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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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叔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吧，”
“很多很多年以前，你……是不是，很爱我妈妈？”
这样的夜晚很静谧，这样的氛围很温情，这样的夜晚，最适合问那些平日里问不出口的问题。
长久的静默，久到我以为他不会理会的时候。
“是的，我喜欢你妈妈。”
“那……比我爸爸呢？”
他的手臂动了下。
“我不知道。也许，他比我更喜欢；也许我比他更喜欢。”
我还有最最关键的问题想问的，但是，我出不了口。
“照顾我，是你的责任，对不对？你答应了我妈妈，所以，你一直把它背在肩上？”
我听到他很艰涩地答了一个“是”。
我什么也没有再问，我只是拱着身子往他前胸又靠了靠。
虽然有些硌人，但，很温暖。
我说，乔叔叔，你好像又瘦了。对不起，是被我气的吧？我再不气您了，我要做回那个乖欢欢。
他的手也往里收了收，包围着我的臂弯更小了些，温暖更甚。
他说，欢欢，叔叔怎么会生你的气？不要想那么多，叔叔只希望你好好的，开心，幸福，每一天。
“那你呢？你以后，是不是可以每一天，都开心和幸福？”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很肯定地说：“如果你开心和幸福，叔叔，也会的。”
我们后来聊了好多其他的事。好久好久，我们没这样心平气和地聊天。我以为我会睡去，但到最后，我无比清醒。
“去睡吧，欢欢。”最后，他说，“很快就要开庭，你得好好地养精蓄锐。”
我才发现天都快亮了。
我说：“你也要去休息了，你昨天到今天一直都在为我操劳。”
他笑，摸摸我的头发。
“我不累。”
我从地上起来，想去扶他。
他冲我摆摆手。
“我想再坐会儿。”他笑，“也许再抽根烟，你不喜欢烟味，就别站在我跟前……”
我仵在原地。
他又笑：“刚刚是谁说要做听话的欢欢？”
我一步三回头，他又叫住了我。
他很费劲地脱下脚上的布鞋，递给我。
“拿去穿上。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赤脚到处走！”
“乔叔叔……”
“去睡觉了。还有，关掉灯。”
我按他的指示，穿着那双比他的拖鞋都还要大的布鞋上了楼，我关了所有的灯，我故意把我房间的门关得“砰”的一声。
然后，我悄悄地站在我房间的门口。
我在上，他在下，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动静。
乔书平真的点了一支烟，青烟袅袅，他吸得很少，只是任它燃烧，直至尽头。
然后，我看他一手撑了地，一手扶了身后的墙，试了好几次，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轻轻地捶了捶两边的小腿，很艰难地走到餐桌边坐下。他取了眼镜，不断地揉捏自己的太阳穴，侧影异常孤独而凄清。
我捂了嘴，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法院第一次发开庭传票过来的时候，我正在接左理的电话。
其实前一天他过来别墅看了我。那天乔叔叔也在。本来，他正在给我谈案子的细节，教我上庭的一些注意事项，结果左理就敲门了。
我去开门，左理捧着一大捧粉色玫瑰站在门口。
我有些发懵，毕竟，这事发生到现在，他除了打过一个电话问我现在住在哪儿再没联系过。
他笑得很灿烂，和他手上的花儿一样。
乔叔叔这时在客厅问：“欢欢，是谁啊？”
我还来不及回答，门口那人侧着半边脸越过我的，冲里面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乔叔叔，是我。”
“哦，小左啊，你们聊吧……”
我只听到这句，再回头，乔叔叔一个人的背影已远去。
左理呆了整整一个下午。他反复跟我道歉，说当时要是怎么怎么……
他说张教授后来仔细看了我的作品，觉得有些其他的问题，所以，白娟最后的参赛资格也取消了。
他说学校里现在风向变了，还是有些人同情我的。
我拿着那束他强塞给我的粉色玫瑰听得多说得少。
其实，现在，再说这些有何意义？
他说，他去看过王晓。
“对不起，”他低下头，“我本来想，劝劝她……”
“算了，谢谢你。”
“安然……”他抬起头来，眼里有些懊恼，“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故意的。”
我笑了。
好啊，你到时上庭帮我做个证。
他急得脸发红。
“安然，我是认真的。我想帮你……”
我也很认真地跟他说谢谢。
有些事，发生了，就得去承担。
再说，我乔叔也正在想办法，他是名律师。
“你乔叔叔……”他突然有些吞吞吐吐，“什么时候过来的？这些天，他也……一直住在这里？”
我当然明白他心中想的。可是我懒得跟他解释。
如果说，我生日那晚，我是真的被他感动，而且曾经下定决心，和他认认真真地试试，那么，随着“剽窃”事件的发生和发酵，那点决心其实早就淡了。
他是好人，但非我良人。
只是，现在，我没精力跟他摊牌。
我只是淡淡地说：“他是我养父，我一直是跟他住一起的。”
他不说话，只用手不停地搓沙发边的流苏。
他后来约我出去晚饭，我婉拒了。我说我很累，他没有坚持。依依不舍地离开。
然后我上楼去敲乔书平的门。
他说，进来，门没有锁。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乔书平站在他的露台上抽一支烟。
从他的角度是可以看到左理离去的路线的。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得清楚，不过，他连身也没转就跟我说：“左理其实很不错。”
我说：“乔叔叔，以后，只有我们俩时，可不可以不要谈到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掐灭了手中的烟，转身冲我笑笑。
那一晚，他做饭给我吃。
饭后我洗碗，他又在抽烟。
我问，乔叔叔，你不是戒烟很久了么？
他微怔了下，掐灭了手中的烟。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重新又抽上了？别瞒我，我在你随身带过来的包里看到整整一条烟，你别告诉我是为了给于叔叔抽。我不信。”
他如同一个做错了事被抓住现形的孩子，手足无措地坐在椅子上。
“你不开心，对不对？”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瞎说，让我别管他的事，好好准备上庭。
那一晚，他没等我洗完碗就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再没出来。
第二天一早，于京就过来了，带来的，还有法院的传票。
乔书平看都没看，直接就递给了我。
“看看时间地点，记住了。”
我接过来，我的电话就响了。
是左理。
“我就问下，你什么时候开庭？张教授想去旁听。”
我把手话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腾出手来去拆信。
“很巧，我正在拆。张教授为什么要来？”
左理嗫嚅了下。
“张教授……觉得，可能错怪了你，才，所以……”
我不想再去想当时，其实有关这次的“故意伤害案”，我一点也不想再去想。所以，我在看到传票上那个时间，就立刻对那边说：“下周一，**区法院二庭。”
然后我就挂了电话。
后来我把这个事说给乔书平听，他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你觉得呢？”冷不丁地，他突然问。
“什么？什么我觉得？”
“你真是仅仅因为被张教授错怪，才积聚了那么大的火气，大到非得要跟人动手不可？”
说这话时，他转回头来看我，很近的距离，我们面对面站着，乔书平的气场逼得我低下头。
我想他是猜到了什么的。可是他并没有追问。我只是听见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是打火机的声音，和他突然间苍凉下去的声音。
“你去跟于叔叔好好再预演下，我想抽根烟。”
都走出好远了，听到他的声音，不知是说给我听，还是自言自语。
“但愿，你一切顺利。”
于京倒是比乔书平轻松。他只反复强调了检控方可能提的问。
“也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他踌躇了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可能会涉及人身攻击类的……你要做的，是冷静再冷静，不管对方怎么说，你只按我们商量好的话答……欢欢，欢欢，你在听吗？”
我承认我有些神思不属。因为，我看到不远处的乔书平点了第二支烟，他仿佛置身事外，可是他的眉头却一直那样紧紧地蹙着。
其实事后想来，乔书平也好，于京也好，都不同程度地预料到这次案件可能的不利结果，甚至，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事实的发展，比他们的想象，更糟糕！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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