思索下一步的规划。
如今代替了朱友贞且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潞州城，余下亦不着急去攻占太原，李存勖好对付，可不代表他老子李克用好对付。
当务之急还是应当巩固势力，只有把退路完全控制住，才算是真正起步，到时候就算身份暴露亦无伤大雅。
“钟小葵，安排一下，让王彦章今晚来见本帝。”李茂贞坐在大殿内的台阶上，此番随心随意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儿帝王的架子。
“女帝可是要？”钟小葵试探性的问了句，见李茂贞不为所动又有些吃不准。
“怎么，跟着朱友贞这么些年，学会了揣摩心思了？”李茂贞手肘撑在台阶上，斜倚着身子，语调慵懒，可眸光却越发的冷冽：“还不快去？”
“是，属下这就去！”钟小葵暗道自己大意，怎么可以还用侍奉朱友贞的那套侍奉李茂贞呢，要知道自家的主子可是精明的很，在她面前这心里根本就藏不了秘密。
李茂贞在这大殿内合目歇息，郭启龙在大殿外踌躇不前，又是抓耳挠腮，又是咬牙，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郭将军若是有言，晚间与王将军一同前来便可。”李茂贞本已昏昏欲睡，门外的脚步声惹得她逐渐清醒，思衬着这郭启龙有心，不妨就给他一个机会。
“郭某必定准时前来。”郭启龙抱拳一拜，放下了他将军的称谓，明摆着表明了他的心意。
这一插曲结束后，在无人前来打扰，李茂贞这半月来的连日赶路，她亦未曾好生歇息，昨日抵达之后又临时改变了计划，折腾一夜都未合眼，如今这一睡便睡到了晚间。
殿外王彦章和郭启龙已然临近，李茂贞舒展了一下身体，落座在台阶上，等着他二人走近跟前，抢在他二人之前问话：“二位将军认为，如今这天下如何。”
郭启龙与王彦章对视一眼，没有从眼中看到有用的讯息，思索了一阵，郭启龙率先开口，他的嗓音本就低沉，如今又放低了声音，故而更加低沉：“如今这天下两分，除去大梁便是晋国，郭某不明陛下何意。”
“王将军可也是这么认为？”李茂贞想要知道他究竟真的是个将相之才，还是只是世人口中相传。
“末将认为，如今天下四分。”王彦章顿了顿，在郭启龙不解和李茂贞欣赏的神情下继续道：“大梁、晋国、岐国和不良人。”
“王将军可有独特见解？”李茂贞抬手示意，让王彦章，郭启龙于她面前席地而坐，自始至终都没有摆任何架子：“今夜无君臣，二位大可畅所欲言。”
王彦章越发的觉得这个皇帝和以前不一样，昨天那具干尸烧毁，就像是连带着朱友贞都烧毁了一般。
这人的性情怎么一夜之间说变就变，以前视百姓之命如草芥，纵容手下烧杀抢夺，今日早间竟是截然相反，还有……眼前这般又是何意？
郭启龙虽有疑惑可却没有王彦章了解的多，只当是传言误了朱友贞。
二人踌躇了片刻，依言席地而坐，王彦章满是刚毅的脸上眉头紧锁，似是在思索如何措辞，沉默了半响，缓缓道出心中所想：“且不说大梁，先论这晋国，晋王李克用手下拥兵自重，又有通文馆这股江湖势力，两相结合定不能小窥。”
“岐国坐镇凤翔，虽远离这征战的主要范围，却也是一块宝地，至今未曾听闻岐王李茂贞有养兵马，倒是幻音坊的眼线遍布天下，若论消息，怕是没有谁能抵得过幻音坊，且这幻音坊的实力……上从岐王一剑斩杀冥帝，下到幻音坊七日歼灭玄冥教，就不能小看岐王手下的这群女子。”
“最后便是这不良人，不良人最为神秘，说不定身边的人里就有不良人，他们实力一般，大多是些普通的将士，但仍旧有些许奇人，听闻玄冥教内的孟婆便是不良人，且不良人的首领，袁天罡更是一个活了百年的人，其实力如何，没有人试探出来过。”
“那依王将军所言，这天下最终会落入何人之手？”李茂贞饶有兴趣，这王彦章越发的附和她的胃口。
“这……”王彦章犹豫，他吃不准这话有何意，但看李茂贞的神情，倒也不像是故意设陷阱让他跳入，一番思索狠狠一咬牙，大有一副豁出身家性命的气势。
“末将认为将落入不良人之手，李星云为前朝子嗣，手握龙泉宝藏，只要他寻回宝藏，有袁天罡和不良人相助，大军即可压至前线，且他占了大义，晋国若不想公然落人话柄，必然会选择归顺。”王彦章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当着皇帝的面说出这番话，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彦章好不容易将心放回了左胸处，李茂贞一句话又让他把心给提了起来：“王将军为何不看好大梁，要知道大梁现在所拥有的兵力和城池是最多的。”
“这……这个……末，末将……”王彦章坐的笔直，整个背部僵硬的不行，一滴汗珠从他的鼻尖低落，沾湿了他的盔甲。
“那是因为梁军名声太坏！”郭启龙明白王彦章的为难，方才听闻王彦章的一席言语，他心中已是佩服至极，当下便开口替他挡：“梁军所过之处，皆是尸横片野，百姓早已将其恨之入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想必陛下比我们这些个大老粗更加明白！”
“嗯，是这么个理。”李茂贞在王彦章和郭启龙惊诧中缓缓站起，她背着手踏上台阶，现在整个大殿最上首的方位：“可是朕却不这么认为。”
李茂贞转过身，阻止已经起身欲要谢罪的两个人：“朕所言并非指大梁，而是李星云和不良人。”
“这天下依朕所看，既不是大梁，亦不是李星云，当是岐国李茂贞。”李茂贞说着撕下了脸上戴着的薄如人皮的面具，连带着收回了一直运用的内力，妖异的红眸展露在人前，眼瞳中倒映着下方两人的疑惑与震惊。
“你……你是谁！”郭启龙骇然，怎么这人说变就变了！
“难怪今非昔比。”王彦章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云雾在这一瞬尽数拨开：“如此看来，朱友贞昨夜已经死了？”
“王将军所言不差。”李茂贞眼见王彦章瞬间便恢复了过来，目中的赞赏更为浓烈：“本帝昨夜一时兴起，随手便取了朱友贞的性命。”
“这……声音？”郭启龙忍不住去看李茂贞的脖颈，接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一自己的脖颈，他觉得今晚的一切都颠覆了他的认知。
实则这也怨不得他，郭家时代将领尽皆忠良，除了行军打仗其它琐事一概不闻不问，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听都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出入江湖。
王彦章脸色不断变化甚是精彩，饶是他猜到了李茂贞的身份，也没有猜到竟然是如此惊人咋舌：“没想到，没想到，传闻中的岐王，竟是一名女子！”
“如此，王将军对这天下的结局如何做想？”李茂贞眉眼弯起，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上位者的气息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俾睨的笑意让人忍不住深陷在这豪情之内。
震耳的笑声从大殿穿出，王彦章麾袍一甩单膝跪地，刚毅的脸上豪情万丈：“臣，王彦章，愿追随女帝，共谋这天下霸业！”
“唉？还真是个女子？”郭启龙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王彦章怎么突然就跪拜了下来，还有这女子这双红眸，怎么像是听人说起过呢，这普天之下是谁有这双红眸开着？
“王将军不介意这副女儿之身？”李茂贞亲自将王彦章搀扶起来，麾下又添一员大将，这天下离她又更近了一步。
“女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胸襟，多少热血男儿都不曾做到。”王彦章恭敬有礼，更是感慨万分，没想到最终懂得他王彦章之人，竟是从未想过之人，且这人还是天下间世人最为轻看的女子！
李茂贞！她是李茂贞！
郭启龙终于想起来了，这世间唯一拥有红眸的，便是岐国之主，岐王——李茂贞！
他在王彦章的注视下，好半响才缓和过来，结合今日所见所闻，他一咬牙把心一横，学着王彦章跪拜了下来：“臣，郭启龙，愿追随女帝，共谋这天下霸业！”
“好！来人上酒，今夜不醉不归！”李茂贞对于今夜的收获十分满意，下令犒赏三军并减免城中百姓一年赋税。
夜色渐深，玄月高挂，大殿内不断传出豪言壮语，更有对李茂贞的钦佩之情，美酒一坛一坛的往肚里灌，道不尽的言语，诉不完的豪情。
渐渐的大殿内安静了下来，郭启龙和王彦章四仰八叉的躺在殿中，王彦章怀里还抱着一坛酒，习惯性的往嘴里倒，捣腾了半天什么都没喝到，一气之下把酒坛扔在了郭启龙的身上，砸的郭启龙一声闷哼。
李茂贞躺在殿中，脸色虽也红润，可目中确实清明，她眺望着天空的玄月，一如昨晚一般，浮现出了姬如雪的面容：“雪儿……”
“帝妃。”
“可是有女帝来信？”姬如雪坐在小院中那株枫树前，一年前的今夜大雨磅礴，她本已为走投无路，却不曾想遇到了倾尽一生寻找之人，这天机命数当真是变幻莫测。
“夜深了，帝妃还是早些歇息，若是着凉染上风寒，女帝怪罪下来奴婢可承受不起啊。”小丫鬟把披风披在姬如雪的肩上，恭敬地退到一边，一年前她便觉得这女子不同，没想到当真让她猜对了，她们家主子，还真就与这位定下终生了。
“也是，昨日才刚传来信笺，哪里会有这么快。”姬如雪自嘲一笑，李茂贞才走多久就这般茶思饭想，若再不收收心怕是会耽误大事。
要好好钻研茂贞留下的幻音决才是，否则一年后怕是连参与龙泉宝藏争夺的资格都没有，还何谈协助茂贞，她臻首微摆，转身离去。
没有回自己的闺房，而是出了小院径直走向李茂贞的寝室，李茂贞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住在她的房间，只有这样她才不至于无法入眠。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天下局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