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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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天暖人闲。
整个嘉毅市都洋溢着一种春和景明，而今慵懒的舒适气息。
唯有赵只聿的生活像上了发条似的，不管白天或是黑夜，一样忙得焦头烂额，好在虽然诸事繁多，也都一件件按部就班地解决下来。他这半个月过得可以说是跌宕起伏，在经历了“赵某某强势洗白”事件，风风火火将半个嘉毅市的新闻媒体组团告上法庭后，赵只聿感觉自己的人生境界似乎又高了一层，真是要作作大，喜大普奔。
现在只差最后一件事情没解决了。
“小只聿，走了走了！”卓一然像只大狗一样扒在门口催他，“工作是永远都做不完的！你麻溜的！我都等了两个小时了！”
“很快。”赵只聿修改了文档里最后一个段落，摘下斯文地细框眼镜，眯着眼睛，“你别瞎吵吵，我现在头昏眼花，一会儿你来开车。”
“啧，事儿多。”卓一然翻了他个白眼，小声咕哝，“爷又不是来给你当免费司机的。”
一天的时间仿佛缩短了似的，赵只聿坐在后座上瞥了一眼窗外，天色微沉，隐现星月，是他工作太疯魔了么，竟然对时间的流逝毫无知觉。赵只聿揉捏着鼻根上的晴明穴，趁这一会儿闭目养神。
十五分钟后到达“桃三酒”，两个人在洗浴中心泡了澡又蒸完桑拿，卓一然拉着赵只聿兴冲冲地走向休息室，“你都好久没来了吧，我跟你说，新来的技师手艺贼好，人家专门从泰国学习回来的，保准你满意。”
赵只聿懒洋洋地，“那就试试呗！”
客服主管杨碧身着银灰色的暗纹旗袍，亲自出来接待，笑容优雅，“欢迎光临，请问今天需要哪两位师傅服务？”
“王师傅和李师傅，”卓一然特别自觉地躺下，真是全身舒坦，“再来点水果点心什么的，然后一杯普洱一杯可乐。”
“好的，不过王师傅前两天请假回老家了，帮您换一个师傅好吗，”杨碧声音轻柔地询问，“请问您有指定或熟悉的师傅吗？”
“齐瑟。”
嘴巴比脑袋快，赵只聿脱口而出，他说完自己愣了一下，想起那双被温泉雾气晕染的眼眸，在脑海里擦不干抹不净，印象深刻。
他有点尴尬，正想假装自己记错了，杨碧却微笑着点头，“好的，请稍等，两位师傅马上就到。”
诶？
卓一然凑过来问，“我怎么没听说有位齐师傅？”
赵只聿淡定，“你没听说的多了去了。”
【隔壁二楼】
“桃三酒”的清吧这个点刚刚开门，没几个客人，显得略微冷清。
齐瑟正在擦拭酒杯，她手指干净纤细，拿着洁白的手帕，认真抹去玻璃杯上的水珠。
杨碧推开原木色的栅栏门，脚下跟踩了风似的“嗖嗖”几步走到吧前，先是问，“你会按摩吗？”
没等齐瑟回答，又问，“你和赵小佛爷怎么认识的？”
齐瑟扣好玻璃杯，对上杨碧灼灼的双目，“有什么事吗？碧姐。”
杨碧仔细打量这个存在感一向微薄的小女生，她以前没太注意，今天打灯下一看，差点移不开眼，奇了怪了，她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双眼睛，长成这样，也怪不得——
“今晚吧仔换小戴，你跟我来一趟，咱们边走边说。”
与此同时，VIP包间里，卓一然喝着冰可乐吃着水果，兴致勃勃地八卦，“我听说朱羽萝都气惨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帮白云海找律师，她不是要和你打官司么，还邀请你去她生日会，我怎么想都觉得这里头全是阴谋！”
“反正一定没好事，”赵只聿脸上敷着一条热毛巾，声音听着闷闷地，“她都把宴会请帖送到我家里来了，看在长辈的面子上，我不去也得去！你要实在不想去……”
“不行！我怎么能抛弃战友！让你一人面对那妖婆！我必须要去！”卓一然正气凛然地叉了块苹果，咯吱咯吱地嚼，“总之你可别人家哭唧唧求你几句就软了！必须要给那孙子个教训！”
“噔噔噔。”
外面传来三下敲门声，赵只聿拿开脸上的热毛巾，“请进。”
他半阖着眼，留神盯着门口，齐瑟一进来，便对上了他的视线，赵只聿立刻闭上眼睛，莫名有几分心虚。
“李师傅去准备药汤了，十分钟后到。”齐瑟穿着一件在她身上明显过大的白色制服，边走边撩袖子。
齐瑟每近一步，赵只聿的后背就热上一分。等到那双凉凉地手按上自己肩头的时候，他不由握紧双拳，差点一哆嗦。
他不应该扯掉毛巾的。
卓一然完全没发现赵只聿那惊惶异样的小动作，他正在脑补一会儿怎么替天行道，又很担心会迎来一大波眼泪攻势，万一小只聿到时候心软了怎么办，要是能有个挡箭牌……
“小只聿，讲真哦，”卓一然忽地瞪大双眼，非常严肃地，凑过来小声道：“你真的不考虑找个小情儿吗？”
赵只聿额角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肩上那双手竟停了下来。
空气里出现一瞬间诡异的寂静，卓一然直觉有什么不对，他狐疑地看了眼齐瑟，就听赵只聿说道：“行啊，找谁啊？”
卓一然：啥？
齐瑟眼神微微一动，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我！”她十分认真，自我推荐道：“我可以！”
比起卓一然脸上简直像见了鬼的表情，赵只聿只是微微挑了下眉，一脸云淡风轻地僵硬。
[老子只是随口说说啊！]
“咳，你说说看，我凭什么找你？”他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态，十分自然地面试道。
[莫得慌莫得慌，表现自然一点啊！]
齐瑟沉默了片刻，“……我长得好看。”
赵只聿噎了一下，又问，“那你为什么找我？”
齐瑟隐瞒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干巴巴地说道：“你有钱。”
这两个理由都过于实在且充分。
赵只聿有些许失望和不快，就像他原本期待了什么似的。
卓一然全程呆若木鸡，我滴个乖爹爹，这是什么情况！他看齐瑟和赵只聿的眼神就像看两个脑残神经病一样，还不忘十指如飞地给慕泽通信——
[天啊天啊天啊！啊啊啊赵只聿他疯了！狗慕泽！你绝对不敢相信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啊！]
卓一然只恨慕泽这时候要准备什么医生考试，他想要八卦的欲望之火都快把他烧干了！
感情洁癖的赵只聿要找小情儿？天啊他受这么大刺激么？不不不，小只聿可能只是玩玩，反正这种事在圈子里屡见不鲜，他肯定是受刺激太大？所以也想刺激下别人——
“行吧，那就你吧！”赵只聿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然后给了卓一然一个死鱼一般的眼神，那意思很明显——‘现在你满意了吧？’
卓一然吓得手里小苹果都掉了：他满意个屁啊！
这天晚上就跟开玩笑一般地，齐瑟顺利成为了中城权贵赵小佛爷的情儿，卓大傻友情见证。
“正好晚上有个宴会，你跟我们一起去。”赵只聿随手扒了下头发，“如果你表现不好，就当刚才说的作废。”
齐瑟顿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今天晚上这场鸿门宴，应该说是朱羽萝特地准备为白云海求情的。说起朱羽萝，她和赵慕卓三人是同一个小区里长大的，原本几家关系一直不错，也时长往来，可自从朱老爷把自己的私生子领回家后，很多事情就变了。那种变化是隐秘而迅速地，他们那时候还小，没等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和朱家孩子的疏远了关系，但不是彻底的断绝往来，就像冰面上的阳光，看似带着温度，实际触手生凉。
晚上八点钟，雾隐山庄的灯火已经被点亮，从绮罗山的山脚开始，一盏隔着一盏，直到半山腰。一亮黑色跑车像只穿破黑暗的飞鸟一样，衔着星星点点的火光，一路奔驰。
“可惜了啊，”卓一然一边开车一边唏嘘，“你说朱羽萝是怎么想的，明明追她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怎么偏偏看上白云海了？哎！她前男友是什么类型的，这说不定归根究底是个眼光问题！”
赵只聿没搭理他，只望着窗外，目光落在山下更远处的那片灯火上。
齐瑟一本正经地坐着，双手乖乖放在腿上，她原来的牛仔裤和卫衣不适合今天晚上的场合，这身衣服是赵只聿临时给买的，优雅简单的黑色晚礼裙，明明是低调的，但衬着她白皙的皮肤和精致脸庞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人长的好穿什么都好看，果真真理。
当然，生长于末世的齐瑟对金钱和时尚没有任何概念，她不关心身上穿了什么，只苦恼自己那些武器没有合适的地方藏置，这次跟着赵只聿出来，她就只在大腿内侧藏了两把匕首，感觉很不习惯。
卓一然通过后视镜时刻关注着两人的动静，见他俩谁也不搭理谁，各自还挺安好的，摇头，这俩大概是脑袋的问题！
他翻了个白眼，也不说话了，默默开车。
雾隐山庄是朱氏集团最赚钱的项目之一，说白了就是个连锁酒店，高级会所一样的地方。它之所以独特，是因为这家酒店坐落在山间，主要的装修材料是金属玻璃，只有少部分是山石和木材，因此可以毫无保留的在空中欣赏天然的山林美景，风月变幻。
卓一然绷着脸：日！他恐高！
好不容易穿过那条360°全透明的悬空走廊，转个弯就到了宴会厅。他们还没进来就有人通知了宴会主人，朱羽萝徐徐走过来打招呼，她穿着很显气质的烟灰色礼裙，脸上带着殷切的笑容，看来很重视这一次碰面，“好久不见，欢迎赵少和卓少，这位是？”
“齐瑟。”
齐瑟这就算打完招呼了，一点也不热情，甚至有几分冷淡。
朱羽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记忆中的所有面孔，确认没有齐瑟这张脸，便很矜持地微微点了下头，别开目光。
她按照常规客气了几句，就借口有事暂时离开了，压根没提白云海一个字，她的态度礼貌又热情，的确是一个宴会主人该有的表现，却不是一个面对要把深爱的男友告进监狱的敌人该有的表现。
卓一然浑身不对劲，他刚才观察过了，白家兄妹一个都不在，朱羽萝她到底想干嘛？
“我说只聿……”
赵只聿眼皮子懒懒一抬，余光瞥见齐瑟正直勾勾地盯着那边的自助餐长桌，“想吃？”
齐瑟点头。
“走吧，”赵只聿带头朝那桌琳琅满目的美食走去，“别想了，吃点东西，才有力气看她搞事。”
卓一然想想也是，最重要是那朵白莲花没来，基本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当过来吃顿宵夜。
齐瑟跟在赵只聿后头拿了盘子，每样都装了不少，盘子盛的满满当当。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赵只聿瞅她一眼，“浪费可耻。”
“不会浪费，”齐瑟坐姿端正，拿餐具的手法也十分端正，“我会全部吃掉。”
她吃东西的速度简直不可思议，腮帮子不停颤动，就跟只吃瓜子的花栗鼠似的，那模样竟然有几分憨纯可爱。
赵只聿见她吃的全力以赴，不由哼笑，他一手支着下颔，干脆端详起她吃东西来，短短一分钟内，他的表情从散漫到怀疑至震惊，最后忍不住道：“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怎么跟几天没吃饭似的。”
他现在深刻觉得自己那天晚上肯定是哪根神经错乱了，怎么会觉得这家伙长一副“不食人间烟火”脸，还有那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盘子，哪有半分“温柔缱绻”
齐瑟扭头看了一眼自助餐桌旁零星几个夹菜的人，她对食物的执着与生俱来。
卓一然噗嗤笑了，觉得这女生倒不算讨厌。
“算了，”赵只聿黑线，眼见齐瑟放下刀叉似乎要起身，顿时惊道：“你还要吃啊？！”
齐瑟奇怪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反应如此之大，接着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对相携而来的男女身上。
赵只聿顺着望过去，脸色倏地冷了下来。
“怎么了？”卓一然跟着偏头看，冷笑道：“我就知道，白云海不可能不搞事，那女的又是谁？”
此时这二人已经走到他们跟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差点让卓一然喷血。
“赵同学，你好，我是白云海的妈妈，柳云歆。”
靠！防住了白莲花，没防住白莲花她妈啊！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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