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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正文 ...


  •   枫红如血,魔者断魂,刚取走无执相身上真正的越行石,身后却突来冷雾,雾中一道纤姿袅娜行来,黑伞之下,现出雪玉容颜。
      “终究来迟一步……”哀婉一叹,寒烟翠对上枫岫主人。“枫岫主人,我们又见面了。”
      “在血污的战场上相会,真是唐突佳人。”枫岫主人羽扇一摆,问道:“寒姑娘,你也是为了越行石而来吗?”
      “我是来提醒你,不可忘了上一次的会谈。”
      “吾自有分寸,不劳姑娘费心,告辞。”
      “美人当前,何必这么急着离开呢~”
      忽有女子笑语,三人脱出暗影,拦住去路。
      “翠美人,我们又见面了。”见目标没有妄动,繁花便率先冲粉旗袍美女招呼。“虽然我和聆水仙不熟,不过千幸万苦救回来的人果然还是不想再看她轻易死去,翠美人你能体谅我这份心情,真是太好了。”
      她抚着胸口,一番话说的是恳切又动情。
      美人微一颌首,轻声道:“阁下将一半果壳留予寒烟翠,寒烟翠也非是不知情识趣的人。”她眸光流转,掠过面前这四人,只稍稍一顿,继而续道:“我还另有要事,告辞了。”说完她轻盈一旋身,人就不见了。
      繁花见此,很自然的将视线转向了她原本目标。
      这是一位文士打扮的俊美男人,淡紫长发纯黑眼眸橙红唇色,一水儿紫的衣裳衣缘与袖摆俱是深黑,华丽的金丝刺绣和龙眼大的莹白珍珠,端得是繁琐至极,见繁花瞧来,唇畔微现一丝笑意,可那目光,实则还是淡漠的。
      “枫岫,”抢在对面前开口,繁花抱臂微笑。“我们专程来堵你,是想问你一句话。”
      已自三人同样的耳饰上猜到来者身份,枫岫心知来者不善,面上却不显分毫,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姑娘请说。”
      “苍龙壁一役是你与素还真合谋,未知是否将我们家那无辜的汨罗,也算计进去了?”
      听到这话,估计一场相杀是免不了了,枫岫暗转元功,仍是面不改色道:“姑娘,吾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还真怕你一口答出来呢。”美艳女子笑颜愈盛,十根纤纤手指捏得嘎吧作响。“正好,我就打到你给我一个答案!”
      枫岫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已然羽扇翻转,指拈咒印,他施术的速度非常快,可惜终究还没练到比一声叹息还快。
      他面前站着三人,除开仿佛主事的美艳女子和始终冷眼旁观的少年,还有位神色复杂的蓝眸女子,便是那名蓝眸女子突兀叹了一声。这一声叹息,犹如暮鼓晨钟,重重敲击枫岫灵识,之后连绵不绝的无形攻击更令意识之境陷入震荡,一着不慎,枫岫步步落后,咒术溃散,陷入困境。
      雪上加霜的是,还有繁花。
      她微微躬身,足下猛然发力,一声爆鸣!沙土跳离大地,裂纹向四周曼延远去,黑影破开烟尘,夜色之中,这道肉眼几不可见的影子,转瞬已至枫岫面前。
      风卷聚在她莹白的拳头前,然而有比这风更可怕、纯粹来自肉身的力量,轰击在枫岫胸口,轰飞了枫岫。
      “砰”
      一声沉闷,紫发紫衣的文士撞上对峰壁,整个山壁都隐隐动摇起来,鲜血抑不住的从他口中喷出来。
      脑中意识攻击不知何时悄然退去,可短短数秒的争斗已使得头痛欲裂,繁花那一击带来的伤势更重,肋骨差不多全断,五脏六腑皆被震伤,这还是因他一早就运功护体,否则他一定会被繁花一拳对穿。
      这还没完。
      爆鸣再起,枫岫发誓他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翻掌而上,爆发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力量去承接接下来的攻击。
      一团高频率的噪音落进耳中,激得气血翻腾,直欲呕吐,同时比刚刚那一拳更强悍的力道排山倒海压下,空气竟好似撕出可怖黑影,风声凄厉,一路摧枯拉朽,砸在枫岫手掌。
      一阵叫人毛骨悚然的骨头碎裂声,枫岫确信自己这条手臂和对方劈过来的腿都废了。
      “你不想打就算了,别让他跑了就行。”这时候,繁花声音里的笑意终于变浅,很浅,但是很冷。“枫岫,夜还长着呢。”她下面的话,开启了枫岫的噩梦。
      她说:
      “春山,拉他起来。”
      枫岫一开始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那个一晚上一句话都没说过,眼色和面色都分外冰冷的少年走到他身边,将手放到了他肩上。

      卧槽姑娘你出门打架竟然自带治疗!我说,我什么都说!!!
      “我知道你这种文人骨头最硬了,我们接着来^_^。”
      若翩鸿转过身不忍再看。她摸出一管竹箫,幽幽地吹起了《梅花三弄》。
      素还真死,一页书亡,现在正道可都指望你了。
      枫岫,你坚持住。

      长出一口气,总算出了火气的繁花觉得舒爽多了,果然心里憋火就该发泄出来啊。
      她看向躺在地上接受笑春山治疗的枫岫,他就像个被小孩子蹂躏过无数次的布娃娃,浑身都是尘土和血迹,样子惨不忍睹,不过繁花后面因为没有若翩鸿帮忙牵制,也挨了枫岫很多下,凝血一身,衣不蔽体,没比枫岫好上多少。
      若翩鸿甩给她一件长风衣,跟她一块蹲在枫岫身边。
      “你说,你们是不是算计了汨罗?”
      繁花又恢复了一贯笑盈盈的状态,枫岫默了好一会,才艰难从嗓子里挤出比幼猫大不了多少的声儿:“绝对没有……”
      若翩鸿特别能理解他这种伤势明明已经痊愈但还是疼炸了的状态,因为她以前也被繁花这么操练过,在她完全掌握能力后就立马逃离了这种地狱级折磨。
      遥想当年,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死了又死。
      “汨罗……她……伤势太重了……我们……从没将她算在内……”
      猛一拍躺尸的枫岫,繁花笑得一脸灿烂:“早说不就好了嘛,你们这些文人就是倔。”
      枫岫疼得整个人都抽搐了,脸色煞白:大姐,你根本没想给我机会啊。
      “好,这份仇呢咱俩就算了了,不过以后安卓拉要怎么样我可管不着她,你好好保重吧。”繁花惬意的伸个懒腰,只觉神清气爽,起身招呼了两个同伴就再不搭理枫岫主人了。
      “走走走,找个地方洗澡换衣服吃饭。”

      待远离了枫岫主人后,缄默一晚的笑春山开口道:“元嘉预计安卓拉再有个三天就该醒了。”
      鞋子毁在揍枫岫的过程中,繁花也不在意,光着脚照样走:“我本来以为会更快。”她抬头望向天地交接处的一线明亮,平静道:“实际上,她得知消息的时候,当场冲到这里杀进四魌界我也不意外。”
      “有兰若在。”若翩鸿叹了口气。
      繁花转头看她:“你这两天叹气叹的太多了吧。”
      无力的冲她摆摆手,若翩鸿说:“我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怎么样好。”
      “那就少思少虑。”笑春山有些不悦,不过他很快抚平了这丝情绪。“闻人让我们继续查汨罗的事,她打听过的那些人,她接触过的人,仔细的查,详尽的查。”
      “他说的容易。”眉头紧蹙,若翩鸿下意识拿竹箫敲打肩头。“汨罗跟着素还真,基本各方势力都要见遍,不过到现在也死的死,亡的亡,失踪的失踪,跳反的跳反……靠!那时候因为武君和汨罗的事,我忘了问汨罗来苦境究竟是什么时期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提取秦假仙的记忆?”笑春山疑问。
      “我又不是疯了!”被同伴的疑问惊到,若翩鸿手握竹箫迅速在他二人肩上各一敲,一脸肃然:“如非必要千万不要对秦假仙动手。”她想了一想,补充道:“还有屈世途。”
      “屈世途?”繁花突而听到耳熟的名字,呆了一呆后想起这是谁,不由挑眉:“就是那个素还真的好友兼管家嘛,说好揍完枫岫去找他的。”
      “是是是,就是他,他和秦假仙都不是好惹的。”若翩鸿心烦意乱的来回转着竹箫。“虽然我觉得以汨罗那种‘自己的事情自己担’的性格,肯定什么也没对屈世途说,素还真肯定也瞒着……”
      “确实。”繁花轻笑起来,乌发雪肤,黑眸红唇,是夺人神魄的美艳。“汨罗给素还真绘了灵魂之印,可见素还真于汨罗意义不同,她什么也不会说,反倒不如指望君曼睩,可能汨罗还透露过一丝半点的线索。”
      她轻点下颌:“我还想到,如果真的有一个人,瞒过秦假仙屈世途他们找上汨罗,以汨罗的性格,仅仅是出钱,可不够让她听话办事,一定还有别的原因,那个人手上一定握有特殊的筹码,能让汨罗妥协。”
      笑春山仔细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以汨罗的性格,繁花若翩鸿说的都很对,不过——“这些都是推测,还是需要问问相关人,来证实推测。”
      “也是,推测还不是事实。”繁花点头,歪头一看若翩鸿,她根本没听他们二人说话,自己用竹箫抵住额角喃喃低语,试图理顺思路。
      “屈世途应该是和汨罗相处最多的人了,向屈世途多了解一些汨罗的事也好,对汨罗到底做了什么我们所知还是太少,只有君曼睩一件事,完全没办法推测她的目的,或者她背后可能存在的那个人的目的。如果真有这么个人,为什么选上汨罗呢?又想做什么?我想不到这个世界里有谁会花费心力来保护君曼睩……那个时候肯定不是武君了,是刀无心吗?汨罗没道理会认识他……等下等下,我好像想到——九州一剑知!”
      “九州一剑知?”X2
      “一个挺厉害的独臂剑客,围杀邪灵那一战,本来是他断后,当场战死。”若翩鸿飞快解释。“我本来奇怪汨罗问秦假仙的那些人全是死亡人物,为什么没有问到九州一剑知,“她手中竹箫猛地一敲另一掌心。“因为她认识九州一剑知啊!”
      她激动得双眼发亮,紧攥竹箫,走来走去:“九州一剑知有一段时间是呆在云渡山的,一定是那个时候汨罗认识了他,汨罗打听的另外几个人她几乎都没见过,所以——”
      “别瞎激动!”笑春山推了她一把,强制打断了她。“这个九州一剑知和君曼睩什么关系?”
      “啊?”不明白同伴为什么会这么问,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说的话,若翩鸿赶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我只是顺着君曼睩的未婚夫刀无心想到了他,不可能是他让汨罗去保护君曼睩的,你忘了我说过君曼睩去天都前外人不知道这件事了吗?”
      “那你为什么不怀疑是那些知情人?”
      “拜托,公孙夺锋根本不认识汨罗好吗,枫岫主人那种说好听是高深莫测说难听就是装逼类型的神棍汨罗一定烦透,他怎么可能指使得动汨罗,而且他是唯一知道君曼睩不会有事的人,不对刀无极应该也知道……其实我觉得汨罗去天都根本不是为了保护君曼睩,这只是一个借口,但我想不到到底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所以我只能暂时接受这个理由。”
      笑春山头疼的按按太阳穴,思考片刻后不得不赞同若翩鸿所说:“我们对于汨罗做了什么所知太少了,能推测出很多结论,但每一个都论据不足。”
      若翩鸿也脑袋疼:“光在这瞎猜也没用,我们先去找屈世途吧。”
      “稍等一下。”繁花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一脸沉思神色。“你刚刚说九州一剑知本来在打邪灵的时候,断后,死了?”
      若翩鸿怔了一怔,她说:“是……”
      “那该不会就是汨罗主动冲上去断后,然后重伤的那一仗吧?”
      “是那次。”
      “那这个九州一剑知现在究竟死没死?”
      若翩鸿眼色复杂,就如同繁花找枫岫算账时的那种复杂。她舔了舔干渴的唇,说:“我不知道。”
      笑春山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位蓝眸同伴。
      “话说,”他放下手,慢吞吞道:“你好像没向秦假仙确定过,那些原本在‘剧情’中死掉的人,究竟死没死。”
      “对,我没问过。”
      “为什么?”繁花深感奇妙。“你不是很喜欢他们?也许他们没死,就像很多电影小说那样,因为一点微小的举动而改变了原本的命运,还会掀起蝴蝶效应。”
      “但也有很多的作品中命运始终横亘头顶,即便你改变这一点,也会以不同的方式应在别的地方,尤其这是一个讲究天命的世界。”若翩鸿的样子和语气都很平静。
      繁花忍不住笑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信命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若翩鸿依旧以一副平静的模样回答:“因为秦假仙说罗喉和佛业双身狗咬狗死后汨罗才回到琉璃仙境。”
      繁花和笑春山没分辨出她是真的平静还是装的平静。
      “我不想再确认一遍他们的死亡了。”
      “……”
      “我是不太能理解你这种行为……”繁花摸摸这个团里年纪最小同伴的脑袋,嗓音轻柔,笑若春花,继而猛力一巴掌把人拍倒。“你是不是傻?回头我来问屈世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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