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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御主与从者 ...
忧怜一直清楚的记得一件事,那就是不明所以的她在把那位servant Lancer带回家来的第一个晚上,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她自己的,许久都不曾做过的梦。
她独自一人呆呆地伫立在黑夜笼罩的公路上,天地开阔,景物混沌,四下里寂静无人,道路外侧的护栏早已被撞断,尖锐的缺口往外面延伸着,不远处的坡道下,一辆翻起的轿车横躺在那里,狰狞的火焰缠裹着车身,赤红的火光毒辣地烧灼着那一方天地,她站在空旷的道路中央,凝视着火灾升腾起的滚滚烟雾,颜色漆黑味道刺鼻的气体被风吹得很远很远,一直呛进了她的鼻腔里,她捂着喉咙咳嗽起来,眼泪也流了下来,视野中正在燃烧的耀目火焰也模糊成了一片水光迷离......
忧怜就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她睁开的眼睛呆滞地注视着房间的天花板,明媚的阳光从飘窗内投射进来,屋子里的陈设都蒙上了一层金色淡薄的暖光,玻璃制的吊顶灯在光线的照射下泛着温暖晶莹的光晕,梳妆台上凌乱地堆放着她的各类化妆品,眼影盒的盒盖粗心的大开着,暴露出里面色系迥异的粉块,她惯用的绿冰外壳火机被随手扔到了一旁,烟盒里掉落出几根细白的香烟来。
忧怜感觉眼角有些湿润,脸颊痒痒的,她抬起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流眼泪了。
完全没有察觉到啊......她在内心感叹着,随手揉了揉眼睛,不等她去细细寻思这其中的原委,身体上的疼痛就夺去了她的意识,忧怜条件反射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艰难地挪动了一下沉重的身体。
身体很疼,但不是受外伤的那种疼法,而是类似于神经痛,四肢百骸都强烈的抗议着不适,她怀疑是自己体内的经脉出了问题,尝试着动了动手臂,一种钝痛的麻痹感竟然涌现了上来。
这时她看到了自己右手背上刺眼的令咒刻印,茫远的意识才渐渐清醒恢复过来。
对了,圣杯战争。
刚才那一会她都几乎完全忘记了那些事情,英灵召唤,从者,令咒,还有她已经是一位御主身份的事实。
看了一眼窗外明亮的风景,太阳高悬在青白的天空上,时间估计已经不早了,她摸过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果然,已经将近中午了。
估计身体机能出现的不协调反应也跟昨天召唤仪式的消耗有关系吧,她的servant也跟她说过了,刚召唤从者的魔术师往往都无法自由行动,需要一点时间休息恢复,她是个废柴的普通人,所以排斥反应比那些正牌魔术师要大一些。
算了,反正这点不适尚在她的忍耐范围之内,而且今天又不需要做什么,好好歇着就可以了。
忧怜慢慢地坐起来给自己换了居家的衣服,肢体上沉钝的麻痹感中又传来一阵阵细小的刺痛,这导致她穿戴的动作很僵硬,勉强地整理好衣服后,她开门走去卫生间洗漱,不想刚端起接满水的杯子就失手打落在洗手台内。
杯子掉落时发出的咣当一声噪音令她不耐烦地皱起眉,“该死。”忧怜郁闷地低声骂了一句。
洗漱完毕后,忧怜下楼去吃早饭,或者说已经是午饭了,她的婶婶正坐在客厅里看一部最近很火的爱情连续剧,潘多拉蜷缩在她身旁慵懒的假寐,听到忧怜下楼的声音,它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沙发上跳下去跑到忧怜身边围着她喵喵叫起来。
“忧怜,起床了吗?”婶婶从沙发上转过身,很仔细地端详她的脸庞。
忧怜笑了笑,“嗯,不好意思,今天起的实在是太晚了。”
婶婶有点担忧地看着她,“你最近这两天都起的很晚呢,饭也没怎么在家里吃,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啊,怎么会?我好得很。”潘多拉不停地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她的小腿,暗示忧怜快点把它抱起来,忧怜碍于身体机动性下降原因,唯恐会手滑把猫咪摔掉,只好硬气心肠无视爱猫的撒娇行为。
看忧怜面色如常,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婶婶也就放心了,“今天中午我做了炒面,不过现在可能有点凉了,要帮你热一下吗?”
肢体如此不方便,偏偏今天吃的还是面食么?忧怜差点就要露出苦笑了,但她还是巧妙地掩饰住了,“没关系,不用麻烦了,凉一点正好,反正我也不喜欢吃烫的东西。”
她走进厨房,电视里面开始插播广告,婶婶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忧怜,晚上我不在家,晚饭的话你们就自己解决一下吧。”
“好啊,”忧怜一边用力抓紧一只碗放在桌上,一边从炒锅里夹取炒面,“您晚上要去干嘛呢?”
“高中时代的同学昨天打来电话来邀请我参加同学聚会,”婶婶的声音里洋溢着一点欢快的笑意,“好久都没有见过了呢,上次大家聚在一起还是去年的事,上了年纪之后就越来越喜欢跟以前的老朋友群聚了,真是没办法呀......”
“您快别这么说,您看着可比实际上年轻多了,”忧怜一边笑一边拉开椅子在餐桌旁坐下,“您想好穿哪件衣服去了吗?”
婶婶有点纠结地摸着自己的脸,带着一点为难的神色,“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有一件宝蓝色的毛绒领外套,还有另一件红色的大衣,是不久前才买的,之前你见过了,你觉得我穿哪一件比较好呢?”
在忧怜到来之前,这家里除了婶婶之外就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仓冈是个粗神经的糙汉,在衣着给不了妻子任何意见——她穿什么他都说好。秀一则是对女性的衣着没什么品位,又是个小鬼,忧怜来到这里之后婶婶才终于找到了可以参考意见的人,忧怜对这两位长辈很爱戴尊重,也多少弥补了一点婶婶没有女儿的遗憾。
忧怜想了想回答:“穿红色的那件吧,您皮肤很白,天又越来越冷了,热烈的颜色配起来好看。”
“对吧?我也是觉得那件比较好,”婶婶找到同盟的高兴模样就像个小姑娘一样,但随即她又烦恼起来,“但是那件我没有适合的围巾来配,晚上的时候风很冷,把脖子露在外面可不太好。”
忧怜费力地握着筷子去夹取食物,还好,再不方便也不至于到动作障碍的地步,吃饭还是没问题的,“我记得我有一条可以跟红色匹配的围巾,还没怎么戴过呢,回头我拿给您,您试试看好不好,”她咬着筷子想了一下又提议道:“下午您出去前我再帮您化点妆吧。”
婶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都一把年纪了出门还化什么妆,只是同学聚会,不用这样。”
忧怜也笑,安慰她:“没关系的,只是化一点淡妆,看起来会更有精神。”
忧怜的婶婶的确算不上什么美女丽人,外貌也并无出众之处,岁月早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忧怜知道,婶婶笑起来的时候却非常亲切,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属于女性的温和暖意,说话永远柔声静气,从不发火动怒,她是个真正的贤妻良母,全身心地关注着自己的家人,会为衣服上的油渍和食物的味道而操心,也会为了家人得了小小的感冒而大惊小怪,这样一种女性,只要她在的地方就会有家的感觉。
跟自己的母亲是截然相反的女人。忧怜沉默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炒面的味道简直美味一绝。
吃完饭后,忧怜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刚把房门掩上,一转身就看到迪卢木多正站在她背后不远处的飘窗边安静地看着她。
忧怜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她早就感觉到了他的靠近,从早上醒来的那一刻起,她就能通过自身感知到他的存在,因为迪卢木多始终离得不近不远,只在屋子的周围徘徊,所以忧怜也就没有太在意,眼下他实体化站在那里,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忧怜微微挑眉。
“辛苦你了。”她客气地说。
“没什么,servant不需要用睡眠补充精力,”迪卢木多轻轻地把头一低,依旧用平淡的口吻对她汇报昨晚的警戒情况。“昨晚一切平静,周边没有任何异常。”
忧怜一听他这严肃刻板的汇报就忍不住好笑地笑出声来,她挥挥手,“朋友,放轻松,我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三年,这三年来每天晚上都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她还是没有进入状态,迪卢木多很想出声提醒她,当你被圣杯选中参加争夺战时,就该知道这种平静的生活在战争落幕前都与你无缘了。但这句话说出来多少带着点诅咒的味道,所以迪卢木多没有这么说,他注意到了她话语中的另一层信息,于是询问她:“您不是冬木市本地人?”
“不是,”忧怜坐在床尾打开电脑,“我是三年前才搬来这里跟我叔婶同住的.....你有话坐下说,干嘛一直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他的身材修长高大,往那一站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迪卢木多得到了允许,这才拉过她梳妆台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动作轻拿轻放,没有弄出一点噪音,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房间内游移了一圈,面无表情地掠过她的脸庞,而后便内敛地垂下眼睛,不露声色。
忧怜对于迪卢木多这种严格守礼的举止感到很不自在,他拘束,她更拘束,大概这就是旧世纪骑士跟现代人的差异了吧,更不要说他那波澜不惊的语气中总透露出微妙的疏远,但凡是有点情商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份刻意拉开距离,他在用他的礼貌刻意把她拒之门外。
忧怜本人倒是无所谓,一般来说她是没兴趣主动了解一个人的。而且迪卢木多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因为对陌生人有防备心理是很正常的表现,但他防备得如此明显,以至于到了这种令人尴尬的地步,虽然尴尬的只有忧怜,这让她非常不爽,这家伙太不圆滑了,根本不擅长掩饰嘛。
忧怜有所不知的是,当她在暗自腹诽迪卢木多的时候,对方也正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有关她的事,从今早开始,迪卢木多就发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那就是他的御主自身的魔力线无法与他进行正常连接,充其量只能让他维持住实体化的具现,对他的魔力补充则非常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迪卢木多知道Servant需要靠作为魔术师的Master提供魔力才能维持自身的存在,更关键的是,这部分魔力也是servant转为战斗力的重要来源,servant本身的魔力战斗中会时有消耗,如果master作为供给方的魔力无法正常的与自己的servant连接补充,这会导致servant在各种激战中长期处于魔力不足的状态,在其他强敌的围绕之下,久而久之无疑是很致命的缺陷。
也难怪会出现这种情况,她本来就不算是个魔术师,也不会使用自身的魔术回路,即使现在拥有了令咒和从者,充其量也只是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而已,不能指望她多做什么。
可是,连基本的魔力补充都不能做到充足的补给,虽然说servant也可以通过休息来恢复和稳定,但那是很低效的做法,如果用比喻来解释的话,就好比让一个受重伤的普通人卧床养伤一样,过程极其缓慢,而敌人是不会这么宅心仁厚地等待他痊愈的。
不过还好,迪卢木多现在的魔力还是非常充沛的,如果在刻意规避战斗的情况下谨慎使用,以他的实力撑过这段时间应该问题不大。
可惜,这只是乐观的想法,迪卢木多已经见识过了圣杯战争激烈的战况,他明白即使刻意去规避战斗,也不能阻止其他敌人找上门来,随着战斗的叠加,自身魔力的不断减少简直是雪上加霜,在这种举步维艰的战况中保护一个弱女子,不亚于单枪匹马在狼群中保护一只羊羔。
迪卢木多看向忧怜,后者还在兴致缺缺地游览着网页,这是他的不幸,亦是她的不幸,如果是他先战死了,迪卢木多不忍想象失去从者的御主会落得什么下场。
在久远的记忆中,曾几何时他也如此万般无奈地告诫另一个女子:“施加在我身上的禁咒带有恶意,所以不幸将追随于你,跟从于我。”(注1)
不过转念一想,迪卢木多又释然了,何必如此纠结呢,他并不渴望胜利,也没有战斗的欲望,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场错误的战争能够快快的结束,仅此而已。
所以迪卢木多决定什么都不说,况且这种事即便说了也只会令她为难,他要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master。”他叫了忧怜一声,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又是敬称,忧怜很不不适应地转过身看着迪卢木多,“怎么了吗?”
“昨晚我想了想,暂时拟定了一个有关作战的基本策略,所以现在想说给您听听。”
“好啊,你说吧。”虽然忧怜一点都不想作战,但这个英灵还挺长心的,她就听听他怎么说吧。
迪卢木多冷静地说道:“我建议,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我们要尽可能的采取相对消极的战斗方式,也就是最大限度上的隐藏自己,不主动出战,坐观其他人争斗,收集情报。”
“虽然保守,但听起来是个挺安全的方式,”即使对圣杯战争并不了解,但忧怜也本能地觉得这个方法消极得不现实,“这样真的能行吗?”她疑惑地反问他。
迪卢木多也没有给予肯定的回答,“这只是基本策略,”他说,“当然也不排除我们会受到其他servant攻击的可能性,如果避无可避,那就只好迎战了,但尽量还是要规避战斗,避免发生不测。”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不要干,就是怂。
迪卢木多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他的目的只是保护自己的御主活到最后,后者又没有任何实力可言,如果和其他master进行战斗的话,迪卢木多很难做到在对战其他servant的时候还分神顾及自家的master的安危,master一死,一切就玩完了。
迪卢木多内心充满了对自己的鄙夷和对命运安排的讽刺,放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的,他是Lancer,如今竟然沦落到比Assassin还不如的苟且处境,Assassin至少还有战斗的理由,也会为了目的而潜伏,而他只是单纯地在躲藏而已,他没有信念的依托。
“我只是觉得我们想要做到处身其中又置身于事外是件很困难的事,”忧怜无可奈何地说,“我们总不能一直躲到圣杯战争结束吧?”
迪卢木多摇了摇头,他把整个计划完整地对她叙述出来,其实是个非常简单粗暴的计划,“当然不能一直躲藏,否则这场战争就无法结束了,在这场争夺中所有人都互相为敌,为了圣杯彼此厮杀,所以进行到最后时必然会淘汰的只剩一组人马,那时我们只需要跟他们对战就可以了,您找个安全的地方藏好自己,战斗全权交给我负责,如果我赢了,那么圣杯就是您的了。”
忧怜被他这个舍己为人的牺牲计划给震撼到了,她认真地看着迪卢木多的脸,试图看出这个疯狂计划后的端倪,但后者淡漠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撒谎,忧怜沉默了一会,她接着问道:“如果你输了呢?”
迪卢木多很轻地一笑,抬起头用那双明亮的金眸望了她一眼,“如果我输了,就没有办法再回来找您了,但您至少可以从中全身而退,虽然一无所获,可好歹也是安全的。”
忧怜不声不响地看了迪卢木多一会,迪卢木多也与她对视着,他感到一丝新奇,很少有女人能这样直率的,不夹杂任何私情地注视着他,她漆黑的眼睛里充满了探寻和思考,似乎要从他心灵深处挖掘出一点什么来,迪卢木多这才注意到,他的御主虽然是个普通人,但却是个当仁不让的美女,在过去迪卢木多已经见过了太多对他青眼有加的丽人,故而女性的外貌不是他关注的重点——因为她们总用千篇一律的态度对待他。
而现在,她注视着他,就像一只若有所思的猫在审视着人类。
迪卢木多不着痕迹地别过了自己的目光。
对于忧怜来说,这样毫不顾忌地凝视迪卢木多的脸也不是个轻松的举动,无论看几次,那美貌产生的魔魅影子都会扰乱人的神经,可渐渐的,他那张完美的面孔所具有的诱惑力在她心底消散了,她冲他扬了一下下巴,语气骤然冰冷起来,“我还没有问过呢,你对圣杯没有兴趣吗?你不想要那个万能许愿器?”
“没有兴趣,”迪卢木多冷静而清晰地回答,“完全不想要。”
“我也没兴趣,我也不想要,”忧怜果断地扔下了这句话,不耐烦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句真话吧,当你告诉我那个圣杯是什么万能许愿器之后,我就在想,这得是多么丧心病狂又绝望到一定境界的家伙才会想要那种东西啊,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一种玩意存在,而且还有一群人为了得到它抛头颅洒热血,世界真是疯了,或者说是那些人疯了。”
迪卢木多有些惊讶她把那个圣物贬得一文不值,“您难道没有愿望吗?”他试着提醒她,“现在想一个也不迟,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有自己的欲念的,金钱,权力,梦想,感情,总会有点什么想要实现吧,您是无欲无求的?”
忧怜满不在乎地耸肩,“对,我有欲求,我的欲求就是能把每一天按照我自己喜欢的方式过好,我只要有我自己就能做到这一点了,我也已经做到了,所以我不需要其他东西,而且圣杯那种虚无的玩意,根本不值得我赌上性命为它战斗,我不能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迪卢木多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番话,他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就更不值得牺牲自己来趟这摊浑水了,于是他索性保持沉默,继续等待她的下文。
“看来你我都没有战斗的理由,”忧怜话锋一转,“不如一起想想怎么摆脱这种困境吧?”
迪卢木多抬起头正视着她,“您这是什么意思?”
忧怜抬起右手,手背上赫然是三段图案组成的鲜红令咒,迪卢木多还不曾好好看过令咒的图案,现在看起来令咒中间的图案呈现出长枪的枪尖状,左右两侧图案对称,是展开的橄榄枝纹样,大抵是和他那把破魔的红蔷薇上的如尼刻文相呼应,有着胜利的含义。
“你跟我说过令咒代表着对servant的绝对命令权,同时也是master的专属印记,如果我现在在这里把这三枚令咒用掉的话,大概就可以摆脱御主的身份了吧。”
迪卢木多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姑娘,她没有一丝顾虑和恐惧,也没有对他的提防和怀疑,她是真的不想参加这场圣杯战争,也没有要赌一把的欲望。
他摇了一下头,“很遗憾,并不会。”
忧怜失落地放下手,“为什么?难道servant和master是被绑死的吗?”
迪卢木多又看了一眼她手背上的图案,低声回答:“基本上可以说是这样,用尽令咒并不会终止御主与从者间的契约,只是无法再强制英灵执行命令了而已。”
“怎么这样......”忧怜踢掉鞋子,挪到床的角落里靠着墙蜷缩起来,她随手揣了一个抱枕,烦闷地按着额头,“那么,令咒的权限是否可以转让给别人呢?”
迪卢木多因为这句话下意识地浑身一凛,一丝刺骨的凉意掠过他的胸腔,忧怜也注意到了他目光的变化,那种被人当成物品一样随意丢弃交换的眼神正沉默的落在她身上,忧怜挥了挥手,“你不要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刚才跟我说了你准备的作战计划,我听完之后觉得我做不到你说的那样。”
他顺遂地低下目光,“您另有打算的话我也愿意服从命令。”
“不是,我没有任何打算,你也知道我是被别人坑骗进这场战争的......”忧怜顿了顿,她叹了口气,决定跟这个英灵实话实说,“在你的作战策略中,你决定一个人自己独自包揽所有的危险,我只要好好躲藏,保住小命就可以了,可是看着自家的servant孤身一人奔赴战场,并且孤立无援地战死,我实在做不到,太卑鄙了,尤其是你刚才告诉我,你对圣杯也没有渴望,那我凭什么要求你如此奉献自己呢?如果我真的这么坐享其成,我只会看不起我自己。”
迪卢木多低着头不言不语,过了很久他才说:“您真是善良的人。”
忧怜不屑地冷笑出声,“我一点都不善良,也不是什么滥好人,但是做人最基本的一点羞耻心我还是有的,不过我倒觉得,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既然没有渴望的东西为什么还要逼迫自己行动呢?要说你有献身主义精神吧,你没那么热血,要说你刻意避人耳目吧,你又不害怕战斗跟死亡,你的言行好像一个殉道者,富有牺牲的悲剧色彩,可殉道者也需要道义啊,你的信仰在哪里呢?我反正是没有看到。”
那双不带感情色彩却又异常耀眼的金眸转移到忧怜的脸上,迪卢木多淡然地回答:“我只是您召唤出来的servant而已,对于我的所思所想,您没有必要考虑太多。”
“所以,你只是在尽一个servant的职责和义务而已,这恰恰是我最反感的,”忧怜恨恨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她正色道:“因为我是一个非常不喜欢强迫别人的人,我也讨厌别人强迫我做事,偏偏你就是被逼无奈,从一开始被召唤就不是出于你自身的意愿,我看得出来你其实很厌恶圣杯战争。”
迪卢木多只是说:“我没有要反叛的意图,这点请您相信。”
忧怜被他这个态度弄得很心累,“如果你表现出了不满和叛逆的情绪,我反而不会那么气闷了,因为你会愤怒会不甘是很正常的反应,但是你这逆来顺受的样子,让我觉得我被迫变成了一个掠夺利用你的恶人,我真的很讨厌扮演这种角色。”
迪卢木多急忙纠正了她的说法,“您误会了,我并没有这样想您。”
“那不重要,”忧怜窝在床角提不起精神,就像被他这种消极的情绪感染了一样,“不管怎么说,你我不能组队,我也知道跟其他身怀绝技的魔术师比起来,我是就是个没有战斗力的废渣,万一战斗真的打响了,我恐怕都要自顾不暇了,这也是我想要转让令咒的一个原因,我不适合当一位御主,你还是找一个更强大的魔术师当master吧。”
说完后二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但在这片冷场之中,没有人觉得尴尬,他们都在默默思索着各自的问题,对于迪卢木多来说,情况不会更好,只会更差,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摆脱自己servant的身份,有区别的只是御主的更换。
但迪卢木多对于魔术师的处世方式和他们互相竞争时毫无底线的厮杀充满了反感,他也知道一个魔术师为了赢能够把自己的servant用尽到什么地步,如果又一次面临上次圣杯战争时的情况,充满侮辱性质的命令,御主的轻视和怀疑,各种阴谋和诡计,然后再得到一个不得善终的结果,即使他自认为已经摈弃掉了信仰和荣誉,但如果再来一次,他真的能做到麻木不仁地接受吗?
这种凝重的静默不知持续了多久,见他始终都不愿发表意见,忧怜只好开口继续说下去,“我对圣杯没有兴趣,这不是我的战斗,我会参与进来纯属意外,所以我不想在一场不属于我的战斗中被迫当一个躲在后方的胆小鬼,既然我不想要圣杯,那我凭什么要为它身陷囫囵?”
说到这,她略微停顿了一下,将目光落在他脸庞上,一字一句地说:“骑士,你要殉道可以,但不要殉我的道,我不要任何人为我作战,或者为我生生死死,哪怕你只是一个过去的英灵,我也承受不起。”
迪卢木多直视着她的眼睛,闪烁的目光有些动容,他沉声说道:“那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您交出令咒的主权,其实只是换由另一个人来驱使我而已。”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忧怜疲倦地闭了一下眼睛,眉头轻蹙,“反正那个人不再是我了,我已经说了,我讨厌强迫别人,看到你这受苦的样子我就觉得难受,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这样一副模样吧?至于你成为从者这件事,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让你解脱,你也可以怪我一开始就不该召唤你,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即使不是您,我也一样会被另一个拿到圣遗物的人召唤出来,”迪卢木多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他垂下目光,“所以,请不要......”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是吗?”她歉然地冲他微微一笑,“抱歉,看来我真的该把那些东西都给扔掉的。”
注1:格兰尼公主用geis(禁制)逼迫枪哥带她私奔时枪哥再三劝诫她打消这个念头,“加诸吾身的禁制怀有恶意,恐怕不幸将与你我随行。” 此句是书中枪哥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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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御主与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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