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看不尽长安花》鹿灵犀

5、小儿女为情走他乡

　　“你们找错人了吧。”宁鸢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蹙了蹙眉，准备关上门。
　　那位随从模样的人立刻上前把门压住，“小娘子请等等，我们阿郎找的就是你。”
　　“小娘子，我想和你谈笔交易，事成之后把天山雪莲给你。”那个阿郎说道。“我们可以进屋详谈吗？”
　　“这……”
　　“鸢儿，是谁啊？”宁若涵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宁兄弟，你怎么在这啊？”李思邈惊喜地问道。他看看宁若涵，又看看宁鸢,“这位小娘子是你什么人啊”
　　“李神医，真巧啊！在洛阳也能碰到您老人家。这是舍妹宁鸢。”宁若涵笑着说道，接着又轻拍了一下宁鸢,“鸢儿，快请李神医和张总管进屋。”
　　宁鸢侧身将他们让进屋,“两位请进，宁鸢失礼了。”
　　那位随从模样的人，进屋后一抱拳，“宁小郎有礼了。宁娘子，在下是李家总管张诚，这是我们家阿郎。”
　　“鸢儿，这位就是闻名天下的李思邈李神医。”宁若涵向宁鸢介绍道。原来，宁若涵有一段时间奉命去疫区控制疫情，李思邈是同行的当世圣手之一。两人因此结下了一段友情，成了忘年交。
　　“李神医、张总管。”宁鸢向李思邈见了个礼，又向旁边的张总管见了个礼。
　　李思邈四处看了看，说道：“我想请你两位帮个忙。客栈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位可否到府上一叙……”
　　李府修得倒是别有一番情致，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红木雕栏，啼鸟清鸣。府内还种了不少珍贵的药材。宁鸢不禁感叹这李神医还真是一个风雅又务实的人。
　　宁家两兄妹跟着李思邈径直来到了书房。
　　“李神医，有什么需要我们兄妹帮忙的，这下可以说了吧。”宁若涵开门见山的问道。
　　“宁兄弟，我想请你妹妹扮作我女儿的替身。”李思邈当下也不在含糊，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替身？”宁若涵兄妹俩听糊涂了，同时出声质疑道。
　　“宁兄弟你们别急，请听我家阿郎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们”。张诚一边上茶一边说道。
　　原来这李家世代行医，李思邈的爹是上一任的太医令。他对穆王爷的爹有过救命之恩。穆王爷的爹觉得无以为报，便想和李家结为儿女亲家。无奈当时李家子女均已婚配，所以两位老人就定下了孙儿辈的亲事。这次李思邈回洛阳城，就是准备完成女儿和穆大郎的亲事。李思邈夫人早逝，长女又早夭，膝下只得一女。早年收养了妹妹、妹夫的遗孤，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养育。两个小儿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就暗生情愫。李二娘不愿回洛阳成婚，惹得李思邈大发雷霆。谁料在回洛阳城的路上，这李二娘竟然和表兄私奔了。
　　“宁小郎、宁小娘子，事情就是如此。小女糊涂啊，她做出如此糊涂之事，让穆王府颜面何存。穆王爷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李家的……。”刚才还笑呵呵的李思邈一下变成了苦瓜脸。“张诚，把雪莲放在桌上，当作我给小娘子的见面礼。”
　　张诚拿出一个大锦盒放在桌上，“这是昨晚阿郎到珍霓阁用一千两银子买下的。”
　　“替身？你是想要我冒充你女儿嫁进穆王府？”宁鸢愕然道。
　　“小娘子你真聪明，我们家老爷就是这个意思。你和我们家二娘确实有几分相像，一定不会被拆穿的。”张诚在一旁接道。
　　“这事太过荒唐，我不会答应的。”宁鸢断然拒绝，话锋一转， “我们还是说说天山雪莲吧，不知神医可否让给我。”
　　只听张诚又道：“不知小娘子可还记得，昨天你在珍霓阁假冒我们家二娘？”
　　“这……从一开始就没有从我的嘴里说出我是李家小娘子这话，是那些人自以为是。”宁鸢有点理亏地答道。
　　“可是，现在那些人都以为你是老夫的女儿。”李思邈一针见血。
　　“小娘子，那穆家公子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是难得的佳婿。说不定是天赐良缘！这穆王府可是我们大丰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不知有多少女子排着队想进穆王府的大门。”
　　“那小子也算得上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哼，我才不稀罕。”宁鸢冷笑一声，名门望族又怎样，难道有她自己皇女的身份尊贵。
　　“你误会了，那是穆二郎，你要嫁的是穆大郎。”张诚解释道。
　　“穆大郎。”宁若涵心里一动，“张总管，你可否带舍妹在府里逛逛，我想和李神医单独聊聊。”
　　宁鸢跟着马总管在花园里走了走，景色很美。可是她没什么心情欣赏，不知哥哥和李思邈在谈些什么。
　　一会儿，宁若涵独自一人来花园里找她。
　　“鸢儿，哥哥有话给你说。”宁若涵一脸严肃，“我希望你能答应李神医。”
　　“哥哥，为什么你要让我当别人的替身。”看到哥哥一脸认真，宁鸢知道哥哥不是开玩笑。她不明白一向疼爱她的哥哥，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鸢儿，因为这李二娘要嫁进的是——穆王府。”宁若涵着重了穆王府三个字。
　　宁鸢听到“穆王府”三个字后沉默不语。
　　“你借这个身份潜入穆王府，或许可以找出当年父王和母妃遇害的真相。”宁若涵不得不这样说。他希望宁鸢过安定的生活，而不是跟着自己担惊受怕。他早已查清穆王爷与当年的事情并无瓜葛。穆轻寒温文尔雅，才貌俱佳，是一个值得女子托付终身的男人。在这个看重出身的社会里，穆轻寒唯一可惜的就是庶出。
　　听哥哥提到父王和母妃，宁鸢心里一阵刺痛，不知何时才能为他们报仇雪恨。宁鸢想到了爱护自己的师娘，又想到惨死的父母、外祖父、姐姐。如果能为他们报仇，她什么都愿意做。借这个身份潜入穆王府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她看着哥哥，扬了扬眉：“好，我去。”
　　“果然是我的好妹妹”，宁若涵笑着摸摸她的脸：“放心，哥哥会在暗中帮你，不会让他们伤你一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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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小娘子，你如果愿意，我以后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尽力满足的。”李思邈真诚地说道。
　　“宁小娘子，不是让你马上就嫁进王府，你可以先和穆大郎交往看看。”张总管帮衬道。
　　“宁小娘子，你觉得满意再嫁，不满意，你随时都可以走”。李思邈又道。
　　“这……”李思邈看到宁鸢神色似有所松动，马上道“小娘子，我给你跪下了。我们李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性命就掌握在小娘子手里。”
　　宁鸢看到李思邈真的跪下了，心里略有不忍：“那先说好，到时我不一定会嫁，你们可别强迫我啊。”
　　“那是，那是。”李思邈顿时喜上眉梢。他很有把握，那穆大郎是何等人物，哪个女子会不动心。又想起自己的糊涂女儿就是一个例外，不禁叹了口气。
　　晚上，宁鸳被张总管带到了李二娘的闺房。
　　灯火明亮的房中，四张高背椅围着一张摆放着鲜花、瓜果的紫檀木大圆桌，上方悬着两盏彩绘翎毛方灯。墙上挂着岁寒三友，画上落款“高宗七年暮冬宛若”，是李二娘所画。
　　穿过镂空雕花隔断后，宁鸢来到了闺房的内间。四周整齐有序的摆着大理石红木雕花大床、穿衣镜、梳妆台、红木雕花美人榻、木画插屏；各处有插着鲜花的彩绘瓷花瓶，屋里熏着香，阵阵幽香在屋里飘逸。
　　李二娘的两个贴身丫鬟，分别唤作如画，如墨。如画比如墨大上两岁，较稳重，长得颇为秀气。如墨则直爽伶俐、活泼可人。宁鸢一见到两人，便觉得很合眼缘。
　　从两人的口中得知，李二娘因从小和王府订了亲，李思邈对她各方面要求甚高。李二娘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是一个真正的才女。
　　过了两日，宁若涵有公务要处理，回长安去了。宁鸢便在李府住下了。每日李思邈和两个贴身丫鬟，都会告诉宁鸢一些李宛若的爱好习惯、以前发生的事情等等。闲时同如画、如墨出府到处逛逛，李思邈也不多加管束，日子过得倒是十分惬意。
　　如此过了七八日。
　　“二娘，穆大郎来了。老爷让你快点去花园。”如墨一脸兴奋。
　　“哦，知道了。”宁鸢打心眼里不想去见这个李宛若名义上的未婚夫，于是在房里磨蹭了大半天。李思邈派人来催了三四次，她才极不情愿地迈步走向了花园。
　　刚到花园，就听到有几个小丫鬟在窃窃私语。
　　“穆大郎真是相貌堂堂啊，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要是他愿意抱我一下，我情愿折寿一年。”
　　宁鸢看到小丫鬟们一脸的痴迷状，再加上听到她们所说的话。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体抖了抖，这个穆大郎真有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