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8 拥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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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拥抱
见程曦不再上前，夏晔其实也有些无措。
他伸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主动向她走近几步，来到她的面前，想要拿过她身上的包：“吃过东西了吗？饿不饿，我……”
程曦打断了他，拍开了他的手。
她的胃疼愈发严重起来，此时翻滚肆虐着全身每一个细胞。因为强忍着疼痛，她的声音冷若冰霜：“你来干什么？”
“我来给你做饭。”
做饭要带行李吗？她的目光移到夏晔还横放着的行李箱上，又重新回到夏晔的身上，无声询问。
他顿了顿，微微侧过了头，不想让程曦看到自己一闪而过的脆弱神情：“我想家了。”
她低下头，咬紧下唇。
可是他们已经没有家了。
半晌，她叹了口气，走过去开门。
夏晔在她身后，突然伸手环住了她的腰，把头埋在了她围着围脖的脖颈上。
身体与身体的紧贴让程曦心跳陡然加快，手一抖，差点握不住钥匙。她用力挣扎了一下，夏晔却将她抱得更紧了。
她有些无奈地用言语以示警告：“夏晔！”
他的声音压在柔软的毛线上，显得格外沉闷，听起来又有些委屈：“你为什么把锁给换了？”
程曦不禁有些心软，打开门，回道：“家里进过一次小偷，就把锁换了。进来吧。”
他松开了她，跟着她走了进去。
灯光照亮整个屋子的一瞬，夏晔有些恍然。
家里的陈列摆设完全没有变，好像这些年的时光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程婉还是会乍呼呼丝毫不顾他形象地捏他的脸。夏懿则是站在一旁宠溺地看着她，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而程曦还在他身边，紧紧拉住他的手。
只是程婉和夏懿的房间门紧闭着，屋里冷冰冰的温度，提醒着他这并不是一场梦。
“你的房间没锁。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会尽快找房子搬出去。”
他面色一沉，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程曦拉开冰箱冷冻室，拿出速冻饺子。她胃痛得直冒冷汗，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这毕竟是你的家，我在这里借住了那么久……”
“程曦！”
夏晔冷冷地打断了她，语气听起来是真的生气了。他快步走到程曦面前，拉住她的手将她的身子半转过来。
气话还哽在喉咙里未说出口，程曦那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就把他吓得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轻轻捧住她紧咬着下唇的脸，担心地问：“怎么了？你生病了？”
他这副着急又担心的样子让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软了下去，程曦实在有些熬不住了，轻声道：“没事，只是有点胃疼，你帮我拿点药。就在以前放药的柜子里。”
＊
当夏晔把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端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发愣。
吃了药之后疼痛明显有了好转，闻着面的香味，程曦感觉到更饿了。她接过夏晔递过来的筷子，在他充满期待的目光下尝了一口。
竟然非常好吃。他还没出国的时候有次做饭差点炸了厨房，被程婉三申五令不准动锅和铲子。
她颇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自然懂那眼神里的讶异，笑着答道：“无数次血的试验，不然吃土豆要吃吐。”
程曦想起几年夏晔在B站PO自己做蛋炒饭的视频，虽然那个视频全程没有露脸，但依然有巨大的转发量，引发了粉丝的热议，原因是——他硬是把一碗简单的蛋炒饭做成了黑暗料理。
当时微博里粉丝各种爱到深处自然黑，纷纷放出了自己做的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饭，气得夏晔直播吃完了一整盘自己的黑暗料理。
然而作为唯一一个吃过自己那盘卖相丝毫不佳的蛋炒饭的夏晔，最后的评价是蛋炒饭再难吃，还是比英国的土豆好吃。可见他对于花式土豆的怨念之深。
没想到几年之后那个曾经被称作厨房杀手的少年竟然也练就了一身好厨艺，能把这么简单的番茄鸡蛋笋干面都做成美味佳肴。
时间这东西，果然做什么都是好用。
程曦是真的饿了，没顾着形象狼吞虎咽起来，夏晔坐在她旁边被她副这样吓了一跳，有些无奈地浅笑着把她耳边垂下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吃太快又不消化。”
他说完，想起她刚刚苍白的脸色，愈发心疼，又很是担忧：“你这个家伙，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睡觉不好好睡，吃饭也不好好吃。要是爸妈在，还不得心疼死。”
程曦原本大口吃面的动作顿了顿，就听到他继续说：“你以为爸妈跑野外的时候只是给你打电话叫你看着我好好学习吗？其实他们可会做双面派了，每次走之前都偷偷嘱咐我，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个一学习起来就废寝忘食的家伙，还让我多带你出去玩，多交朋友。还老是问我班里有没有同学喜欢你，第一次见到这么支持孩子早恋的开明父母。不过你知道的，那些给你的情书全都被我给扔了。”
他说着发现程曦只是握着筷子呆呆地看着还在散发热气的面，摸摸她的头：“怎么不吃了？”
程曦脑海里倏地跳出程婉抱着她的场景，夹杂着她和夏晔并肩走在从家去学校的那条满是银杏树的小道上时突然下起雪的场景，各种回忆乱成一团，她突然很想哭。
这样的酸痛太过于汹涌，又来得猝不及防，她没有忍住，一颗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直直滴入了面里。
在夏晔的印象里，程曦很少哭，甚至可以说从没哭过。
他记得有一年她上体育课不小心摔断了腿，他背着她去医务室的路上她痛得脸色惨白，整个人都不住哆嗦，她还是一滴眼泪都没落。
看到她泛红的眼眶，他心疼不已，后悔自己又说了这些不该说的惹她伤心，有些无措地抹掉她的眼泪：“别哭了。我，我给你唱歌？”
“我吃饱了。”她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扭过头抹掉了从眼眶里滚出的泪，捧着碗进了厨房。
“曦曦，”夏晔站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妥协，“你别搬了，我明天会走的。早点休息。”
他们两个人，她永远都是赢家。
＊
第二天早上程曦起得有些晚了，等她匆匆忙忙穿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夏晔正好把煎蛋和小米粥端到餐桌上。
他穿着一身正装，见她出来，朝她浅浅一笑。那颗虎牙与他整一身沉着的装扮极为不符，显得他整个人格外朝气：“早，刚想叫你起床。”
见程曦一直盯着他，夏晔低下头看了看，摸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之前申请的假期结束了，今天要去下AZ临城总部。”
“AZ杂志？”
程曦有些诧异。因为顾瑶在他们公司负责的就是跟AZ杂志有关的合作事项，之前听她说AZ这次从英国总部调来一个据说非常之高冷的大神级人物，原来是夏晔。
夏晔还会高冷？这画面还真是难以想象。
“是啊，怎么了？”
她摇摇头，看了眼表，时间不大充裕了。她瞥了眼桌上称得上花样丰富的早餐，不忍糟蹋他一大早起来弄出来的劳动成果，但也没办法，只得一边整理东西一边急匆匆地说：“早饭我不吃了我要迟到了。”
谁知他却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按到了凳子上，态度是鲜有的强硬：“不行！你昨天晚上还胃痛，今天又不吃早饭，想不想要你的胃了？”
程曦无法，只能跟夏晔面对面坐着吃起早饭来。她吃得有些急，连喝着粥都差点呛住。
就在程曦紧赶慢赶快吃完的时候，夏晔突然开口：“高中那帮同学听说我回来了，说大家很久不见了，要组织个同学会，你去吗？”
程曦和夏晔虽然不是一届，但夏晔那时候三天两头往她那儿跑，他班里那帮同学没有一个不知道程曦的。程曦对于几个跟夏晔玩得好的哥们印象深刻，当时他们还一起组了个校园乐队，迷倒一片少女——虽然最后的结局以被老师严厉批评告终。
“是卢西他们？”
夏晔点点头，突然转了话题：“说起来我在英国碰到过林亦一次……”
程曦眼皮一跳。
林亦是她的高中同班同学，又一起考进了A大，跟她关系不错。当时为了跟夏晔分手，她特地拜托他假扮她劈腿对象，好让夏晔对她死心。
“他当时正在跟一洋妞亲热，我直接冲上去把他打了一顿。”
程曦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当初就是因为林亦要出国才拜托他的，没想到他们俩在英国还能碰到，什么孽缘啊。
夏晔笑容玩味，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吃完了？不是说要迟到了吗？快走吧。”
＊
最后程曦罕见的踩着点冲进了市局。
门卫大伯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反复确认了一下那个朝市局奔过来的人是不是一向淡定自如的程法医。最后他揉揉自己的老花眼镜，对着程曦喊道：“小程慢点跑哦——”
程曦连摇手打招呼的空闲都没有，似一阵风穿过他，急急嗯了声，短促地飘散在空气里。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办公室，一点都顾不上“警队一枝花”的形象，捂着胸口喘了两大口气。连呼吸都还未平复下来，毒化的同事就走了进来。
“嗨程大美女，昨天你交给我的胃液提取物分析报告出来了，内容很有趣哦。”
她深吸一口气，对她笑着打了个招呼，道了声谢。接过同事递过来的报告，弗硝西洋四个字牢牢锁住了她的眼睛。她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陆佳死前服用过精神药物？一个如果因为跟父母吵架想不开本就要寻死或是登山寻求刺激的十四岁少女，怎么可能自己主动服下这种具有强烈催眠效果的药物？
看来这个案子的确不那么单纯。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8 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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