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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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报到的那天早上，见到了久违的肖玫。
她看到我，虽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却掩不住脸上那一丝丝的不自然。
“韦家齐前天回美国了。”
她过来作势要抱我的时候，凑在我耳边说。
我反手紧紧给了她一个“熊抱”，也凑在她耳边回：“关我何事？我可不希望，因为他，影响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
她竟然差点泫然欲涕。
晚上，我们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我去送了他。”
我埋头继续吃我的饭。今天食堂有我喜欢的糖醋排骨，我一时兴起，打了两份。现在吃得正欢，基本上自动忽略了肖玫眼中的无奈。
“我不想参加高考了。”
我刚好啃上一块看上去最肥美的排骨，被这句话一惊吓，手一抖，筷子没夹稳，那块“肥头”眼睁睁看着滑到地上去了。
我不知是为排骨，还是为肖玫那句话，楞了几秒钟，才抬起头来看肖玫。
快一个月没见，早上也没细看，这会儿才发现，不过一个月的时光，肖玫清减了不少。原本圆嘟嘟肉乎乎的脸变尖了不少，人也显得有些没精打采的。
肖玫见我打量她，也不回避，索性继续刚才的话头。
“我想了好久，已经决定了。我想给学校交个休学申请，这几个月就不来上课了。我准备找一家语言培训机构恶补雅思，完了就去香港参加英国高考……”
我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正常。
“我知道你一定以为我发疯了，或是发烧了，烧得自己不正常了。可是我没有。安然，我比什么时候都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什么话也接不上，只是呆呆地看着肖玫。
她、我、韦家齐是从小学一直同学上来的。肖玫在男女感情上，比我成熟得早。还在上初二的时候，她对韦家齐那点心思就不只我一个人知道了。可是少年的感情往往就如同少年的性情，虽如洪水猛兽般来势汹汹，却往往也像大海潮汐，来去匆匆。我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再加上韦家齐的出国读书和这次暑假的明确表态，肖玫渐渐地就能平静下来，调整好自己。可没想到……
“安然，你别劝我。你也劝不了我。你也是有喜欢的人了，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和心情。虽然暑假里，他话说得那么绝了，可是，可是，我还是想为自己再争取一把。不然，我一辈子也不甘心！”
我又沉默了片刻，才问她：“你家里知道你的决定了？你爸你妈都同意？”
“开学前，我跟他们说了。他们……最后同意了。”
肖玫家境一般。父母都是U市中心区一个部门的普通公务员。她原本还有个哥哥，可是八岁那年下河游泳淹死了，肖玫是在她哥哥死后才出生的。所以，他父母对她格外的宠溺。我不知道肖玫在做决定的时候想过家里的经济状况没有。毕竟，出国留学的花费对一个普通家庭而言，不啻为一个天文数字。可是我看到一贯懦弱胆怯的她有出国留学的事上竟露出如此坚毅的神情，也不得不感慨，爱情的力量，应该说单恋的力量居然也是如此之大！
脑中一个激灵，我突然十分佩服她的勇气和决心。
“如果你都已经决定了，我支持你。好好复习，好好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憋了一天，肖玫似乎到此时才真正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就知道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她说着，又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可是，安然，你不要嫌我烦，因为这个对我很重要，我还想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喜欢韦家齐？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我真的是要被她气死了，可看她那样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也只有很正经地对她说：“‘肖祥林’，我最后回答一次你这个无聊的问题。我不会，永远都不会。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最后这句，一不留神，提高了几分音量，引来周围桌子的同学侧目。好几个还就是我们高三的，见是我在说这样的话，纷纷目瞪口呆状。说不定，其中还有善打“小报告”之人去“李皇”那里检举我……一时也有些许惶恐。可更多的，是当着“闺蜜”，又一次直抒胸臆的畅快，其他的，我也顾不上了。
几天之后，肖玫正式向学校提交了休学申请。根据和学校的约定，她将会在五月毕业会考之前回到学校参加毕业会考。在此之前，学校同意她休学保留学籍。
肖玫是在一个午后拿走她在学校所有东西的。那时我刚好被“李皇”叫去帮她改卷子。等我回到寝室，她的床已经空空如也了。
从小到大，我们形影不离，还曾经信誓旦旦，要考同一所大学，读同一个专业，永远在一起……
而今，真正是“重色轻友”了。
隔天就是周末，在家吃饭时，忍不住对乔书平说了这件事。他也不接话，只在整个过程中，静静地看着我，静静地倾听。
我忽然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
不管我遇到了任何的事，只要有他在身边，只要他能听我说，天大的事，我也不怕了。
“肖玫看上去，那么娇娇弱弱一个女孩子，想不到遇事还这么坚定。”
直到我把整件事说完，乔书平才微微地发了一句感叹。
“就是这话。我也是佩服她。佩服她这份为了爱情不管不顾的勇气。如果是我……”
我忽然顿住，悄悄打量了下乔书平，后者正襟危坐，目光不知停留在何处。
可听到我这话，一道锐利的目光已经射来。
“小小年纪，说这些也不怕躁得慌！你不要嫌我烦。有些话我虽然麻烦说了，但你却不一定放在了心上。所以我也只有一遍一遍地重复。你这个年纪，是人生中最好的年华。真的应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业上。有很多事，等你到了年龄，自然有需要考虑和操心的。作为你的长辈，到时也会帮你考虑……”
我满脑子满心的话就那么生生地滞在嘴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里那份憋屈实实在在的，可看着他一脸正色的脸，我除了应个“嗯”，又能做什么？
我终于还是少了肖玫的那份不管不顾。
开学一个月后，学校按旧例，在高三年级举行摸底考试。
一切都按正规高考的安排来。我本来在高三6班，教室在教学楼的五楼，可考室却分在了七楼。第一天考完，感觉还不错，一边和几个同学对着答案，一边往自己的教室走。下最后几级台阶时，一个不留神，右脚扭了一下。当时觉得也没什么，自己甩了甩，也不觉得有多痛，晚上还坚持上了晚自习。可是第二天，右脚就肿得跟馒头似的，疼得钻心。为了考试，我也没多想，咬着牙又坚持了两科，到下午的时候，脚便彻底下不了地了。
乔书平是天擦黑的时候赶到学校的。我那时正像傻瓜样坐在教室里。同学们都去食堂了，我一个人孤仃仃地坐着，想到要是肖玫还在，一定会在教室里陪着我。不觉鼻子就有些泛酸。
“欢欢……”乔书平高高瘦瘦的身影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教室门口的。
我抹了一把脸，情不自禁就想扑过去，却忘了自己的脚。一沾地，一阵钻心的痛袭来，我向地上摔去。
“小心！”恍惚间，乔书平几个箭步跨过来，一把就搂住了我。
我真不想起来。
他的臂弯带着他特有的气息，清冽而温暖的气息，浓浓地包裹着我。我下意识地紧紧地攥着他的臂弯，把自己的身子拼命地向他的胸膛挪去。
“又扭到伤处没有？还有哪里碰到没有？”
乔书平一脸焦急的样子，根本没意识到我的“小伎俩”。我却利用了他的这份“关心则乱”。
“我也不知道，乔叔叔。我的脚痛，腿也痛。还有腰，也不舒服。”
乔书平是当了真，一边紧紧搂了我，一边慢慢地把我向椅子上挪。
“我们去医院吧。”
这话说着，他已经又稳稳地把我靠在椅子上，一个大男人，却蹲在我面前，小心地抬起我的右脚，仔细地看。
“你怕是扭了筋。必须得去医院作处理。”
“可是我明天还有考试。”
“这会儿去，你们同学下晚自习前就能回来，误不了你的事。”
乔书平说着话已经站起身来，又迅速背对着我蹲下：“来，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出去。”
那一刻，我是真的楞住了。
小时候，我也生过几次大点病。每次去医院，也都是乔书平背着跑上跑下。那时病得晕晕乎乎的，只觉得乔叔叔的背宽大温暖，又在病中，不由自主地趴得很紧实。可是一晃我就大了，这么些年，莫说被乔书平背，就是亲近一点，挽着他的手走路也是罕有的事了。
现在听他这句话，看着眼前那个缓缓低下去的身影，心里的翻江倒海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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