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家总裁掉了》东方有灵

39、第三十九章（完结）

　　楚西留成年后，没再见过那个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

　　如果说韩逍是靠折磨他人来满足自己欲望的变态，那楚今堂就是热衷颠覆常伦的秩序破坏者。世间一切在他眼里如同游戏，他对既有的“游戏规则”视若无物，随心所欲地制定自己想要的“玩法”，在自我毁灭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楚今堂对“规则”这种东西有着别样的偏执，一方面是墨守成规不知变通的死板，另一方面是不择手段的肆意践踏。小学，中学，大学，再到成家立业……他人生中每个阶段，看似按部就班做着该做的事，但他在离开学院，打拼自己事业的年纪，他选择坑死自己的亲哥，把本该属于兄长的东西全部抢了过来。

　　他哥哥的未婚妻，自己的准嫂子，后来也成了他第一任妻子。两人结婚没多久，女方生下孩子自杀了。

　　楚今堂给孩子起名“楚北佑”，用来纪念自己的哥哥，因为这本就是他哥哥的孩子。

　　作为一个家大业大的“成功人士”，楚今堂觉得自己这么优秀的基因不传下去实在可惜，得知自己还有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楚今堂想也不想，把孩子弄到自己眼皮子底下。

　　孩子到了手，但孩子生母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反倒碍手碍脚。于是，楚今堂把孩子的母亲坑死了。

　　有了儿子，楚今堂还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够圆满，他缺少一个灵魂伴侣。

　　挑挑选选，楚今堂找了个和自己有几分像的女人结婚，婚后他发现这其实是自己流落在外的表妹。

　　这楚今堂来说这是件有趣的事，他索性将错就错。

　　女方在生了个智障儿子后，又知道了两人是兄妹的真相，双重打击下患了抑郁症，没过一年，自杀死了。

　　这下，楚今堂终于得到了他理想中的灵魂伴侣，乖巧，听话，千依百顺，最重要的是有着一张和他有着极为相似的脸。

　　在这世上，楚今堂最爱的人是他自己。

　　那种病态的自我迷恋，甚至到了不惜找一个外貌与自己相似的替代品去疼爱的地步。

　　他连自己最终的结局，也早早写好剧本，只等时候到了，来一个轰轰烈烈的谢幕。

　　楚西留接到楚北佑破口大骂的电话时，一点也不意外：“去晚了一步？”

　　“一步？”楚北佑冷笑一声，“尸体都快长毛了！”

　　楚西留无所谓道：“你换个想法，能把他逼到这份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太便宜他了，”楚北佑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种人，怎么能这么容易放他死！”

　　楚西留还有闲情和楚北佑扯淡：“还是死了消停，你想啊，活着谁知道他又会作出什么妖，放哪儿都是极端恐怖的危险分子，不利于社会和谐稳定发展……”

　　“你一个劲儿跟我唱什么反调？是不是有病！”

　　楚西留咂巴咂巴嘴，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楚北佑想找个途径好好发泄下，自己就是他选中的发泄口，那就乖乖听着，骂不还口好了。

　　直到挂电话前，楚北佑终于说了句人话：“别忘了有人在等你！”

　　“怎么可能忘。”楚西留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

　　楚今堂对于楚北佑来说，是害死他双亲的仇人，仇恨是他最大的动力来源。楚西留也本该如此，可渐渐的，他生命中需要恨的人多了起来。恨不过来，干脆都不恨了。

　　支撑楚西留走到如今的，是他早先定下不得不完成的目标。在一步步走向目标的路上，他假装自己可以看到光，没有选择的余地，一旦放下，留给他的只有足以将他拉入深渊的黑暗。

　　为此，他只能不惜一切，不断向前。

　　而现在，压在他生命中高山一般不可逾越的巨大阴影已经土崩瓦解，楚西留却像走完发条的时钟，失去了可供前行的动力，停在原地。

　　他感受到了能将他整个人吞没的疲惫，不想移动，不想思考，只想找一个方形的盒子把自己装进去，不想听见丁点声音，不想看见任何人。

　　这是不对的，楚西留知道放任自己这样下去，情况会非常不妙。

　　他答应过一个人，一切结束后，会好好的。

　　楚西留并没有迫切想要见卫长彻的心情，他把最近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自己不是因为变心才这样，就不去钻牛角尖了。

　　他拨了那个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异样，这本是他最得心应手的，电话通了的那刻，他却连半个字都不想多说。

　　他不说话，卫长彻也不说，只是静静在等。楚西留有时候挺喜欢他这点，总能判断清形式，做出正确的选择。

　　“哥……”

　　楚西留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想见你。”

　　卫长彻回道：“好。”

　　剩下的什么也不用操心了，楚西留扔了手机，枕着卫长彻之前留下的樟木盒，睁着眼开始等。

　　等待的过程，一点也没觉得漫长，楚西留原本还有些担心，他不知道自己见到卫长彻会是什么状态，当人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时，楚西留发现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彻彻~”楚西留展开双臂，卫长彻走过来，抱住了他。

　　世界仿佛在一瞬间亮堂起来。

　　“你不怪我了？”楚西留解开卫长彻的衣扣，脸埋进他颈窝，闻着他皮肤上清爽的冷香。

　　卫长彻摇了摇头。

　　“还好还好，虽然性质不同，但我们做的好歹是同一件事。”楚西留想笑一笑，但他转念再一想，与其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还不如维持住住自己这张帅帅的脸，来和卫长彻凑个没表情的情侣表情。

　　“对不起啊彻彻……明知道是件会给你带来伤害的事，我还是做了。”

　　“不用道歉，”卫长彻打开放在床上的樟木盒，“你做了你该做的事，我做了我该做的事，这个结局是注定的。”

　　楚西留叹息，紧紧拉过他的手不放：“你肯定很不好受，亲手葬送自己的家族，活着要承受至亲的指责，死了也没脸见祖宗。我帮不上你，还当了那根压垮你们最后的稻草，很过分吧？”

　　“是不好受。”卫长彻另一只手从樟木盒上拿开和楚西留握到一起，“但这件事你没有错，不用自责。”

　　楚西留的手慢慢攥紧：“有时候根本不理解你怎么想的。你心里真就一点不介意吗？换位思考，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事，就算再爱你，心里还是会有芥蒂！”

　　卫长彻扫了楚西留一眼，目光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随后没有半点征兆把他按在床上，强硬地吻了上去。

　　楚西留被亲得一脸懵：“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让你突然发情？”

　　“想让你冷静，”卫长彻把楚西留额前碍眼的乱发全都撩了上去，“效果还不错。”

　　楚西留控诉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学坏了！”

　　“嗯，学你的。”卫长彻说。

　　楚西留终于笑了，他的彻彻一定是有种特殊的魔力，轻而易举把他从方形的盒子里拉了出来，脚踏实地后他才注意到，今天是个大晴天。

　　楚西留看着窗外：“已经春天了啊。”

　　卫长彻帮他开打开窗户，阳光温暖，微风轻柔，窗外三层楼高的老树冒出嫩绿的新芽，放眼望去皆是融融春光。

　　楚西留扑过去，缠到卫长彻身上：“彻彻我错了！”

　　卫长彻这次没有轻描淡写将事情揭过：“错在哪里？”

　　“我不是你，也不清楚你的全部想法，这种情况下换位思考得出的结论，只能是我自己的。”楚西留认错态度良好，“我不该把这份莫须有的感受强加到你身上，自己还一副天塌地陷要死要活的样。”

　　“我其实……就是有一点点内疚，怕你移情别恋了。”

　　“不会，”卫长彻微微弯了弯唇角，“好不容易才追到手，会爱惜一辈子。”

　　楚西留嘴角也跟着上扬，这世上能有一人，多年来一直不曾忘记他，始终把他放在心里，默默喜欢着。只是这么想想，都觉得动容。

　　“我想听你上次没拉成的那首曲子。”

　　“好。”卫长彻去拿二胡，走了两步发现楚西留还挂在自己身上，“你要不要先下来？”

　　“不要，”楚西留把腿也盘上来，趴在卫长彻后背，“暂时不想和你分开。”

　　卫长彻随他去了：“那你抱紧。”

　　楚西留搂着卫长彻的脖子，笑着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是在哪儿吗？”

　　卫长彻回答：“废弃工厂，我们被绑架。”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遭连累的那个，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在绑我的路上发现了你这座移动金山，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大好机会，基本是个坏人都不会错过。”

　　“那不重要。”卫长彻找到二胡拿出来，“以这种方式遇见你，也算不错的缘分。”

　　楚西留自觉从卫长彻背上跳下来，给他搬了张椅子，自己乖乖在一旁坐好当听众。

　　“需要谱子吗？”楚西留问。

　　卫长彻摇头：“上次你说想听，我找时间练了练。”

　　楚西留给卫长彻一个飞吻，没再打扰，他拿起放在一旁的素描本，想把卫长彻拉二胡的样子画下了。

　　听着听着，楚西留手里的笔停了下来，有点懵逼。

　　二胡竟然拉得出这么活泼的曲子！？

　　一直忍到卫长彻把整首曲子拉完，楚西留眨巴着眼：“最后那个……是鸟叫？”

　　“嗯，”卫长彻，“你小时候很喜欢这个。”

　　楚西留走过去抱住他亲了亲：“现在也喜欢，和你有关的一切，我都喜欢。”

　　回房间把樟木盒子捧了出来，楚西留坐到卫长彻身边，取出里面的东西：“本来想等你一起看，结果没忍住，自己先翻了一遍。”

　　楚西留将樟木盒暂时放一边，他翻开封面有些褪色的本子，找到后面的一幅画，笑得灿烂：“这个我特别有印象。小时候我经常从这个墙角，翻墙进你家院子。你怕我摔坏了，每次都在下面等着接，唯一接到那回，我一点事没有，你腿上擦破一块皮，最后还发炎进了医院。”

　　“我想起来了，”楚西留揶揄道，“你小时候身体真的很不好，稍微淋点雨都会发烧，我以为你长大了会是病弱贵公子那款，现在看来……人生的变数真的很多啊。”

　　楚西留指了指画中榕树：“树后鬼鬼祟祟的是管家爷爷，我一开始总以为他是坏人，画他基本是照着故事里的大反派来的。其实，他才是那个家里为数不多，真心对你好的人。”

　　“管家爷爷五年前过世了。”

　　卫长彻看着画，有些怀念：“有你们在的那些日子，大概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楚西留握了握卫长彻的手：“你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有我的参与。”

　　“我们换个大些的房子，也在院子里种上花草，栽一棵大树，架上紫藤萝的花架。等我们老了在树下摆两张躺椅，到时候我就躺在树下，吹着小风，闻着花香，听你拉琴，一定特别惬意。”

　　卫长彻看着楚西留，像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点头说出了声：“好。”

　　“还有戒指。”楚西留笑眯眯道，“这回不会再这么草率了，我亲自来设计。在这之前，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卫长彻问也不问：“我答应。”

　　楚西留：“不行，你必须先问‘是什么条件’，然后再答应。”

　　卫长彻无奈：“什么条件。”

　　楚西留像是计谋得逞，堆出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当然是嫁给我，不然戒指做出来了，没人结婚，我送谁去？好了，这个条件你已经答应了。最后……”

　　楚西留伸出手指：“来拉钩吧。”

　　卫长彻小指和他的勾在一起。

　　“我呢，孤家寡人一个，无父无母，也注定无子。”楚西留拇指和他的对到一起，“这辈子就托付给你了。一直到我死的那天……不对，死了我也要和你睡在一个棺材里。”

　　“好，”卫长彻把他拉到怀里，“永远在一起。”

　　楚西留心满意足了：“哥~”

　　卫长彻揉了揉他的脸：“汤圆。”

　　楚西留完全不知道汤圆是什么鬼……但是该说的还是要继续往下说：“我爱你。”

　　卫长彻微微笑了，所有的冷漠在这一笑之下融成春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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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暂时到这里啦，番外应该还有几篇……以后再慢慢更。
终于可以没有负担的滚去加班了【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