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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意气风发少年郎 ...

  •   正是那一晚,曲奉书和陆宏展怂恿醉酒的柳景铮来偷看她洗澡,想要一探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回头看到的就是柳景铮惊恐的表情,好在他反应及时,迅速阻止了正要往前一探究竟的曲、陆二人。

      她承认那一刻她吓得要死,比六年加一起的恐惧都要多。四人关系再好,柳景铮也是皇室子弟,若徐离家的把柄落在他手里,那以后行事就要被动许多,柳景铮若是有不臣之心,那她是帮还是不帮?

      她的第一反应是杀人灭口,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样只会把情况变得更糟。柳景铮是北郡的世子,若他死了北郡王夫妇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而他们同窗兄弟这么多年,杀了他以后她还怎么再面对曲奉书和陆宏展。

      可无毒不丈夫,就算她死了也不能让消息走路出去,她的性命和徐离氏族相比,轻如鸿毛。

      谋定之后,她迅速整理好衣物,并火速追上要逃跑的三人,开始对柳离铮痛下杀手。曲奉书和陆宏展展看她凶神恶煞的模样,都不敢上前帮忙,而柳景铮不知为何,被掐着喉咙憋的脸色发青也并未还手,只是眼含水雾的看着她,直到她晕倒。

      是的,她自己弄不好那个特别的裹胸,勒得太紧,又因为她情绪激动、脑子供血不足,关键时候晕倒了。

      后来那俩人都说要不是她没带软剑,或者是她没有及时晕倒,那柳景铮真的就命丧黄泉,那北郡王可能真的会挥军南上。

      徐离严只是沉默,当时她没有其他选择,她不敢放柳景铮出了院子。若是她当着众人的面杀了柳景铮,大家都只会觉得是少年们无知斗勇的错杀,就算北郡王要怪罪,为了国本考虑,皇上最多只处死她一人。

      她已经想好了,待被判罪后,她就想办法放火自焚,身上的秘密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没想到她却中途晕倒了。

      第二天沉语将她唤醒的时候,知道柳景铮还活着,她心里慌的要死。因为马上要开始大殿核考,皇上和四位郡王夫妇都在,若是柳景铮道出事实,那皇室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将徐离氏族尽数剿灭。

      沉语帮她穿衣的时候一直在哭,昨日他们的大意酿成如今之错,想跟上去再杀柳景铮的时候已经晚了。这里是大内皇宫,到处都是护卫高手,徐离严下手杀柳景铮可以说是少年斗气,大内护卫看到了也不敢插手,一个南郡少主一个北郡少主,帮谁都是死。

      但若她的下属也参与,又会是不同的意思。

      梳妆的功夫,徐离严已经有了计谋,大殿不许带兵刃,但是她有一个手镯暗器,那暗器上淬有毒汁,可以杀人于无形。若是等会大殿上柳景铮胆敢说些什么,那她必然不会手软。

      最后就是柳景铮顶着猪头脸,带着浑身的伤去了殿试,北郡王妃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这副模样,非要问个究竟,

      宫里知道他们打架的人多,但知悉缘由的就他们几个,陆宏展和曲奉书是万万不会说的,毕竟事情是他们俩挑的头,再说说出去更丢人。

      她站在柳景铮身旁,右手手腕轻轻转动,

      柳景铮瞥了一眼他腕中的手镯,缓缓拱手开口道:“启禀皇上、父王、母妃,是因为儿臣喝了点酒、出言不逊,伤了徐离兄,这件事情全怪我。”

      徐离严稍稍松了口气,可北郡王妃却不肯罢休:“母妃知道你的性子向来温厚,从来不会出口伤人,你快实话说了吧!”

      北郡王妃咄咄逼人,而徐离严看了看自己的父母,表情有些凝重却并未开口维护。六年不见,他们与当年并无多大变化,她转过头盯着脚尖,深呼一口气,俯身跪地。

      “启禀皇上,昨日是阿严的错,阿严愿接受惩罚!请皇上赐罪!”

      北郡王妃还欲说点什么,却被郡王制止了,大方开口道:“启禀皇上,依臣看来,不过是两个小孩子闹着玩,下手不知轻重罢了,还是算了吧。”

      对方家长都开口了,徐离靖也起身跪地:“启禀皇上,臣下疏于管教,致小儿鲁莽犯了错,伤了小世子,理当受罚。”

      六年来,南郡从未来过一次家书,父王来京城也从未去探望过她一次,她以为父王母后是恨透了她,可是那一句‘臣下疏于管教’,徐离严就知道他们还是在意自己的。

      离家六年,如何管教?在皇宫六年,皇上又是如何管教的?

      此话一出,大殿寂静无声,徐离王虽经商道,可是身上却并没有商人那点斤斤计较的小气,向来为人大方,不拘小节,更没有当场顶撞过皇上。都说徐离王与其子感情疏离,可是自己的孩子到底还是疼的,北郡王妃虽然性格跋扈,可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众人只好抬头看向龙椅上的那人。

      “三哥说的很对,小孩子闹着玩是没必要大惊小怪。这样,若今天阿严能拔得头筹,我便不罚,若是输了就另当别论。”

      若说礼、乐、射、御、书、数,在四人之中,徐离严都是数得着的,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她懂。

      严、铮二人不合,皇上是乐于见到这个结果的,虽然碍于北郡王妃的面子,还有君无戏言的承诺,她输了就是要接受惩罚。最后就是徐离严领了三十个板子回了南郡,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教训。

      在回南郡的路上,她就知道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她即将面临的是更严厉的盘问和更大的责罚。

      可是她不能说出柳景铮已经发现自己是女儿身这个事实,不然父王和母妃肯定会想方设法解决了他,她了解柳景铮,今日不说日后怕也不会提起。

      她不说原因,父亲必然不会轻饶了她,所以她就需要挨更多的打,而跟着她的沉默、沉语,就更不用多说。

      沉默沉语也是一对龙凤胎,沉默跟着哥哥,而沉语就跟着她,直到哥哥被送走,两人便都来服侍她。

      最后事情以她的一场大病作为结束,其实她病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皮肉伤。那些她早就习惯了,只是回到南郡,她整个人都松了下来,人紧绷的太对,猛然间放松下来也容易得病,想来也真是可笑。

      三年过去了,再想起这些事情,只觉得恍如隔世。

      “公子,你怎么还没睡?”沉语看内室的灯一直未熄灭,就知公子肯定又想起了旧事。

      “就要歇下了。”

      “公子快睡吧,明天还要封爵呢。沉默在外看着呢,我给你点了安神香,快些睡吧。”徐离严点了点头,让沉语也快去休息,这个丫头为了顾及她的感受,连哥哥都不叫了。

      对啊,明天就要封爵了,以后她就是南郡的王了。

      翌日大早,徐离严就被沉语拉了起来,洗漱,修容,换朝服。四人之中,承王封府,徐离严是第一个,完成受爵仪式后就要从中郡大街经过,去往新府邸。

      大街上人头攒动,大家都在等着看十八岁就被封王的徐离严。

      王位虽是世袭制,可是一般都是要等到先王逝世之后再行承袭,没有一郡两王的先例,徐离氏族却打破这个先例,真是无上荣耀。而十八岁刚成年的徐离严就能接过南郡的大旗,绝对是人中龙凤,世人都想看看这位小王爷英姿如何。

      近晌午时分,郡兵开道,南郡王才打马而来,紧随其后的,是三位少郡主。

      意气风发少年郎,绝冠承王御马来!

      不知是谁说了这句话,直到多年后仍被提起。

      磨人的仪式告一段落后,徐离严终于可以回府。王冠压得她脑壳痛,朝服上嵌着金丝银线,穿上虽然端庄大气,可抬首举步都略有些费力。今日那么多人祝贺,她都一一回礼,举手投足间不敢有一丝差错,半天折腾下来,竟然比捆着沙袋跑二十里还要累。

      而晚上还要回宫参加晚宴,想想脑袋更疼了。

      封府之前皇上有问过徐离严可有中意的住所,徐离严在几个选项中取了最僻静的一处,皇上此举,不过是对当年她大病一场的弥补罢了。虽然那次多半是心病而起,可到底是皇上开口罚了的。

      而让皇上不安的,怕是父王早早就卸了王位,归隐山林。他只想着是那次罚了徐离严伤了徐离氏的心,才又是封王又是开府,以往除了北郡王,其他三郡在中郡是没有官方府邸的。

      徐离严仗着此时皇上的愧疚之心,选了一个僻静的府邸,亲自挑选了仆人,所以对于这个宅院她是十分满意的。

      “嗯,很是不错,没想到短短几个月能修整成这个模样,看来你们徐离家不仅有钱,也不缺能工巧匠,我要选一个好院落。”阿展说完,已经开始去选院子了。

      皇上给南郡这么多优待,自然也不好冷落了东、西两郡,也准许他们以后可以不必住在宫里,都可以在外开府。

      “阿铮,你就不要和我们抢了,回你的北郡王府住吧。”阿书说完也去挑房子了,跟随的仆人们也都去忙了,正厅里只剩下徐离严和柳景铮。

      气氛有些沉闷,饶是徐离严是个不爱言语、喜静的人,可是也觉得太过安静了些,“景铮,你要不要喝茶?”

      “不用,沉语已经给我倒过了。”柳景铮怕徐离严看不见,还用手指了指,样子很傻,很不像以前那个总和她较劲的混小子。

      只能说初见时,四人算是达到了皇上的预期,相互看不顺眼,折桂宫被他们搞得鸡飞狗跳。宫人们日日忙着劝架,怕小世子们磕了碰了他们担待不起,管事的李公公日日去皇上那告状,说他这把老骨头快要被四个小子折腾散了。

      后来皇上也被他们搞得心烦,狠狠罚了管教他们的先生,说他教导无方,惯的他们整日的上房揭瓦,名门之后一点规矩都没有。时间长了,先生换了一拨又一拨,越换越严厉,手板打的越狠,他们几个慢慢也就消停多了。

      可出了学堂回来折桂宫,就还是一副死样子,争吃穿、争用度、争宫人,路过的蚂蚁都要被划分是哪个院儿的。所以这次皇上准许大家出宫开府,李公公是最高兴的一个,直说折桂院以后是彻底清净了。

      当徐离严想起往事,适应了安静之后,柳景铮又开口了:“你要小心今天的晚宴,皇上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就承袭了王位。”

      徐离严点了点头,她知道。

      近黄昏之时,几人再次整装,启程赴皇宫。

      君王更迭是国家大事,朝之大臣,皇亲贵族,三郡郡王、少郡主皆都要到场。要说该到的却没有来的,是她的父王母妃,他们以身体抱恙已归隐山林,不问朝事,徐离一氏,仅她一人而已。

      “陆宏展,你有没有觉得阿严挺可怜的啊?父母从小不亲近就算了,这么大的日子都不来,形单影只的站在那,接受着一个个虚伪小人的祝贺?”

      “曲奉书,那些虚伪小人有我们的父王母妃。”

      “除外!”

      陆宏展越说越感慨:“都说阿严的父母是怪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妹妹,才导致妹妹不幸夭折的,可是我觉得这事也怪不到他头上啊。”

      本在一旁端坐着的柳景铮听到这话,立即出口呵斥道:“闭嘴,你当这是哪里?”

      被柳景铮这么一骂,陆宏展才惊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还好边上没人。

      一个俏丽的小丫头忽然从假山洞里钻出来,一跃跳到三人面前,仰着圆圆的脸蛋问道:“干嘛让他闭嘴?毕竟什么?”

      三人看清楚来人是谁,便动作整齐划一的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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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意气风发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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