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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破晓晨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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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到来的时候气温依旧冷冽,但风已经停了下来,所以相对夜晚还算尚可忍受,灰蒙蒙的苍穹中天光乍现,幽冷的蓝色清光薄纱一般地覆盖了这座城市,晨曦时分的街道人烟稀少,偶尔能撞见几个早起晨练的路人,精神抖擞,却都是行色匆匆,深山镇不像邻近的新都那样繁华热闹,无论是当地的居民还是那些古朴的建筑,都遵从着昼出夜伏的自然规律。
“基本地形就是这样,深山镇并不复杂,也没有太过高大的现代化楼宇,”大致绕着家的周围走了一圈后,忧怜带着自家从者找了个相对比较高的坡顶俯瞰自己居住的街道,她说,“如果有必要,改天带你去新都转一转,那里有能够把城市尽收眼底的高楼大厦,虽然我一般不去那里。”
从者的记忆和分析能力非同一般,迪卢木多只需要看一次便能铭记于心,他站在她身旁摇了摇头,“您既然不去那里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去看了,本来我提出要查看地形的要求也只是为了战斗时的进退问题做打算,现在我大致已经清楚了。”
“那就好。”忧怜手里拿着一杯买来的水果热茶,吃着刚出炉的牛角面包,过了一夜她早就饿了,这家店平时开门很早,因为广受欢迎,所以热茶和面包都卖得很快,按照平时昼伏夜出的作息忧怜是买不到的,恰巧今天去的很早。
她原本盘起的头发为了放松已经披散了下来,乌缎一样的黑发蓬松地披散在双肩,衬托她略显疲倦的苍白脸色,迪卢木多看了她一会,忽然开口向她求证一件事。
“master,我一直想问您,您真的没有魔术师的血统吗?”
忧怜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没什么好质辩的,她咬着吸管懒散地回答:“如果我有的话,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可是超能力啊。”
“不,有可能您真的不知道,”迪卢木多努力措辞对她解释,“比如说,您的家族祖上曾经有过魔术师,只是随着时间没落隐退了,但血统里传承的魔力和魔术回路仍然存在于后代体内,只是未经开发而已,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一个毫无天资的普通人召唤出英灵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哪怕是借助圣杯的力量也不太可能。”
说完迪卢木多就求知的看着她,他疑惑这个问题很久了,毕竟在圣杯战争中,还没有普通人参战的特例,能被选中为master的,多多少少都跟魔术沾一点边。
忧怜静静地回望他,黑色的眼睛有些淡漠,就像一片激不起涟漪的湖水,“我觉得,你探讨这种问题没什么意义,”她说,“首先,先辈的事我无从知晓,其次,这也不能改变我对魔术一无所知,无法战斗的事实。”
的确是这样,迪卢木多说不出话了,他反思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问这种跟大局不相干的问题,也许他只是对她的家世产生了不该有的探求,希望能多了解她一点。
忧怜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你不是说魔力每个人都有吗?可能有的人多有的人少吧。”
“是这样,”迪卢木多轻声回答,“抱歉,问了多余的问题。”
“没关系,”看到他又道歉了,忧怜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她还是给出了他问题的答案,“我印象里跟我沾亲带故的人也都是普通人,不过我的亲人也只剩下我叔叔一家了,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也就是说她已经没有父母了,怕勾起她不好的回忆,迪卢木多赶紧打住了话头,忧怜也没再多说什么,他默默地看着她吃完了手中的面包。
晨起的空气冷冽清新,广阔的天地间一片寂静,两人站了一会,忧怜问道:“你走了一大圈,有感觉到敌对servant的气息吗?”
迪卢木多摇了摇头,他做了个假设,“可能我属于最先被召唤的servant,其他的master还没有做好准备,或者还在赶来冬木的路上。”
忧怜无精打采的哦了一声。
迪卢木多叫了她一声,“master。”
“嗯。”
“master。”
忧怜无语地捂住了眼睛,“......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我是说假如,”他小心翼翼地瞅着她的脸色,柔声询问,“假如您真的得到圣杯了,您会用它做什么呢?”
忧怜不假思索地回答:“给你吧,我不要。”
这个超乎想象的回答让迪卢木多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惊讶地瞪大了金色粲然的眼睛,像个第一次吃到糖的孩子一样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忧怜困惑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诧异,她甩了甩手,“这有什么好惊奇的?只有付出战斗的人才有资格收获成果,这个道理你不懂吗?笨死了。”
迪卢木多消化了大半天才勉强吞咽下这个事实,是的,理论上讲她说的这个道理是没有错的,但是,这世上没有一个master会破例把圣杯让给自己的servant,即使跳出这个圈子,这世上也没有人会把能够无偿实现愿望的机会让给其他人。
“您真是......”半晌之后他才开口,“您真是跟那些魔术师不一样。”
忧怜有点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她自嘲道:“我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地方是当御主的材料,怎么可能像国王接受进贡一样理直气壮地从你手里拿东西?我过得很好,即便没有圣杯也一样。”
“恕我不能接受您的慷慨,”迪卢木多断然拒绝,“我本来就是为了给master带来胜利才被召唤的,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她冷冷地剐了他一眼,语气有点愤然,“被人驾驭就是你存在的意义吗?因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怎样都无所谓了吗?”
迪卢木多抿紧了嘴巴,那种隐忍痛苦的表情又回到了他脸上,他垂下阴霾笼罩的眼睛,不愿意回答她的质问。
忧怜转过头,放弃似的叹了一口气,“算了,那我收获胜利,你收获圣杯,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迪卢木多低沉地说,“那种充斥着人类毫无廉耻肮脏欲望的血腥圣物,我一点都不想要。”
他是如此厌恶圣杯战争,忧怜已经感觉到了,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小声对他说: “可是,你可以向圣杯许愿再也不要被召唤了,让你的灵魂解脱,不再作为英灵,也不再被当成从者,然后你就可以彻底安息了。”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恳切的光亮,依旧是那带着忧愁的蹙眉模样,又那么固执,见他还是不说话,忧怜试图更进一步劝导他,她就像终于在迷雾中找到了一线出口一样对他说:“把这个当成你参加圣杯战争的目的吧,解放你自己,为你自己战斗。”
迪卢木多长久地凝望着她的脸庞,他的声音里仿佛有着叹不完的抑郁和苦闷,手指疲倦地抚摩过自己的眉骨,他说:“我就对您直说吧,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而战斗,这让我觉得很累。”
他经受不起再一次为了证明什么而战斗,同样也经不起第二次失败。
可是迪卢木多终究也不愿意看到她因为自己而失落的样子,他柔声安慰她,“这是我自身的问题,您的好意是难能可贵的,我会铭记在心,”他顿了顿,“master,您真是个善良的人。”
“才不是什么善良,我没那么多同情心挥洒,”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高傲地抱起双臂反驳他,“我只是看到你那张心不甘情不愿的脸就会心烦而已,所以才希望你赶紧解脱,打道回府,这样我也就没有心理压力了。”
迪卢木多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有心不甘情不愿啊。”
她恶狠狠地说:“你有,你就是有!你知道你有的!”
的确是有,但绝不不是冲着她来的,迪卢木多很想让忧怜明白自己对她毫无怨言,也不希望她这么妄自菲薄,“其实我也没有那么难过。”他说,这是真话,他一点都没有觉得跟着这个御主的日子很难过。
“你骗人,”她闷闷不乐地瞅着他,“你又骗人,怎么可能不难过?我要是从者,肯定恨死了把我召唤出来的人,我会想凭什么我死了也不能安宁?凭什么我就得向那三枚令咒屈服,被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他急切地摇头解释:“我当初是自愿成为英灵的!”
忧怜沮丧地垮下肩膀,她呼吸着湿冷的空气来清醒头脑,把目光投向遥远的城市另一端,“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你想不开吗?还是有人在你身上下咒了?”这句话已经问得相当沉痛了。
迪卢木多苦笑了一下,“大多数英灵都是生前未能够得偿所愿便死去,凭借这份强大的意念被召返回现世作为从者具现,这就是为什么很多servant也会为了圣杯而死斗,在以前,我也是有愿望没有实现的。”
“那你就努力得到圣杯,然后用它实现你当初没有实现的愿望,它不是万能许愿机吗?”
“不,实现那个愿望是不需要圣杯的。”
忧怜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色,欲言又止,迪卢木多能读懂她的表情,她有想要知道的事,但又不想伤害到他的心,“能问一下是什么愿望吗?”她谨慎地提问。
“是很无聊的愿望,没有提起的价值”他苍白的目光游移在周围的景物上,“刚开始我的确狂热地追寻过它,后来时间久了,我才明白那是不现实的,也就不再执著于此道了。”
他不愿意说出来,忧怜也不可能去强迫他,两人相对无言了半天,她气闷地说:“竟然都不想要圣杯,我们真是一对奇怪的组合。”
听到这带点半开玩笑意味的话,迪卢木多才终于露出了一丝清浅的笑容,金眸中迷雾尽散,如同此时东方穿透云翳的阳光,他附和地点了点头,“我们的确是的。”
见她也微微笑了起来,面色有所缓和,他说:“您还是跟我说说您会如何使用圣杯吧?”
忧怜沉思了一下,“那就要钱吧。”她显得很无奈,“很俗气,但有钱会让你过得更好。”
迪卢木多忍俊不禁,“那么您将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位为了发财参加圣杯战争的御主。”
“我觉得去根源不如要点钱实在,”忧怜坦率地直言,“不过那些参加圣杯战争的魔术师都有些家世背景吧,完全不缺钱,所以转而追求另一种虚无缥缈的境界,说到底还是内心不满足。”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了狡黠又富有生机的笑容,“对了,既然你这么讨厌魔术师,如果拿到圣杯不如搞点恶作剧?”
迪卢木多温顺包容地注视着她,“您想干什么呢?”
“告诉圣杯,我们的愿望就是:其他六个人的愿望永远不能实现。你想想那些人崩坏气恼的表情,哈哈哈......”她像个诡计得逞的孩子一样开心地笑出了声。
迪卢木多很想告诉她,等到了那个时候,那些御主们八成也因为战斗死得差不多了,所以她不会看见那些人的脸,可是转念一想,他又闭口不言,他乐于看到她没有被血腥和残酷侵袭的面容,也愿意为此而保护她不受伤害,所以他只是微笑着,站在旁边看着她。
笑过之后,忧怜感慨地说:“那些追求崇高的魔术师们如果知道我怀抱着这么无趣的愿望跟他们抢圣杯,一定会恨不得群起而攻之,马上杀了我吧。”
“谁敢。”迪卢木多用冷冽的声音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必定不会饶恕。”
忧怜平生第一次这么被人承诺保护,顿时在他坚毅的目光下手足无措起了,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随即迪卢木多的表情又变得温和起来,他低头靠近了她一点,用低沉明朗的嗓音告诉她:
“master,我很高兴是您的从者。”
忧怜惊得急忙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就像一只猝不及防被人摸了肚皮的小刺猬。
“你......”反应过来后她咬着嘴唇,迪卢木多已经发现这是她情绪激动时的小动作了,她昂起下巴,“你说好话也没有用,我可一点都不高兴。”
她逞强的态度和她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欣悦形成截然相反的对比,迪卢木多用那双含笑的金眸端详着她,好脾气地询问:“怎么才会让您高兴呢?自从见到我后,您好像就没有好心情的时候,您每次冲我发火后会开心一点吗?”
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净说自己不想记起的失态举动,忧怜的尴尬癌都要犯了,她握紧拳头瞪了他一眼,气恼和赧然各占一半。
“才不会,会更差!”
“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每次一看到他那副纯善好欺的模样,忧怜都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虽然嘴上坚持不说,她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还是有那么一丁点讨人喜欢的。
只有一丁点,不能再多了!她在内心抽打自己。
“不过比起选择一位中意的御主,还是不被召唤来得更轻松吧,”说到这,忧怜悻悻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还有些耿耿于怀自己当成作死的事,“我当初真的该把东西给扔掉的,因为真的没想到会召唤出来从者这样的东西。”
迪卢木多关注的是另一个重点,他感兴趣地问:“那您以为会召唤出什么?”
忧怜很诚实地回答:“那个召唤咒语看起来不像是召唤邪灵的,我以为那个大概会出现精灵一类的东西,就是那种帮你实现愿望后就会自动消失的,或者能看到其他在人间看不到的风景,最关键是,我想知道那个给我东西的陌生男人为什么会死,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现在想想那个男人的死跟圣遗物一点关系都没有,应该是他自己身上出了什么事。
迪卢木多眨巴了几下眼睛,“您之前不是说自己是个很现实的人吗?”
被戳中要害,忧怜的脸一下就涨红了,纠结的表情十分有趣。
她鼓着脸争辩:“对呀,我是呀!可这是两码事,反正你不许再问了!”
迪卢木多立刻乖乖地闭紧了嘴巴。
光线透射下来,天空也越来越明亮,几乎要变成清朗的蓝白色,忧怜正想着他们该回家休息去了,眼角忽然瞥见自己右手背上鲜红的令咒,之前她一直逮着手套掩盖,但她很不适应戴手套,而且弹吉他的时候会很不方便,可如果不小心被人看到问起,她又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关键是,她认为令咒对于从者来说是个很不好的东西,以迪卢木多的性格来看,持有令咒简直是对他的践踏,根本没有必要拿着个要挟他。
“对了,”她转过身面对迪卢木多,用一种绝对没有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要不然我现在把这三枚令咒用完吧,随便下点什么无关紧要的指令,我觉得这个东西束缚从者的意志,是很不人性的枷锁,我说过了不会强迫你做事,这个玩意还是没有的好。”
她这么做是希望他心里能好受一点,令咒在忧怜看来等同于奴役的象征,不过对人下令咒是个很新奇的体验,她抬起自己的右手,“我以令咒之名——唔——”
迪卢木多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牢牢的攥在自己手心里,同时另一只手也覆上了她的嘴巴禁止她出声,忧怜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愕地抬起头去看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她第一次看到迪卢木多脸上出现那么严肃,紧张的神情,他如临大敌地盯紧她,脸色无比凝重。
“您在干什么!”他低声说,忧怜从他的话中听出了责备的味道,“您知道这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吗?令咒是维系从者和御主独一无二的印记,失去令咒等同于不再是master,我明明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谏您不要当成儿戏,为什么您总是.......”
也许是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惶,也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僭越,迪卢木多急忙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
“别闹了,master。”他缓和下语气,疲倦地说。
忧怜摸着刚才被他抓住的手,可能真的很担心吧,他用的力气挺大的,“不用就不用,你这样,真是太吓人了......”她小声辩驳道。
迪卢木多低着头站了一会,忧怜没有看到他若有所思的双眼,片刻后,他抬起头,很清苦地自嘲道:“您虽然嘴上说着让我不要自我轻视,但其实心里也觉得servant是无足轻重的存在,因为无论我如何对您强调圣杯战争的严重性,您都完全没有听进去,还是一意孤行的随便决断,没办法,从者就是这样低贱的战斗装置,对不起,刚才是我无礼了,您才是主人,想做什么都是您自己的意愿,我没资格阻拦,原谅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这是忧怜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她焦急又愧疚地摇着头,急忙打断他的话,生怕他继续说下去,“不会,才不是,我从没这么想过,”她慌张地安抚他,“你是,你是很重要的,我非常看重你,绝不会无视你说的话,你是我在这场战争中唯一的帮助,我觉得你很好......”
见她语无伦次的说了那么多好话,迪卢木多庆幸这个利用她不坦率性格的方法奏效了,但同时,他又隐隐有些内疚,觉得自己超级坏,可为了长远考虑,他还是忧郁地望向她,“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她握紧双拳,“我保证!”
他忧心忡忡地低着头,“那么,您能不能先答应我,不再随便做这种事了呢?”
忧怜急忙点了点头,“好的好的,不会再做了。”
“您还要答应,也不会有提转让令咒,把从者易主的想法。”
他眼中的真诚和伤心打败了她,忧怜当即就承诺:“我答应,不会再提了。”
“您无论去哪里都会允许我跟随在侧,让我能够在第一时间保护您,不能遣退我。”对不起,master,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请求了。
忧怜毫无知觉,满口应允“会的!你不是一直跟着我吗?我不会遣退你的。”
迪卢木多看着她,俊美的脸庞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他凝固蜂蜜一般的金眸仿佛流淌着阳光的暖意,眼角下方的一点泪痣迷人到勾魂夺魄,忧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没办法,他这样笑的时候没有人能抵御得住不去看他,她沉迷了一会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间答应了他那么多事,还表现出了非常看好他的一面,可见面对这个英灵的时候,她都破功到何种地步了。
无能啊,失策啊,她大概永远都端不起御主的架子来,忧怜扶额叹息。
“你这性格,真是让别人没法真正冲你发火。”末了忧怜郁闷地评价。
迪卢木多发现很多时候她喜欢用闹别扭来表露自己的好意和感情,别人稍微自怨自艾的退让一下,她又马上内疚得不行,语无伦次地安慰对方,担忧之情滥于言表。
“没关系,”他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耐心地说,“哪怕是发火一百次,我也会一百次的告诉您,我很高兴是您的从者,我只是,只是对我自己的事很失望而已。”
忧怜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看见没,我正是不爽你对自己的态度。”
“是吗?那就难办了,”迪卢木多看向远方徐徐高升的太阳,又有点起风了,今天依然很冷,他轻声说:“master,我们该回去了,很冷吧,您的手很冰,之后请好好休息一吧。”
忧怜的精力也快到了极限,她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她的从者也随之灵体化消失在她身后,忧怜决定暂时不耗费心神纠结迪卢木多的事,赶紧回家洗个澡睡一觉比什么都重要,反正来日方长,还有什么问题的话,以后想到再慢慢说吧。