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109章 ...
-
我反复问了好多次，还有谁想买，可肖玫却打死也不说了。
“你要买就买，不买就拉倒。我不想拖你下水，所以你也没必要知道得太多。至于价值——我当初就是因为这堆你口中的没用的东西被人追杀的，你说吧，出多少？”
我没法去检验她话的真实性，不过，她的模样不像是在骗我。结果最终我用一万元的价格买下了那堆的确看似无用的东西。
“物超所值，祝你好运。”
临走前，肖玫对我笑。
我没有和她一起离开，她曾提议，我们一起走，还可以再聊聊。我拒绝了。
我们现在，连朋友也算不上了。
等她的背影消失，我把面前摊开的资料全部收拢到一起，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任何一丁点重要的，也没看出来。
也许真是被肖玫骗了。那一万元钱，就当，支援过去的好朋友吧。
我把它们装进自己的包里，准备带回去再好好看看。走出小饭馆的时候，已是八点过。北方的天黑得早，虽已是仲春，这个点天早已黑尽。
近郊不像城里，农户们住得散，基础设施也不健全，这时候望出去，四下里除了小饭馆周围有几盏灯，四下里到处都黑乎乎的。
我的心莫名跳得有些快。自从那年出了那件事后，我对走夜路有了心理阴影。我四下望了望，饭馆前是一条小马路，穿过它，再一个拐弯便可以到大马路上，到那里就可以打车了。目测步行距离不超过300米。我夹紧了我自己的包，加快了脚步。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刚穿过小马路，到拐弯路口，迎头就来了一辆车，明晃晃的远光灯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我下意识地拿包在眼前挡了一下。
一切的发生都在瞬息之间。
突然，我拿包的那只手狠狠一疼，手一松，我的包就被一股力生生攥了过去。我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后脑上又被重重一击，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四周还是黑乎乎一片，我发现自己趴在小马路路口边缘上，风吹得人浑身冰冷。头依然有些痛，手也在摔下去的时候擦破了一大块皮，我忍着周身的不适撑着自己爬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大马路上，终于拦到了一辆“的士”。
当狼狈不堪的我终于敲开“尚春山”的门时，韦家齐差点没认出来我。
等我坐到韦家齐那充气沙发上，喝了一口他倒给我的热水，我才觉得整个人仿佛才活过来了。
“你怎么回事？怎么深更半夜从那么大老远的地方回来？摔跤了？”
我没有哭，可是我说不出多的话来。我不知道怎么跟韦家齐解释我这一晚上遇到的事。尤其是，这一辈子多短啊，我居然会第二次遇到“背街抢劫”。
“先别多问了，陪我去报案。”
韦家齐陪我在最近的派出所录了笔录，再回到“尚春山”天差不多已经亮了。我洗了个澡，因为早已不住在这边，我让他随便找了件他的衬衣穿上，曲腿坐在沙发上，终于有精力把昨晚上的事从头到尾给他叙述了一遍。
“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拜拜神啊，这才几年啊，就两次遇上抢劫……”
“别想了，先休息一会儿。”
我闭上了眼睛，可是我睡不着，我把今晚发生的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很多不对的地方冒出来，可是我找不到最关键的，就像正在理的一团乱麻，找不到线头……
那晚是怎么睡着的我记不得了，只记得一晚上噩梦连连。梦中两次遇劫的画面交替重复，主角竟然是左理，还有，乔书平！
我在冷汗涔涔中醒过来。韦家齐已不见踪影，窗外是阴沉沉的天。
我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就去了昨晚报案的派出所。当然不会有什么进展，我只是更仔细地描述了自认为昨晚说得不够细的地方。
“安小姐，这些昨晚你都说过了，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侦办这个案子，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的。”作记录的就是昨晚的那个人，明显有些不太耐烦。
我只能微笑着不断说谢谢。
就要离开派出所时，一个警员拎着一个袋子和我擦身而过，又猛地站住叫我。
“你是昨晚案那个吧？”
我点头。
“正好。有人在你遇袭附近的一个垃圾堆里发现了这个，你来看看，是不是你的东西。”
他说着，打开了手中拎着的黑色塑料袋。
我昨晚背的包赫然在里面。
“是我的……包。”
“那你检查下，看看少什么没有。”
我拿过来打开一看，钱包，银行卡、证件……所有重要的物品一件不少，除了，那一迭我花一万元从肖玫那里买来的资料。
“没……少了，一点东西……”
“到底少还是没少啊？”
“少了一些资料。”
“很重要的么？”
连做记录的那个人也起身过来了，看那架式，他们就想撤案了。
“很重要，如果论价值，比我这些东西加起来的价值都还要高。”
从心底里讲，我并不认为那堆资料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可是，有人特地用一次抢劫抢走了它，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反而让我多了很多其他的想法。我必须得把它们找回来。
两个警员对视了一眼。
“那好吧，你继续回去等消息吧，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几天后，我没有等来资料追回的消息，等来的，是肖玫车祸重伤入院的消息。
彼时我陪着韦家齐正在和B市临近的T市考察当地软件销售情况。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包了辆车赶回B市，可是，也只来得及看见护士们静静把被单从肖玫的头上盖下去。
我们甚至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肖玫的母亲早已过世，父亲和左平都尚在监狱服刑，作为她曾经的好友，我从急救站领回了她出车祸时身边的所有物品——一个她随身带的小包，一把伞，还有一部苹果手机。
手机在车祸发生时因为撞击已经损坏，屏幕裂成几块。缺了一块的手机壳内壁居然还依稀能分辨出一张小小的大头照。
第二天晚上，当我把那个缺了一块的手机壳放在韦家齐面前时，他正在抽那晚的第三根烟。
我也点了一根，冲他淡淡地吐了个烟圈。
“听说，她是在去上班的路上被人撞了的。撞人的，是一个通宵运货的卡车司机。因为疲劳驾驶，将车开上了人行道，肖玫正好站在卡车头的位置……家齐，我是不想问你们当年的，可是你看看这张照片，我如果没猜错，肖玫是一直把它带着的。”
是的，那张大头照，虽然早已褪色看不出背景，却能清晰地分辨上面的两个主角——除了已经去了天堂的肖玫，剩下的，便是现在坐在我面前的那个男人。
韦家齐只是抽烟，间或握掌成拳，狠狠地抵在自己的上腹部。
我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烟气在我们两人之间渐渐模糊了视线。
“这么多年了，肖玫……现在也不在了，我可不可以，问一句……为什么？”
我最终等来的，是一句对不起。
韦家齐踉跄离开的时候，要走了肖玫的手机，却留下了那个手机壳。
“你就当我是个混蛋吧，可是这张照片我不想留。”
B市四月的夜晚，风吹在身上，依然有些寒。我顶着夜风回到我的出租屋时，才发现不知何时，我的泪已经凝结在脸上。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为肖玫，为她和韦家齐的爱情，还是，为我自己渐行渐远的青春……
我蹲在家门口抽了好几支烟，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可是摸钥匙出来开门，手指却一直颤抖，钥匙硬是抽不进锁孔。我把钥匙一丢，转手就摸出了手机。没有一秒钟的犹豫便拨了那个早已镌刻于心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人接起。
“欢欢？”
电话那端的声音今夜听起来倍加亲切。
我禁不住在这边号淘。如同一个在沙漠中负重前行不得水源很久的旅人，在终于看到一眼清泉时的激动。
“出什么事了，欢欢？”
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焦急了起来。
“肖玫……死了……”
我拼尽全力，只说得出这几个字，剩下的，又是哭泣。
这么多年，甚至那么多次分离与无奈，我也从来没有在乔书平面前这般失态过。可是那一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收不住，我一直哭一直哭。直到他在那边说：“欢欢，我的心很痛。”
“你知不知道，你每一次哭，我的心……都会很痛。我曾经对自己说，曾经，我已经让你妈妈伤心过那么多次，这一回，我一定不再让你，再流泪了……可是，我还是没有做到……”
那边突然就寂静了，和着我这边的寂静，诡异得让人的心跳动得都不正常了。
电话并没有断，那边却安静得如坟墓。
我紧紧地捏着手机，对着话筒那里，一遍又一遍地叫。
乔书平，乔书平，乔书平……
仿佛好久好久以后，我终于听到他的声音。
低低哑哑的，却一个字一个字砸在暗夜里。
“我在，我一直都在！”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109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