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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act-8 ...

  •   Caster想:简直就是暴风。
      仅是一挥枪柄,便会剜出大片土地;只需拉弓射出一箭,即伴着轰响崩毁悬崖。
      不少士兵以为是敌军来袭,从野营地里探了出来。Caster呼喊着:“别靠近!”然后用风类咒术将震上天的岩块和士兵们隔离开、再将波及过来的攻击一一打落,用水类咒术缓解灼烧他们喉咙的滚烫狂风。
      即使不含恶意、甚至连宝具都没有解放,这毁灭性的暴风单凭余波就能碾碎常人。这就是神话之战。
      Caster生前那些神话时代的士兵姑且不谈,这些武装着枪和机械、毫无神秘余烬的现代士兵,只怕一刻也撑不住吧。

      “要是不想死,就请别靠近这里!请回到野营地去!”

      Caster一边处理像投石机似的砸过来的碎岩,一边朝士兵们高声喊,见此士兵们立刻一溜烟地离开了。
      这样一来,这些人就不会被卷进来了。
      Caster从战斗开始就不得不全力拉开距离,现在光是观测战局如何就非常吃力了。
      枪兵和弓兵。
        一般而言,就相性来说弓兵无法战胜枪兵。在冬木参战的Servant之中,那个用剑的archer是个例外。且不说阿周那的技量如何,他的武器只有神弓甘狄拔。
      但即使如此,胜负依旧难分。这正说明了阿周那的弓术是何等优秀。
      枪击落了弓矢,而被枪挥开的弓矢落在地上,又在地上爆开一道巨大的缺口。
      阿周那跃上空中,放出无数的弓矢,迦尔纳立于地上用长|枪一一打回。
      时而奔走于大地、时而舞于空中,不断地造成破坏、激烈交战的两人,此刻脸上的表情却是毋庸置疑的欢喜。
      阿周那再度拨动甘狄拔,自空中射下足以令天光黯淡的箭雨。面对足以横扫千军的箭雨,迦尔纳毫不动摇地迎击,奔走于箭与箭之间的空隙、斩向阿周那。
      阿周那用甘狄拔挡住刺向喉咙的枪,伴着武器间尖锐的嘶鸣,火花四散。
      两人互相向对方击挡着常人一发也接不住的攻击,然而这两人,却都在享受着这场搏命之战。

      ——此乃夙望,此乃吾等之愿。历经千百年的岁月才得以掌握的、这份幸运!

      两人的意识恐怕已经回到神代的那场决斗里去了。
      Caster不打算插手战斗。无论这场决斗里最后活下来的是谁,无论自己是多么竭力地抑制自己的手。若是和其他人的战斗也就罢了,但这场决战的因缘从生前开始就只属于迦尔纳。
      武人间的战斗没有医者出场的余地,就算有,那也是战斗的开始之前与结束之后。
      无论如何,Caster无法向欢欣雀跃的他们泼冷水。她当然明白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明白他们的世界里有她看不懂的东西,对此她并非毫无想法。但即使如此Caster也依旧选择了守望战场。
      不退也不逃,一直守望到战斗的最后。
      这是从生前便一直延续的职责,然而Caster生前只身一人舍弃了自己的生命,完全没能履行这个职责。
      Caster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战局的动向、攻防的对抗。片刻不停。
      不过,胜负开始向一方倾斜了。
      箭矢擦过迦尔纳的脸庞,但伤口在顷刻间痊愈了。而阿周那的伤口无法痊愈,伤痕逐渐叠加。
      ——阿周那渐渐处在下风。
      予以不死之守护的黄金铠甲与神之枪,过去,只有夺走这两样宝物才能打倒迦尔纳。而此时它们都还在迦尔纳手上。
      再加上,不是作为骑兵而是作为弓的Servant现界的阿周那无法像过去一样驱使战车。
      终于,那个时刻到来了。
      迦尔纳的枪击中了阿周那的肩膀、血花四溅,阿周那的表情一时扭曲了。
      紧接着,阿周那踢中迦尔纳的腹部,拉开距离。

      双方的动作同时停止了。
      Caster感觉到,阿周那正吸取着周围的魔力。
      Caster束起的黑发随风飘舞,披在她身上的灰色披风也飘摇了起来。
      她正想着:这是要开放宝具了。这时阿周那手中的甘狄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汇聚的白光。

      迦尔纳大约也察觉到了阿周那即将释放宝具,他也如风暴眼一般开始聚集魔力。

      最终双方几乎同时释放。

      “破坏神的————”

      “梵天啊————”

      两股能量相撞造成的冲击波侵袭了全身,Caster一步也动不了。
      通信机里似乎传来了谁的声音,但那也随着暴风而散了。

      “————手翳!”

      “————诅咒吾身!”

      足以毁灭世界七次的神造宝具,与缠着炽炎的神枪正面交锋。
      自惊人的能量中诞生的两道光在互相抗衡了数秒之后,仅剩其余波慢慢地消散了。
      即使是对炎热有着高耐性的Caster,也不禁因几乎灼伤肌肤的热度而抬起手臂遮住了脸。下一瞬,她被烈风吹离了地面,靠风类咒术才勉强站住脚。

      就结论而言,几乎同时释放的同等威力的宝具,并没有在相杀的双方之间决出胜负。
      将枪打向空中,阿周那的手上再度聚集起光芒,甘狄拔开始成形。

      迦尔纳为了不让他得逞而迅速地攻过来,阿周那不得不用未成形的甘狄拔抵挡。

      枪兵奔走,弓兵迎击。

      交错仅有一瞬,就在这一刹那胜负已分。

      战斗结束的时刻到来了。
      阿周那的箭撕裂了迦尔纳的脖颈,但这算不上致命伤。只要有黄金铠甲的治愈之力,迦尔纳马上就能痊愈。
      而迦尔纳的枪贯穿了阿周那作为灵核的心脏。就算是Caster的宝具也无法治疗完全损坏的灵核。

      枪兵得以存留,而弓兵要因战败而消灭了。
      这就是时间与空间的尽头所发生的,第二次决战的成果。
      阿周那身体的末端开始化作金色的光粒,然而他的表情却充满了平静。

      “原来如此,是这个结果吗。如愿以偿得以开战,结果却输了啊……”

      将手覆于额头上,阿周那仰望着高悬的天际。

      “该怎么说呢——真是奇怪的心情啊。我的愿望虽然实现了,但我并未完全满足。”

      战败虽令人懊悔。不过这也不坏。
      阿周那说:这种机会,恐怕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吧,不过即便如此我也并非毫无所得。
      在他说话的时候崩坏仍在继续,金色粒子片刻不停地的流出。
      用不了多久,天授的英雄就要从这片大地上离去了。

      “迦尔纳,我问你个问题。”
      “何事?”
      “那个咒术师,她说她是你的妻子,这是真的吗?”

      她仿佛是看透了阿周那似的,还说过“即使杀了我们所有人”。
      那个时候,无以在战场立足的脆弱少女,却像是看穿了不甚熟悉的自己一样,说出了那席话,对此他当时只感到愤怒。直到现在才意识到——
      那个鲁莽的术士,不仅以脆弱之身直面大英雄的瞪视、还巧舌如簧,最后放出了只有战士才会有的杀气、甚至还打算解放宝具。
      如果这样的少女真是宿敌的妻子,那他至少也会记得名字才对,但是阿周那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原来如此,连你的记忆也……”
      “?”
      “不,没什么。我的答案是‘是’,她确实是我的妻子,是我死后也要继续寻找的家人。”
      “也就是说,你是在妻子的见证下决战吗。”
      “正是。我一开始就说了:我有我的愿望,我不是为了败北而战的。”

      身体都消失了一半,阿周那皱起了眉,似是要露出一个苦笑。
      在找寻了多年的妻子面前和宿敌决战,哪还有输的道理啊?
      若要论积年的愿望、论及愿望的沉重,阿周那也有着“自己的愿望是不变的”这一自信。只有这一点绝不退让。
      只是,他是为了自己一个人而战的。可这个表情跟能面似的宿敌并非为了自己,还为了另一个要守护的人而战。
      若要说两人之间的胜负差在哪里,恐怕就只有这个了。或者是因为,愿望之间沉重的差距。
      这也许是,对等战斗后才得以发现的一个答案吧。不过,阿周那不打算告诉迦尔纳。
      有什么义务为宿敌做到这个份上呢?

      “你这家伙————”

      随着身体全部变成金色粒子,归还的英雄的话语也消失了。身后什么也没有留下,仅有微风拂过。

      ……

      …………

      ………………

      这时,身后传来了脚踏在沙地上的轻响。
      听见这声音,迦尔纳回过头。
      黑发随风飘扬、生着青色眼眸的灰衣术士,就在这里。

      “结束了吗?”
      “对。”

      Caster踏着沙沙作响的地面,站到迦尔纳跟前。
      一秒、两秒,在沉默的时间里,空中不知从哪儿传来了鸟的啼鸣。

      “……对不起,思维实在太混乱了,一下子想不出来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Caster小声说道。
      她看起来确实很困扰,双手紧紧地攒在胸前。
      总之先疗伤吧。Caster说着,自手中放出橙色的火焰,盖在迦尔纳的伤口上,本已被铠甲治疗过的伤口瞬间就消失了。

      “别在意。我也有想对你说的话,但是一下子想不出该怎么说,这大概就是尽在不言中吧。”

      迦尔纳继续说道:不过有句话还是能说出来的。

      “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迦尔纳将手覆在了Caster头上。Caster的眼睛湿润了,她用手掩住嘴。

      “我也是,迦尔纳。”

      Caster以轻微颤抖的声音回答着,一边顶着头上的手,一边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过后,Caster的语气和湿润的眼睛又像干涸的泉眼似的恢复了原状。

      “虽然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和我来。”
      “好。”

      就在Caster点头的时候,她怀里的通信机响了起来。
      Caster一边小声嘟囔:完全忘记这个东西了,一边将它取了出来。

      〖喂喂是迦尔纳吗?这边记录到了很大的魔力反应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Caster歪了歪头:嗯?

      “这声音,难道是Doctor阁下吗?”
      〖咦?这个声音是冬木的Caster亲吗?!〗
      “是的。久违了,迦勒底的Doctor阁下。”
      〖太好了!终于见到面了啊!迦尔纳,恭喜!〗
      “……谢谢。”

      迦尔纳从通信机上微妙地移开了视线,Caster苦笑起来。
      然后Doctor告诉了Caster白斗等人的状况。
      白斗他们和迦尔纳分开之后,成功地纳入了新同伴Lancer伊丽莎白·巴托里和Saber尼禄·克劳迪乌斯。
      后来,在和凯尔特的Servant弗格斯·马克·罗伊的交战过程中,白斗等人得知悉多被关押在恶|魔|岛。
      现在,白斗他们将人手分为暗杀凯尔特王和女王的暗杀部队、以及医治受千棘之枪诅咒的罗摩治疗队。

      “事情的经过我明白了。为了治愈罗摩阁下需要悉多、还有我的宝具对吧?”
      〖嗯。白斗君他们现在正在往关押悉多的恶|魔|岛前进,我希望你们也赶紧往那边去。啊还有,你们周围出现了大量敌性反应。〗

      听Doctor这么说,Caster回过头。机械化士兵从野营地那边倾巢而出,正在穿越被破坏得千疮百孔的大地。
      恐怕是听到了交战的声音、前来侦查的吧。森严的机械装备牢牢对准了迦尔纳和Caster,枪口在太阳下发着锃亮的光。
      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可是在野营地的附近制造出几近改天换地的破坏,被如此处分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要是跑得掉的话就尽量跑吧,毕竟罗摩的伤势经不起延误了。〗
      “我知道了。”
      “明白。向恶|魔|岛前进吧。”

      美利坚西部的监狱岛、恶|魔|岛。要前往那里就必须跨过美利坚将近一半的领土,然而两人都毫不迟疑地点了头。
      Caster得知悉多的消息,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啊,对了。刚才的大规模魔力反应是什么啊?〗
      “我和阿周那在交战中解放了宝具,你说的魔力反应应该是这个。”
      〖阿周那?!诶,摩诃婆罗多的那个阿周那?〗
      “有什么问题吗?”

      通信机的另一边突然沉默了下去。

      〖你、你们都没事吧?!〗
      “战斗是我赢了,没有大碍。”
      〖这、这样啊。〗

      迦尔纳的报告实在太过平淡,Doctor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才好。

      “Doctor阁下,等会再说这件事。能告诉Master一声,我们正要前往恶|魔|岛吗?”
      〖嗯,没问题。〗

      说着Doctor掐断了通信,Caster把通信机收起。
      然后两人全速冲了出去。Servant只要动真格跑起来,机械化士兵是绝对追不上的。

      “不知道阿周那大人满意了没有。”

      奔走的间隙Caster疲惫地低语道,迦尔纳一边疾驰一边回答她:

      “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无论是我还是你,倘若擅自推量那家伙的想法,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Caster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也隐约地注意到了:刚才的战斗里没人出全力。那场战斗力的实力……只是限定在一定‘范围内的全力’。如果神造兵器和神之枪在那个地方动真格,就算是几千米外的野营地都会全部灰飞烟灭吧。
      阿周那并没有让宝具发挥它那足以将一切毁灭殆尽的威力,也许是因为,他曾是守护一侧的英雄吧。
      况且,他们也不可能再像神代时那样战斗了。这和他们是否能相遇没有关系,而是因为他们既已经作为死者成为了Servant,就必须套上名为“职阶”的束缚,所以不可能发挥生前的全部实力。
      能够随心所欲地挥洒力量的,只有活着的英雄而已。几乎所有的Servant,死后都被名为“座”的系统给束缚着。生死之间的鸿沟就是如此巨大。
      那迦尔纳满足了吗?她并没有问出这个问题。这才是多余的提问呢。

      “说起来我问你,你之前为什么和阿周那对峙?”
      “……因为意见不统一。”
      “我知道你们意见不统一,但是别随便用宝具。那宝具不是用你的命当燃料的吗?”

      Caster悄悄地移开了视线。毕竟迦尔纳正中靶心。

      “果然吗。我看了冬木的记录,你在那里用了好几次宝具吧,你也太胡来了。”
      “‘别胡来’这句话,我唯独不想被你说。”
      “呣,是吗?”

      迦尔纳嘟囔着:真意外。看着这样的他,Caster在奔走的同时忍不住头疼:啊啊你这个人真是……
      不过,Caster放弃考虑,这种情景究竟有多久没出现过了。五千年也罢三千年也罢一秒一瞬也罢,无论经历多久都像是永恒一样。现在,只需感谢得以再会的幸运便可。

      “迦尔纳,你和迦勒底的Master、白斗阁下定下契约了吗?”
      “啊啊,你在冬木也定过临时契约吧。”
      “对。”

      其实,白斗是Caster的第一个Master。在冬木的时候也许有Master召唤了Caster吧,只是在她作为Servant开始行动的时候,那场异常就已经开始了。

      “你说‘第一次’,也就是说你没有应召过圣杯战争吗?”
      “在我记得的范围内没有。”

      Caster摇了摇头。

      “迦尔纳应召过吗?”
      “圣杯战争的话已经参战过几次了。”

      话语中均未流露出特别的情感,Caster和迦尔纳平静地继续着对话。
      像是为了填补别离的时间一样,两人如同织丝一般编织着话语。

      “虽然冬木的圣杯战争在中途就打断了,不过最后的胜者确实得到了圣杯呢。”
      “说是万能的许愿机吧。你也有兴趣吗?”
      “兴趣的话当然是有的。”

      Caster以“完全没有使用的念头”似的平淡语气说着,然后向迦尔纳问道:那你有兴趣吗?

      “当然有。不过,现在就足够了。”
      “诶?”
      “我想用圣杯去找你的所在地。不过我们已经重逢了,所以没有那个必要了。”

      听见这话。
      Caster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停止了。

      “……怎么了?”
      “不、没事。没什么。”

      Caster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接着两人之间又度过一段沉默的时间。

      “迦尔纳,回头我有些话想告诉你,也许会说很久。你愿意听我说吗?”
      “我会听的。无论要说多久。”

      迦尔纳说:现在还是先和Master汇合吧。Caster恢复了原本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了。然后她耸了下肩,加快了步伐。
      如火的夕阳中,两道人影健步如飞,不断向着西边的大地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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