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Page 8.酬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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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结束的宣判，丹大大的呼出一口气，立刻把自己对案件的疑惑抛诸脑后，全身仿佛卸了力一般，一头磕在桌子上。
艾巴被吓了一跳，“喂，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觉得好困，而且好像又有点饿了……”丹勉力撑起头，一脸快要虚脱的样子，“我想来份蛋黄酥，吃点甜的可能会好一点……”
艾巴招来了服务员，打算顺便给自己点了一瓶红酒，可还没等他下单，丹已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艾巴并不着急，待他慢悠悠的喝完第一杯酒，丹忽然惊醒了过来，她缓了两秒，终于回神，不由脸红，“不好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这个样子……”
“用脑过度。”艾巴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表示理解，他把菜单递给丹，“除了蛋黄酥，你还想吃点什么？”
丹也不客气，立刻追加了芙蓉糕和红糖饼。
吃着甜点喝着热茶，她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随后，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开口道：“艾巴，你是心理学专家的话，我想请教一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摆脱恐怖的联想？”
艾巴放下了酒杯，“具体是指什么呢？”
“……我现在一打开我家公寓大门，就觉得那些人还在里面等着我……”她挤出一个苦笑，自嘲道，“这是不是被害妄想症？”
“不是。”艾巴快速评估了一下丹的情况，谨慎的选择措辞，“你接收到的外界信息比一般人多，自然比他们更敏感。没关系，这个情况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这段时间你可以先换个地方住，或者搬家也不错？”
“你的意思是，我需要比一般人更长的时间才能恢复，甚至还可能没法恢复？”
“呃……”艾巴发现丹比他想象的更敏锐。
丹沮丧的垂下肩膀，“好不容易才把那间公寓布置成我喜欢的样子，一年的合同也才刚签好，搬家的话就又要再来一次，没钱没精力，最重要的是，没心情……”
处事圆滑如艾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丹倒是很快看开了，“算了，先暂住宾馆，说不定过几天又要跟着BOSS出差，去别处转一圈回来，心情好了再想办法，总会过去的。”
她这样开朗的态度，令艾巴不由的露出了赞赏的微笑，为她举杯，“那就预祝你一路顺风。”
*
果然被丹料中，她与艾巴道别、回到宾馆住的第三天，就接到了出差安排。这次的地点是柏林，她的老板应邀去参加一场小型作品发布会。她返回伦敦时，距离劫案已过去了大半个月。
尽管那些记忆仍然历历在目，感觉却已经变得遥远。在那一天里遇到的人和事，就像一场真实无比的梦。可当她推开公寓门时，那阴森感也清晰的迎面袭来，令她完败于自己的记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丹念叨着，安抚自己受惊的心灵。这就是为什么她总是懒得去回想。
——回忆虽然改变不了过去，却有机会塑造未来，不觉得很了不起吗？
那段萍水相逢就一起奔命的短暂又奇妙的旅程，那个年轻人的鼓励还有他的笑脸，又让丹心中一暖。
“好吧，至少有帮上过忙。”丹给自己打气。
她在宾馆房间住了一晚，第二天碰巧又是周末。这次她果断决定一整天都呆在房间补眠，哪儿也不去。
用过午餐后，服务员将一件包裹送到了她的房间。
包裹只有首饰盒那么大，用干净的皮纸包着，十分不起眼。没有寄件人的署名，却准确的写着她的名字和房间号。
丹好奇的拆开，里面是个简洁到极致的白色硬纸盒，但那质地和手感却彰显着格调。
打开盒盖，黑丝绒的底衬上躺着一把银色的钥匙，钥匙下面压着一张与纸盒同样材质的卡片。卡片上，打印机工整的留下了几行字——
提供证词的酬劳，希望你满意。
落款人是艾尔德·柯尔。
卡片的背面，写着一个地址。
*
当渡把艾巴的电话转进来时，L正用四根手指把一块蛋黄酥掰成两半。
“喂，L，丹·朱小姐想联络艾尔德·柯尔，你怎么说？”
“你不应该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
“这是我的个人行为，不用你干预。”艾巴坚定的反驳之后，奇怪到，“她怎么发现我不是‘艾尔德·柯尔’的？”
“艾巴，丹·朱小姐的洞察力很强。”L塞了半块蛋黄酥在嘴里，含糊的说，“你太过小看她，言辞里到处都是漏洞，她发现不了才奇怪。”
艾巴短暂的反省了一下，“好吧，那她没有当面戳破我，显然对我的善意是认可的。”他紧接着到，“她说是酬劳的事，想跟你联系。”
“知道了，我会打给她。”
结束与艾巴的通话，L把另一个半块也塞进嘴里，舔了舔指尖，慢慢的咀嚼着。咽下之后，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继续往咖啡里加入了更多的方糖，这才请渡接通了丹的电话。
“丹·朱小姐，你好，我是艾尔德·柯尔。”
合成声平淡的问候着，丹有一瞬间觉得熟悉。
是错觉吧，听到这种声音，只能觉得古怪才对。
虽然已经从艾巴那里得到证实，但实际接到电话，确认了名为“艾尔德·柯尔”的人真的存在，总算让丹摆脱了玄幻感。
她再度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说道：“柯尔先生，你好，我收到了你的酬劳，十分感谢你的好意。”
“不客气，这是你应得的。”
“实际上，就是这一点，我不太明白。”丹丝毫不给对方发言的机会，紧接着说，“我为你提供的是寻人的线索，可为什么酬劳会跟盗窃案有关？”
“我从艾巴那里听说了那个案件，而我认为，这份酬劳最适合你。”
“如果只是寻人的报酬，那就过于贵重了。”
如果只是……
当然不只是寻人的报酬。站在L的角度，还有为盗窃杀人案、人口贩卖团伙、甚至银行劫案提供线索的功劳。但如果顺着提问者设计好的这个逻辑去解释，就会牵扯出太多事实，甚至暴露“艾尔德·柯尔”的身份。
L当然不可能落入这种语言陷阱。
“丹·朱小姐，让你再度经历那些不好的回忆，我很抱歉。”合成声音机械般精准的控制着每一个音节，没有波动，没有情感，却透出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决，“这份酬劳，是感谢，也是补偿。而最重要的是，我认为，物有所值。”
这份不容辩驳的强势，让丹呼吸一窒。
L轻而易举的收回了谈话的主导权，“或者说，你对这份酬劳不满意？”
丹沉默着。
不满意？怎么可能！简直太满意了！
她现在身处的这个房间，完美的切中了她的全部萌点：紧凑通透的格局、清新明快的色调、注重实用又在细节处不失可爱的家具，就连电器都布置完备，还跟她以前选用的是相同款型。
当她按照地址，来到这个距离她原来的住处不算太远、保全措施更加齐备的高档公寓楼、用手里的钥匙打开门时，那份扑面而来的温软的熟悉感令她格外安心。
她努力摆正心情，勉强绷起警惕和猜疑的神经走进房间，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看到了一个大信封。里面放着这个房间的购买合同，在房产所有权那一栏里，填着她的名字。
这份惊喜大得难以置信。丹好不容易才令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这是艾巴准备的，卡片上不会署名“艾尔德·柯尔”。
所以，“艾尔德·柯尔”这个代号后，实际上是有一个人真实存在的吗？
丹马上联系了艾巴。她需要确认一下，需要确认很多事。
“我很满意，而且很喜欢。”
是的，包括她自己的心意，也是需要确认的。
“我本来以为这只是举手之劳。因为有人对我说，回忆也可以塑造未来，所以我才决定尝试一下。既然是我自己决定的，那后果也理应由我自己承担，因此我从没想过酬劳，甚至是这样贵重的酬劳。”她站起身，走到阳台上，眺望着远处车流来往的街道，觉得畅快无比，“但是，如果世界排名第二的名侦探认为这是物有所值，那么我相信你的判断。我非常愉快的接受这份报酬，并且，衷心感谢你细致的用心和周到的考量。”
满含喜悦的清脆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递到L的耳边，他又看见了那张明丽的笑颜，令他也仿佛沐浴在阳光中，身体和心都温热了起来。
自己的用心被敏锐的感知，被坦诚的接受，被直率的道谢。
这份新奇的体会，令L感到意料之外的满足。
他停顿了两秒，才继续到，“如此，皆大欢喜。谢谢你，丹·朱小姐。再会。”
他挂断了电话，思绪却暂留了一瞬。
为什么要说 “再会”呢？按概率计算，那明明是无限接近于零的可能性。
到底是出于预感？还是期望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Page 8.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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