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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act-11 ...

  •   “呐Assassin,你有没有谈过恋爱啊?”

      ——那是某个午后的事。

      被玲霞询问,靠在窗边灵体化的Assassin转为了实体。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玲霞?在这种非常时期,就算神经再怎么粗也不该问这种桃色的问题吧?”

      “哎呀,就是因为非常时期才想问啊。因为以后也许没有可以问的机会嘛,你说呢?”

      Assassin说着“就算如此也不该讲这些吧”,但还是老实回答道:

      “说实话——我不太明白。”

      “嗯?但是,你不是结婚了吗?”

      “话虽如此,可我在被命令结婚之前,根本就不认识迦尔纳啊。”

      对Assassin而言,婚姻并不是和喜欢的人结合。

      她也不是很在意能不能喜欢上结婚的对象,因为在她心里婚姻并不是好东西。

      究其本因,是因为Assassin的母亲是因战败而受俘的奴隶。在母亲早逝后,Assassin几乎一直住在森林里。和家人的五官一点相似之处也没有、持有异能的自己,对家人来说一直都是麻烦的包袱。

      对远离人类温暖的残缺少女来说,人心太过复杂,和恋爱更是没有缘分。

      不过,这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觉得我能喜欢上结婚的对象,真的是很幸运。而且就算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滋味,我也并不在意。”

      “这又是为什么?”

      在夕阳的照耀下,Assassin稀松平常地回答道:

      “因为我不觉得我还会遇见比那个人更喜欢的人啊。”

      就像是单纯的少女一样,Assassin坦率地笑了。

      然后,曾经露出这个笑脸的少女在从锡吉什瓦拉回来后,一直保持着灵体化、不怎么现身。

      玲霞大概明白了。

      敌方的Lancer,是《摩诃婆罗多》的大英雄迦尔纳。而令这一大惨事变得更惨的,就是他是Assassin的丈夫。

      梦见了记忆的玲霞,知道Assassin对他的感情,也知道他和Assassin度过了多少岁月。但即便如此,玲霞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消沉的Assassin。因为Assassin战斗的理由就在于玲霞自身。

      所以玲霞无法安慰Assassin。

      最终,Assassin的身影在房间的角落悄悄浮现出来。她原本就苍白,此时还失去了以往在玲霞面前展露的沉稳气质,现在的Assassin看上去就像幽灵一样。

      “……抱歉,Master。让你费心了。”

      可即便如此,Assassin却打从心底感到抱歉地低下头。

      “才不是费心……”

      “链接乱掉了不是吗?我也没想到竟会影响到这个地步。”

      Assassin轻轻坐在椅子上,说:真是失态。她抱着膝盖,如同猫一样在椅子上团起来。

      “——如果有人要召唤强大的英灵,我至少应该考虑到迦尔纳会被召唤的。这话由我来说也不太好意思,在我的时代,我祖国的武人们都能使用威力极为骇人的武器。”

      Assassin眯着眼睛说着,黑黑的长睫毛遮盖住清澈的碧眼。

      “还有梵天之首这种灾难性的武器,用错了地方就令土地枯萎了十二年。这个武器的主人没被召唤到这里,这城镇都该谢天谢地了……”

      Assassin一边颤抖着肩膀,一边不住地低语着玲霞听不懂的话。玲霞想拍拍她的肩膀,然而一抬手令咒就映入了眼帘,于是玲霞放下右手、用左手拍了拍Assassin的肩。

      “——对不起,Assassin。”

      玲霞低声说着,但Assassin摇摇头。

      “你不需要道歉,玲霞。”

      “但是……”

      “你没做哪怕一件需要向我道歉的事,我和迦尔纳响应召唤是因为我们自己的意志。所以我们也应该接受其后果。”

      从道理上确实如此,但是玲霞无法就这么接受Assassin的说辞。似是察觉了这一点,Assassin伸直膝盖坐好。

      “玲霞,我记得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不是正常的英灵。”

      玲霞没弄明白Assassin的意思,她歪了歪脑袋,而Assassin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无论是英灵的‘座’,还是地狱或天国,对我而言都是非常遥远的地方。所以,死后还能得到再一次现世的机会,我真的很高兴。毕竟这种事我连想都没想过,况且我还能再一次看到迦尔纳。”

      哪怕处于最糟糕的状况,她还是看见了他。

      也许这么想太轻率了,但Assassin的心中确实有着纯粹为此欢欣鼓舞的一面。所以Assassin说:请不要为此道歉。

      可是,不管怎么听这都是逞强罢了。Assassin没有说谎,但即便她说的不是谎言,她刚才所说的话也并非她现在真有的想法,而是她“希望自己能够这么想”罢了。

      连玲霞都能注意到的事,Assassin自己肯定也注意到了。然而,Assassin还是对玲霞笑着说:

      “而且玲霞,我还不打算消失。我还有事要问迦尔纳呢。”

      “诶?”

      “迦尔纳也是Servant,所以我觉得他也应该有要寄托给圣杯的愿望。我想知道那是什么愿望,所以我还要再见他一次,去确认才行。”

      Assassin自嘲道:虽然我是个没有愿望的Servant。

      她当然没有自己的话里说得这么平静,但玲霞能感到她想再一次与迦尔纳相见的想法是真心的。

      玲霞没有问她见到了要怎么办,因为Assassin肯定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玲霞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那下次你战斗的时候,我也得看着才行。”

      玲霞虽然是Master,但她没有魔力输送给Assassin。如果说有什么玲霞也能为Assassin做的事,那就只有看准时机使用令咒了。

      “诶?”

      “毕竟啊Assassin,你也有突然动不了的时候啊。那种时候我就得用令咒才行。”

      “话是这么说,但你要怎么看?要是和我共享视觉的话肯定会晕的,就跟坐在发疯的大象上摇摆一样。”

      很遗憾这个比喻并没有很好的传达给玲霞。

      “我要Rider替我拜托了尤格多米雷尼亚的人,Assassin,你是在东张西望的时候被Saber砍到的对吧?”

      被戳中了痛处,Assassin尴尬地低下头。

      Assassin想让玲霞远离纷争,但玲霞放不下消沉至此的恩人。这不是因为她是Master,而是她作为一个人不能放下Assassin不管。

      玲霞忽然想道:比起遇见Assassin之前,自己也变了。

      她明明只是梦游似的活着,现在却在异国之地参加过去的英雄之间的战争。半年前的自己想必想都想不到吧。

      比起像在河流漂流的水藻似的生存方式,这种“有想做的事”的感觉要好太多了。

      参加这种搏命之战的自己大概也有哪里坏掉了吧,但玲霞觉得这样也不错。

      “就算我阻止你也不会听吧……我周围为什么尽是这样的人呢?是因为命运吗?还是因为我前世的因果吗?”

      Assassin像念咒似的以惊人的速度嘟囔着,不过比起刚才,她的脸色已经好很多了。

      玲霞好心的没有指出“这一点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只是以柔和的微笑注视着Assassin。

      ……

      …………

      ………………

      “好了,来说明一下吧,Lancer。”

      锡吉什瓦拉,设置在“红”之阵营据点一角的王座之屋中,“红”之Assassin赛米拉米斯在王座上对“红”之Lancer冷然地发问。

      王座的旁边,除了赛米拉米斯的Master四郎还站着“红”之Rider、Archer,而在距离他们几步的地方还有位蓄胡子的花哨男人、“红”之Caster。

      Archer和Rider露出或困惑或警觉的表情,而与他们相反Caster的嘴角弯得完全藏不住欣喜。

      哪怕沐浴着他们所有人的视线,哪怕赛米拉米斯亲自质问,Lancer依旧泰然地伫立着。

      “‘黑’之Servant在锡吉什瓦拉和这边的Saber交战,我去看了看战况。”

      “这我知道。我要问的是这个,你为什么保护‘黑’之Assassin?”

      “我看见了怀念的人,所以做出了不合道理的举动。”

      “……等一下,也就是说你和‘黑’之Assassin认识?”

      王座旁的“红”之Rider阿喀琉斯插嘴问道,Lancer点点头。

      “是我妻子。”

      “哈啊?!”

      Rider瞠目结舌,Archer也瞪大了眼。

      “哎呀哎呀!这是何等的缘分啊!Lancer,你的愿望可是确认夫人的所在?竟然没用圣杯就实现了啊!”

      Archer和Rider都皱起眉。

      这个Caster的真名是莎士比亚,他是世界最著名的剧作家,不仅自己申告不能战斗还不停地吐出煽动性的台词。完全是个老实不下来的Servant。

      “然而,对方竟然是‘黑’之Assassin!潜伏在黑暗的暗杀者!连吾辈都掩不住惊讶啊!这正是‘期待乃苦恼之源’!”

      “……喂,你这家伙差不多给我闭嘴。”

      被吵得受不了的Rider低声警告。

      赛米拉米斯也像赶虫子似的摆摆手。

      “且不管Caster的戏言,话说回来Lancer,你能把那个暗杀者拉拢过来吗?”

      Lancer摇摇头。

      “那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为了获胜,你曾一度谋害她的Master吧?从那时起她就把你看做敌人了。”

      “就算是你劝也不行?哪怕是心爱的男人的请求也听不进去?”

      Lancer静静地注视着坐在王座傲然发话的赛米拉米斯。

      “她不会仅凭我的话扭曲自己的意志,更何况她和你的相性很差。再加上还有Master险些被害的前科,她一定不会加入这一方。”

      “那么Lancer,如果是Master的命令‘黑’之Assassin就会听吗?”

      至此一直保持沉默的四郎忽然开口道。

      Lancer锐利的眼神看向四郎,四郎毫不畏惧地露出浅薄的微笑,和Lancer对视。

      “……比起‘黑’之魁首的命令,她肯定更重视Master的命令。她就是这样的人。”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并不说明到底明白什么了,四郎带着微笑退下了。

      “那么Lancer,汝能和那个Assassin战斗吗?”

      身着翠绿衣装的少女、曾和Assassin一战的“红”之Archer径直问道,全员的视线再度集中到Lancer身上。

      Lancer平静而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我是Master的枪。既然我和她的Master都想要圣杯,那就唯有一战。”

      在赛米拉米斯和Rider说话之前,“红”之Caster嬉皮笑脸地开口道:

      “哎呀呀哎呀呀,还真是对冷淡的夫妇啊!这就是战士不破的誓言吗?不过对Assassin阁下来说,恰恰是‘没有最糟只有更糟’啊!”

      而因Caster的大放厥词青筋暴起的不是Lancer而是Rider。

      对敌人冷酷无情、对同伴却有情有义的他实在是看不惯Caster这作壁上观的弄臣行径。

      况且Caster还以极为轻浮的语气谈论战士的誓言,Rider会气急低吼也是当然的。

      然而Caster不会因这点程度就害怕,Lancer也没有看Rider、而是回答Caster道:

      “雄辩的剧作家啊,确如你所说。我和她都是不会背叛他人信任的人,只要我们身为Servant,我们就绝不会改变这一点。”

      “也就是说,你不会背叛我们?”

      赛米拉米斯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向Lancer,问道。

      “既然Master在这一方、还渴求圣杯,那我便为此而战。”

      Lancer以能面般的表情回答。

      Archer点点头,而Rider以不能释然的表情交互看着Lancer和赛米拉米斯。

      “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我们早晚要和‘黑’全面开战的,而你的对手恐怕是Saber吧。你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Assassin能力的情报吗?”

      Lancer环起手腕,思索似的微微闭上半边眼睛。

      “……只论剑和弓的武艺,作为战士在平均水准以下。不过,她能自由地操纵火焰和咒术,如果专心逃生的话存活率会很高。”

      Lancer又补充道:如果她避开正面战斗、专当一个狙杀Master的Assassin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

      “是么,不过我的宝具可不是暗杀者的刃所能企及的。”

      赛米拉米斯冷冷地说。

      “呵,对特地做一个蜗居城堡的女帝来说这不是当然的嘛。”

      Rider发牢骚似的嘟囔着,赛米拉米斯忽的笑了。

      “你可别搞错了Rider,我的宝具‘虚荣的空中庭园’可不是为了藏身用的,而是进攻用的。”

      “哈?”

      这时不仅是Rider,Lancer和Archer也疑惑地歪头。

      知道赛米拉米斯宝具用途的Caster乐呵呵地笑着,四郎以无奈的眼神看着赛米拉米斯。

      赛米拉米斯愉快地、就像老鼠面前的猫一般自喉咙中发笑道:

      “Rider、Archer、以及Lancer哟,明天我们就用这个宝具进攻‘黑’方。和迄今为止的小打小闹不同,这次是吾等‘红’与‘黑’的全面对决,各自铭记于心便可。”

      Servant虽各自留有悬念,不过纷纷表示了赞同。

      Archer完事后干脆地走了,Caster为了写作也去了特设的书房。赛米拉米斯和四郎也走后,王座之屋就只剩Rider和Lancer了。

      Rider朝泰然伫立的Lancer搭话道:

      “……Lancer,我觉得你刚才没有说谎。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能对那个Assassin挥枪吗?”

      Lancer睁开闭上的那只眼,点了点头。

      Rider叹了口气,用坚涩的表情宣言道:

      “那我就给你个忠告吧。你说你能和那个Assassin战斗,但是啊,对所爱之人挥枪的感觉,真不是人能忍的。”

      Rider说: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说完后他也离去了。

      身后,仅余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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