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放手》燕堂

27、绝食

　　萧睿吩咐萧斗，让云夫人去苏家送信，留苏绮阳在将军府住两天。

　　苏绮阳又气又急，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了。她使劲吸了一下鼻子，仰起头，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硬逼了回去。

　　一定不能在萧睿面前示弱。

　　“怎么着，这是要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了？”苏绮阳质问道。

　　她本想说的有气势些，结果因为着急，不由地带了一丝哭音，说出来的话不但没有气势，反而软绵绵的，倒像是在撒娇。

　　萧睿听了，心中一跳，有些心痛，有些不忍。“好了，我已经答应娶你为正妻了，你也别跟我闹了。咱们好好的在一起不好吗？”

　　“不好。你放我回家。”苏绮阳一扭头说道。

　　萧睿道：“你先在这儿再住两天，我就放你回去。”

　　他都说了娶她为妻了，可她不仅没有一丝欣喜，反而还一个劲儿地跟他闹，必定是还想着那个陶向渊，这叫他如何忍得了。

　　苏绮阳气极，也不理萧睿，扭身就往外走，可一出房门，却是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这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均是一色的青衣短打，有拿剑的，有拿刀的。有的站在门口，有的隐在茂密的竹丛中。

　　这，这阵仗也太大了吧？不要说她只是一个卖胭脂的小女子，就是算她是个江洋大盗，只怕也逃不了。苏绮阳心中有些绝望，难道就因为这一个晚上，就要葬送她的一生吗？

　　萧睿站在苏绮阳身旁，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柔声说道：“你要是不喜欢这里，我带你回我府中如何？”

　　苏绮阳冷笑一声，在云夫人府中与在萧睿府中有什么区别吗？

　　萧睿见苏绮阳不说话，就吩咐萧斗道：“你去备车，接苏姑娘回府住两日。”

　　云夫人好不容易与萧睿扯上了关系，哪里舍得让苏绮阳走。

　　“睿儿且慢。”云夫人上前说道：“要姑母说，苏姑娘还是住在我府上比较好。”

　　“怎么？”萧睿斜目，看向云夫人。

　　“你看啊，这第一呢，苏姑娘住在我府上，与名声无碍，以后说出去也好听；这第二，你那府第平日只偶尔歇歇脚，一应物件都不齐备，苏姑娘住在那儿，不免要受委屈；这第三嘛，你要是觉得在我府里不方便，可以住到后花园里去，我将园子与别处隔开，只留一道小门，再在后街另开一门，你们住着也方便，你不在的时候，我也能帮你照顾一下苏姑娘。”

　　萧睿一听这话，倒是有理，将苏绮阳安排在姑母府上，他既可以与她随时见面，又不会让人说嘴，说苏绮阳与他没有成亲，就住到了他府上。

　　萧睿点了点头：“如此叫姑母费心了。”

　　云夫人高兴道：“费心倒谈不上，反正姑母这里空房子也多，苏姑娘来了，还能与我说说话，解解闷。再说了，姑母也年轻过，能看着你们有情人成就好事，姑母心里也高兴。”

　　他们姑侄这一唱一和的，就将自己的命运定了，丝毫也没有问自己的意见，苏绮阳在一旁又是气又是恨，双拳不由地握起，指甲将掌心的嫩、肉都掐疼了。

　　“你们凭什么这样做？虽然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可我有我的自、由，我既不是囚犯，也不是你们家的下人、奴婢，你们凭什么将我关在府里不放？”

　　云夫人笑道：“哟，瞧姑娘说的，我们只是留姑娘在这里住几天，那里谈得上关着不放了？”

　　萧睿也道：“听话，只住两天，就放你回去。”

　　看来萧睿是铁了心了。苏绮阳心想，打又打不过，说理他又不听，她如今还有什么法子？只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只希望萧睿还有一丝良心未泯。

　　她跺了跺脚，咬牙说道：“你们今日要是不放我出去，我就撞死在你们面前。”

　　说着，低头猛地就往门框上撞。

　　萧睿飞快地上前，一把抱住了苏绮阳，回头问云夫人道：“不知姑母安排的院子在哪里？”

　　*****

　　云夫人带着萧睿等人到了后花园，安排好了屋子，就笑着告辞了。萧睿安排的那些青衣人也都散在了院子四周。

　　屋中只剩下了苏绮阳、萧睿还有春绿。

　　屋角的错金三足凤鸟纹香炉中细烟袅袅，散发出清新的香气。

　　萧睿堆着笑脸哄道：“阳儿，不是我要关着你。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与我好好过日子，并且不再与姓陶的牵扯，我就放你回去。”

　　“过日子？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要与你过日子？”

　　苏绮阳有些绝望，萧睿有权有势，如果他执意要关着她，她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如果她只是孤身一人的话，还能先答应了他，然后乘他不备，跑得远远的。可是这里有她的父母、她的小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如今她唯一的法子就是与他死扛到底。

　　“我早就与公子说过了，我要招婿，不要嫁人。请公子还是放我回去吧。”

　　萧睿没有胡子，如果有的话，只怕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他瞪着苏绮阳，气哼哼地质问道：“你我都睡在一张床、上了，你还想招婿？”

　　春绿也劝苏绮阳道：“姑娘，萧公子愿意娶姑娘，姑娘就别在拗着了。我知道姑娘委屈，可是已经这样了……你要是不放心家里，我回去照顾老爷和太太。”

　　苏绮阳有些寒心，别人这样劝她也就算了，可是连春绿也这样说。

　　“睡在一张床、上又怎么了，又没发生过什么！我就当自个儿是个寡妇不行吗？寡妇一样可以改嫁！”苏绮阳气道。

　　“你！”萧睿气得眼都红了，“我还没死呢，你就是想当寡妇，也还早！”

　　“给我看好她！春绿，你跟我出来一下。”萧睿吩咐道。

　　屋里丫环仆妇足有七八个，齐齐应了一声“是”。

　　春绿看了自己家姑娘一眼，小声说：“姑娘，你别急，再好好思量思量。”说完，就跟着萧睿出去了。

　　把苏绮阳气得个倒仰。

　　*****

　　刚才苏绮阳与萧睿一直吵吵闹闹，春绿并没有听明白，还以为萧睿只是要纳姑娘为妾。没想到萧睿叫她出去后，却是跟她说会娶姑娘为正妻，春绿又惊又喜，立时就听了萧睿的话，回家去照顾老爷太太了。

　　苏绮阳坐在屋里生了半天闷气，也没见春绿进来。一问，才知道她竟然一声不啃就回家去了，气得在心里直骂她叛徒。

　　苏绮阳刚才说要撞死，不过是吓唬吓唬萧睿罢了，她才不过二八年华，还有父母要奉养，如何舍得为了一个男人去死。

　　只是被他关在这里，也不能太让他如意了。

　　所以等下人们端上来饭菜时，苏绮阳就将那些吃食全部扫在了地上，一时间汤汤水水，碎瓷残盘落了一地。

　　将军府的下人们都训练有素，突然间发生了这种情况，竟也无一人尖叫。却是反应迅速，分工明确，有人有条不紊地收拾残局，有人上前来看苏绮阳有没有受伤。

　　等确定了苏绮阳并没有受伤后，为首的一个媳妇子松了一口气，俯首低声问道：“是不是饭菜不合姑娘的口味？姑娘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叫人重新准备。”

　　苏绮阳坐到了窗前，看着外面一棵海棠树说道：“不必费心了。告诉萧睿，我什么也不会吃的。”

　　那媳妇子也不与苏绮阳争论，只低声应了声“是”，就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那媳妇子将这情况告诉萧睿时，萧睿背着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随她去吧。”她心情不好，撒撒气也好。等她饿了，自然就会吃的。

　　可是等到中午，下人来报，苏绮阳又将饭菜撒到了地上时，萧睿有些着急了。

　　难道她还真想饿死自个儿吗？

　　萧睿无奈，叫人特意又备了一些饭菜，跟那一次他与她在贤和楼吃的菜式一样。

　　下人捧着进了屋，放在了桌上就退了出去。

　　苏绮阳看萧睿进来了，索性背过了身子，看都不看他。

　　萧睿堆起笑脸，哄道：“阳儿，你看，这都是上次我们在贤和楼吃过的，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佛跳墙吗？快过来尝一尝。总这么饿着可不行，仔细饿坏了身子。”

　　昨晚苏绮阳就只喝了几杯酒，没怎么吃饭，今日早饭又没吃，早就饿得前心贴着后背了。

　　她不想把自己饿死，可也不想让萧睿好受。

　　她转过身来，冷眼看着萧睿：“你真的心疼我吗？”

　　萧睿看她态度有所松动，心中大喜，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你是我娘子，我不心疼你，还能心疼谁？”

　　“那好，我要你亲手给我做饭，不然我就不吃。”苏绮阳淡淡说道。

　　“什么？”萧睿有些傻眼，他一向自恃聪明，可这做饭做菜，却是从来连沾都没沾过。

　　“不愿意？那就算了。其实，饿死也没什么。”苏绮阳往床、上一躺，用帕子盖住了脸，明摆着是不想再说了。

　　“好，”萧睿一咬牙，“我试试，你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