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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无欲小心的将冬伶扶起来,让她能靠在床头,再将药碗端起来,小心的将药喂给冬伶。“怎么样?会不会很烫?”

      冬伶虚弱的摇摇头,“他是谁?”自那日在雁门关见到无欲,她就觉得她有心事,只是她并非一个喜好打探的人,所以并没有多加询问。辽营一战,那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她知道,他就是无欲的心事了。

      虽然冬伶问得没头没脑,但是无欲还是听懂了,她轻轻一笑,有些无力有些嘲弄,“朋友,或者是仇人。我也不知道。”

      “他是你的过去吗?”那段被封藏的过去?

      “是的。”无欲指指自己的头,“没有办法,它自己就回来了,一下子所有的都记得了。”她耸耸肩,“封印开得让我措手不及,但是-------起码让我知道了我是谁。”

      无欲告诉了冬伶自己的身世,所有的一切,却不包括慕容傲。

      “大理郡主?”冬伶摇摇头,有些不敢相信,“看来六情剑客的来头都不小啊。”然后她又看着无欲,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眼神,“那么,这一切跟快剑山庄有什么关系呢?”她还记得那天那个身手不凡的男子,就连秦忽辕对他都有所忌惮。如果她没记错,这个人应该就是江湖中人所说的快剑山庄的现任庄主慕容傲了。

      关于慕容傲的传言,江湖上有很多很多,有人说他父亲为了让他能练成家族的破天神剑,不惜将自己的内力全都传给了慕容傲;有人说慕容傲的破天神剑已经到了天下无敌的地步,如若再开一次武林大会,左右盟主必将退位;有人说慕容傲是个无情无心的人,他的残忍也是同样的天下无敌,若他真的有心于江湖,那必将又是一番腥风血雨;还有人说-------

      总之他的传言太多太多了,冬伶想不出无欲这个大理郡主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可是,无欲只是摇头,“冬伶,你并非好奇之人。”很明显,她不想谈,至少在她自己还未将事情理清之前她还不想谈。

      “好。”冬伶点点头,“不谈这个,我们就来谈谈别的。例如——救我的到底是谁?”

      无欲没想到冬伶会突然这么问,一时竟想不出怎么回答她,只是楞在哪里,连事先与江飞扬套到的词都忘了。

      “不要骗我,我知道我伤得有多重。”冬伶说,当秦忽辕将箫插入她身体的时候,她以后她会死。可是,没想到她还能坐在这儿说话。她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救她的。

      她从来不曾怀疑过无欲和江飞扬的医术,毫无疑问,他们二人在这方面也是相当出色的。但是,她总觉得大家有事情瞒着她,而且还极力在隐藏,不想让她知道。因为,她能从夏醉尘的表情中看到,夏醉尘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犹豫,仿佛欲言又止。

      起初,她以为大家是对她的伤势有所隐瞒。可是,这几天她可以感觉到自己恢复得相当好,虽然仍旧很虚弱,但是她可以肯定她的伤并没有太大的问题。所以,她非常想知道他们到底在瞒她什么?

      几日下来,她发现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就是大家都不告诉她他们是用了什么方法将她救醒的。这让她非常好奇,是什么让他们如此顾忌。

      无欲摇摇头,无奈的说:“没想到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是这么咄咄逼人。”

      “那你是打算说了?”冬伶挑眉。

      “冬伶------”无欲摇摇头,“这不该我来说的。”

      “无欲!”冬伶加重了口气,表示她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

      “冬伶,你不要----”

      正在无欲不知该怎么办时,慕容傲进来了。他直接来到无欲身边,将她从床边拉起,不由分说的就拽着她往门外走。

      “等等-----”冬伶叫住他,“不把话说清楚,她不能走。”

      慕容傲冷冽的看了她一眼,许久才说:“她有伤在身,需要休息。”无欲的伤虽不至丧命,但是秦忽辕的那一掌也着实伤了她的元气。而这几天慕容傲唯一的工作就是监督无欲是否有听话休息。

      “至于你的问题,很简单-----”

      “傲!”无欲急急的打断慕容傲即将出口的话。

      慕容傲将眼光转向无欲,说:“你以为瞒得了一生一世吗?她总会知道的,她总不能这么盲目的恨一辈子吧?”

      一针见血的话说得无欲哑口无言。她看看一脸狐疑的冬伶,又看看一脸坚决的慕容傲,终于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见此状,慕容傲再次将眼光转向冬伶,说:“救你的人是萧湘月和任星尘。”说完,也不管冬伶对这两个名字会有什么反应,便直径拉着无欲想要离去。

      “等等!”冬伶急急的叫住他,“你说是谁救了我?!是、是他们?!”

      慕容傲轻轻瞥了她一眼,按耐着性子说:“没错。”

      “怎、怎么可能?”冬伶不敢相信,“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冬伶,”一直没开口的无欲终于说,“其实不止他们,连楚前辈也来了。当日绝尘谷一战,里面已经无法居住,逍遥居掌门就把三位前辈都接来了。”

      其实从一开始,江飞扬所说的办法就是想利用萧湘月的无量神功助冬伶打通经脉,于此同时还要让楚弦歌以寒冰雪莲护住冬伶的心脉,以防她虚弱的身体受不了无量神功而经脉自断。然后任星沉再将他自己的内力传给冬伶,以保她功力不减。

      这样做的后果江飞扬心里也很清楚,很有可能会使萧湘月、任星沉甚至是冬伶都性命不保。但是江飞扬没想到的是,当他把计划说给三位长辈之后,他们三人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任星尘救女心切,不惜毫尽自身苦修多年的武功,这点江飞扬可以理解。但是就连萧湘月都毫不犹豫的答应,这确实出乎江飞扬的意料。

      “冬伶,你不能怪我们。”江飞扬和所有的人都在冬伶的房里。“大家是为了救你。”江飞扬不知道冬伶闹起别扭来是可以让神仙都跳脚的。“冬伶,师叔伯为了救你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可是,不管他怎么说,冬伶就是不开口。

      事实上自从冬伶知道自己的伤是怎样治好之后,她就一直没开口说过一个字,连夏醉尘都不理。大家都十分担心冬伶这样会对她的身体不利,毕竟当初在绝尘谷的时候她走火入魔的样子大家都还心有余悸。

      “伶儿!”夏醉尘沉声喊着冬伶的名字,“不要任性了,大家都是为你好。”

      可是,不管大家怎么说,冬伶就是始终一句话也不说。

      大家对冬伶的脾气都很清楚,所以大家都觉得很无力,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家还是都去休息吧,冬伶的伤才刚刚好,也该让她多休息。”楚弦歌明白冬伶需要时间冷静一下,所以将房里的人都赶了出去。她朝夏醉尘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的没有随大家一起出去,而是静静的坐在桌边,小心的看着冬伶。

      待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冬伶才轻轻的对着夏醉尘说:“我------”她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因为突来的心悸而止住。只见她脸色苍白的靠着床头,冷汗自雪额不断的冒出。她深深的吸着气,妄图用这种方法将体内乱流的真气压制住。

      “什么事?”夏醉尘走到冬伶身边,“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江飞扬说过,以冬伶的身体状况要承受任星沉内力还是有点困难的,所以初期的不适再所难免。特别是最近这两天,由于冬伶情绪的波动较大,她的心脉也较平时乱。

      夏醉尘急急的将冬伶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再以掌心贴在冬伶的后背,用楚弦歌教给他的内功心法,以自己的内力帮冬伶调整那乱流的真气。

      差不多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冬伶的脸色方才有所好转。本来苍白的脸颊慢慢恢复了红润,气息也平稳了许多。夏醉尘想扶冬伶躺下,无欲说过,一旦冬伶发病就十分耗费体力,这个时候的她是最需要休息的。

      冬伶却摇摇头,表示她并不想休息。无奈之下,夏醉尘只好又让她重新靠着床头,并用一条薄巾仔细的为她把额上的汗擦掉。“怎么样?好一点儿没有?”

      “恩。”冬伶点点头,她看着夏醉尘好奇的问:“为什么你会绝尘谷的内功?”虽然疏于练习很久了,但是冬伶还是能分辨出夏醉尘刚刚用的绝尘谷的内功。

      但是绝尘谷的内功概不外传,夏醉尘又是怎么会的呢?

      夏醉尘轻轻一笑,说:“其实也不算是绝尘谷的内功。这是楚前辈教我的,她告诉我因为你体内时常会有真气乱流,而现在的你根本无法自己驱除,若不以外力助你化解这股真气,你的一身武功就会开始不受控制,开始反啮自身,到时便将气血逆流,经脉寸断而死。所以------”

      “我明白了。”冬伶点点头,有问:“可是,你到底是用的什么内功,怎么会跟我以前学的这么像?”

      “这套心法出自《无量神功》,自然就算不得是绝尘谷的内功了。”

      “无量神功?”冬伶眉头微皱,看向夏醉尘的眼神带着探寻。绝尘谷的内功是向来不传外人的,而无量神功乃是逍遥居镇门之宝,不要说是夏醉尘,就是逍遥居的弟子也不见得能学到。据她所知,逍遥七仙中除了萧湘月、楚弦歌和古杰之外,其他四人都与神功无缘。而新一代的逍遥居弟子中,每一个得已修炼神功的弟子都是由无忧亲自挑选且传授的。

      夏醉尘并非逍遥居弟子,却修炼逍遥居的武功,楚弦歌到底想做什么?毕竟将自家武功私自传与他人,怎么说都是违反门规的。难道她不怕掌门怪罪?

      夏醉尘也明白冬伶在想什么,因为他自己与她有同样的迷惑,也知道楚弦歌的做法是犯了江湖上的大忌。但是冬伶现在不应该为这些事情伤脑筋,她现在唯一该做的就是尽快好起来。他拍拍冬伶的肩,说:“别想这么多了,你该好好休息才是。”

      “对了,刚刚你准备说什么?”冬伶似乎有话要说,只不过因为突然而来真气乱流给打断了。

      “噢,我是想告诉你,我并没有生气。”冬伶低下头,缓缓的说:“我,我只是需要点时间。”她停了停,抬头看向夏醉尘,“需要些时间把事情想清楚,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一时,一时没办法理得清,我------”

      “我知道。”夏醉尘心疼冬伶的无助,将她轻轻拥在怀中,“别把自己逼得太紧,知道吗?大家都会等你慢慢想通的。”

      轻轻叹口气,冬伶缓缓的说:“我还记得当初被赶离绝尘谷的时候,她怕我一个人在外面吃苦,还偷偷塞给我碎银。小蝉甚至去偷了一本武功秘籍给我,说是给我防身用的。”

      “哦?是吗?”夏醉尘没想到冬伶会主动跟他谈起从前,于是耐心的听着。冬伶甚少谈起过去,郭家人从来不知道她来郭家之前是怎么过的。

      “他赶我出谷,我不知道该到哪里去。从小就在绝尘谷里长大,我连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真的很怕。”冬伶停了停,仿佛是想等仍在心中盘旋的恐惧驱除。

      夏醉尘察觉了她的畏惧,便轻轻用手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

      “我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就只能盲目的向前走,路往哪里伸,我就往哪里走。我一直再想是我做错了什么,他们才要这么对我。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

      “为什么会这么想?”

      “还在绝尘谷的时候,我一直过得很快乐,因为我是最小的一个,君无忌和徐冲都对我很好,也很宠我,可是我一直觉得师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是他的眼神真的很让人害怕。”冬伶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有一次,我无意中路过师父的房门,听见师父正在里面发脾气,我当时吓得不敢动,就是因为如此我才知道为什么师父看我的眼神总是很奇怪。”

      “他质问她为什么我会跟楚琴歌小时候长得这么像。他说太师父将我带来绝尘谷的时候,他就将我取名琴歌,但是他没想到我长大之后,会越长越像楚琴歌,他不认为这是个巧合。”

      “师叔情急之下慌称我是他们两人的女儿,是太师父好心才将我送回来的。他大声说师叔没资格有他的孩子,他还说如果我不走就杀了我。”

      “她送我出谷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她会跟我一起走的,你知道吗?”她抬头看着夏醉尘,“你明白我当时的心情吗?我以为她是我娘,我以为她会跟我一起离开,因为她是我娘啊,娘不是要照顾自己的女儿吗?可是、可是她只是将我带到谷口,她、她没跟着我一起走,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有些急切,夏醉尘怕她一时气急攻心,连忙安抚她,“别想了,伶儿,一切都过去了。”不该让她说这些的,夏醉尘开始还高兴着她能敞开自己的心扉,但是现在他有些后悔了,他忘记了冬伶每一次回想过去都会给她带来伤害。

      “你和大家都觉得我很冷,对不对?”她看着夏醉尘,“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因为我恨,我恨我爹为什么不要我,还一心要赶我走;我恨他要我发誓不得回谷,否则就要亲手杀了我;我恨我娘为什么也不要我;我恨她为了能留在那个男人身边,不惜让我离开;我恨他们,恨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冬伶又哭了,她曾多少次的对自己发誓不再为了这些她恨的人流泪,可是泪水还是会忍不住的往下流。

      “可是,你明白我的感觉吗?我恨了十年,整整十年啊,可是到头来却发现恨错了人,恨错了人啊!”

      “伶儿!”夏醉尘将冬伶紧紧的拥在怀里。他知道她心中的苦,他也明白她心中的痛,恨了十年才发现她恨错了人,那要她如何将这些年的恨收回。他能够了解她的感受,他能够明白她心中的彷徨。

      萧湘月心里只能容下一个女人,所以她不能怪他恨心将她驱逐;她并非是楚弦歌的亲生女儿,所以她不能怪楚弦歌为了那个男人而不愿与她一起离开;而她的亲娘------,夏醉尘不由得将冬伶搂得更紧些,他不知道楚琴歌是在什么状态下生下她的,她会恨那个玷污了她的男人吗?会连带得恨他的孩子吗?她可曾想过要善待他的孩子?

      “为什么会这样?我付出的恨要怎么收回?”冬伶在夏醉尘怀中喃喃自语。她知道,她恨不得任何人,也狠不下心去恨任何人。这是天老爷开的玩笑,愚弄了所有的人,笑得只有他自己。在这个以爱为名义的错误中,每一个人都是无辜的牺牲者,而她——是这个错误里唯一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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