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明安》六六六爻

4、长房

　　张氏会多上几分的疼爱明安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张氏并没有女儿。说起来沈家长房共有三子三女，可是只有次子沈寓是张氏所出。

　　当然也并非是沈琉宠妾灭妻所致。而是因为张氏在张家做姑娘的时候曾经在冬天落入了荷花池中。虽然石猴很快的被发现了，而且也被丫鬟们及时的救起了。但是由于冬天荷花池里的水太冷，而且张氏的月信还没有走，所以终究还是影响到了身体。

　　因此导致张氏宫寒，不易有孕。虽然事后张家也用了不少的方子，用了不少名贵的药材。但是也没有完全的恢复张氏的身体状况。

　　这件事情在张氏出嫁之前自然是除了张家的府医和曾经给张氏看诊的太医以及张家二老之外，无人知晓的了。不然的话尽管张氏能力再强，身份再高也不一定能够嫁给沈琉。毕竟，沈琉是未来的家主，若是家主夫人不能有孕，那张家很有可能就会乱。

　　其实沈家的担忧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张氏嫁到沈家两年有余未能生育。当时可是急坏了邓氏。可是沈家处事光明磊落，最不爱弄一些背后的手段，更加的不会去轻易的去质疑自己的家人。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

　　但是，相同的，沈家的人，最讨厌被欺骗，尤其是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所以当家主沈炯和邓氏从府医那里知道邓氏未能有孕的原因之后。便当即的为沈琉抬进了良妾马氏。丝毫的没有经过张氏的同意，自然了也不会去询问张家人的意思。

　　张家自知理亏，没敢去过多的去追问，自然也是没有为张氏出头。所以这件事情也是很快的就尘埃落定了。

　　依照嫡庶尊卑，在正室没有生下嫡子的时候是不允许妾室生育的，但是如今张氏也只能眼看着马氏生下沈明容和沈宣之后才怀有身孕，历尽艰难最后终于平安的生下沈寓。而在此之后想怀孕也就更加的艰难了。

　　也是由着这么的一个原因，沈家的长房出现了庶长子。

　　众所周知的是庶长子是乱家的源头，但凡是大户人家哪个不是好好的规范自家子弟的行为，哪怕是再怎么纨绔的子弟，也是懂得什么是分寸的。更何况是如此的门地如此之高的沈家呢？

　　众所周知的，沈家的家主夫人的地位也只是比皇后娘娘低上几分，一些品级低一点的皇家媳妇们见了张沈两家的家主夫人也是要行礼的。

　　张氏为着这个，自然也在早些年在沈家吃了不小的苦头的。开始的时候邓氏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长媳不顺眼，也是没少找事情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张氏在沈家也是兢兢业业的打理家中和族里的事物。而且张氏也是生有一子。沈炯、邓氏和一些长辈们自然也不会一直的盯着这件事情不放。毕竟是木已成舟，如今让张氏能够打理好家族中的事物，做好一个合适的宗妇，日后做好一个家族的家主夫人比什么都重要。

　　“小姐，大夫人说明芫楼新送来一批现下京城里时兴的首饰，让诸位姑娘前去挑选。”舞袖一边给明安梳好了一个坠马髻，由于明安的不大喜欢戴首饰。所以舞袖也只是给明安在发间插了一个珊瑚珠排串步摇。穿了一件绯色蝴蝶纹路刺绣交领襦裙，外穿了一件如意云纹衫便去了张氏的院子里。

　　明安的这身打扮，说起来，着实的是有几分的素了点。但是算起来明安除服出孝期也没几个月，所以衣服也大多数都是颜色比较素的的。再说了，明安自己本人也是不太喜欢过多的打扮，再说，今日也不是出门做客，所以明安这么的穿，别人也是挑不出理的。

　　再者说了，明安在平日里也是比较喜欢素衣的，所以梳头的丫鬟自然也是会由着主子的性子来的。

　　张氏的院子离明安的院子还是有上一段距离的。所以，明安到张氏的院子的时候，诸位姐妹们也都已经来齐了。

　　“刚刚姐妹们还说着四姐姐呢？没想到四姐姐竟然这么快就来了。”明安才来到张氏的院子里，便已经是看到诸位姐妹们已经分了位次，已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不过张氏还没有来。所以明安自然也就没有自己来的晚了的自觉。

　　不过这次在张氏的院子里，明安也见到了四房的养女沈明寄。时间过去那么久，自然明安也是有几分的见怪不怪了。

　　不过想想也是，张氏是用公中的钱来给各位姑娘们做首饰，自然也是没有必要单独的少了沈明寄的。虽然说沈明寄，是养女，而且还不再族谱之上，就算没有，也么什么关系的。

　　不过，若是这件事情真的是计较起来，张氏着实是不该如此的，毕竟升米恩斗米仇，沈明寄毕竟不是沈家的正经主子，没有入族谱，若是太抬举，怕是会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但是，这样自己即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平白无故的得罪了四房的马氏。虽说马氏在张氏面前自然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但是可不要忘了，在后院还有一个马姨娘呢？若是万一马姨娘在假装无意之间提起这件事情，再顺便的吹个什么枕边风。让沈琉和自己有什么隔阂来。那可就是非常的得不偿失了。反正也是与自己没有什么损失的事情，为什么不卖马氏一个人情呢？

　　所以，在张氏管家的期间，吃穿用度，沈明寄的和各个姐妹的无二。这件事情邓氏虽然是知道的，但也没有过多的去过问这件事情。在她看来，只要不入族谱，既然是养女，多她一份，少她一份，也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既然张氏已经这么做了，那么如果自己再过问太多的话，就显得自己小气了。尽管她个人而言是非常的不喜欢四房和马氏。但是看马氏那么多年孤苦无依自然也不会太多的去发难她们孤儿寡母的。

　　“这么说的话，五妹妹岂不是来的更加的早了。”明安笑道“诸位姐姐妹妹们谁能跟我说说，在我没来之前，五妹妹有没有又拿我打了什么赌？”

　　“哦，宁妹妹你何时又拿安姐姐开玩笑了，才惹得安姐姐这么说？”沈明寄打趣道“快跟姐姐我好好的说说？”

　　“寄姐姐有所不知，在月初的时候，我和五姐姐在荷花池旁边看到四姐姐远远的在亭子里，五姐姐便与我打赌要猜四姐姐手里的帕子是什么颜色的？输了就要把我那院子里前些年酿的桂花酒分给她一瓶，前几天在祖母那里，她又拿四姐姐打赌，赢走了三姐姐的一坛子梅花雪水。”沈明寭小口抿了一杯茶说道。

　　其实很多的时候，也只有沈明寄的话，沈明寭会接上几句来。应该是见到了沈明寄就找到了自信了吧!但是众人也皆知，没有入沈家的族谱，就不用过多的去担负沈家的责任。

　　“六妹妹和四姐姐还说呢？若是没有我，你们哪里能够从三姐姐那里得来一坛子的梅花雪水？”沈明宁装作很是委屈的样子，撅起了嘴巴。加上她那一身鹅黄色的襦裙，看起来就更加的显得娇俏可人了。

　　看着沈明宁的娇俏可人的表情，其实沈明寭是有几多的羡慕的。同为庶女，似乎也只有沈明宁的日子过得是最开心的。其生母柳姨娘是张氏做主抬进府的。平日里还算安分，再加上沈明宁似乎也是比较的直率，所以张氏也算是喜欢，所以在寻亲事的时候也就给沈明宁找了一个普通的官宦人家。当然了，这也是在所嫁的人家根基不错的情况下，门第家风都还可以，的情况下。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明安失笑道。
　　“四姐姐当然要感谢我了。”沈明宁调皮的朝着明安眨了眨眼睛。

　　几个姐妹里面，也就沈明宁的性子最为欢脱，平日里若是没有她，也许姐妹们还会感觉少了些什么呢？

　　当然了，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她的小把戏。自然每次她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东西。姐妹们自然也都不是小气的人，也就都由了她了。

　　“宁姐儿这时候又看上什么好东西了？”正在姐妹几个聊得正开的时候，一个梳着元宝髻的少妇走了进来。

　　姐妹们当然识得这个年轻的美妇人正是长房的长媳谢氏。谢氏嫁到沈家也已经有两年了。

　　身为庶子媳妇，自然是不会的十分的受婆婆的喜欢的。所以面对这府中的几个姐儿自然也不会太过的摆长嫂的架子。所以当众姐妹向谢氏行礼的时候，谢氏也是连忙的侧过身去行了个半礼。

　　“宣哥儿媳妇什么时候也来了，还不快去拿个垫子过来，莫要沾了凉气。”说罢各个姐妹们纷纷的起身给张氏行礼，张氏令姐妹们起身之后走过去亲自扶起了谢氏。

　　“你现在身子重，就不要过多的走动了，免得动了胎气。”谢氏嫁到沈府也有两年了，这还是怀的第一胎。

　　虽然说，张氏很不愿意这大房的长孙的位置是由一个庶子的儿子占了。但是，谢氏的这一胎也是十分的受沈家的长辈的关注的，毕竟是第一个孩子，所以张氏就算是再不愿，也是不能够让这一胎在自己的手底下出问题的。所以。张氏刚刚所说的那些也是出于真心的。

　　“谢母亲关心，媳妇自己会小心的。”谢氏道。“前些日子长姐赐下十二条内务府新进的罗帕，媳妇想着，自己也用不着这些东西，便寻思着分给府里的姐妹们。刚巧听说今日明芫楼要来府里送首饰，媳妇也就寻思着也许诸位姐妹们会来挑选首饰，所以也就一并的带了过来。”谢氏说道。

　　谢氏的长姐也就是当朝的舒嫔娘娘。其实谢氏的出身也是不算低的，谢家也算是大族了，似乎自开国以来，也是出了不少位分不低的嫔妃的。

　　不过和张家和沈家比起来也就是有几分的逊色了。不然的话，谢氏又哪里会由一个嫡女的身份嫁给一个庶子呢？

　　谢氏知道，沈氏清贵，所以在张氏甚至在沈家人的面前都不能刻意的去提舒嫔娘娘。因为沈家历代都无子女入宫，但是历代宫妃除了皇后之外，哪个不得给张家和沈家的主母几分的颜面。沈家自然也是不屑于谢家所出的一个二品妃嫔。

　　所以谢氏也只是称呼舒嫔为长姐。

　　“宣哥儿媳妇倒是有心了。”张氏道。“前些日子，宜姐儿要置办些嫁妆首饰，明芫楼送来了些图图样，刚巧想到年后府中的姑子们也年后也还没有添置些个什么首饰，便让他们在给宜姐儿送首饰的同时，也带了几件今年开春之后京城里时兴的首饰。正好姑子挑选几件。”

　　明芫楼，谢氏听到这个名字，便是不禁的心中的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