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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血钻 ...

  •   沈斌处理完父亲丧事后就去了非洲。结果按照父亲告诉他的地址,他要找的人早就搬走了。他百无聊赖地在市场上走了没半圈,扒手倒逮着了三四个。其中一个还把手伸向了他脖子里挂着的小玉佛。他一把扭住小偷的手腕,预备来点儿狠的sha鸡儆猴。
      市场上突然骚乱起来,一个身材壮硕的黑人青年拎着箱子横冲直撞,后面有女人喊:“抓住他!抓住他!”竟然是中国话。
      黑人青年将箱子丢进正杵在他面前的小偷怀里。不想这小偷的手被沈斌反剪着,沈斌骤然之下本能伸出手去将皮箱捞进了怀里。
      这也就是转眼的工夫,一群人挤上来,沈斌被推攘的身不由己,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等人群散开,小偷跟同伙全不见了,箱子也被拽走了。
      箱子的主人被一群保镖簇拥着到了沈斌跟前,是个保养良好的富太太。刚才他接箱子那一幕也落入了他们的眼,正满脸狐疑地打量他。不等她开腔,保镖里头有人惊讶道:“大斌,是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开口的是沈斌的战友许平,比他早两年退伍,现在在一家海外安保公司里头做到了副总的位置。沈斌笑道:“混饭吃呗,许总赏口饭成不?”
      公司老总路远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身旁站着数十人的当地人武装,叫做“义警”。中国法律规定海外安保公司不允许配备军火,当地人却没有这些限制。一见人路远就跟几个高层将那阔太太引到办公室坐下,笑道:“还是宁太太有胆有谋,那一箱西贝货被抢出去要转移不少人的视线了。”
      原来宁夫人得了一批上好的钻石,总价值高达上亿美金。她知晓怀璧其罪,于是委托安保公司护送。幸亏众人事先预计此事凶险,瞒天过海早已将钻石转到公司保险柜中。
      路远看了眼许平:“外面的那位,什么身份?靠得住吗?”这一单生意非同小可,他们急需人手。
      许平踌躇了一下:“身手不错,就是,这小子是个刺儿头,独,没什么团体概念。”
      路远失望地摇了摇头:“那算了,独的适合当大盗,不适合干保全。”话音一落,他猛的一激灵,陡然觉得这家伙出现的蹊跷,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找上门来?
      许平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摆手:“我什么也没说。”
      公司的另一位副总蒙田有点儿惋惜:“那小子身手倒漂亮。”
      一直沉默的宁夫人发话了:“路先生,这批钻石对我很重要,我不希望节外生枝。”
      路远笑容满面:“那是自然。”
      沈斌正在外面听消息。他学历不高,空有一身功夫没啥大用处,总不至于真去打黑拳。既然答应了父亲要找到母亲,自然还是干份正经工作好。
      许平大步走向他,一副老外做派,夸张地耸肩摊手:“公司暂时没有招人的计划,你知道,现在生意都不好做。”
      沈斌心中犯愁,从国内带来的钱花的快差不多了,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才好。他快要回到临时落脚处,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一个黑人壮汉撞了一下,他正要伸手抓对方手腕,手上一寒,对方竟是持刀而来,朝他说了几句本地口音极重的英语。
      原来宁夫人这批宝石树大招风,已经引起了当地□□的注意。他们见沈斌突然出现,身手了得,又出入保全公司,料定与自己打的是同一个主意,便先来警告。沈斌且战且退,无意真与这些人纠缠,最后竟被逼得在街头逃窜。
      他这一落魄,却无意间救了许平的性命。保全公司接下宁夫人的生意并不能瞒住道中人,便有大盗将主意打到了里应外合身上。许平被一位商人邀请应酬,不料却是鸿门宴,大盗托尼意欲邀请他同求富贵。许平嘴上敷衍,却惊觉自己着了道,那杯中物竟然掺杂了无色无味的麻醉药。也是他在部队受过特殊训练,才挣扎着起身笑:“酒上头,我去洗把脸。”
      勉强到了洗手间扑水上脸,许平思索该如何脱身,他清楚托尼拉他下水不成势必要动手做了他,这样也算是折掉保全公司一条胳膊。门口有人守着,他正着急万分时,竟见沈斌匆匆跑了进来。两人几句话的工夫已经清楚了对方的境遇,身上衣服也换了。
      对老外而言,中国人相貌都是大致相同的。沈斌与许平身量相当,又都带着军人的气质,竟然连托尼都没立刻察觉出不对,猝不及防之下,被他趁机跑了。
      许平一回公司就赶紧找路远,知晓此事不易善了,几个高层开会后决定提前动身,由两位副总亲自带着钻石走。路远留在公司镇守。
      沈斌刚脱身就找上保全公司,当地□□意图对他赶尽sha绝,他不胜其烦又苦于没进项,竟然不顾被拒的尴尬还想进公司。这一回因为他救了许平,路远不好一口回绝,只打着哈哈叫人招呼吃住,却无论如何也不说正题。沈斌也不着急,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头,对于进出都有人监视也当做没看见。
      这天半夜,沈斌起夜却觉察出不对。原本无论何时,房间走廊上都有人巡视,此刻却黑布隆冬的一个人影儿也不见。他心中暗道不好,赶紧往路远的办公室走。路远办公室连着小房间,平素就吃住在公司。
      电路似乎出了问题,哪儿都没有好灯火。沈斌却敏锐地嗅到了血腥味,他小心翼翼得推开办公室的门,惊觉里面出了大事。路远从床上被人偷袭,对方是个搏击术高手,交手几个回合下来因为失了先机不免落于下峰。此刻正被追的节节败退,不过勉力支撑。
      在场的都是刀口舔血的老手。沈斌推门虽悄无声息,但光影的微妙变化依然惊动了里面的人。立刻有人持枪过来,竟然是保全公司雇佣的义警,那个名为奥姆的中年壮汉。路远也是气得快吐血,他素来对义警不大看上眼,却不料这些人竟然这般吃里扒外。
      沈斌二话没说直接一拳朝奥姆的面门重重一击。因为他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头,奥姆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这么一下,门牙都被打掉了两颗,嘴里叽里呱啦咒骂一通。沈斌置若罔闻,见人就打,努力往路远身边靠。因为是近身缠斗,对方有枪也不好使。但双拳难敌四手,饶是沈斌艺高人胆大,也被对方缠斗住不得脱身。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路远已经被飞腿踢翻在地。
      闯空门的托尼居高临下地笑:“路先生,您还是将钻石老实交出来吧。”
      路远冷哼:“不好意思,阁下迟来一步,钻石早就送走了。”
      “这话你留着忽悠傻子吧!”托尼一伸手,将案头供奉的关公像轻轻一扭,后面露出了嵌在墙体里的保险柜。
      托尼得意洋洋地输入密码,随着他的每一次按下数字,路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保险柜密码是绝密,岂是奥姆这样的外围雇佣可以知道的。密码输入结束后,保险柜提示需要指纹鉴别,路远被硬拽着往上面靠,托尼冷笑:“哪一只手指?”只有三次机会,一旦出错,保险柜就会自动内爆。
      路远强行撑着身子,冷笑:“你不如把我的手指头全砍下来,一个一个的试吧!”
      托尼残忍地掐着他的脖子:“你以为我不敢冒险?”
      “那也要问我同不同意。”沈斌夺过奥姆的枪,顶住托尼的太阳穴。路远终于喘过气,见状道:“直接一枪崩了,沈斌,不要跟他浪费时间。”
      “sha人偿命,我可不想被警察追捕。”沈斌示意他将地上失去还击之力的人绑起来。路远无奈只好依从,他肩膀跟腿上都有伤,然而捆绑人很有一手。轮到托尼时,这位声名远播的大盗还不si心:“我说,伙计,咱们可以合作。这批钻石只要出了手,你下半辈子都可以天天在加勒比海滩pao女人。”
      路远冷笑:“这家公司就是我的命。你毁了我毕生的心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转头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沈斌,“沈老弟,这回你可闯出名堂了,今天过后这块地方就没有不知道你的鼎鼎大名了。”
      沈斌微微一笑:“这回路总能赏脸给我口饭吃吗?”
      外面响起嘈杂声,许平神色匆匆闯进来,见状愕然:“怎么搞的?”
      托尼眼前一亮,显然高兴来了新的游说对象:“许,你终于来了。”
      许平皱眉紧皱两步,一记手刀劈在他的后颈上,嘴里骂骂咧咧:“这个王八蛋居然还不si心,当时要不是老子着了他的道就该一枪崩了他。”
      沈斌冷笑:“你这是怪我咯?我要朝他动手就该蹲大牢了。”
      路远连忙勉强劝告:“好了,这种时候说这些都没意义。”说罢言简意赅说了一下qing况。
      许平眼睛全是血丝,咬牙切齿道:“就知道这些家伙是喂不熟的狼。”他交代自己与蒙田中途跟□□交上了火,为混淆视听,兵分两路;他左眼皮直跳,担心路远一人留守公司怕有疏漏,就赶了回来。
      “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幸亏有沈斌在,否则咱们公司的招牌要彻底砸了。”他拍拍沈斌的肩膀,激动地抱住对方,“好兄弟,大恩不言谢,兄弟我记你一辈子的好!”
      沈斌猝不及防落入了一个火热的怀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胸口一阵冰凉,衣服旋即洇湿一片。许平将狭长的短刀插进了他的胸膛。他露出诚恳的笑容:“谢谢你帮我解决掉了这堆麻烦。”说着撒开手,任凭沈斌的身体软软瘫在地上。而后一枪一个,面无表qing地将所有捆绑丢在地上的抢匪全都sha了。
      托尼在他开第三枪时惊醒了过来,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许,你sha了我的话会激怒周先生的!”
      许平嗤之以鼻:“那是你的周先生,不是我的。我本来就没打算拿那份雇佣费,有了这几亿美金,我为什么要受别人的鸟气。”
      路远也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地瞪着许平:“是你!难怪托尼会知道保险柜的秘密。”
      许平点点头:“本来准备等他解决掉你的指纹问题我再出现的,结果没想到这家伙愚不可及,还得我亲自动手。”
      路远勉力镇定下来:“老二,你不是短视的人,这一笔虽然数目大,但钱来的烫手不得善终。”
      许平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手上的鲜血:“你说的对,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公司我倾注了多少心血,你倒又弄个外人进来搅和。老二不动手干掉老大,迟早要被老三干掉,你说是不是?你既然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大量的失血让路远眼前发黑,许平手起刀落,将他右手中指斩落。其实他本可以直接拖着人将手指按上去,可他存心要虐sha,手段自然残酷。等路远的指纹解开第一道锁以后,他兴奋地将自己的左手食指放上去,不料解开之后保险柜并没有如他所愿打开,而是提示还要第三个人的指纹。
      路远瘫倒在地上,发出得意而诡异的笑声:“宁夫人说的没错,家贼难防,她一个养尊处优的阔太太倒是比我看的通透。”
      许平气急败坏,一脚踹心窝:“是那个贱人的指纹对不对?你这个混蛋,你早就不相信我了。”
      路远却是si猪不怕开水烫,咬牙不吭声。到了这一步,他毕生的心血毁了,反而无所畏惧。许平当然不肯放过他,将他身上的肉一块块往下剐,面容残酷而扭曲:“千刀万剐我还没在人身上试验过呢?你什么时候说出来,我什么时候给你个痛快。”
      沈斌的心脏生在右边,饶是如此,许平的那一刀也让他痛晕了过去。等他醒来,路远已经被许平折磨的不成人形。许平没留意到身后沈斌的手上多了把枪,装过消音器的勃朗宁并没有发出什么大声响。沈斌勉强朝路远微笑:“抱歉,我只有一枪的机会。”
      路远大声喘着粗气,他的肺被刺穿了,血气胸让他呼吸无比困难:“便宜他了。不好意思,老弟,叫你看笑话了。”
      沈斌艰难地一摆手:“没什么,我不也着了这老小子的道儿。”他艰难地爬起身,找出医药箱给自己潦草包扎了一下伤口。而后蹲到路远面前准备给对方止血。
      “没用的,老弟,我这辈子全完了。”路远苦笑,“帮老哥一把,给我个痛快。”
      沈斌看了眼他的状况,清楚即使立即送进手术室也生机渺茫。他理解英雄末路的悲哀,并没有徒劳地去安抚对方,而是再次抬起手枪,闭了一下眼睛,努力对抗失血过多带来的黑朦,将最后一颗子弹送给了他。他睁眼的瞬间看清了路远古怪的面容,对方也同时叩响了手枪,两颗子弹分别穿胸而入。
      路远欣慰地闭上了眼。沈斌出现的蹊跷,清醒过来的时机也蹊跷,路远干了一辈子的保全,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他怀疑沈斌跟许平脱不了干系,可惜人为财si,战友qing抵不过过亿美金,最终还是黑吃黑。路远走的很安心,他素来是谨小慎微的个性,既然疑心沈斌也打钻石的主意,必然宁可错sha也不放过;反正他也活不了了。只可惜蒙田不知所踪,只盼那小子机灵点儿,能为公司保住点儿根基。
      沈斌被那一枪巨大的冲击力掀翻了半边身子,重重地撞到墙上。他完全没料到路远会这么不管不顾地痛下sha手。天生位置偏右的心脏再一次救了他的命,失血带来的晕眩让他摇摇欲坠,这一次,他没能给自己止血,晕倒前他听到了警笛的声音。
      在这里做生意的人最害怕跟当地警察打交道。这样的重伤竟然没让他进医院,而是草草包扎后直接丢到了一个类似于看守所的地方。伤口已经停止流血,只是动辄疼痛难忍。
      没等他缓过劲儿,膀大腰圆的警察已经过来拖人,有人要见他。蒙田急的嘴上已经长起了燎pao,一见他就压低了嗓子逼问:“钻石在哪儿?”
      沈斌失笑。这位蒙田蒙副总不问公司里的火拼是怎么回事也不问sha害上司跟同僚的凶手是什么来路,单单就关心一个钻石。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
      “去你妈的!”蒙田愤怒地想揍人,“一屋子si光了,关公像也动过了,你告诉老子你不知道?!”
      沈斌摊手:“我早就晕过去了,醒了就在这里。你们防我跟防贼似的,我能知道什么。”
      “放聪明点儿,这不是在国内!”蒙田恶狠狠地威胁,“监狱里头si个把人司空见惯。路总跟许平都si在你的枪下,一级谋sha的罪名你逃不掉的。”
      沈斌苦笑道:“许平拿刀捅我,路远拿枪崩我,亏我还好心想帮你们公司。都他妈的是群恩将仇报的混蛋!”
      蒙田倒是有些惊讶:“窝里反,难怪许平si在你手里。老路是条汉子,你小子冲着钻石而来,他si也不会毁了公司的招牌。”
      沈斌摇摇头:“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反正我从来没见过什么钻石。”
      蒙田目光迫人,沈斌也不退缩。两人对视良久后,蒙田皱起了眉头,声音里压抑不住的火气:“这批钻石非同小可,我们折了这么多人手,老路连命都丢了。这批货找不回来,老路这辈子的心血就全完了。”
      沈斌笑了:“上哪儿打工不是打工,我已经不想进你们公司了。”
      蒙田没能从沈斌嘴里得到想要的消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匆匆离去。
      沈斌回到牢房,蹲坐在墙角闭目养神。他有些无奈,他想干安保,人人却当他是飞天大盗。
      牢房里一阵骚乱,有犯人跟看守警察争吵起来,很快发展成一出动乱,犯人哗变了。沈斌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他没料到当地能混乱到这种地步。旁边有人拽住了他的胳膊,喊着,伙计,跟我走。
      沈斌稀里糊涂地跟着跑了出去,快到一处破烂的街区时,他猛然反应过来,这是贫民窟,也是当地□□的集聚地。电光火石间,他明白自己再一次被□□盯上了,对方显然也想从他口中得到钻石的下落。于是他猛然转身,趁着对方前冲惯性难于回追时,跑了。
      枪口跟刀伤因为剧烈运动又崩开了,沈斌已经分不清身上那黏糊糊的液体究竟是血还是汗。他没敢进医院,直接跑去已经被警方查封的安保公司,摸进路远的办公室,翻出急救箱给自己处理了伤口。
      现场还保持原样,尸体已经被尽数拖走,但因为门窗都关着,浓郁的血腥味因为天气炎热已经带上了腐臭味。沈斌盯着那个关公像若有所思,试探着将其移开,保险柜镶嵌在墙壁内,黑色的金属折射出冷冷的光。他正准备查看时,外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那人一面朝里走一面打电话,说的是中文:“周先生,我们正在找钻石的下落,目前市面上并没有大批钻石流出,我想钻石应该还在保全公司手里。……那小子机灵的很,但我肯定蒙田也没从他嘴里得到任何消息。……是是是,是我们疏忽,周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将钻石交到您手中。”
      挂了电话,那人不屑地自言自语:“亏空自己老子公司的钱还把主意打到继母身上的家伙,真能耐干嘛不一早崩了那娘儿么,真是当了biao子还想立牌坊。”
      沈斌一直藏在床底下,对方将房间翻个底朝天也一无所获,终于气馁离开了。他又等了半天,确信对方不会再突然折返才爬出来,决定往警局停尸房走一趟。
      沈斌受了重伤,不敢硬闯。他给背尸人塞了点儿钱,混在后头跟了进去。当地人相信尸毒之说,背尸人都全身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这种装扮帮了沈斌大忙,他基本没被怎么盘问就顺利进了停尸房。没等他找到机会背着法医查找出许平的尸体,外面就响起喊叫,而后一阵枪声、奔跑声,荷枪实弹的警察跑进了停尸房。
      一扇扇门被推开,一个个柜子被打开,连解剖台上尸体身上蒙着的白布都被掀开了,警察显然是在找人。沈斌装出畏葸的模样躲在了背尸人身后,却意外看到一张解剖台上的尸体恰好是许平,已经没了左手食指。
      这时警察揭开了最角落台子上的白布,“尸体”跃身而起,锋利的解剖刀逼在警察脖子的大动脉上,只要轻轻一划,鲜血能直接喷到天花板上。法医发出惊恐的声音,随后在蒙田鹰隼一般的目光下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蒙田挟持警察成功逃离了警局。沈斌跟在他身后,却在过了两条街以后被对方成功甩掉了。他暗骂一声,掉头往宁夫人的住处奔去。宁夫人由蒙田护着神色匆匆地上了一辆黑色小轿车,车子往保全公司的方向开去。
      沈斌追着车子跑了一段路,正要追丢时,斜楞里冲出一辆商务车,小车撞到了绿化带上。商务车里奔出几个彪形壮汉,带头的正是那日沈斌在安保公司碰到的中国人,看来是那位周先生的动作。几人将宁夫人跟蒙田拽上了商务车。蒙田在上车的一刹那,猛然一个侧空翻,身子弹到了绿化带的后面,借势遁走了。
      沈斌趴在汽车顶上,夜色掩饰了他的行迹。车子开到一个巨大的仓库前面停了下来,他看见面色苍白的宁夫人被推攘着进去。
      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哭泣。那中国人得意洋洋地抓着一个玻璃瓶出来,里面赫然是血淋淋的小指头。那位周先生竟然对宁夫人忌惮如斯,宁可躲在背后砍掉对方的手指头都不敢直接带人去开保险柜。
      劫匪只留下数名看守,大部分人跟在壮汉身后上了几辆车走了。沈斌偷偷潜入仓库中。剩下的几位看守正围坐一起喝酒,没费多少工夫,沈斌就将他们劈晕捆绑起来丢到边上。
      宁夫人被捆绑了手脚瘫坐在角落里,见到沈斌,她露出不安的神色。
      沈斌迅速割开了她身上的绳索,搀扶她站起身:“我送你去医院。”
      这时城市的东边传来一声巨响,是安保公司所在的方向。沈斌面色一凝,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他盯着宁夫人,笑容古怪而惨淡:“是你,对不对?所有全是你安排的。周天挪用公司公款是你设的局吧!他为了尽快把账做平糊弄住他老子,火坑也会往里头跳。你这时候手里有这么多钻石出手,他怎么可能不火中取栗。”
      宁夫人面色倨傲:“年轻人,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这是我的家事,请不要妄自评判。”
      “你的家事?”沈斌身子前倾,盯着她的眼睛冷笑,“的确,这本来就应该与我无关。”因为身体姿势,脖子上的玉佛露了出来。
      宁夫人神色大变,一把抓住他的玉佛仔细端详,半晌方抬起眼睛,sisi地盯着他的脸,许久才试探着问:“斌斌,是你是不是,你是斌斌。”然后眼睛里迸发出狂热的光芒,“斌斌,妈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周天那个志大才疏的家伙,本来就不配继承你父亲的事业。没了他,你父亲一定会将你当做继承人培养。你看,妈妈为了你,连手指头都可以牺牲掉。”
      “他好不好是人家父子俩的事!我只有一个爸爸,即使他穷,他没出息。你当年抛弃我们父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你儿子呢。你这么多年了无音讯怎么没想过我这个儿子呢。”沈斌痛苦地看着这位保养良好的贵妇人,“你害了这么多人,钻石早在托尼打劫公司那天就已经被你取走了,你这么爱钱,怎么会拿自己的财产冒险。你现在又让蒙田为着一箱假钻石去白白送命!”
      宁夫人露出嫌恶的表qing,冷笑:“他们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能怪谁。我手上可没有沾任何人的鲜血。安保公司既然签了合同,就要保证货物的安全。什么是真钻石?只要顾客承认是真的就行。”
      蒙田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仓库门口,手里拎着一个保险箱,朝宁夫人艰难地走来:“夫人,依照合同,我们安全地保管了您的钻石一个礼拜,现在我代表我们安保公司,完璧归赵。”然后,他慢慢跪倒在地上,永远阖上了眼睛。他终于赶在周先生一伙人之前将钻石取了出来,姓周的直到被炸si也大概没料到他已经提前做好了三个人的指模。而那个保险柜第三个指纹实际上是宁夫人右手无名指。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仓库的半面墙坍塌了,大量警察从仓库的破口蜂拥而入,领头人对宁夫人毕恭毕敬地说了些什么。警察带走了劫匪,簇拥着宁夫人往外面走。
      “斌斌,你跟妈妈回家吧。妈妈会给你最好的生活。”宁夫人渴望地看着沈斌。
      沈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大步朝仓库的破口走去:“我最后悔的是来这里找到了你,你毁了我关于母亲的全部信仰。”
      外面,天已大亮,这片土地迎来了新的一天。该回家了,沈斌告诉自己,这里始终不是他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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