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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冬伶万万没有想到,好不容易回到柳州之后,迎接她的竟是一片惨淡愁云。

      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聂小蝉,冬伶亲自为她诊脉。但是脉象平稳,一点异状都没有。冬伶终于明白郭怀安所说的奇怪是怎么会事了。

      “怎么会这样呢?她没来绝尘谷我就觉得奇怪,可你不是说她只是受了点内伤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冬伶抬头看着夏醉尘。

      他曾告诉过冬伶,在任星尘带走她的那一晚,小蝉曾跟任星尘起过冲突,而且还受了点内伤。为此,夏醉尘才让聂小蝉在郭府休息,没让她带伤奔波去寻冬伶。可是,他也没想到啊,怎么只是一点小伤会变成这个样子。

      “岳父,这、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是说聂姑娘只是受了点内伤的吗?怎么会变得昏迷不醒呢?”夏醉尘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郭怀安叹了口气,说:“你走了之后小蝉儿一直都是好好的,但是就在十天前,她突然出府而且一夜未归。没人知道她去哪里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门房去开门时才发现她晕倒在大门口。老夫已经用尽了办法,可是就是不能救醒她,甚至连她到底是怎么了都无从查出。”郭怀安摇摇头,行医几十年了,什么疑难杂症他没见过,可这一次还真是难倒他了。

      聂小蝉的脉象平稳,一点受了内伤的迹象都没有,而且身上也没有流血或创处,也就排除了外伤的可能性。既然内外皆没有受伤,那唯一可以解释她昏迷不醒的理由就是她中了毒,可是到现在为止,郭怀安都还没有找到是什么毒药能让人一直保持昏迷而没有其他的反应。

      夏醉尘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冬伶,说:“伶儿,你有什么打算吗?”

      冬伶苦涩一笑,她看着聂小蝉沉睡的样子,说:“看来目前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说着她停了停,“希望她醒了之后不要追杀我就好了。”

      万般无奈之下,冬伶还是修书给楚弦歌告诉了她这件事,并希望她能到柳州来一趟,看看小蝉到底是怎么了。

      而冬伶也很头疼的看着楚弦歌带来的这一票浩浩荡荡的人。她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无论楚弦歌走到哪里,萧湘月和任星尘一定会跟着她的;而无论萧湘月走到哪里,跟着他的人一定会是君无忌;同样的,与君无忌形影不离的一定是他的妻子苏小环和他的好兄弟徐冲。

      就这样,一行人拥挤在聂小蝉的床前,静静的等待着楚弦歌的诊断结果。

      只是楚弦歌皱着的眉头让冬伶心中不祥的预感逐渐扩大,“到底怎么样了?”

      楚弦歌看看冬伶,说:“你不是已经知道她中了什么毒了吗?为什么还要找我们来?”她明白的看出冬伶早已知晓小蝉这丫头中了什么毒,可是她不明白冬伶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找他们来呢?

      冬伶踉跄的后退几步,跌入夏醉尘的怀中。“不会的,怎么会是这样。她、她怎么可能会------”

      “师叔,小蝉到底中了什么毒?”徐冲不安的问,冬伶的表情已经很明显的告诉他小蝉中的毒不简单,也许根本就------徐冲甩甩头,阻止自己往坏的地方想,他相信有师叔在小蝉一定会没事的。

      “她中的是天下无双。”楚弦歌的眼睛红了。

      “天下无双?!”屋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谁都知道天下无双被许多嗜毒之人贡为圣物,就是因为此毒厉害非常而且至今仍无人能解。

      “小蝉怎么会中这种毒的?”君无忌不敢相信。江湖传言天下无双不是已经被全部销毁了吗?怎么会还有流传在讲话上的呢?

      夏醉尘看着冬伶,而后者泛起一阵冷笑。“不管他是谁,他已经让我又了再度杀人的冲动。”忘情剑虽然狠毒,但是冬伶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杀过人了,但是这个害小蝉的人却让她又了再度拿剑的冲动。

      “伶儿,别冲动。我们必须先知道是谁还会有天下无双。”夏醉尘按着冬伶的肩,强迫她冷静下来。

      “神偷门。”冬伶想到的就是它,“除了神偷门的人,没有人再会知道哪里有天下无双了。”

      “这丫头一向与神偷门的人作对,难道真的是神偷门的人在报复?!”徐冲也认为冬伶说的有道理,聂小蝉最大的爱好就是从神偷门里偷东西出来,应该是与神偷门的人结了不少的过节。

      “如果真的这样------”冬伶握紧了手中的忘情剑,“那他们就该准备承受代价。”

      天已经黑了,冬伶在聂小蝉的房里点上了一盏灯。摇曳的灯光照应着聂小蝉的脸上,看起来格外苍白。

      冬伶沉默的看着昏迷不醒的聂小蝉。“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个的样子的?你也开口说一声啊,让我去帮你报仇也好啊。你说把他大卸八块好不好?”冬伶试着用轻松的语气与沉睡中的小蝉交谈,却发现自己的心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唉-----”她叹了一口气。平时习惯了那鼓噪的聂小蝉,如今真的让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着,冬伶还真是一点不习惯了。想着想着,她又不自觉的握紧了剑——她决不放过那个下毒之人。

      正想着,冬伶敏锐的感觉到房外的动静。“谁?”她问,语气中有着怒气。

      来人推门而入,“是我。”

      “你来干什么?”冬伶挑眉,老实说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他了。

      来者看了看床上的聂小蝉,说:“我想带她走。”

      “凭什么?”冬伶的挑衅的问。

      而她的问题却换来一阵沉默。

      “我的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冬伶又问。

      “我、我希望能治好她。”他看着床上的聂小蝉,“就算是走遍天涯海角也在所不惜。”

      “但是,天下无双根本不药可医,就算你带着她走遍天涯海角,也可能医不好她。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生死离别,你不后悔?”

      他沉默着,许久才说:“无悔,无怨,此情天可鉴。”

      深秋的夜已经透着寒意,而冬伶则在庭院中静静的等着。

      没过多久,两个黑影便敏捷的来到她的面前。“参见主人。”

      “我让你们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回主人,属下已经找您的吩咐做了。”

      冬伶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结果呢?”

      “回主人,当她知道她中的是天下无双之后,便自尽了。”事实上,她甚至还没等到第一个症状发作便举剑自尽了。快得他们都来不及阻止。

      “这么说你们是没达到我的要求咯?”冬伶的声音一下子变冷。她要他们看着她,直到她最后一刻毒发身亡为止。而他们竟让她怎么早就死了。

      “属下无能,请主人惩罚。”

      “算了。”冬伶单手一挥,又接着问:“我要你们查的事呢?怎么样了?”

      “回主人,神偷门中的确有人私藏了天下无双,但是他们门主尚未发现。”

      “很好。”冬伶的脸上泛起一阵冷笑。“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要神偷门在一个月之内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否则----”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你们就提头来见我。”

      “是。属下遵命。”

      “下去吧。”

      “属下告退。”

      待那二人都走后,冬伶看了看身后的房间走廊,轻轻的说:“你最好什么都别说。”说完,她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走廊上的夏醉尘独自思索。

      郭怀安发现女婿和干女儿之间好象出了什么问题,他总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怪怪的,可是又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每次他想问,他们两个总是很有默契的转移话题,让他始终无法问出个所以然来。

      偏偏蝉丫头又不在,没人能为他解惑了。唉,郭怀安长叹一口气,看来人老了就是越来越不受人重视了,这几个小辈简直就没把他这个老人家放在眼里。

      听到郭怀安的叹息,冬伶和夏醉尘同时看向对着帐册一脸愁容的他。“义父,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郭怀安看看自己手中的帐册,虽然每个月初他都会亲自查帐,但是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没认真的看过了,冬伶和醉尘将帐做得十分清楚,他也很信任他们两个,所以当他对着帐册叹气的时候,才会引得两人紧张的询问,以为是帐目出了问题。

      他将手中的帐册一合,丢在了面前的桌上,“没什么,全都很正常,正常得我这个老头子都找不到一点毛病。”郭怀安孩子气的撇撇嘴。

      冬伶和夏醉尘对看一眼,知道老爷子又在闹脾气了。别人说老小老小,这人是越来越老了,但是心却是越来越小,还时不时的闹点小脾气。

      “义父,怎么了?又是谁惹得您不高兴了?”

      “哼!”郭怀安将头偏向一边,彻底忽视冬伶的询问。

      “老爷子,出什么事了?”

      “切。”郭怀安站起身,走出书房。临走时还不忘说:“我去找我的乖孙女,只有她不会骗我这个老头子。”

      看着小孙女在奶娘的陪伴下玩得十分开心,郭怀安欣慰的捋了捋胡须,看来他百年之后到了下面对女儿也有所交代了。

      “岳父。”夏醉尘来到郭怀安的身边,他听到女儿笑得咯咯咯的声音,不由得浮起微笑,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样子。

      “干嘛?”郭怀安自认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但是他很不高兴两个小辈什么事都不告诉他,把他完全排除在外,好象他就像个包袱一样。“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死了没有啊?”他说着气话。

      “岳父!”夏醉尘叹口气,他终于知道珍儿喜欢闹别扭的性子是怎么来的了。“若水死了。”他把事情说了出来,口气却像在谈论天气。

      震惊的却是郭怀安,他没想到两个人竟是为了这个事在闹别扭。“是----冬伶做的?”

      夏醉尘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冬伶只是个起因吧?若水是因为中了天下无双的毒,她知道此毒无解,便自尽而亡的。”

      “那---毒也是冬伶下的?”虽然是问话,但是郭怀安很清楚冬伶有仇必报的心理,当年她不就是杀了飞天五狼整个山寨的人。但是-----“冬伶也不能总是这个样子啊。”他摇摇头,“醉尘啊,你认识不少江湖上的人,也有不少年轻有为的朋友吧?”

      “岳父,你想说什么?”夏醉尘皱眉,他怎么觉得上次老爷子叫他续弦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呢?

      “我是说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哪个人适合冬伶的。伶儿年纪也不小了,不早点把她嫁出去,难道真的让她照顾咱们一辈子吗?我想了想,还是江湖上的人适合冬伶,你认识的江湖人多,多帮冬伶看着点,一定要给这丫头找个好人家呀,她吃的苦太多了。”

      夏醉尘虽然不知道堵在心里的东西是什么,但是他还是说:“岳父,这样不太好吧?冬伶的事,还是让她自己做主的好。”

      “她?她就知道要照顾我们三个一辈子。她应该有个好好疼她的人。”

      她应该有个好好疼她的人。夏醉尘为这句话而感到心疼.他想起了那张梨花带泪的容颜。冬伶她——真的需要有个人好好的疼她的。

      这么多年来,冬伶一直都是一个人在生活,虽然她人在郭府中,但是她从不让别人关心她。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扮演一个强者的角色,帮着老爷子和珍儿打理着药铺的里里外外,帮着他们夫妇二人照顾老爷子,还撮合他们一家团聚。在外人面前,她永远都是在照顾别人,但是又有谁能明白她心中的苦和恨呢?

      从来,大家只知道冬伶心里有个秘密,一个使她冷心冷情的秘密。但是,谁又知道这个秘密也是她痛苦多年的梦魇?

      每每想到在绝尘谷的那段日子,醉尘都不由得心里一阵揪疼。想起冬伶那些泪,那些苦,那些愤怒和悲伤,那些梦中痛苦的呓语,夏醉尘知道冬伶这些年的冷酷无情都是多年来的自我逼迫造成的。

      逼自己冷酷,逼自己无情,多年来的自我逼迫造成了这个冷心冷情的冬伶。但是,夏醉尘相信冬伶并非真的就是这样的人,只要有人能关心她,照顾她,好好的疼爱她,让她打开心门,解开心结,冬伶也会是个有血有泪的人,有是个会哭会笑的人。

      从绝尘谷回来,冬伶变得很沉默,常常一个人发呆,有时候甚至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不过,夏醉尘很庆幸冬伶并没有变得更冷默更无情。

      他相信,这将是冬伶慢慢转变的第一步,他相信有朝一日,他一定能看到一个开朗的,会笑的冬伶。他相信,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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